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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50章 洛陽會戰 文 / 冷月寒劍

    150章洛陽會戰

    清晨薄曦,秦營三十餘萬大軍浩浩蕩蕩湧至洛陽城下,放眼城外,漫山遍野仿如黃色大河氾濫滔滔不絕。

    大軍至城前不遠,紮住陣腳。鼓聲三響,前軍嘩啦散開,從中緩緩行出一隊人來。當先一人頭戴沖天珍珠冠,身著蟠龍赭黃袍,腰間藍田碧玉帶,相貌堂堂,威武不凡。數十員雄武剽悍的西涼戰將環分前後,兩旁盾兵、劍兵、鐵甲兵、森嚴旌衛;前首數百御林軍執金瓜,擎斧鉞,明明晃晃,雙雙對對;後頭黃色御輦蓋隨風招展,葫蘆狀的紫羅扇,交叉而後,陣勢靄靄,氣勢磅礡。

    當真是鶚薦鷹揚,皇氣逼人。

    瞧這陣仗,天羅教與無極島等眾人盡皆怔然。

    奚方托著腮幫子,沉吟道:「莫非那楚王符斐已然篡位?否則,焉能有此帝王排場?」旁人沒應聲,知他問的是廣智。眾人裡也就廣智能與他有共同語言,其餘人聽他講話,多是雲裡霧裡,不知所云。

    廣智走前一步,手掌拍在城垛子上,道:「多半是這樣。只可惜兩國自從交戰,邊境便已關閉,互相防得極為嚴密。長安那裡的訊息很難得到。不然倒可在裡面尋點破敵之法。但不明白的是,那雷嘯岳向來忠於秦皇符堅,怎會突然改投符斐,且助他籠絡軍心,並幫以出征大周?莫非符堅的兩個傻瓜兒子已然亡故?」

    那始終縮在後頭的胡長老忽然嚷道:「管他是皇帝還是王爺,反正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殺一對。老夫就不信,不怕死地打,還會輸了予他們?」

    奚方回頭,翹著拇指,笑道:「胡長老這話講得豪氣,有魄力,不愧是天羅長老。」

    大夥一聽跟著笑起。守城的周兵見幾位新任主將們均是喜笑顏開,頓也士氣大增。

    待眾人笑罷,奚方又道:「只是此番非比以往,秦國一旦有了皇帝,軍心便會大穩;而且還有兩派的修道人在旁襄助。須知,咱們這裡臻入天境的可惟有王爺和神君二人。眼下王爺不在,我只怕神君獨木難支。」他說話時,望著姜神君,似在徵求意見。

    廣智眼利,搶前說道:「不錯,目下情勢極其危急。修道人不同武者,尚可多欺少,或用疲敵之計。他們騰飛杳杳,青冥來去,委實難擋!」話罷,一臉沉重,顯得憂心如焚之態。

    胡長老也非愚陋之輩,一番話深以為然,當下默默無語。多聞驀道:「那崑崙派若來了倒好,他們與聖宗關係非淺,倘肯出手,卻能免了不少麻煩。」

    聽完眾人言語,姜神君擺擺手,道:「難啊,難啊……他們能對貴教教主與本族結盟,睜一眼閉一眼,便已屬大幸。想讓他們甘冒大不諱地幫我們?怕是難如登天!不過,諸位盡可寬心,老夫前日已遞急信至本族總部,相信本族族長定會趕來援手,到時,本族那幾位不世出的隱修長老必也同來。老夫便不信,千年前咱們輸了予他們,今時今日難道還會重蹈覆轍?」

    眾人盡皆頷首。多聞忽又感慨道:「此趟戰役,世俗武力那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本教誠然實力雄厚,弟子十數萬,但論臻至天境者,惟有聖宗一人。當真可悲可歎……」

    姜神君微笑道:「天王莫要悲觀。貴教的潛勢力可非本族能比。只待此次戰役完畢,再等貴教教主回來,單須登高一呼,老夫保證,貴教那些隱修千年,時刻不忘大仇的前輩高手,定然雲集貴教教主麾下。俟那時,便是闡玄兩門覆滅之刻。」

