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56 拍賣(2) 文 / 水流雲在
056拍賣(2)
接下來的拍品是之前秦柏圻和孟辰霖都非常感興趣的袖珍手槍,可是,他們兩個現在卻早已沒有了心情。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包廂裡可怕的沉默,一個侍者走了進來。
「人呢?」秦柏圻急切的問向侍者,因為侍者的身後並沒有他想見的人兒。按照慣例,在拍賣結束後,拍賣品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買主手上。
她傷的很重嗎?
想到有這個可能,秦柏圻勉強平復的情緒又起了一絲漣漪。
侍者恭敬的鞠了一個躬,才回答秦柏圻的詢問:「對不起,請問哪一位是孟辰霖先生,7號拍品發生了些許意外,拍賣師不能確定您是在意外前按的鈴,還是意外之後,按慣例要詢問客人的意思,如果客人堅持要購買,那我們還是會遵照約定把物品送出,不過貨物一旦出門,我們將不再對貨物的一切負責……」侍者沒有繼續說下去,帶著尾音的語氣卻明白的表達了因為「拍品」在拍賣場出了意外,所以如果買家要退貨他們也不會反對。
侍者的話突然點醒了孟辰霖,他沒有急於開口,只是唇邊露出了一絲成竹在胸的淺笑。
聽到侍者剛才的問話,秦柏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莫名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忍不住急急的問道。
「她傷的很重嗎?」
「她的狀況還好,只是有些外傷,撞破了頭,血是止住了,但是有些輕微腦震盪,不能確定有沒有後遺症,不過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侍者盡量讓包廂裡面的兩個男人明白現在的情況。
「把人送到我車上。」秦柏圻對侍者說道,他臉色陰沉,看不出其他情緒,完美的淡漠面具又回到了臉上。
「等一等,我想你沒有權力帶走她。」一直沉默的孟辰霖突然開口道。
「你說什麼?」
「柏圻,難道你忘了嗎?今晚,三號包廂是以我的名義開的,所以買下7號拍品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沒等秦柏圻再說什麼,孟辰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子使空曠的房間剎時變的狹隘。推開房門,他走出了包廂。行動間依舊優雅,冰凝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
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將她的心傷透,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逼走,秦柏圻,這一次就不要怪我太卑鄙了,我是絕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的。
看著臉色鐵青的秦柏圻,侍者戰戰兢兢的急忙退了出去。秦柏圻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可惡,他苦苦尋找了半年,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再次遇見丁培培。離開以後的她,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為什麼會這樣不堪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想到這裡,秦柏圻的心就莫名的抽痛起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輕易的讓她逃掉了!
…………………下面是一段回憶…………………………………………………………………
黑暗中,隱隱的全是壓抑的低泣。飢餓在胃裡糾結掙扎,倒在船倉隔板上的身體被雙手反鎖著捆綁。臉頰貼在粗糙的木板上,稀薄而渾濁的空氣讓呼吸變得急促,鼻端充斥著血腥和尿騷味。
腿因彆扭的捆綁得不到伸展,長時間沒有活動的手腳變得有些麻痺僵硬。身體越掙扎,捆綁的繩索把皮肉勒的越緊。很多次用力的想掙脫,直到手腕磨的血肉模糊,才明白一切已是徒勞。
抬眼望不到天,頭昂起的角度僅僅能夠看到一絲光亮從一米多高的甲板縫隙間似有似無的穿透進來。
「救我……誰來救救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唇齒間溢出的卻是破碎的聲音,迴盪的哭泣卻是最後的答案。誰能救她?學長?秦柏圻?還是孟辰霖……不,都不是。力氣隨著飢餓流出了身體,意識只是迷茫在重重的濃霧之中。
飢餓,原來才是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突然頭上的光亮驟然放大,木板挪動。一個竹籃用繩子從上垂下。
周圍開始騷動,木板與**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黑暗裡的哭泣變成飢渴的呼喊,人們紛紛向意外灑入的光明匍匐過去。
光亮處暴露出的身影都如捆綁的肉蟲一般,只能用肩和臉頰與船板使力向前移動。終於竹籃接觸了船板。靠的最近的一張臉瘋狂的一頭撞向竹籃,想把竹籃撞翻,以便吃到籃子中的食物。可是竹籃與繩子還有些牽拉的聯繫,籃子在撞擊下一擺一蕩,終是沒有被弄翻,繩子的慣性卻帶著籃子硬生生撞在剛才使力的臉頰上。手腳被制,避無可避。鋒利的竹籤立時在那個人臉頰上留下了很大一條血痕。
……………下面我家小孟孟會戲份增加哦………………………………………
昏迷中,疼痛已在神經邊沿慢慢滲透進意識。不止是臉上疼痛,不止是頭痛糾結,連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都有一種難忍的燒灼。想抬手,可是四肢卻沉重無力。眼皮彷彿灌了鉛一般,艱難的睜開,視線在光明中朦朧伸展。意識從渾渾噩噩中抓住一絲清明,終於掙脫出黑暗和飢餓的噩夢。
還好,這次只是夢而已。還好,她沒有再一次陷入那被買賣的命運之中。
落入眼中的是一片純淨的白色。這是哪兒?是醫院嗎?
丁培培非常吃力的一點一點拼湊著殘破的意識。記憶也慢慢在腦海中重現了剛剛的情形。
拍賣場,猥褻的目光,被凌遲的尊嚴,寧為玉碎的衝撞!
那麼自己現在是在天堂嗎?
天堂也有疼痛?
身下是柔軟的床褥,枕間有陽光的味道。輕輕扭動肩膀和脖頸,給自己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丁培培這才仔細的觀察了周圍的情況。
這不是天堂!
這當然不是天堂!
天堂不會有點滴,天堂不會用這些冰冷的管子插滿她的身體。
可是這也不是醫院,再大的醫院也不會有那麼豪華的房間。
就在丁培培想仔細打量一下這個房間,從中找到一些線索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身穿護士服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到丁培培已經清醒過來,她不自覺的露出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