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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7】決戰三十里鋪(3) 文 / 幻龍影虎

    【117】決戰三十里鋪(3)

    一時間官軍這一方硝煙密碼,籠罩全軍陣地。而闖軍騎兵、步兵則一片混亂,幾乎不能成軍,被迫在敵人火力的轟擊下撤退。

    闖軍第二次進攻宣告失。

    「窩囊呀~~窩囊呀!」劉體純雙眼通紅,用鋼刀朝著一截樹樁不斷地劈砍,只劈得木屑橫飛,虎口震裂尤不自。

    「闖王,不能再讓兄弟們白白犧牲了~」牛金星見兩次強攻均以失敗告終,於是便勸諫道:「自古兵家就忌諱將大軍屯在堅固設防的城池做消耗,面對難以攻破的營寨也是一樣。我以為,咱們應該發揮靈活機動、以走制敵的優勢,待官兵人困馬乏,暈頭轉向的時候,咱們再殺個回馬槍。」

    「可是~」李自成不甘心地說道:「殺死阿過、重傷張鼐的罪魁禍首就在那裡~」李自成手指官軍陣線,「難道阿過的仇就不報了嗎?」

    「闖王~」高夫人也上前說道:「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身為全軍統帥,掌握千萬弟兄們的性命,不可以意氣用事。」

    「是啊,闖王~~咱們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就讓弟兄們拿血肉之軀去撼動大炮火銃。」劉宗敏也勸。

    「宋獻策~~你快快占卦~~」李自成一時心煩意。

    宋獻策搖頭晃腦地佔了一卦,說道:「從卦象來看,只有變通才是取勝之道。」

    李自成見「天意如此」便不再執拗,說道:「傳令全軍,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咱們回密縣去~」

    「得令~~」眾將剛要各自回營準備,忽然一個小卒飛奔來報:「稟報闖王,索河河水再次暴漲,陰趙寨已經是一片汪洋,少說也有十里。」

    「什麼?」李自成胸口如遭錘擊,「那咱們的糧草輜重怎麼樣了?」

    那小卒哭喪著臉說道:「據輜重營的兄弟說,大半都被大水沖走了,剩下的也都被水給泡了。」

    牛金星趕緊一把抓住那小卒的胸口,說道:「你給我聽著,出去之後就說糧草已經全部轉移到高處,顆粒無損。否則~~」

    「是~是~~小的明白。」那小卒趕緊答。

    「這可如何是好?」李自成徹底抓瞎。

    牛金星說道:「事不宜遲,咱們只能涉水渡河。」

    「涉水渡河?」劉宗敏氣苦道:「咱們軍中多是西北人,就是河南當地人也多是山中百姓,喝水我會,游水我可沒那本事。」

    「說的是,還有這幾萬匹戰馬怎麼辦?」田見秀也搖頭。

    李自成的腦袋此刻徹底亂了,他痛苦地摸著頭,不斷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高夫人寬慰道:「闖王莫急,法子總比困難多~」

    「法子總比困難多?說的輕巧~」牛金星肚子裡暗自腹。

    這時,一個人掀開簾子進了帳篷,「屬下李牟,拜見闖王~」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皮膚被風沙征程磨礪的有些粗糙,但是依舊是個斯文儒生的模。

    「李牟啊~糧草清點的如何了?」牛金星故意漫不經心地問。

    「搶出來三成不到~」李牟答。

    「聽說你河南人?」牛金星假裝漫不經心問。

    「不錯,河南鄭州須水鎮人。」李牟答道,「要是我沒記錯,牛軍師也是河南人。」

    牛金星露出多次一問的神情,「那你老家離此處不遠,我且問你,往年的索河也年年發大水嗎?」

    李牟笑道:「軍師戲言了,索河本來就不是大江大河,早在宋代,古人便從索河引水,注入房家、黃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處蓄水為塘,用來預備洛水不足時,就決口放水入河。再從汜水關北開河五百五十步,連接黃河,上下置閘門開閉,以使黃、汴二河的船筏通行,又在洛河舊口設水漣,連通黃河,用來排泄伊、洛洪水。索河等如果暴漲,就用魏樓、滎澤、孔固三閘排泄。」李牟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充其量也就是條小河罷了,往年水流也不是很大很急。況且最近幾年河南大旱,好多河渠就乾涸了。這索河卻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裡連續暴漲,真是蹊蹺,蹊蹺的很啊!」

    被李牟這麼一說,牛金星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定是官兵在魏樓、滎澤、孔固三閘做了手腳,將這三處閘門堵死,以至於水流不暢。所以,索河雖小,卻氾濫至此。」

