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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彈劾 文 / 被拒寫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彈劾

    時間不斷的朝著凌晨靠近,御史中丞馮文琦的府宅之中卻又一處小院燈火燃起,雖說不少有錢人家的宅院之中多少都會點一些的燭火,但是因為蠟燭的價格不菲,一般來說如果書房這一類的房舍之中要是沒有處理什麼事情的話,必然是不會點燃燭火的,白白浪費蠟燭,更何況蠟燭本身就是明火,一個不慎也容易照成火災。這馮文琦的書房之中的燭火卻在下半夜燃起顯得有幾分怪異,不過燭火的光線還是十分有限的,在加上馮文琦的宅院並不小看,別說是宅院外邊了,這六進六出的宅院,恐怕是宅院裡邊的人都不定有多少有察覺到。

    「這高月用的是越州那邊的守孝之法,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他若是出門訪客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若是以不孝之名檢舉他的話,恐怕很難給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馮文琦不明白為什麼上邊會給他一個這麼膚淺的任務,他並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裡邊的風險。當今的天子皇族就是出身越州,他們的守孝時限也是同高月一樣的,這時候自己以不孝之名來檢舉高月,這不是等同於在變相得罪天子嗎?所以他本能的想要抗拒這個命令,但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餘地,只能是委婉的將自己的意思表達。

    「哼,馮大人有些東西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你要做的僅僅是將他執行就是了。還有你也無需擔心太多,只要你乖乖聽話,主人是不會隨便將你這顆棋子給放棄掉的,畢竟物盡其用。」

    一個充滿了高傲的聲音沉沉響起,他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言語之中卻掩藏不住他的高傲,給人的感覺對於面前的馮文琦十分的不屑。

    「下官明白。」

    馮文琦趕忙低頭回復表示明白,馮文琦出身一般的,經過三十載的埋頭苦讀在數次落榜之後終於金榜題名,但是官場遠比他想像中的要複雜,經過了十年的磕磕碰碰他逐步適應了官場生涯,然後又用了五六年的時間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御史中丞這個位置在品階上雖說不高,但是油水還是有的。他出身本就平凡,官場上的應酬本來就十分的耗費金錢,俸祿是遠遠無法支撐他的對外應酬的,自然的收受賄賂是必然的。也是因為如此他被人抓住了把柄,在對方威逼利誘的情況下投入到了對方的陣營之中,成為了他幕後主人的一個馬前卒,當然成為他主人的馬前卒之後,他置辦起了六進六出的大宅院,生活方方面面的細節上更是奢侈了起來,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從天而降的餡餅,既然得到了那麼多那麼也需要相對應的付出,此時就是他付出的時候了。

    「明白就好,明日,或者說等會更加的貼切,你就按早我說的做就對了,放心,當今天子自詡明君,定然是不會胡亂的降罪於你的,只不過後邊一段日子裡,你自己行事小心一些就是了。」

    那使者的生意冰冰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下官明白。」

    馮文琦還能夠說什麼,他的把柄被別人掌握在手中,就如同蛇被人捏住了七寸一般,若是他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那麼對方只需要將他的事情捅出去,他的結局是可以預見的,最終的結局若是一樣的話,若是有一絲的機會,人性之中暗藏的狠勁就會被激發出來,自然的要去鋌而走險一把。

    「明白就好,這一段時間你做的不錯,這是主人對你的獎勵。」

    那使者聲音略微放緩了一些,然後從懷中取出一疊的銀票,細細一看這一疊的銀票數量絕對不下五千兩,要知道五千兩可不是一筆小數字。這使者倒也是個人物,如此一來馮文琦心中雖然有所想法,但是也被減到了最低值。

    「多謝使者。」

    馮文琦雖然明白這錢並不好拿,但是就如同癮君子一般,他也知道粉有毒,但是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現在的馮文琦也是如此,他的俸祿收入有限,他的職位雖然能夠撈不少的油水,但是遠遠沒有從這個主子身上這邊來錢的快,這使者每次出手最少不會低於五千兩,最多的一起他拿了一萬兩千兩。

    「嗯。」

    使者點了點頭,馮文琦目光之中一閃而過的貪婪瞞不過他的眼神,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的輕車熟路了,不知道有多少的中低層的官員被他們用這樣最簡單不過的手段控制,當然所謂的簡單就是需要他們又強大的經濟後盾,否則的話這看似簡單的手段他們也無力施展。使者在確定馮文琦會老老實實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之後,他也沒有打算繼續在這邊停留,同馮文琦點了點頭,態度較之最開始的時候准便何止千百,然後徑直打開了馮文琦書房之中的一條密道離開了。

