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傻小子成帝記

第一卷 20章 暗箭難防 文 / 冷月寒劍

    20章暗箭難防()

    在天羅堡的一處寢殿裡,神目與廣智相對而坐。二人桌上均放著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

    神目拿起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然後揮手命旁邊的侍女退下。今日在天羅殿裡被多聞削盡顏面,而且自己的屬下也保不住,落得個解職待罪之身。若不能扳回一局,只怕下屬們俱會對自己這個上司喪失信心。到時,豈非任由多聞踐踏。故此,他才會這般急不可奈地待會議一散,便拽著廣智天王到他的寢殿商酌應對之策。

    待侍女們退盡,神目嚥下芬芳的茶水,沉聲道:「廣智老弟,今日之事真令為兄氣煞。萬沒想到多聞老兒這般狡詐,聲東擊西地解除了任印的堂主之位。他今日的威風,想必廣智老弟也看見了,照此下去,相信不久,就輪到咱們了。」說罷,雙眼緊盯著廣智,想從他神色裡看出些什麼?畢竟,此刻商議的事情,實在干係到身家性命,儘管與廣智交好,但萬一有甚不可預料,豈不懊悔?

    廣智這會恰好放下茶杯,極品的茶水潤的他喉嚨清爽,直覺滿鼻香郁。聽著神目的牢騷,心想,就等著你說呢!即道:「神目兄說的不錯。氣惱的便是,新任聖宗對他言聽計從。多聞說什麼,他便應什麼。唉……長此下去,教中弟子只知多聞,不知聖宗。試問聖教又如何能發揚光大?唉……我等實在愧對聖教的列祖列宗!」

    連續兩下「唉」歎,道出了神目滿腔忿懣。說來此言頗合他之意,當下撚鬚頷首,待廣智第二聲長歎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低聲問道:「廣智老弟,你不覺得咱們應該做些什麼嗎?或者……」

    廣智聽他拉長了尾音,又瞧他雙目精光四射,殺氣瀰漫。頓時心領神會,淡然道:「神目兄的意思,是咱們……」說到這裡,右手猛地向下作了一個劈勢。

    神目見他會意,心裡很是高興,當下殺氣一斂,又道:「多聞老兒欺人太甚,長此下去,聖教勢必被他掌握。到時,非但你我死無葬身,而且聖宗只怕也會遭了他的毒手。為了本教大業,為了聖教大義能夠傳承,咱們終究不能坐以待斃,惟有對多聞老兒端本正源,讓他伏法受誅方可救聖教於水深火熱。廣智老弟,咱們務必不能做那龜玉毀櫝之屬啊!」

    他一番慷慨陳詞,只道廣智聽後,勢必站起與自己共襄大舉。怎料廣智仍是安坐椅上,輕搖著手中的羽扇,擺手笑道:「此議不妥,大大的不妥。」

    神目愕然,他知曉廣智素來足智多謀,眼下既然如此說法,必有甚好算計,忙道:「哦,既是不妥,廣智老弟可有甚妙計。為兄請教!」

    廣智微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瞧著神目道:「小弟這裡確有一計,只是不知神目兄可有這份膽量?」

    神目被激,當即站起,肅容道:「只要能除去多聞,換我聖教朗朗乾坤,神目我願意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廣智呵呵笑起道:「肝腦塗地倒是不用,只是要犯些教規。」

    神目不耐地催道:「廣智老弟,你快說啊!急死為兄了。」

    廣智點了下頭,道:「多聞老兒這麼張牙舞爪,暴戾恣睢,其來源就是新任聖宗乃是出自他的扶持。而且,聖宗倒持泰阿,放權予他。對他的信任,比對著咱們可要強上百倍。倘若咱們先行除了這個癡傻呆蠢的聖宗,相信多聞也就沒威風可言了。」

    神目一聽,大驚失色,在那瞠目結舌,訝然呆怔。

    直到過了許久,方喃喃地道:「不可、不可,聖宗是我教的象徵,怎可輕易除去?何況,咱們針對的只是多聞,若把聖宗牽連進來,那咱們與通臂哪個叛教出門的賊子委實無甚不同。此議不可,此議不可啊!」