    神目也道:「神君說得極是。但老夫想,要否喚來通臂,萬一等下交手,咱們四大天王的四象陣法也能助之一臂。」

    多聞忙道:「不可……老夫的易容術瞞瞞世俗人尚可,一旦被修道人瞧見,鐵定拆穿,反為不美。」

    正說話時,秦軍裡一位騎馬小校飛快跑出,急速馳到城下,大聲道:「呔,周國人聽了。本國楚王爺要與你們的皇帝說話,叫他出來應個聲!」

    胡長老本就鬱悶難當,見一小校這般猖狂,頓即怒道:「這廝無禮極甚,讓老夫給他些厲害瞧瞧。」說著,從懷裡討出一枚天翼飆。然目測距離,又恐力有不逮,正覺躊躇。另一邊神目道:「老胡,待本座助你一臂。」話罷,右掌聚氣,拍於他後背。

    胡長老大喜,得神目渾厚真氣相助,當下貫足全力。那天翼飆化做一縷光芒,無聲無息,破空激穿,直朝小校射去。天翼飆原是摩天峰昔日一位巧匠所製,本身構造極為符合自然動力。一旦出手,速度迅捷不說,在空中的平穩度以及殺傷力均非普通暗器可比。

    旁邊人對小校的跋扈也暗暗生慍,自不阻撓。但見一枚天翼飆在二人共施之下,竟有如此威勢,一時怔然愕對。

    小校一番話喊出,城上無人應聲,竟自得意,只道是被己方大軍的威風給嚇住了。那臉抬著向天,洋洋自樂地望著城頭眾人。突然,眼前光影一閃,沒等弄明白,只覺咽喉一滯。要想說上兩句,直覺氣息不上,胸腔窒悶,一個倒栽沖,落下馬來。就此直挺於地,再不動彈。這是雙方對恃半月以來,首位死於戰場的「英雄人物」。

    符斐在遠處看得分明,怫然不悅道:「周人卑鄙,常言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們竟連報信小校也不放過。真真氣煞人也。」

    雷嘯岳踧踖半晌,見無人應聲,無奈回道:「那仁秀帝和魔教結了同盟,行事自然不堪入目。王爺無須動氣,以免傷了身子。」此次大戰,除雷嘯岳外,符斐所帶將領均是西涼所屬。他見符斐自語,旁邊將領依舊端坐直視,無半點奉顏之色,顯是軍紀肅然之故。心下暗自欽佩。但不免擔心起京城的那兩位皇子,心想,楚王此仗若獲勝,必然威望大增,這秦皇位多半是輪不到兩位皇子了。且看他今日出陣,擺出一副皇帝御駕,分明對皇位也亟渴得很。

    符斐微笑頷首,道:「雷將軍說得不錯。這梆賊子,天奪其魄,離死不遠。孤豈會為他們生怒?依你看,咱們眼下是該強攻抑是逼迫他們出城決戰?」他臉上笑瞇瞇,雙眼卻精光四射地掃向雷嘯岳,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以及神色間的一蹙一攢。

    雷嘯岳氣息沉穩,逕是沉吟片刻,道:「回王爺,洛陽城裡魔頭甚多,若單用普通軍士,只恐力有不逮。照末將拙見,惟有請那幾位仙長出手,方可一戰定乾坤。」

    符斐大笑,道:「好一句一戰定乾坤!雷將軍此言甚得孤意。此戰若勝,天下再無人可阻我大秦一統之勢。而皇兄的遺志也能在孤的手上完成。哈哈……」

    雷嘯岳在馬上拱手行禮,道:「王爺說得不錯,只是那幾位仙長,還須王爺親自去請……」

    沒等他說完,符斐仰頭笑道:「不用孤去了。雷將軍請看,他們已經來了。」

    抬頭一望,但見風起雲湧,虹霞霓萬,原是澄藍天穹,此刻五彩繽紛,氤氳升騰。朵朵祥雲中,十數位鬚眉皆白,僧道打扮的老者,或騰雲,或御劍,飆電乘虹,翔飛而至,聲勢好生驚人。與此同時,數十萬西涼秦軍高聲歡呼,興奮莫名。眼見本方有仙人助陣,膽氣倍增。而洛陽城頭上的周兵,卻沒沮喪。他們在藍田大戰中親眼看見小石頭一刀劈殺百人,在他們眼裡,只須王爺回來,時下這十數人還不夠他一刀的。

    隨芬芳檀香撲鼻而入,僧道們笑嘻嘻地降下雲頭。

    其間,崆峒掌門散桑真人老遠便道:「聞王爺今日攻城,貧道等特來襄助。」他與符斐熟矜異常,又是符震的師傅,可謂老相識。何況符斐常年鎮守西涼,與崆峒一脈當真是輔牙相倚,河同水密。但今日場面正式,禮數卻不能缺了。落下飛劍,急行上前,打一稽首,很是恭敬。