    「恭送使者。」

    馮文琦將那使者送到了密道之後,這才緩了一口氣。說實話馮文琦並不知道自己在為誰辦事,從一開始同他接觸的就是這個名為日一的使者,這個名為日一的使者每次來臉上都帶著一個簡單的面具,所以他連這個使者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馮文琦並不是沒有好奇心,但是隨和同這個使者相處的時間久了之後,他發現這個組織背後的力量十分的強大,這也是他生不起背叛之心的緣故。

    「高月,這個時候正是風頭上,恐怕我一彈劾高月,別人就能夠看出我別有用心了,如此一來,恐怕我日後很難在朝堂之中落腳了。這高月同二十三皇子相交甚密,同謝家、曹家關係不淺,縱然高先秦倒下了也不是我能夠招惹了,哎」

    等確定那神出鬼沒的使者離開之後,馮文琦自言自語了一句,他的思緒十分的紊亂。馮文琦也是老油條了,畢竟這十餘年的官場不是白混的,剛才露出的貪婪目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但是無論真假,他確實沒有退路可以選擇,他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如何利用手中擁有的人脈,為自己鋪一條道路。

    馮文琦胡思亂想著,那裡還有休息的心情,時間不知覺的就到了凌晨了,此時的天光依然未曾放亮,不過馮文琦也差不多要動身前去早朝了。

    「馮大人,昨夜可是沒有睡好,怎麼雙眸這般赤紅。」

    馮文琦來的比較早,此時宣政殿旁邊的偏殿之中到來的官員還不算太多,朝著馮文琦走過來這個年歲約莫四十略微有些發福的官員正是另外一名御史大夫楊守達。御史台之中張祖堯擁有絕對的權威,並且張祖堯年歲並不比兩個人大,甚至比馮文琦還要小上一歲,所以就短期來看張祖堯只要不是犯下什麼大的錯誤或者加官進爵,御史大夫這個位置是不會有什麼變動的,如此一來馮文琦同楊守達也就沒有太多的競爭敵對關係,雖然沒有太多的私交,但是表面上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楊守達見到馮文琦雙眸赤紅,這才走過來問候一聲。

    「昨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故而睡眠不足,這才如此。」

    馮文琦自然不可能將那些機密的話同楊守達說,先別說兩個人的私交有沒有好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單單現在的場合就不適合討論太多關於政務的問題,這偏殿之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任何官員都不得在這裡討論政務上的問題。當然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潛規則,你若是要討論的話也不會有什麼人跑出來彈劾你或者治你的罪,但是必然是要別別人暗中嘲笑甚至排擠的。當然不能夠明明白白的談論政務上的問題,依然有人會以隱秘的方式交流一些信號等。

    早朝的時間是固定的,馮文琦他們只是早來了一會兒,很快其餘的官員也就陸陸續續的到來了。這偏殿之中也是有講究的,也劃分成了三六九等,當然這種劃分也是一種潛規則,一般人都不會去破壞這種潛規則。

    很快早朝就正式開始了,文武百官按照固有的順序進入宣政殿。高月因為要為高先秦守孝所以他已經錯過了述職的時間,現在守孝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他也差不多該入殿面聖述職了。

    高月如今的品級不低,自然是走在比較前邊的,武人的靈覺十分的敏感,要知道沙場之上有的時候直覺就是救命的法寶,所以當他朝著宣政殿走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有人從後邊在看自己,然後他轉過頭去正好看到馮文琦,馮文琦發現高月察覺到了自己投過去的目光趕忙錯過偷取。高月眉頭微微一蹙不過瞬間會恢復正常,只是心中十分的疑惑馮文琦為何盯著自己,高月並不認識馮文琦,畢竟他並不常在建鄴城之中,認識的一些文官也是見過面的少數。不過高月也沒有太過的在意,畢竟他不是神人,不可能想到對方對自己懷有壞心思。

    湯勝身邊的太監已經更歡掉了,這一個多月近兩個月的時間裡,湯勝身旁的太監已經換了幾個面孔了,眼前這一個名為羅貴秀的太監是三天前換上去的,他的臉上顯現出幾分的不自然,顯然還沒有特別適應新的位置環境,同昔日高先秦的風輕雲淡比較起來,差了何止千里。

    不過高月昔日只上過一次宣政殿,再加上當時因為自身的身份地位的關係,所以他並不敢他對於宣政殿之中的一切都顯得比較的陌生,就連天子他也不過區區看了兩次,他卻不知道在暗中,天子卻一直關注著他的成長。

    早朝正式開始了,高月因為還是第二次開這早朝,所以還顯得有幾分拘束,他本能的默不作聲,然後靜靜聽著觀察著,然後暗暗的將一些細節記在自己的心裡,很快他就發現這早朝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神秘玄奧的地方,只是被很多人給誇大罷了。

