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桃花四溢 第68章：心碎告別 文 / 禾豐浪
第68章：心碎告別
杜若蘭一下怔住：沒錯！吳得志早就說過，他的香水才能，都是拜八公所賜。在她面前這麼說，在我孫子奈美大師面前也這麼說！可是，明明自己早知道，八公根本不是什麼格拉斯神犬，又怎能屢屢幫助他？那麼，吳得志每次都能立功，自圓其說。又是為何？
難道，自己以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神馬都是浮雲，老娘這次也栽了。吳得志到底是神還是鬼？杜若蘭感到一陣芳心大亂，理不出頭緒。可是，驀地，心底一個聲音幽幽在問：這樣的拷問對他是不是太過殘忍了？「讓我走吧！唐俊說得沒錯。我是不屬於這裡，我是不該來的。」
吳得志低得幾乎是聽不見的聲音。這是一種哀求，這是一種痛別關懷，只為自己能讓他痛痛快快地離開，不再受辱。杜若蘭愣住了，她從沒有見到過吳得志這麼頹廢過。也許，唐俊的話，她早就該相信。他是一個廢人，自己拚命抓住他的，只不過是為了某種的一廂情願而在堅持什麼！杜若蘭的手不知不覺地鬆了下來……
吳得志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領教了這個凶悍女這魔頭最後一次的胸襲，以後不會再有了。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死掉了。可是，分明卻感到一絲絲的痛楚，懷念有人揪著自己的領口痛罵的滋味。靠，難道自己是受虐狂麼？
於是，吳得志臉上變得更冷竣，流露哪怕一點神情，此時此時都會示作是裝同情，受人鄙視。他要昂著頭離開這裡。即使世上所有的人鄙視自己，但是自己心裡明白：問心無愧。自己一切的努力都嘗試過了，但是真的沒法成為香水師，也只能是上天注定！
雖然接受要這點，無法不強忍沉痛！吳得志臉上的落寞坦然之色，讓大家都默默地看著他，好像他縱是招搖撞騙過，但他有一股善良氣質，讓大家不忍責備他。「走吧，你要記住你已沒法在香水界裡混！如果讓我再發現你到別的公司冒充香水師，欺世盜名。我也同樣不會放心你！」
唐俊依然發出狠話，痛打落水狗。但是他已難掩臉上的興奮之色。吳得志這麼輕易就被打敗，完全消沉。那真是大獲全勝！正當大家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在發出沉聲怒吼：「吳得志，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可是，你要聽著：如果你膽敢離開這裡，就永遠也別想再進入香水之門！因為，沒有公司有像我這樣的惡婆娘能容納你！」
誰也沒想到杜若蘭此時居然會發出如此惡狠狠的話。她怒氣沖沖，沒有同情的口氣。可是，誰都明白，她是在挽留吳得志！她對這種傢伙不是深惡痛絕的嗎？唐俊也突感意外，他沒想通這個本是擁有魔鬼身材，天使面孔，但脾氣絕不敢讓人恭維的女人，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她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忠告！
一時，空間的氣氛凝固了。吳得志停止了腳，大家都在等待他是否會決定留下。可是，好一會兒，他終於發出令人心碎，敵人欣慰的話：「我沒有打算再進入香水界，謝謝你，杜若蘭。」
吳得志的拒絕，讓唐俊大為精神爽利，他道：「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終於學聰明了，哈哈。」最懊惱的是杜若蘭，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儘管那一句「謝謝」，讓她感到莫名的溫暖，她從沒有試過被吳得志用這樣溫柔腔調說話，充滿溫馨。
不過，這一個「謝謝」，究竟是因為了感受到她的熱心衷腸和個人魅力，有感而發的呢；還是僅僅為了感謝而客套。這個呆瓜一定不明白自己箇中的心意，否定就不會不回頭了。所以必是後者，可惡的虛偽傢伙！於是杜若蘭就更激動，一下子就衝到吳得志面前，吼道：「你說的是什麼？再說多一次，說多一次！」
吳得志仍低低頭，幾乎沒有看她，僅僅是緩慢重複，但是很清晰：「謝謝你！」杜若蘭的頭搖得像拔浪鼓：「我不是要你說謝謝，而是你說不再進入香水界！這是你真心話嗎？給人家欺負都這份上，你怎麼就不敢回嘴！毫無反抗！」