    緊跟著,其餘僧道也是合什的合什,稽首的稽首,對符斐也極尊敬。

    眼見如此陣勢,符斐那敢承受,急忙下馬,走至眾人身前,做扶手禮,微笑道:「諸位真人和聖僧客套了,今日能得諸位拔刀相助,孤可為大旱雲霓,旱苗得雨,何其幸也!請受孤一拜!」說完,當真撩袍欲跪。

    眾僧道驚愕,忙自散開。這些人裡除了兩大掌門金蟬和散桑,再及閔一得和崆峒耆宿六壬以外,也惟有華嚴宗主持法藏,身份稍高。其餘的無非是小門小派的潛修者或是煉氣士,對於大秦楚王的一拜,畢竟不敢大大咧咧的承受下來。

    散桑袍袖輕拂,托符斐起身,肅容道:「王爺是未來的九五至尊,貧道等均是紅塵界外之人,焉能受此大禮。王爺莫要折煞我等!」秦國兩位皇子在長安城內私鬥,置國家大事予不顧,又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他和金蟬瞧在眼內,心下甚是不滿。此時逮著機會,居然以言語試探符斐,看他有沒爭位之心,若真有,崆峒與峨嵋必然鼎力扶持。

    接著,又道:「貧道等人今日之舉,實乃東周大權已被魔人掌控,若不予以剷除,只怕生靈塗炭,萬民遭殃。是以不得不出自下策,以暴制暴。」

    後面的話,符斐曉得這梆修道者無非是尋個門派互鬥的借口。便如世俗間的國與國,即使要打仗,也要寫個讓人聽得舒耳的討伐檄子。但前面之語,卻讓他開心不已。情知散桑這是表明態度,示意自己儘管放開手來做。

    欣悅之餘,他性子沉穩,並沒顯露面上,只道:「暴周無道,征伐天下,欲想魔統大地。孤又何嘗不知?只可惜孤才學淺陋,賜牆及肩,始終無能為力。今得諸多賢聖襄助,孤必是踔厲風發,鬥志昂揚。而且,諸位請看……」他回轉身,手指背後大軍,又道:「我大秦數十萬雄師眼見賢聖們的神奇,也是歡忭鼓舞,士氣大振。有此雄壯之師,何愁魔氣不消,魔道不滅?」

    一番話既奉承了僧道,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可謂左右得宜。

    僧道們有須的捋鬚,無須的頷首,聞之欣慰,想之歡喜。望著眼前這位未來的秦君,竟是愈看愈欣賞。內心均贊,好一位有道明君,大仁大義,大德大智。天下若能由他掌控,實為萬民之福,眾生之幸。這些人為一己之見,偏聽偏信不說,短短時辰裡,已把紛擾天下,芸芸眾生悉數賣予了符斐。

    在旁的雷嘯岳卻是暗自蹙眉,心道,昔日皇上在世,對兩大門派何其優遇,孰料,如今屍骨未寒,這梆修道人竟已另行物色人選,置皇上骨肉於不顧。這般的現實,不得不令人感歎,所謂不在五行,跳出三界,這樣的佛道之語,是否純屬胡扯?念及此,心下又不禁對那兩位皇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若非他們胡作非為,自行作孽,單憑秦皇往日的威望,又有誰敢興風作浪,妄圖篡位?

    眼看秦軍果有諸多修道者助陣,且不但崆峒、峨嵋兩派,更有那佛門中人也橫插一腳,形勢益漸危急。洛陽城頭上的天羅無極眾人非但沒覺居喪,反而士氣愈振。然而也擔心下屬周兵被對方的聲勢唬住。偷眼望去,只見他們站得筆直,立得挺身,臉上洋溢著無畏生死的淡然。一時均感欣慰。

    互視一笑後,神目道:「各位,看來今日此仗即便想藏起通臂,也不可能了。」

    多聞歎道:「也惟有如此了。敵方勢大,單神君一人,怕是獨木難支。我等樗櫟庸材,看看能否化腐成奇,枯樹開花了。」

    廣智斥道:「多聞,怎又說喪氣話?」

    多聞點頭,當下不語。

    這會,眾人愕然發現姜神君面露笑容。

    廣智詫問:「神君因何事發笑?」

    姜神君道:「諸位不知,適才本族族長傳音於老夫,說他們已到左近,只待秦軍動手,他們便立時偷襲符斐,教他亡於當場。你們說,老夫該不該歡喜?」

    眾人一聽,驚喜交集。

    胡長老更是大聲道:「該、該……神君是該笑。哈哈……」尚沒說完,他自己已忍不住放聲大笑。廣智嗔道:「莫讓秦軍生了疑心,胡長老留心一些!」胡長老一愣,登時閉口。只是臉上喜容未失,心下正覺舒暢,要他禁笑,當真難過得死。

