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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45章 再遇名姬 文 / 冷月寒劍

    45章再遇名姬()

    隨著四周人不斷吹唇聚響,噪雜盈耳。

    再近看,有些頗有見識的,不禁暗自匝舌,驚歎萬花樓之富有,實當舉國之名。車上的暖轎乃用上等名貴的紫檀木打造。這紫檀木素有一兩木抵一兩金之美稱。儘管軟轎鏤空,有些地方飾以薄幔,然紫檀木本身就厚重,縱是那四根頂柱,只怕便值百兩金子,其餘的也就不說了。

    而且那拉車的四匹大馬,通體雪白,筋健骨壯,走在前頭,更是馬首昂揚,鬃毛風曳,端得算是怒馬香車,豪奢無雙。如此駿馬,別說用來拉車,尋常豪族縱想覓得一匹,也屬癡人說夢。然萬花樓的花魁,偏生使喚它們拉車用,未免讓人不可思議,

    這麼一排車隊迤儷漫行於寬敞大道,又有兩邊行人自覺避讓,顯得煞是威風,氣派不凡。

    雷倩是嫉妒無比,嗤鼻冷哼,嘀咕道:「有甚稀奇,不就是個妓女麼?」等了片刻,未得回音,低頭一看,發現小石頭也與旁人一般,掂著腳趾,抬首遠望。不由妒火更湧,眼珠微轉,旋即冷笑。

    卻見她縱下驢背,牽著黑驢往前走去。小石頭這會兀自不覺。雷倩走了須臾,回頭打量,見他沒上來,心念更決。腳步加快,不一會便行至路人稀少的地方。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把驢頭對正馬車行來的方向,狠狠地在驢屁股上捅了一記。

    只見黑驢吃痛之餘,驀地發狂,慘嘶一聲,撒開四蹄,猛地朝馬車狂奔過去。

    途邊眾人大驚,止不住後退,生怕遭它衝撞。如此一來,街道越發寬敞,黑驢神志喪失,只知朝前衝去,至於會否撞人,卻不是能顧及得了。一隻瘋狂的黑驢歇斯底里地奔來,固是馬車前四名稍有身手的護院,初見之下,也難免惶恐,不由自住地閃將開去。連他們都駭懼,又何況身後的那十名侍女。

    但見馬車隊形瞬時混亂不堪。眼看黑驢將要衝上馬車,如此突變,眾人心旌吊起,生怕美女受驚。有些人已在暗思,只恨自己沒有絕世神力,否則,大好良機便在眼前。若能乘隙救她危難,勢必倍受青睞。難保不會就此雀屏中選,成為頭遭摘花人。

    便在這時,只見從馬車後躍出一人。這人足尖疾點馬車轅欄,雙臂大張,如燕輕靈,又如鷹隼迅捷。堪堪飛至馬車前,驟然下落,站在黑驢即要衝來的方位。右手舞動,以極其詭異的弧線,在腰際劃了一半圓。與此同時,陡見他掌上異芒隱現,色如暗紅。那黑驢渾不知死期臨近,兀自瘋奔豕突。

    大伙不知那黑衣人的勢力,只道此人必是犯傻,不禁齊聲驚呼。

    黑衣人這時右手運力已足,當即緩緩推出,只見身後黑袍飄飛,斜刺裡卻是一掌擊出,無聲無息地印在黑驢的頭額上。黑驢的狂瘋之舉倏然而止,眼看它四蹄顫動,將要委頓倒地。黑衣人恐它屍身礙事,反手一把,拎住脖子,朝外死命一掄。

    即見一道黑影,破空而響,如虹光遠逝。繼而「砰」地一聲巨響,砸在街邊一堵厚達尺許的石牆上,幾成肉泥,隨之徐徐滑落,一道怵目驚心的血印,深雋於白牆。

    眾人捂嘴駭然,一時啞雀無聲,針落聲聞。如此血腥一幕,即便眾目睽睽,也均感胸中欲嘔,雞皮疙瘩佈滿全身。

    小石頭見及,無由地想起當日許一炒的死狀,不免愴然。

    黑衣人扔開黑驢,又是快步向前,奔至雷倩身邊,冷聲道:「女娃娃,你這是何意?」

    起初見黑驢瘋勢,竟無人擋。雷倩已然心下生悔,但此刻被人當面指責,卻不會屈口。心想,我那會兒刺驢屁股時,你還不知在那呢?這會定是詐我。想及此,索性耍賴,道:「什麼何意不何意的?你的話,本小姐可聽不懂。」