沉默，一陣惱人的沉默！最後，吳得志抬起了頭，雙眼充滿恨怨，如訴如泣地控告：「要我回嘴，好！那你聽著，你告訴我：難道聾子會成為音樂家，盲子會成為畫家？！你認為我會成為出色的香水師嗎？！」吳得志終於抑制不住憤怒，向杜若蘭如此喝吼，像受傷的獅子。
杜若蘭呆住了，啞口無言。退一步想下，真是難以想像，自己為何要堅持吳得志留下來？難道自己沒有省悟到：這也許對他是一種殘忍？如果他真的失去了嗅覺，那麼不得不承認，他想成為香水師無疑是異想天開的。可是，明明親眼所見會有假？
那一次又一次精彩絕倫的香水之技的展現，他不就是一個有香水才華的人嗎？這是他也騙不了自己的。她也從沒有見到吳得志如此既暴躁又獰笑，將滿腔的怒怨發洩出來。可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明白，這個傢伙是多麼的不甘心啊！
「你、你別吼我。難道聾子沒有音樂家，盲子沒有畫家？等我、我一定會找出證據來的。反正，你現在就是不能離開！別忘了，你哪怕是在這裡做牛做馬，你都要還我錢！我們先前說好的。哼哼。」杜若蘭終於大發『淫』威，顯露威脅。
吳得志輕蔑地笑了一下，說道：「原來你留我就是怕我沒錢還，放心！我吳得志沒有了嗅覺，還可以當個門衛、修水工、園丁，總之總能掙錢還你！行了吧！杜總大人。」「你！你這傢伙——」杜若蘭眼裡噙著淚水，這傢伙真是個蠢蛋，但又無計可施！
「世上沒有聾人音樂師嗎？我說是有的。譬如貝多芬，他在晚年失聰的時候，依然創作出許多動人傳神的經典樂章。」吳得志抬著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高橋津子出現在大家面前了。她的身邊站的是文凱。看來，他們剛從外面回來，正好聽得清清楚楚。
高橋津子才是真正的日本香水大師，她的話豈不一言九鼎？她像櫻花飄雪一般，從天而降。吳得志腦裡閃過與她擦出電光火花的一剎……
高橋津子如此的一位紅粉佳人，風度綽約，神態婉約。身邊站的既是自己的男友，眼眸裡凝視的又是自己挽留不下的吳得志。此時，吳得志呢，似乎也被她迷住了，十足是一副八公見到吉娃娃的那種垂涎相啊！難道這女人有特別香處麼？
杜若蘭越看越來氣，也顧不得她是什麼香水大師了。於是，毫不服氣地道：「高橋小姐，你雖然說得沒錯，可是貝多芬本來就是成名的音樂大師。這實在不是個好例子。尤其是這個傢伙，還不是什麼香水大師呢。給你一說，反而會遭受打擊了。」
她實在不想被高橋津子襯托得一無是處，所以也要爭雌，拼一下風頭。她這一話，果然沒顧及後果，可是這樣一來，吳得志這傢伙好不容易鼓起的神態，不馬上洩氣掉了？我的媽啊，原來女人的通病。杜若蘭後悔得連忙掩住了自己的嘴。
高橋津子卻沒有一絲介意，她微笑道：「這例子不好，那我再舉另一個例子吧。盲人也能當畫師！土耳其的阿馬甘天生就是盲人，但他通過不懈的努力，卻能無師自通，畫出讓正常人也為之驚歎的畫作。他猶如有第三隻眼，讓人稱奇。這並非不要思議，盲人雖然看不到東西，但卻可以通過觸摸、嗅聞、聽覺等多種方式去彌補視覺上的缺陷。吳先生一定是明白五官功能之間能互相轉化，互相啟發的道理吧。不然，也不會通過八公、音樂來訓練自己的香水感覺了！正因如此，你的香水修為出乎意料。眼下，成功在望，你又為何放棄？」
有了這位權威而又美貌動人的香水大師評語，這傢伙會該放下離開香水公司的念頭嗎？！杜若蘭大氣不敢出。而高橋津子的話，也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吳得志竟然曾經下過那樣的苦心！更讓唐俊不是滋味的是，這是出自日本的香水大師高橋津子之口！
吳得志與高橋津子眼神交流，好像高山流水中的子期與伯牙在互通款曲，一遇知音。這下，杜若蘭沉不住氣了，想個中必有蹊蹺，於是大叫：「慢住。為什麼，為什麼你知道他這麼多？你跟他很熟嗎？」杜若蘭不甘心，過去一幕幕地想來：八公、香水、音樂……原來一切都是吳得志在努力，自己竟然看不到！
「高橋津子小姐，此言差矣！」此時唐俊已在迫不待及地說道：「香水最講乎的是靈感與創造，豈可與繪畫這些工多藝熟的行當來相比？一個傑出的香水大師，其靈敏的鼻子就是基礎。沒有嗅覺的指導，就沒有一切想像的來源。要知道，高端香水是異常昂貴的產品，並不是街邊貨，可以如孩童好玩實驗的把戲。」
唐俊作出狙擊了。對於高橋津子這個美女，唐俊既是心癢癢，又是恨幽幽。他曾經以為自己能得到她的垂青。那是在蘭黛朗公司，她前來拜訪公司總監湯姆姆先生。那時的她，真是令人驚鴻一瞥。她是一個香水界的天才少女！
然而很快，唐俊就大喜過望。湯姆先生親自領著自己，說津子小姐要專誠和他見一面。這讓他受寵若驚！不過，原來她醉心蕩漾的，卻是為了看不見的香水——二龍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