    始終未語的塗長老,拍拍他肩膀,道:「忍住,忍住了才能勝利!」

    胡長老驚急,沒想他趁機打趣,只得用眼瞪他。

    這當口,秦軍陣前忽然霞光飛掠,瑞藹蒸騰。十數位修道人駕雲御劍而來。當先領頭的是散桑與金蟬二真人。散桑乘劍滯空,袍袖飄舞,鬍鬚飛揚,揮灑若真仙,確不愧為清修道人。離城頭約莫百丈左右,他大聲道:「喚那暴虐無道的仁秀帝出來,貧道有事問他!」

    眾人望望,樂在心頭,暗道,還仁秀帝呢?那小子早被囚禁秘處,做了階下徒。旋即,廣智上前,傲然答道:「本國皇上乃天下聖尊,豈是一道人尋常可見?散桑掌門真是有些不自量力啊!」

    這話氣人得很,且貶低已極,直聞得正道中人無不澀澀顫抖。散桑勃怒,喝道:「魔頭休要猖狂,不怕死得盡可站在那裡,待貧道刺你一劍。」

    廣智仰天大笑,竟自彎腰捧腹。隨義正詞嚴道:「爾等本為吞符翕景的清修之士,怎奈好為事端,介入世俗紛爭不說,更與那禍國殃民之奸小道弟稱兄。想秦周兩國本為近鄰,通誼世好,被爾等癰患挑撥,竟是肝膽楚越,反目成仇。老夫勸諸位好自為之,還是回山各自清修,繼續餐葩飲露,免得落了凡塵,受輪迴之苦!」

    「你、你……」論口舌犀利,散桑差及遠甚,焉是廣智對手。剎那氣得是口滯舌礙,吞吞吐吐。就像真被廣智一言中的,一語成讖。

    金蟬眼見不妙,搶上道:「人說摩天峰的廣智天王,足智多謀,才藝通玄。今看閣下顛唇簸嘴,唇舌鼓弄,多半就是了?」

    廣智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是見了何人便說何樣的話。今見得諸位,屐齒之折之餘,自然鄙吝復萌,想與諸位好生聊聊。誰想散桑真人多年清修,竟是枉費工夫。被在下數語便駁得啞口無言,令在下實難相信,如此胸襟之輩,豈能執掌一門一派。莫非正道一脈當真惟有崑崙才算鼎天之柱,而你們皆為欺世盜名,搖旗吶喊之徒?」他言裡故意捧高崑崙,讓正道之人心生忌憚,日後崑崙派縱然不助己方陣營,但想與正道中人和好,卻也難之已難。

    金蟬聞言,也不生惱,反嘿嘿笑道:「今日一會,廣智之名……唉……」歎息一聲後,又自把頭搖搖,道:「實為儉腹高談之輩。講話空洞,不著邊際,更不懂高下!貧道等來此,乃為謀見仁秀帝一面,你卻薄唇輕言,噪聒不休?看來,東周窩藏奸邪,企圖魔御天下,那是千真萬確的事!」

    廣智淡然道:「孰為道,孰為魔,自有後世的董狐之筆撰寫。你一小小的峨嵋掌門便妄圖決斷,實屬狂妄自大。且據在下所知,爾等兩派與那符斐狼狽為奸,根株結盤,只念本門香火旺盛,卻從不顧萬民疾苦。如此的道,依在下看來,無非欺人,該當為魔才是。」他一番華瞻妙語,字如珠璣,偏又揭皮露骨。聽得城上眾人哈哈大笑,而正道之人卻是面色青赤,耳紅氣怒。

    兩邊士兵多是不識字的粗陋百姓,這些典故文字自然聽不大懂。然而見主將們笑得高興,當然哄之附笑,跟著歡呼雀躍。數萬震北軍更是大呼「北風,北風……」一時間,士氣大振,勢剛如虹。

    散桑在旁,再難忍耐,舌綻春雷,大叱一聲,道:「休要賣弄口舌,看劍!」

    二字甫一出口,腳下飛劍頓如長虹,貫射天穹。

    瞬時,劍尖前現出三五道火紅落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氣勢駭人地向城頭砸去。這一劍為崆峒飛劍絕技,馭雷訣,又名飛雲掣電,修到極至,可召三十六天靈霄神雷,端為降妖伏魔之**。只是散桑堪堪進入天境,功力不逮。眼下引出的不過是最為尋常的「黃曾雷」,且數量也不多,僅只寥寥數道。