    這時節,小石頭已然察覺雷倩不知所蹤,左顧右看下,發現她正與那黑衣人吵嘴。不免駭然,怕她有危,立時衝了過去,一下便搶在她身前,如只母雞護小雞般的把她攔在身後。樣子誠然難看,不像雷倩形象中大英雄保護弱女子時的凜然神威,但她也感甜蜜,陡即俏笑吟吟,輕聲在他耳後道:「你怎麼才來啊!我差點要被他打死了!」

    小石頭一聽,心底苦笑,暗想,若非是你尋釁滋事,把黑驢往人家車上撞,人家焉會找你岔子?這會,雷倩見他不應,又問:「你怎麼不回答,是不是氣惱我了?」吹氣如蘭,絲絲柔暖直往小石頭耳根灌去。

    小石頭一陣酥麻,聽她欲泣之音,不免心疼,忙道:「沒,怎麼會呢?」

    雷倩道:「沒的意思,就是你不生我氣嘍?」

    小石頭心想,現下是什麼時候,怎地老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小女孩就是麻煩得緊。思緒雖是如此,但嘴上不敢不安慰,即道:「當然,我不會生氣的。」雷倩在他身後甜甜一笑,令人驚艷無比,儘管人未成熟,然此笑容,未必不是傾城絕世。可惜小石頭始終防著黑衣人的偷襲,偏是無暇得見,不免缺憾。

    黑衣人見他二人言笑殷殷,只顧談情說愛,竟全不把自己看在眼裡,想他也算一代高手,又何時遭人奚落輕視,頓時怒火中燒。氣急道:「兩個兔崽子,死到臨頭,居然還有空卿卿我我?哼……」一聲冷哼,居然冰寒徹骨,教人澀抖。

    圍得近些的百姓,惶惶退卻,生恐殃及池魚。先前,黑衣人甫一出場,掌斃黑驢的場景,已讓他們毛骨悚然,這會瞧他單單說話,竟引得溫度驟冷,自然愈發不敢圍觀。當下便剩些膽大的,遠遠地站著眺望。

    雷倩適才所為,俱是不經意地做將出來。被黑衣人一說,陡然省悟,不由大羞。但她在家裡,從都是以尖嘴利牙聞名,這會焉能輕易認輸。何況她既出身世家,又屬於官宦小姐,何曾被人罵過兔崽子三字。索性由小石頭背後站出大半身軀,寒著小臉,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在長安城裡大放噘詞?」

    說到這裡,思及如此與人說話,未免丟了淑女風範。旋即雙手叉腰,右足輕輕地搖著,臉上似笑非笑地道:「你想在這皇皇大長安,並且是光天化日下,弒殺我二人?哼哼……當真是嘴大閃了舌頭,爛蛤蟆打哈欠,自說自話……」滔滔不絕的一番反詰,語音清脆,言辭詼諧,尤其說到爛蛤蟆之處,更是有聲有色,描繪精彩。

    周圍眾人見一個美貌少女,在那咯咯嬌笑,並且手講指畫,情不自禁地靠近過去傾聽。聽得如此妙語如珠,又見她神采飛揚得百般形容。緣於黑衣人雖然武功高強,但那形象委實不雅。胖頭闊嘴暫且不說,尤其渾身上下臃腫如球,粗看之餘,還真有蛤蟆的血統。

    眾人想到會心處,不由轟然大笑。小石頭傻傻地笑著,為她的妙口妙言,不自禁的佩服萬分。心想,縱是冰清只怕也無她這般嘴利。

    大伙雖笑,那黑衣人卻是氣急暴跳,句句諷語如芒刺在背,萬劍穿心,直教他聞得顏容抽搐,幾欲吐血。自己原先僅想唬唬他們,孰知竟是遭此極大羞辱,當真是生平未遇。大吼一聲,如惡虎拔毛,瘋態畢現,咆哮聲裡,便想不顧一切,先將那靈牙利舌,嘴毒語污的小丫頭擊斃當場。