    李牟也是恍然大悟道:「難怪了~~我就說事有蹊蹺,必定是軍師說的這樣。軍師真是神機妙算,當世諸葛~」

    牛金星得意洋洋地說道:「闖王放心,河南大旱,上游無水接濟,這洪水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李牟也湊上來說道:「咱們還可以就地取土,建造壁壘,將人馬和糧草屯於其中,就不怕大水侵浸了。」

    「好吧!就照你們說的辦。」李自成疲勞地擺了擺手,「我要休息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是夜,李信將一張紙條送到宋友亮面前,上書四個小字:困賊於彀。

    宋友亮看了看李信,主僕二人相視而笑,隨即宋友亮把小紙條在油燈上點。

    三天了,周圍的洪水沒有絲毫減退的意思,而原本就不多的糧食也即將告罄。李自成神色木然地看著面前一碗稀粥。

    「闖王~」劉宗敏掀開簾子進來,大馬金刀地在一個馬扎上坐下,「闖王,咱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糧食沒有了,可幾萬張嘴還在。」

    李自成沒有說。

    須臾,劉體純也進來了,「剛剛兄弟們又為了爭一塊乾糧打了起來,我把幾個鬧得最凶的給斬了,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劉體純歎了一口氣,「但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李自成還是沒有說。

    這時牛金星也進來了,他卻不敢說話,因為主張留在這裡的主意是他出。

    袁宗第、田見秀等人也陸續進了大帳,袁宗第一進來就罵罵咧咧道:「與其在這裡等死,不如衝出去轟轟烈烈地打一場。」

    「打!」李自成的嘴裡忽然冒出一個。

    「闖王,你說什麼?」劉宗敏沒有聽清。

    「打!」李自成高聲重複了一。

    「打?」田見秀問道:「往哪裡打?」

    「往西打,咱們打回陝西。」李自成緩緩地站起身來,「只要離了這裡,咱們還能拉起桿子來。」李自成瞥了一眼那碗能照出人影來的稀粥,「打~不惜一切代價。」

    劉體純嚷道:「等得便是闖王這句話,我這就去叫兄弟們起來。」因為軍中缺糧,劉體純命令士兵沒事就躺著別動,這樣不容易肚子。

    闖軍營寨裡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高處官軍的注意,立刻有人報到宋友亮處,宋友亮明白,李自成要做困獸之鬥,最激烈、最慘烈的戰鬥馬上要開始了。在新設立好的第三道拒馬之後,宋友亮又開挖了三條寬闊的壕溝,如今每一條壕溝裡都塞滿了士兵。

    不到晌午,低地方向開始出現闖軍的騎兵和步兵。顯然李自成在這幾天裡也不是白呆的,眼前的闖軍士兵們幾乎人手一面木盾。雖然這木盾對大炮火槍能有多少防禦力還是個未知數,但是他讓許多士兵在心裡多多少少有點了安慰。除此之外,闖軍還做了許多高大厚實的櫓盾和車盾,希望能把官兵火器的殺傷力降到最低。

    在這些裝備的掩護下,闖軍騎兵開始又一輪勇敢的沖。

    轟轟~~官軍的大炮依舊毫不留情和毫不猶豫地開炮,一發發炮彈呼嘯著狂奔而出,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力擊碎遇到的任何東西。熾熱的炮彈先在騎兵中殺出一條血路,隨後一頭扎進步兵群中。被炮彈擊中的車盾、櫓盾立刻飛身碎骨,四散飛濺的碎木片反倒增加了闖軍的傷亡。

    此刻的闖軍騎兵依舊勇敢無畏,他們冒著大炮和火槍的射擊,硬是以巨大的傷亡衝到了第一道拒馬跟前。「兄弟們,給我砍~」騎兵小頭目週三舉起手裡的斧子對著拒馬木柱下端連砍三下,然後貓下腰,用肩膀抵住拒馬,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去。

    這時,早已退到第二道拒馬後的火槍手哪裡容得你如此肆無忌憚?

    呯~一顆彈丸正中週三的眉心,週三軟綿綿地癱。

    「好槍法~」火槍兵馬大富一手將剛剛發射過的火槍接過來,一手將一支剛裝填好的火槍遞了上。

    「不是我江八斤說大話~中~」呯的一聲,這個名叫江八斤的火槍兵又放到一個試圖破壞拒馬的闖兵,「昨天要是由我來放槍,打死的賊兵一定比老哥你多~」

    「比俺多?」馬大富依舊是一手接過發射過的火槍,一手將裝填好的火槍遞上,「那待會咱們再比比?」

    「比就比~~怕~~怕你啊~」江八斤又放了一槍,這一槍打中了一匹戰馬的面目,那戰馬一頭栽倒,將馬背上的騎兵臨空摔了出。

    「混賬~」他們兩人的對話被不遠處的總旗聽到了,總旗罵道:「戰時不許交頭接耳,你們想挨鞭子嗎?」

    二人趕緊緘口不言,開始認認真真地一槍一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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