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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4章 巧窺沐浴 文 / 冷月寒劍

    4章巧窺沐浴()

    塗長老道:「不錯,多聞老兒的囂張,天王早已不慣。是以,此次切不可再讓他尋到聖子,否則,還有何人可以治他?咱們先除了他的爪牙,然後憑著通靈鏡與聖子的先天靈性,只需在百里方圓,何愁尋不到聖子?到時,咱們就看著多聞老兒吐血了?」說完,想到得意處,他是哈哈大笑。胡長老也聽的高興,與他一同笑起。二人均是當世高手,這麼全力的放聲大笑,直震的整個山洞「嗡嗡嗡」,彷彿山洞都搖晃了起來。

    塗長老忽而把頭一低拽著胡長老往洞外竄出,急聲道:「快走,洞要塌了。」胡長老儘管有些糊塗,素來搭檔的老友,他卻相信得很,當下沒有猶豫,隨著一同出洞。二人甫到洞外,只見洞口的泥石,「嘩啦啦」地墜下,片刻工夫,填了大半洞口,僅露出一絲成人肉身難以穿過的隙縫。

    瞧見這般結果,塗長老不由暗叫僥倖,而胡長老生性馬虎,仍是呵呵笑著,拍了拍塗長老的肩膀,大聲道:「老塗,幸虧你機靈,不然,可就不好玩了。」塗長老依舊後怕,故而並未怎麼說話,只是支吾道:「嗯……嗯……」

    胡長老笑了半晌,又道:「不錯、不錯,這四個小子能在這山靈水秀之地長埋,也算祖上有福。呵呵……哦,對了,老塗,咱倆什麼時候去尋聖子?」

    塗長老道:「老夫先試試,看看這通靈鏡是否與傳說一致?」說完,從懷裡掏出通靈鏡,然後閉眼,盤膝而坐於地,把通靈鏡置於腿上。雙手結成古怪的手印,拇指、中指相合,拼成心形,另三指朝上,微微顫動。漸漸地,雙手溢出一絲白煙,裊裊飄飄,在這後山叢林的陰暗裡,極是明顯。

    過了片刻,白煙愈聚愈濃,形成了一片白霧,瀰散在他身周的半尺開外。與此同時,原是靜靜不動的通靈鏡突然泛起一片暗紅色的光輝,隨著光輝益發地熾眼,通靈鏡緩緩浮起,直至離地三尺,方停了下來。與塗長老的百會,僅僅相隔尺餘。此時,塗長老微閉的雙眼,驀地睜開,一縷精光在眸子裡疾速掠過。他嘴唇微啟,念著不知何種語言的咒語。半晌後,通靈鏡裡射出一道暗紅色的細小光柱直往他的百會罩去。

    胡長老在旁瞧的有些愕然,這通靈鏡是聖教傳說中的聖物,只知道它與聖子有著莫大的干係。每代聖宗涅槃前,需要尋找下代聖子延續聖教大業時,便是這通靈鏡大顯身手的時候。只是這通靈鏡有一奇,若想曉得每代聖子的行蹤,雖然可以用它探察,但只能用三次,若是超過了,那便再也無用了。除非有下代聖子降世,它才會恢復靈性,否則,縱是天魔下凡,它也依舊架子大得很,保證對你不理不睬。

    這時,通靈鏡的異態已然斂去,又恢復到一面尋常古鏡的樣子。胡長老瞧著塗長老站起,忙道:「如何?如何?」

    塗長老喘著氣道:「這通靈鏡果真不是凡物,若非聖子就在左近,老夫差點力有不逮。」

    胡長老不耐道:「老塗,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賣關子了,聖子到底在那?你倒是快說啊!找了他,咱倆也好快些回山。」

    老搭檔的脾氣,塗長老了之甚深,知他是個急性子,尤其粗心大意。此次他硬是向天王討令來尋聖子,天王被他纏得煩了,無奈只得應承。可想起他素來的作為,天王又放心不下,故此派自己來襄助。這些想法,在他的腦海裡只是一閃而過,笑了笑道:「我只知聖子定是在七里塘的一炒樓,應該是何人,卻要在百丈內,通靈鏡才會告知。再或就是用「尋聖探異**」。」

    胡長老道:「那就去啊?還磨蹭什麼?」他甫想騰起身子,塗長老一把拽住,沉聲道:「老胡,你急什麼?七里塘有黑白兩道數百名高手,咱倆若這麼堂而皇之去了,即便尋到了聖子,你就能保證帶著聖子完好無缺地衝出他們的包圍圈?」