    小石頭見他突現異狀,慌忙拽過雷倩,把她藏於身後,牢牢地護著。

    與此同時,一股陰寒力道已然襲至,直指小石頭的檀中穴。

    黑衣人不想在大街上直接弒人,於是,便想用暗勁先傷他經脈,待三個時辰後,那傷自會復發,俟時,就是小石頭一命嗚呼的時候。正得意,猛覺不對,自己發出的勁道,簡直就是泥牛入海,一去不會。

    不服之下,接二連三地暗施手腳。孰知,結果與先前一般無二,對方始終淵停嶽峙,毫無半點不適的樣子。這麼一來,方知自己原是遇到高人。可惜,他只道高人定在左近,絲毫未想及高人便是眼前這木木衲衲的傢伙,那一雙於人無害,清澈坦誠的目光,那裡像是不勞而獲,暗中吸取他人內力的樣子。

    其實,小石頭毫無鬥勁經驗,雖覺寒氣徹骨,一時竟不知怎生抵擋。只想到,我是家丁,她是小姐,既然危難臨頭,我自當奮不顧身解她危厄。正閉眼承受際,只覺體內的修羅陰罡活躍已極,壓根不需他這個遲鈍主人運將出來。對方幾股陰寒力堪堪襲至,便被修羅陰罡吸收殆盡。

    要知道,《不滅修羅神罡》本就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陰寒功夫,黑衣人的陰寒勁與其相比,不知差了幾籌。而且,《不滅修羅神罡》的最強處便是檀中、丹田等穴。他如此相攻,非但傷不了小石頭絲毫,反而給他大補特補,讓他體內的《不滅修羅神罡》漲了不知幾許。

    只是其中內情,二人均不曉。一個決計不會相信眼前的傻小子,居然身懷絕頂心訣;另一個,茫茫然然,渾渾噩噩,壓根不知自己得了天大的好處。

    相持不下之際,只聽得有人說道:「且慢!」聲音脆響,語氣裡隱含惶急之色。

    此聲正是勝施說出。原是馬車徐徐馳來,即便馬車外薄縵籠罩,勝施卻瞧清原是震北王世子趙巖與自己的屬下起了衝突。她知道黑衣人武功高超,乃是上面專派來保護自己的,趙世子固然刀法高強,也難保是他對手。當即急切喊住。

    然未想,二人已然動上手,而黑衣人業已大大的吃虧。

    聽是上司命他住手,黑衣人不敢違令,更何況,若再強求,也屬枉然,迅即退往馬車後,潛形匿蹤起來。

    勝施在車裡,嬌笑道:「原來是……石公子!」思忖半晌,兀自喚他假名為好。卻不知眼前這個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西貝貨。而真的仍在摩天峰上遭廣智天王挾持著。在那沐猴而冠,當上了天羅教第十六代聖宗。

    小石頭抱拳,道:「勝施姑娘好!」

    雷倩見他二人相識,不免訝然。小手在他手肘上一扭,凶巴巴地問道:「快說,你怎會認識她?」

    小石頭苦笑,心想,這小姐當真多管閒事,自己與誰相識,均要向她匯報。側首道:「昨夜陪著你家三哥去了一趟萬花樓!」

    雷倩一聽,氣苦已極。心忖,好麼,你個三哥自己去尋花問柳那也罷了,竟還拖著小石頭,這不是在誘人腐化麼?想到這裡,暗咬銀牙,輕跺玉足,打算著,待一回去便去尋三哥晦氣,要他從此以後再不敢帶小石頭出去廝混。她偏生沒想到,小石頭與她非親非故,即便去趟青樓,說來也礙不著她什麼。若自己去責問雷熙,一來師出無名,二來頗有些不打自招。

    這會,街邊行人見萬花樓的花魁勝施姑娘居然與一家丁裝扮的人當街笑談。不禁詫異,尋思著,這家丁究竟是何等身份,竟能獲此殊譽。女的對勝施那是鄙夷萬分,認為著實丟了她們女兒家的顏面,而男的偏是萬般羨慕小石頭的艷福,恨不能上前替代他的位置。尤其他身邊尚有一位嬌小可愛,美貌清麗的少女,更是教他們眼紅不已。

    有些個認識雷倩的,卻想,這家丁裝扮的傢伙,多半是一世家少爺喬虛裝扮,在此胡鬧。否則,雷家小姐豈會與他這般親熱?