    「陛下,臣有本啟奏。」

    出乎高月預料的是,這一次站出來說話的人竟然是柳稻庭,柳稻庭貴為兵部尚書,那麼他上奏的事情必然是非同小可。

    「陛下,當初我大商同北齊交戰之時,那南蠻諸國乘虛而入,想要攻破鎮南城進入我大商的腹地掠奪動搖我大商的根基。當日在鎮南將軍的帶領下,我南商的郎兒抵擋下了南商諸國的攻擊,並且做出了一定的反擊,但受限於當時的條件,並未真正床上南蠻諸國的的根基,如今鎮南軍兵卒糧草都已經儲備完善,已經擁有了南征的能力了,鎮南軍將士紛紛上書請求南征。」

    柳稻庭上奏的果然不是一般的事情,這可是關乎整個帝國的大事,要知道若是要發動南征的話,他的影響是巨大的。南商同北齊經過第一輪的交鋒之後,本身就損傷不小,糧草、兵馬、兵卒損失不小。

    「南征乃是國之大事,諸位愛卿可有什麼意見。」

    柳稻庭提出南征這樣的問題湯勝必然是知道的,但是南征關係重大,湯勝自然是要小心處理,正所謂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讓諸位大臣紛紛發言並沒有什麼壞處。

    「陛下,我大商經過同北齊的一輪戰爭之後,糧草、兵刃損耗巨大,兵卒的損耗同樣巨大,至今都沒有恢復元氣來,此時南征似乎顯得有些倉促。」

    開口說話的是李國柱,李國柱的性子比較的穩重,他考慮的角度是大商剛剛經歷過一場全國性質的大戰,這才過了兩年,大商還沒有能力繼續發動一場新的大規模的戰爭,如果發動了若是大勝還好,若是敗了的話,恐怕影響巨大,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陛下,這南蠻諸國頑固不化,他們欺軟怕硬,昔日乘虛偷襲我鎮南城,若是不給予他們一些教訓的話,他們恐怕會以為我大商軟弱可欺,日後將會變本加厲。如今鎮南軍糧草兵馬皆已經準備妥當,此時正是用南蠻諸國的鮮血來祭奠我大商將士英魂之時。」

    不等湯勝開口回復,左相立刻就坐不住了,左相嚴啟丹坐不住了,嚴啟丹相對於右相李國柱的沉穩,他更加的激進。

    「兩位相國所言皆有道理,諸位愛卿可有其餘的想法意見。」

    無論是李國柱還是嚴啟丹,他們考慮到的問題湯勝都已經考慮過了,從他個人的角度來看,這一次的南征是必須的,並且必須是大勝,要將南蠻諸國殺的血流成河,讓他們一提到大商就心懷畏懼,日後不敢再有覬覦之心。

    很快又有數名的官員發言了,這些官員多是武官,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主戰派的,文官之中分成了兩個陣營,武官這邊基本上是統一陣營,他們都主張以絕對的強勢出擊,以鐵血的方式血洗南蠻諸國,借此來保證大商帝國南方疆界未來十年的安寧,如此的話,大商日後恢復一定的元氣之後,就能夠投入更多的兵力精力去對付北齊了。

    宣政殿之中武官的人數雖然沒有文官那麼多,但是文官之中也分成了兩個陣營,如此一來主戰派自然就佔了上風,更加重要的是天子本身就是主戰派,那麼最後的結果是毋庸置疑的,南征正是被確定下來了,隨後的話題自然是圍繞著南征之事展開的,這個話題直接討論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一切都敲定下來了。

    「諸位愛卿還有何事需告知寡人,無事則退朝。」

    一般來說最重要的事情要麼放在早朝一開始要麼就放在早朝最後邊,這幾乎成為了一種共識,南征的事情敲定了,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天子的這句問話也是慣例性的問話罷了。

    站了一整個早上,高月感覺自己的腿都要麻掉了,因為這是宣政殿是最為嚴肅之一的場合,他又不能夠轉動身體,此時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麻的跡象。他心中十分疑惑,那些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文官,他們身體遠不如自己這種武人出身的官員,他們是如何支撐一整個早上的。聽到湯勝的話高月知道差不過退朝了,心中不禁舒緩了一口氣。

    「臣有本啟奏。」

    就在眾人準備退朝回去的時候,馮文琦站了出來,他的突然出現著實出乎了眾人的意料。特別的張祖堯,當場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在此之前馮文琦根本就沒有同他交代過任何的事情,他的突然啟奏顯得太過的突兀,混跡官場之中的本能反應讓他感覺到了其中的異常以及不安。

    「不知愛卿有何事告之寡人。」

    湯勝何許人也,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馮文琦的不同尋常,不過他的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情緒變化,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

    「臣彈劾建功水軍主將高月不忠不孝枉為人子,有失德之嫌。」

    馮文琦其實從早朝一開始精力就沒有集中過,他一直在考慮猶豫之中,等到天子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他最終是站了出來。馮文琦的一席話立刻引起朝堂嘩然一片,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馮文琦會發了瘋在這個時候來彈劾高月,就連高月自己都微微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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