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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53】對峙在清。 文 / 幻龍影虎

    【153】對峙在清。

    建奴紀律森嚴,儘管面對如林長槍,那些騎兵還是衝了上來,不過坐騎受爆炸的影響,騎兵受槍陣的影響,第一次的衝擊並不猛烈,明軍重步兵長槍陣如堅實的堤防,外加拒馬的輔助,死死擋住飛蛾撲火般的建奴騎兵。

    「啊~」

    「吁~~」

    第一排騎兵撞上明軍的長槍。

    由於第一排騎兵被火器大量打死打傷,所以本身就沒有什麼速度,一旦失去了速度,騎兵的衝擊力就大為下降,即便有的建奴騎兵連人帶馬一起裝進長矛陣,也沒有給步兵方陣造成太大地危害。

    電光火石之間,第二隊騎兵又接踵而來。這是一次火星撞地球似的接觸,高速運動的騎兵連人帶馬撞在槍陣上,巨大的正面至少被七八桿長槍洞穿,騎士與戰馬的身上都出現多個血洞。騎兵的衝撞,也給明軍帶來巨大的壓力,一個明軍的長槍沒有握住,槍桿受到壓力而離地一彈,柄端重重地頂在後面的士兵的小肚子上,雖然有鐵甲阻擋,那個長槍兵還是悶哼一聲,接著慢慢跪倒,痛苦地直不起腰,頓時委頓下去。

    不過,明軍的方陣大部分還是頑強地保持著原來的陣型,因為隊列靠得很近,即便是一個人受傷不行了,也會被前後左右的同伴夾得緊緊的,保持陣列的完整。

    緊接著是建奴騎兵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一排緊接著一排,雖然投擲兵發瘋似的將手雷扔到長矛陣的前面,濃厚的硝煙已經讓前排的長矛手無法看清前方五步的景物,但依舊無法阻擋建奴騎兵瘋狂地狂飆突進。

    「速促那~哇~」

    「速促那~哇~」

    「速促那~哇~」

    建奴騎兵們發瘋似地一批一批蜂擁而。

    「大明萬勝~~~!」似乎處在絕境、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的明軍並沒有絲毫動搖,更沒有退卻,依然頑強地支撐著長槍陣不至於崩潰。而在他們的身後,已經扔手榴彈扔到手酸的擲彈兵已經停下來,變換隊列之後又有新的擲彈兵補。

    看似驚濤駭浪、聲勢駭人的建奴騎兵其實也遇上了麻煩,前四隊沒有起到作用,接著又是四隊衝上去,雖然衝動了明軍的些許陣腳,但幾乎沒有一個能過去。也有一些建奴騎兵朝明軍方陣裡射了幾箭,但是也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

    反倒是明軍的陣前,已經堆積了八百多具人馬的屍體,還有些受傷發了狂的戰馬,在陣前亂竄。明軍的長矛陣死穩如泰山,建奴後面的騎兵也不好直接衝擊,到第十隊以後,還是沒能衝開長矛陣,後面的騎兵卻再也提不起速度了,面前就是幾十匹亂竄的傷馬,地上就是幾百巨屍體,特別是陣前那些巨大的馬屍,嚴重影響了騎兵的衝刺,成為天然的障礙。

    戰局竟然一下子僵持下來。

    趁著建奴進攻勢頭減緩的間隙,明軍趁機將死傷的兵換到後面,後排的長槍兵向前替補,漸漸又將陣型拉了起來。長槍陣後方不遠處臨時搭建的敵台上,宋友亮面沉似水,古井無波,但是內心卻很激動。雖然操練許久,但是長矛陣直接承受建奴實戰騎兵的連續衝擊,這還是第一次,尤其是在陣前缺乏足夠障礙物的情況下,建奴的騎兵發揮了最大威力。但是自己精心鍛造的長矛陣還是頂住了這驚濤拍岸似的滾滾鐵。

    清河北岸觀戰的碩托糾結不已,他對阿達禮說道:「我聽說出了當年太祖遇到的白桿兵,其他明軍被我八旗鐵騎一衝,頓時七零八落,難道咱們遇到了白桿兵?」

    阿達禮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老人們說過,那白桿兵是從四川出來的,宋蠻子那裡都是山東兵,應該不會是白桿兵。」說罷他手搭涼棚,望向東面,「我聽說鄭親王在清河上游紮營,對南蠻子呈居高臨下的姿態,怎麼他還不動手?他到底是來幫著守蓋州的,還是看熱鬧的?」

    說罷他又看了看正在賣力填河的漢軍旗和包衣、阿哈們,「太慢還是太慢~~」阿達禮對身邊的海達安說道:「去~~把附近能找到的南蠻子都找來,給他們一點糧食。」有了李率泰被自己和碩托氣得反水的前車之鑒,阿達禮再也不敢把漢人不當人看。