    想他在天羅教素來執掌刑律,由於處事一向公平,是而被上任聖宗賜名為神目。言他火眼金睛,任何違法犯律的人只要經過他的眼睛,均無所遁形。若此刻為了爭權自保,而做出弒殺聖宗的事來,確實讓他患得患失,難以接受。

    廣智驀地大笑道:「哈哈……神目兄對聖教果然忠心耿耿,小弟深感欽佩!」

    神目擺手,意示不用冠冕堂皇地奉承,又問:「廣智老弟就沒有其它的法子了?」

    廣智微笑:「神目兄尚未完全聽清小弟的計謀,就已說不可,小弟那裡還敢說下去。」

    神目聽他這麼一說,頗感赧顏,道:「慚愧,慚愧……為兄緊張了。呵呵……老弟繼續說,繼續說。為兄這便洗耳恭聽,再也不擾斷老弟的話茬了。呵呵……」

    廣智微搖羽扇,淡笑道:「那小弟便姑妄言之了?」見著神目頷首,又道:「其實這件事,小弟在這任聖宗初登大位時,就已開始謀劃。直到前兩日,手下們才傳來好消息。」說到這裡,看了看神目,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失笑,續道:「多聞老兒這般威風,其因便是當今聖宗一直對他信任有加。若咱們尋個與聖宗生的一模一樣的人換了他。神目兄,你說會如何?」

    神目正聽的入神,被他一問,有些遲鈍,不由回道:「那以後坐在天羅殿龍虎交椅上的聖宗就任由咱們指揮了。」

    廣智一笑,道:「不錯,到時,多聞老兒指揮不動聖宗,而咱們卻能教他言聽計從。你說,還用和多聞硬碰硬的麼?」

    神目雖然聽的興奮,但仍是疑道:「計謀倒是好,咱們既不用背上弒主的名義,且可以名正言順地剝奪多聞的權利,不用耗費本教的實力。只是,這生得與聖宗一般樣的人,咱們該到那裡去尋?」

    廣智呵呵笑道:「這事毋庸擔心。小弟的手下已然尋到。這人是大周震北王趙烈義的獨生子趙巖。而且趙巖的歲數與咱們的聖宗正好同年,均是一十八歲。若非小弟早已知道震北王趙烈義僅生一子,興許就當聖宗是趙巖的孿生兄弟。神目兄,你說這事是否天助聖教?呵呵……」

    神目也笑道:「確實,確實……呵呵……」正笑著時,忽然又道:「還是不妥,不妥啊!」

    廣智詫異:「有何不妥?」

    神目道:「半年前,聖宗單憑護身真氣震退通臂,你也是看見的。由此可見,他的武功幾欲和前任聖宗相當。咱們若要行此計,勢必要先行制住他,才能後續下去。可為兄覺得,固然你我兩人同時出手,也不定能壓得住他啊!」

    廣智笑起:「常言說,兵行詭道。此事小弟已有算計,神目兄大可放心。呵呵……」

    當下,二人仔細策劃如何制服聖宗,又如何讓趙巖神不知、鬼不覺的變成小石頭。只是二人商量來、商量去,那聖宗專用的《不滅修羅神罡》卻是無法可想。難道還能威逼小石頭交出《不滅修羅神罡》的修煉口訣,讓趙巖修煉?無奈下,二人只得談妥,到時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石頭一人坐在寢室裡,正無聊的翻著書本。這日裡又沒有與冰清見到面,沒有聽到她優美動聽的聲音,他覺得好似失了魂一般。心下一個勁的怨著多聞。怪他早不開會,晚不開會,偏生在自己即將約會時非要召開那撈什子的大會。害得自己爽約,也不知冰清現今怎樣?她會怪自己沒去麼?如果明天見了她,是不是該向她道歉?