    胡長老氣呼呼的神色,聽完塗長老的一番責問後,頓時黯然,「那怎麼辦?就在這等?還是等著天王派個數百名教中高手前來?萬一聖子先被他們尋到,待聖宗歸天,我教豈不群龍無首?」

    塗長老道:「那倒不然,我的意思是咱倆需得化化裝。你我的相貌太過扎眼,若不化裝,只怕剛上街,便會被那幫兔崽子們給認出來。」

    胡長老一聽,哈哈大笑:「老塗,你曉得我急噪,怎麼有這樣好玩的事,也不早說?」

    塗長老輕笑道:「現今說,不晚吧?」

    二人一番計議,在山上簡單地化了下裝,逕直下了山。

    待二人身影漸逝,一個青色的高大人影從一株樹後閃了出來,那人喃喃自語道:「神目啊、神目,你派這兩個糊塗長老出來辦事,豈非是在助我?」說完,冷哼了一聲,朝著二人逝去的方向尾隨而去。

    燒好開水的小石頭提著滿滿的兩桶熱水往那美婦的房間而去。到了門口,小石頭大聲道:「女客官,你在裡面麼?」

    「在的,你進來吧!」聽到有人回音,小石頭用腿輕輕拱開房門,走了進去。

    美婦坐在椅上,正無聊地托腮凝望著窗外景色。待小石頭進屋後,微笑道:「小夥計,辛苦你了!」

    聞著房內的異樣芬芳,小石頭大感胸暢,不由的聲音也大了點:「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他把兩桶熱水,緩緩倒進浴桶內,瞧著水面不高,又道:「女客官,這水好像不夠。我再提些來。」

    美婦嫣然一笑道:「好的,真是麻煩你了。」

    小石頭傻傻笑著,拎著兩個空桶便出了房門,過了會兒,又是提了兩桶滿滿的熱水,走了進來。這次,他也沒說話,逕直走到浴桶邊,把熱水倒下。看見桶裡竟然有些花瓣,不禁詫異:「咦,怎地桶裡會有花?是房頂漏了麼?」抬頭望了下房頂,又道:「沒漏啊?怎麼回事?」

    美婦瞧著他的呆樣,抿嘴笑道:「小夥計,你可真逗!這花是我放的,不關你店裡的事。

    小石頭原就著急這個,生怕女客人說他們酒樓骯髒,眼下既聽她這麼說,自也寬心。摸著頭道:「哦,原是這樣,我還以為……呵呵……」這等樣的事,他以往從未作過。一來,許一炒怕他粗手粗腳的好事成壞事,二來,像以往的女客,一般均有丫鬟跟隨,那裡會像這美婦一樣,混在一群男人堆裡。

    美婦忽道:「小夥計,還有件事想麻煩你,不知你願不願意?」

    小石頭道:「女客官,你儘管說,只要小石頭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美婦這時有些赧然,輕聲道:「稍後,能勞你在門外替我守著麼?」一月來,依她的潔癖,這沒法沐浴的日子,著實讓她難受。今日,同伴們均在鎮上尋人,她便想趁此良機,好生洗個澡,盡去身上的污垢。可又怕同伴不知,到時冒昧闖進,豈不糟糕?

    聽她說要自己守著,小石頭無甚不滿,反正左右無事:「可以,那我在外守著便是。」甫想出門,美婦又道:「慢著,這個你拿著。」小石頭回頭,看見自己手裡被她塞了塊碎銀,忙道:「啊!這……」他三年的夥計生涯,由於一直在劈柴,切菜,這客人打賞的小費,可從未收過。這下,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美婦笑道:「你拿著便是,這是你該得地。」

    小石頭聽她說是該得的,便把那碎銀塞進懷裡,心想,這多半是澡費,只是我不懂。待會,交予掌櫃便是。說了聲:「謝謝!」隨即出了門。

    到了門外,小石頭尋了個石墩坐下,望瞭望天空,瞧著日當正午,雖然時已初春,呼呼北風依舊是刮地得甚急。過了須臾,他一直運動的熱量,已然被冷風吹盡,覺得身子有些寒意,便拉上了領子,站了起來,雙手合攏放在嘴上,一個勁地呵著氣,雙腳也猛地在那跺啊跺的。

    這麼過了半晌,便聽得美婦房內傳來一聲尖叫,其聲極是慘厲,便似遇到了莫大的驚駭。小石頭怔愕之下,也未多想,猛地朝房間衝去。他原就力大,這房門又是極為尋常,怎能吃得消他的衝撞。只聽見「嘎咧咧」的幾聲響,繼而「砰」的一聲,那門頓被撞破。衝進去後,嘴裡尚且高聲喊道:「女客官,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當他奔到浴桶邊時,一聲驚喊「啊!」傳入耳內,又見那美婦雙手捂著前胸,急聲道:「出去,快出去……」

