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74 文 / 水流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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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培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辦公桌前,他的電腦還沒來得及關,屏保是她的照片,一張接一張,有她做飯時候的背影,熟睡時的睡顏,沉思時的側臉,還有如花般綻放的笑容。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給她拍過這麼多的照片,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很顯然,這都是用手機偷拍的。
她只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眼睛又酸又澀,再看下去,她又要哭出來了。
伸手晃動了一下鼠標,看著桌面上的那張圖片,丁培培後悔了。
那是兩年前的她,一臉的青澀,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那兩個淺淺的酒窩。
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還是回不去了嗎?那曾經年少懵懂的時光,那個時候,他們都太過驕傲,那個時候,他們還經歷的太少,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懂得什麼叫做珍惜。可是,當他們經歷過,懂得了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許多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再也……回不去了。
「噹噹噹——」幾聲敲門聲打斷了丁培培的思緒。
丁培培急忙抽出紙巾,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請進!」
只見,歐陽小雅領著一個帶金邊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還沒等丁培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就先一步伸出手來,十分禮貌的自我介紹道:「丁小姐,你好,我是秦柏圻先生的律師,我姓金。」
「金律師,你好。」丁培培很快從剛才那紛亂的情緒中抽身出來,淡淡一笑,應答道。
「我想,您一定已經知道秦先生成為五大銀行第一大股東的事情了,這邊有一份文件,是秦先生特別交代要給您過目的,如果您覺得沒有什麼疑問的話,只要在下面簽字就可以了。」金律師一邊說著,一邊從公事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遞給丁培培。
股權轉讓書!?
看到這五個大字,丁培培心頭一緊,她極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看下去,可是越往後面看她的臉色就變得越發的蒼白。
「金律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您所見,這是一份股權轉讓書,事實上早在一年前,秦先生就已經讓我擬好了這份文件,只要您在上面簽名,那麼您就是新一任秦氏集團亞太區的總裁了。」金律師如是說。
一年前?
那個時候,她不是剛剛從英國回到中國嗎?
丁培培的心驟然縮緊,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愣愣的盯著桌上那份價值幾億元的文件,淚水再一次在眼眶裡打轉。
秦柏圻,你到底在哪兒啊?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快點回來好不好?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我怕沒有你,我會承受不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早早的就打算把秦氏交給我,難道你一直都以為我接近你就是為了錢嗎?難道直到現在我在你眼中還是像最初那樣的不堪嗎?
好,既然是你給的,那我就接受。
丁培培默默的望著文件上秦柏圻的簽名出神,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秦柏圻,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可惡,你自己一走了之,卻把所有的重擔我交給了我一個人。
透過他的簽名,丁培培彷彿又看到了秦柏圻邪邪的勾起嘴角,在對她微笑。每當她遇到困難的時候,秦柏圻總是會這樣笑著點點頭對她說:「培培,你能行,我相信你。」
不自覺地,丁培培也嘴角上揚,微笑,可是,她卻笑不出來,最後,眼淚還是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滴落在紙上,悄無聲息的暈開。
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丁培培才拿起筆來,筆尖狠狠的戳在紙上,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筆丟在一邊,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那份文件。
她的心好痛,如果是換成其他的女人,能夠得到十幾億的資產,可能做夢都會笑出聲來。可是,此時,丁培培卻覺得自己真的好累,連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她原本已經下定決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和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哪怕是秦氏不復存在,哪怕是背上了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務,她統統都不在乎,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幫他分擔所有的苦痛。可是,現在他卻一聲不響的走掉了,他到底是把她當什麼了?自己的熱臉卻沒想到貼上了人家的冷屁股。他現在把這一攤子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又是唱的哪一出?秦柏圻,別這樣了,好嗎?你玩得起,可是,我卻再也玩不起了。
丁培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停車場,又怎麼上的車了,只覺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坐進車子裡,把車開出地下停車場,丁培培忽然覺得眼前模糊一片,抬手抹了抹眼睛,才發現,原來自己又哭了。
對面有車子開過來,大燈一晃,丁培培覺得頭暈目眩,已經來不及踩剎車,車子失控的和對面的車子撞了個結結實實,安全氣囊「砰」的一聲彈了出來,撞得她胸口生疼,一陣氣悶。
丁培培被卡在車子裡動彈不得,想要打電話求救,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斷成了兩截,丟在自己的腳下,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真是自作孽啊,看來是連老天爺都不幫她了。
「培培……」一個焦急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丁培培疲憊的睜開眼睛,努力的伸手想要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變形,打不開了。
「秦柏圻,怎麼辦?我出不去了。」丁培培的手拚命的拉著車門,嗓音裡帶著哭腔。
「培培,別怕,有我在。」情急之下,秦柏圻用手肘撞擊著車窗玻璃,終於,玻璃被撞碎了,他抓到了她的手。
「我好痛……」丁培培的胸口被撞得好痛,痛的她快要不能呼吸,她緊緊的抓著秦柏圻的胳膊,指甲深深的陷進了他的肉裡。他的手臂是溫熱的,這一切都告訴丁培培,她不是在做夢,是秦柏圻,是他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