    值他思忖之際,門外有侍衛稟報:「聖宗,廣智天王有帖來,請聖宗去赴宴!」

    小石頭隨意道:「沒空,我不想去。你……」門外侍衛剛應了一聲,他突然又道:「慢著,是誰請我赴宴?」

    侍衛道:「是廣智天王!」

    小石頭一聽,頓時大喜。心想,冰清不就是廣智天王的女兒麼?假如我赴宴了,豈非大有機會可以看見冰清?想到這裡,忙道:「哦,是廣智天王啊!那我不去,豈不失禮?你去回稟一聲,說我稍後就到。」

    門外侍衛應了,立時離去。

    小石頭興奮地換好衣衫,在門外隨意叫了一名侍衛帶路,向廣智天王的府邸走去。一路上,他很是歡喜,瞧著路邊的景色,直覺心曠神怡,美不勝收。從未覺得路上的景色居然這般美麗。

    片刻後,到了廣智府邸。門外是瘦胖兩長老在迎接。小石頭與他們甚是熟矜,頓時互相寒暄起來。只是記掛著冰清,與他們又無甚話可說。故而只是片言隻字,忙道:「那我先進去了,你們還要迎客麼?」

    胖長老嘻嘻道:「回稟聖宗,咱們在門外迎接的就是你,其他人可不關咱們的事。請……」那肥大的右手向前一擺,做了個迎賓的手勢。半年前,多聞假冒神目騙去小石頭,使得二人非但功勞盡墨,更而被譴被責。但他毫無半分怨言,反而對小石頭的淳樸善良一直津津樂道。今日一見,著實開懷,正打算著稍後與小石頭好生聚聚。

    小石頭卻是心不在焉,念著能否快些見到冰清,也不客套,當下朝裡走進。不過數百步,穿過好幾條行廊,走過數處廳堂,到了一間大廳。廳內惟有幾張桌椅,裡面空無一人。胖長老在他身後笑道:「聖宗在這稍息,待屬下喚兩位天王前來。」

    小石頭欠身一禮,道:「好,你去吧!」

    胖長老去後,瘦長老素來寡言,二人之間甚是靜默,只是微笑還禮。

    約莫過了片刻,一陣笑聲傳來。小石頭循聲望去,原是廣智天王前來。只見他一襲青袍,樸素萬分,除了袍角邊繡著一個銀色的水滴標記,其餘毫無任何花紋裝飾。而且還非是甚豪貴絲綢,僅是尋常的布料,然縫工精巧,針針線線均顯露出了巧意。穿在身上當真儒雅已極。立即站起,抱拳道:「多謝廣智天王隆情招待!」

    廣智淡笑道:「聖宗客氣了!來啊……上茶!」

    二人落座,一名侍女端上兩盞茶水。

    廣智道:「聖宗,這茶水是江南分堂進貢的『雲霧茶』,請聖宗品嚐,品嚐!」

    小石頭拿起茶盞,笑道:「我可不懂什麼茶水。呵呵……」照例,他在廣智面前該稱本宗,可念著冰清份上,他便謙稱為『我』。

    其中奧妙,廣智也未察覺。他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心下卻道,你小子粗鄙不堪,若能有此雅興,老夫萬不會與神目合謀算你。哼哼……只怪你才陋學淺,癡傻呆愚,聖教倘然有你帶領,百年後勢必衰微。為了我教大業,惟有犧牲你了。

    小石頭淺嘗一口,只覺茶水甘洌,當真不凡。又是笑道:「天王,這茶水果真極好。」

    廣智道:「聖宗喜歡就好,稍後,可帶些回去,慢慢品嚐。」

    小石頭忙道:「君子不奪人好,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他大半年鑽心習文,又與冰清盤恆二月餘,口辭間大是斯文。

    廣智內裡鄙夷他在自己面前尚敢亂掉書袋,嘴上卻道:「屬下這裡多得很,聖宗不願帶回,莫非瞧不起屬下?」

    小石頭大慌,又道:「不敢、不敢……長者賜,晚輩何敢推辭。那就卻之不恭了。」他在身為冰清父親的廣智面前,當真是盡顯謙恭,不敢有稍微怠忽,生怕被他瞧差了。其間原由,若讓他敘述,卻也道不明,講不清。只覺該是如此。