    倉猝中,他瞅見那美婦赤裸裸的身子當真美麗,傲雪欺霜白得幾乎耀眼,便像是掌櫃的玉觀音一般,但比玉觀音似乎還要誘人。自己的心兒莫名其妙地跳動著,血液也彷彿奔動起來。

    但美婦隨後的斥呼,他固然再是木衲,也想起自己時下的舉動大為不妥,忙不疊轉身奔去。怎料一個慌忙,居然推倒了浴桶邊的屏風,一下摔倒在地。連忙爬起,閉著眼,高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著,退了片刻,想起這麼退總不是個道理,登時回身朝前直跑。堪堪數步,又是一個趔趄,從房內跌出房外,原是絆在了門檻上。跌倒後,也不及細看,當即爬起,往自己房裡奔去。

    美婦望著眼前的驚變,著實怔然,一時都忘了繼續喊叫。直到瞧不見小石頭的身影,才念起,眼下的場面委實狼狽,別說遮擋浴桶的屏風,縱是房門都教那傻小子撞破了。而自己就等同於在光天化日下露天沐浴。念及此,又是驚呼一聲,拽起一邊的浴巾向空一舞,猶如一道匹練,瞬時把那無限美麗的嬌軀繞緊。

    靜心聆聽下周圍的環境,旁人似乎沒有發現這裡的異變,當即暫放心懷,右手抽出一根絲巾,拉起倒在地上的屏風,隨即躲在後面,把自己的衣衫穿就。一邊穿著一邊思索應該如何解決這樁尷尬事?每每想及適才的難堪,她那嬌美的玉容上一會白一會紅,有時甚至是一片鐵青。

    心想,自己好壞也是華山派的掌門,若此事教外人得知,本身丟臉事小,只怕華山派的百年威名,今日一朝喪盡。又想,自己當真苦命,與丈夫剛剛洞房,明日過來,他便舊傷復發,因而喪命,自己也就落了個剋夫之名。數月之後,父親由於心愛弟子兼得意快婿突然病勢,女兒又成寡婦,鬱鬱積悶下,竟也撒手人寰。而如今,自己非但遭受了那等不白之冤,更連這清白之軀也被那小夥計盡數閱遍。這……這……這事,若讓哪些原就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人曉得,還不知他們會怎生編排我?想到這裡,她是愁苦萬分。

    黛眉微蹙下,她支頤沉思,淚水不禁悄悄滑落。暗忖,蒼天當真不公,難道紅顏就該薄命?一陣陣黯然無助的情緒,不斷襲上心頭。

    沉吟了半天,她忽而雙眸微泛冷光,低聲道:「只須除掉那小夥計,就不怕這事會外洩了。」說到這裡,她那右手猛地握緊。可片刻後,又是鬆開,顯得甚是淒然,喃喃自語:「這事說來,也不全怪他。是我不好,望見房內突然竄出老鼠,驚叫之下,方把他引來。若因此事,我便隨意的誅了他,這……這教我怎麼過意地去?」

    一時間,對於應該怎樣處置小石頭,她是全然不知,直覺滿心彷徨。

    今日由於店裡的江湖中人均已在鎮上閒逛,故而許一炒是輕鬆已極。他坐在櫃檯上右手撐著下巴,左手無聊地撥著算盤上的算珠。心想,這些江湖人也不知何時可以離開七里塘,若總賴在這裡,早晚一日會出大事。正思忖間,從門外走進兩個老者,一個是長得高高,面容呆板,面白無鬚的中年人,另一個白髮白鬚,矮矮胖胖,生得像個肉球,臉上貼著塊狗皮膏藥,左眼上有個黑眼罩,竟是個獨眼老頭。

    兩人甫一踏進酒樓,那獨眼肥矮老頭便大聲喊道:「掌櫃的,有什麼好吃、好喝的沒有?快些送來,我可餓死了。」

    許一炒一愣,尋思,他們這算是午膳,還是晚膳?這時辰可真是不上不下啊。雖有如此想法,但能有生意來,他也高興得緊,忙從櫃檯裡出來,笑道:「有、有,客官是自己點?還是小店為你們配菜?」

    那面容呆板的中年人隨手丟出一塊銀兩,冷聲道:「你們配吧,有什麼好的儘管送來,讓我這兄弟好生吃上一頓。」

    他這話聽的那獨眼老兒喜上眉梢,直笑的渾身肥肉一顫一抖,恍若一座肉山發生了地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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