    雷倩的親暱小動作以及憤憤神色,勝施均看在眼裡。尋思著,趙世子不愧是汴梁城內有名的風流種,昨日初臨滿香艇便已勾走鳳燕的芳心;今兒個又在街上與雷家五小姐勾勾搭搭。也不知他到大秦長安,是有艱巨重任,亦或純粹是為了尋芳而來?如是一想,又見小石頭赧顏微露,窘態畢現,心道,趙世子的偽裝工夫當真厲害,比我等專業諜報人員,尚要勝上一籌。她兀自以為小石頭此刻均是作偽。

    靜默半晌,勝施忽笑道:「這位多半就是雷家五小姐吧?」

    雷倩冷哼一聲,撇嘴道:「本小姐從不與藏頭露尾之輩交談。」心想,我乃堂堂世家小姐,焉能與一妓女當街聊天,如被爹爹知曉,勢必要打死我。她明底裡是這想法,但私下的一絲嫉妒,卻被她深藏心底,不敢宣示於心。況且,她認為若與勝施當街而談,從此交好,無疑有違初衷。

    勝施愕然,沒想她口劣若斯,如此貶低自己。她在大周諜報組織裡也算是高層人員,即便喬裝臥底萬花樓,囿於自己天生絕代風姿,也是倍受呵護,從未有人這般詆毀她。心生惱怒之餘,輕聲吩咐身邊的侍女,「掀起紗縵。」侍女應聲,上前兩人為她撩開馬車上的薄幔。

    與此同時,雷倩瞪大美眸,心道,人說你如何,如何國色天香。今日本小姐倒要好生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絕美無雙。哼……思忖間,直覺眼前陡然一亮。只見一光艷照人,絕麗不可方物的宮裝佳人俏然坐於馬車之上。看她目似秋水,眉比遠山,朱唇雖嫌微翹,偏生顯得清高;流眸顧盼下微笑殷殷。身姿慵懶,稍稍傾側,竟不顯疲態,反而越發的風情萬種,嫵媚橫生。

    雷倩稍加打量,猛地向四周望去,只見四下的男子個個垂涎欲滴,色態畢露。心如懸旌之餘又向小石頭望去,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入聖超凡,不受誘惑的老僧模樣。不禁欣慰,但轉念又忖,為保險起見,還是離去為好,不然,若讓他受了妖女的引誘,豈非是我的錯謬。她依舊嘴硬,死不願承認自己已對勝施起了妒心。思忖及此,便道:「就算你露出臉蛋又如何?本小姐才不屑與你說話。」當下拽著小石頭的手,道:「咱們走。」

    小石頭急忙跟去,只是臨去前,朝勝施抱以歉笑。

    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勝施眸光微凝,玉顏沉肅,顯然心有所思。適才那黑衣人仍對雷倩的譏屑耿耿於懷,恚恨不已,瞧她這般,只當上司也與他一般想法。立時傳音道:「小姐,先前黑驢之事就是那小妞所為,而且她對小姐百般譏諷,詆毀已極。你看,屬下要否追上前去,除了那二人?」

    勝施聞言,急道:「胡說,你知道那年輕人是誰麼?竟敢胡言亂語?」

    黑衣人問:「請小姐明示!」

    勝施道:「他是……」忽覺不妥,趙世子萬金尊貴,身份重要,豈能隨便暴露。沉吟須臾,即道:「與你說了,也不明白,反正你記住,日後遇上那位公子,終須恭謹有加才是。知道麼?」

    儘管她言辭閃爍,黑衣人著實糊塗,但也不敢再問,道:「屬下記住,請小姐放心!」

    勝施道:「記住就好!萬一忘了,我倆均要受到上面的嚴懲。」言語說來甚為冷酷,竟教那精擅陰寒真氣的黑衣人聞言之下,驀地一凜。他本道勝施瞧人俊美,是以不捨得弒殺。刻下方知,哪人原是極貴之人,那自己日後遇到,可要謹慎些。想到這裡,忙著又保證道:「屬下定不會讓小姐為難的!」

    勝施一笑,吩咐侍女再把紗幔垂下。輕輕柔柔地道:「走吧,二皇子要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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