    廣智睨及他的茶盞裡僅是少了些許茶水,生恐由於飲得少了,以至藥效不夠。索性微笑道:「聖宗口口聲聲說屬下的茶水大妙,可你偏生飲得極少。莫非是在誑我?」

    被他這般一擠兌,小石頭那裡還敢端坐。他適才喝得少,實是念及風度,此刻自是一番牛飲。眨眼工夫,一盞茶被他盡數飲下。

    廣智大喜,心道,只是一句話便騙的他盡數喝下藥茶。這多半是蒼天助我,想必連老天爺也不願瞧著多聞掌權。呵呵……瞧著小石頭喝完茶後,直顧東張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那裡有半分內家高手應有的持成穩重。心下愈加唾棄。尋思著,稍後就讓你到地府去張望了。他道:「聖宗,既然飲茶已畢,目下自當是大餐了。」

    小石頭「哦」了一聲,望著廣智滿面的神秘,問道:「是何樣的大餐,天王竟露出此等神色?」

    廣智哈哈大笑,雙手輕輕地拍了兩下。隨著掌聲息止,廳外走進一人。此人年少英偉,俊美異常,身上所著的衣衫居然與小石頭差相彷彿。再一看,竟是毫無軒輊,均是一式的白色儒衫。胸前繡著碩大的金色『水滴』標記。尤其他的面容當真與小石頭一模一樣。這人正是大周震北王世子趙巖。

    未待小石頭詰問,瘦長老「呼」地站起,駭疑道:「廣智天王,這是何意?」

    廣智神色一肅,瞥了眼小石頭,指著新進的那人道:「此人乃是真的聖宗。」說到這裡,又指向小石頭沉聲道:「這個卻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西貝貨。我教聖宗倘是這種不通世務的木衲傢伙,本教如何可以發揚光大,如何可以盡傳教義於天下?說來,全是多聞老兒私下操縱,用他作了傀儡。可是,這樣的手段,縱能欺瞞一時,但在神目天王的湛湛神目之下,焉能長久?哼……忒是小瞧了我等!」

    心下卻一個勁的埋怨著神目,說什麼糊塗二老均是自己心腹,非要讓他們共同參與。但眼下看來,瘦長老神色激動,目含忿忿,怕是要壞事。又想,哼……不管何人,只要敢壞老夫的好事,今日就教你們死無葬身。

    這當兒,廳外堪堪進來的神目天王恰是接過廣智的話頭。「不錯,老夫早就懷疑這任聖宗怎地如此愚笨,原來全是多聞的詭謀。他騙的大伙好慘啊!若非蒼天開眼,讓老夫尋到真正的聖宗,無疑會使聖教一蹶不振,從此衰萎。」

    小石頭愕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尤其神目的哪番話,更是讓他目瞪口呆,不知怎生是好?

    瘦長老也被二人的你言我語給驚呆,望望剛進屋的哪人,又瞧瞧小石頭,剎那間,宛若夢境。這當兒,胖長老由外走進,笑嘻嘻地大嚷道:「為何全站著啊?呵呵……咦,你們?你們……」看見屋裡的奇異狀況,他也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當下緩緩地走到瘦長老身邊,此時此刻,除了多年搭檔老友外,任何人他都懷疑三分。

    便在這時,小石頭直覺腹內火燙,幾欲炙熟五臟六腑。起初,只當是陰陽真氣突然發威,不想,須臾後,如同刀絞,愈演愈烈。他疼地彎下身子,雙手摀住腹部,額上汗水滾滾滴落。此刻方知,原是著了廣智的道兒。這道兒除了哪盞茶水,實在想不出別樣?小石頭用手虛指著廣智,顫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你們,居然下毒害我?」

    廣智與神目互望一眼,神色稍赧,但眨眼工夫即恢復常態。

    神目道:「你還敢指責老夫?哼,老夫尚未問你怎生與多聞勾結,圖謀聖宗大位。你竟倒打一耙?」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