    「喳~」海達安趕緊召集一批旗兵到附近村子裡抓壯丁去。

    建奴的騎兵雖然強悍,但始終無法將主力騎兵全部投送過岸。所以建奴騎兵一面瘋狂衝陣,一面卻是一直在繼續填河,擴大渡河的通道,但一時之間,填好的地方終究有限,能夠投送的兵力也很有限。由於過河的兵力有限,明軍又有大隊的騎兵,建奴騎兵也難以用速度進行迂迴。阿達禮試圖讓騎兵在河灘上集結以後,再發起大規模的攻擊,但是明軍的騎兵又不停地騷擾,使得他的計劃無法實施,最終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填河,以使得大軍可以同時渡河,而不會陷入以寡敵眾的不利局面。

    「軍門,咱們是不是要反擊啊!」李信在一旁陰陰地說道:「任由建奴這麼衝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步兵也有可能撐不住的。」

    張鼐也搓著手掌說道:「要不卑職率騎兵衝殺一次,給建奴一點顏色看看?」張鼐自歸順宋友亮之後,一直沒有撈到打仗出風頭的機會。兩次率騎兵出行,都是充當儀仗隊。第一次是北京獻俘虜,第二次是宋友亮衣錦還鄉回登州。

    「好吧~」宋友亮看著求戰心切的張鼐,說道:「但是不可追擊,不可戀戰,知道嗎?」

    「得令~」張鼐拱手答道,隨即他伸手拍了拍腰間的一柄長馬刀,「老弟,痛飲匈奴血的機會來了。」這把馬刀是未張鼐特製的,又長又沉,刀中灌了足足四兩水銀。張鼐在馬背上有一招絕招,名叫劈空斬。便是在馬背上站直了身子揮刀。張鼐的臂力外加這把又長又鋒利又厚重的馬刀,對手就算沒有被一刀兩斷,也難逃一死。

    張鼐正要去告訴自己的部下終於可以不當儀仗隊時,忽然清河北岸一陣巨大的鼓噪聲傳了過來。

    只見無數的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湧到了清河北岸。這些人個個都是拿著個盛土的容器,很多人都是拿著衣服包裹著土,赤著上身,每個人臉上都是有很狂熱的神色,雙眼發光一樣盯著對面的明軍工事。建奴統治之下,這些倖存的漢人百姓生活極度貧苦。現在,他們最起碼從快要餓死的境地,變成了有一口飯吃,在這地獄般的世道之中,能有口飯吃,已經是莫大地幸福。有些連鞋都沒有的窮漢,並不是不知道自己來填河是為建奴當炮灰,也不是不知道是為建奴打明軍。但為了這口飯,這炮灰當也就當了,如果能在炮灰的生涯中活下來,或許就會有個很不錯的提高,或許自己能吃飽飯了,如果再上一級,或許還能讓全家吃飽。

    「可惡~~」宋友亮憤憤道:「傳令火槍手和炮兵,向填河的人開炮。」

    「可是~~那些百姓恐怕都是漢人呀~」李牟趕緊說。

    「沒辦法了~~只能說他們生不逢時。」宋友亮別過頭去,「立刻開火~~」

    近萬人的輪轉填河,有人專門挖土,有人拿了土則是迅速的上前倒在河中,這畢竟是幾千上萬人的工作量,清河水本身不深,最深處此刻也不過漫過胸口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這麼多人一起填河,宋友亮可以清楚地從望遠鏡裡看到建奴運兵的通道在迅速變。

    呯呯呯。

    呯。

    呯。

    呯。

    在木柵後面的哄搶如爆豆一般的打響,一時間所有嘈雜和喧鬧,全被這火銃的爆響掩蓋住。官兵的火器打響,距離河岸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步的填河流民們一片片的倒下,但倒下一個,後面的人並沒有被嚇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繼續的向前衝去。那些被火銃打死的人,直接是滾落在河中,這樣大體積的填河物比起土包來,還要方便很多。

    轟。

    轟。

    明軍的大炮也一起打響,碩大的炮彈夾帶熱風,毫無顧忌地撞進填河的人群中,時間,泥漿、血漿、屍塊一起在清水河北岸的岸邊上飛。

    面對這樣的火力,當時任何一支軍隊遭遇到,都會大驚失色。但對面的遼民,許多人大冬天身上甚至連塊遮體的布衣都沒有,很多人都是光著腳。甚至只穿著一條破褲子,身上地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懼。臉上露出狂熱地神色,不管不顧的朝前衝去,好像是前面急速飛行的子彈和瀰漫的硝煙並不存在。

    只是那土黃色的河面,卻已經變成了紅紫色,河水不停,可怎麼沖。也無法把這紫色沖淡。不過,由於明軍火力太猛,民夫們僅僅向前了三步,然後就被連續不斷的子彈和炮彈壓制得步步向後在他們面前好像是有個無形的牆壁,不管怎麼沖,都是碰在這牆壁上頭破血流,而且這無形的牆壁還在步步向著南邊推。

    這樣的景象自然被雙方的主帥看在眼中,碩托和阿達禮是焦急,而宋友亮則是心痛不已。他用陰冷地口氣對身邊的部下說道:「以後我們每打下一座城池,都要屠盡城內建奴,不分男女老少,就當是為這些無辜死難的百姓同胞報仇。」

    李信等人也都滿腔悲憤地答道:「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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