    眼看劍勢驚人,廣智微微色變,雙手輕動,連扯帶引。施展的正是他的拿手絕學《御帝手》。當日在長安,他憑此技以消代打,一舉破了隗斗的驚天神指電閃雷鳴。是而眼下縱是驟遇天雷,也不慌忙。反正有前鑒可見,只須依樣葫蘆,倍加小心即可。手勢剛展,頓時現出一片如稠如糊的雲霓狀氣勁。

    看似霞明玉映,美艷異常,但其中所費的心思,卻是裁月鏤雲,倍加思量。

    御帝手分八式,均屬卸勁御力之式,要擋天雷奔瀉,畢竟心旌忐懸,不敢怠忽。是以,這一手乃大牽引和大卸環的合式,即蘊牽引之力,又暗藏卸御之勁。能同時兩式合一的也就他的火候能夠辦到。換之別人,甚至是天羅教歷代修習《御帝手》之人,也斷沒一人可臻這般境界。

    但見霞光爍現,一道火紅落雷頓時落在澄江如練般的氣勁裡。

    與此同時,多聞在旁一腳點出,速如電芒,迅若疾雷;神目右掌攢刀,青濛濛的光華發揚蹈厲,破空裂雲。二人相繼出手,替廣智對抗那飛濺落雷。起初見及散桑猝然出手,姜神君原想出手,但見三人胸有成竹,且那馭雷訣也是不倫不類,殊為可噱,索性袖手旁觀。

    多聞的混元腿使得飆舉電至,待近至落雷,驀地春風化雨,迸出無數氣勁,如絲如縷,猶如情人細語般的溫柔,與那顆落雷似正楚雨巫雲。然就在火雷淡去戾氣,趨向平穩際,腿速倏疾,驟成鷹撮霆擊,一腿掃出。落雷反彈,當即電閃雷鳴地回射秦營。

    此時,起先一顆落雷,也被廣智七旋八轉的卸了來勁,跟著順勢反彈回去。不過沒向修道人射去,卻與多聞一樣處置,直接落往秦軍陣營。而神目不然,他生性堅硬,不喜轉彎。天羅斬更是摩天峰武學中,不多的至陽至剛的絕學之一。他一刀劃處,如大將軍沙場橫刀,反日揮戈,充滿勇往直前之勢。但聞一聲震天轟響,雷驚電繞,那顆天之落雷竟被他硬生生地劈割為齏粉,頓化無形。

    三人修武多年,各臻登峰造極之境。此刻一出手,陰陽隨心,剛柔互用。對方誠然攻勢凌厲,但己方的反擊也是雷霆萬鈞。城頭上的萬餘周兵瞧得如癡如醉,但等落雷反射,萬人齊聲喝好,亢奮得無以復加。

    只見那兩顆反彈落雷,迅電流光,急速落地,修道人不及提防,不想散桑的馭雷訣居然教修武人破了徹底。如此一來,秦軍無疑倒足大霉。但見平地生雷,火光炸響,雷霆之怒,電繞火飛。凡沾上一點,無不焚盡身軀。霎時,秦軍陣腳大亂,紛紛散開。倘若此刻周兵衝出,只怕秦軍就此一潰千里也不定。不過這是假定沒有修道人在旁念頭。

    城上天羅無極之人均有此念,紛紛覺得遺憾,心下對那些自以為是的正道之人更感痛恨。

    這當口,散桑驚訝得手足無措,絲毫沒想及馭雷訣竟教人給破了。幸而期余修道者及時以癸水滅了雷火。秦軍傷亡才始止住。數了數,死傷百餘人。這樣的數字在數十萬大軍裡微不足道,但銳氣卻已喪盡。秦軍原本見得有仙人助陣,士氣很是旺盛,孰料,仙人一出手,偏偏傷了自家人,未免打擊甚大,對仙人的用處,不由也存了幾分疑心,認為這些仙人也不是那麼牢靠。

    從散桑出手至三大天王反擊,其間僅只一瞬。但此剎那,廣智三人所展現的神奇武學,令周兵們崇拜不已,一個個雄糾氣昂,仿似勝利唾手可得。而修道之人卻覺顏面丟盡,竟教三個練武人在自己等人面前反彈回落雷,且傷及許多秦軍。這般恥辱,令他們人人氣極。個別道者對散桑也是暗自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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