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媚傾天下 第110章 私慾 文 / 林朗

    第110章私慾

    「舞兒，放心，朕決不會讓你死的！」說罷，扯開她的手大步邁出熙和宮，臨到門前時才頓步回身，「你們要務必照顧好貴妃娘娘，若是貴妃娘娘有何不測，朕要所有的人為她陪葬！」

    語罷，他毅然邁步離去，翩然遠去的背影看似孤寂卻已沒了往日的頹廢。

    清眸微瞇，側躺在榻上的蝶舞揮手屏退所有人，只留下靈兒貼身侍奉。清澈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直到所有人安安靜靜退離她的寢宮，她才悠悠起身靠著靈兒的扶持站起身子。

    「你可按照計劃提前通知了雲烈颺？」

    靈兒點頭，緊貼在蝶舞耳畔說道，「雲慕辰來了消息，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請娘娘放寬心，此番設計定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蝶舞彎眉淺笑，瞧著銅鏡中一臉緋紅的模樣，忍不住側眼而望。

    「若真是如此，那也不枉我如此犧牲。」

    「銘兒如何？」

    「太醫說一切無礙，只是骨頭有些磋商，需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德妃那裡呢？」蝶舞蹙眉，眼中閃過凜冽神光。

    「皇上罰德妃閉門思過三月。」

    「想不到德妃竟然如此歹毒，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靈兒，記得我中毒的這些，萬不可讓外人接觸皇子，你要確保銘兒的安危。明白嗎？」蝶舞坐在床邊，望著窗外濃濃綠意，心頭一陣酸澀。

    如今，她再也無法回頭，只能硬撐著一步步走下去，面對這樣險惡的後宮，將曾經傷害過的她的人全部摧毀。

    終於要開始了，穆蝶舞，你真的可以應付如此險惡的後宮嗎？

    重巒疊嶂巍峨連綿，沉寂的夜色裡只聽見一道道宮門緊閉的拍打聲。

    三更剛過，微弱的燭光幾近湮滅，蝶舞躺在床榻上，抬眼盯著幽暗的桁架，胸口處噴薄而出的腥膩味道讓她幾欲作嘔。

    幾聲乾嘔引來靈兒，見到她手裡端著一碗濃黑的湯藥，禁不住蹙眉轉過身子，「靈兒……怎麼又是這些？」

    「紫姬說過，胭脂紅的毒性太強，要延緩毒素必然要服用玉峰山的血蓮，娘娘若是想保命一次都不可落下。」

    將蝶舞扶起，靈兒遞上藥碗，準備好的蜜餞放在床邊的桌上。閉著眼睛一口嚥下，未等滿口的苦味蔓延就已經吞下喉嚨，蝶舞連忙抓起一塊蜜餞果子放在嘴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半天才恢復正常。

    「銘兒可好？」蝶舞靠在床邊，急切地問著她。

    「娘娘可是在問……」

    「沒錯！就是我的孩子，銘兒一切可好？」她意有所指的問題引得靈兒微微一笑。

    「娘娘還記得自己的孩子啊？」

    蝶舞苦笑著，眸中滿是歉意，「那是自然，孩子是我的，我不擔心又何必將他送到紫姬手中。」

    靈兒點點頭，撿起桌角放置的銀鉤挑了挑燭心，昏黃的火光突然簇起一團明亮的光芒，迸出的火星落在桌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以紫衣閣的勢力自然可以確保皇子的安危，只是……這李代桃僵的計策若是被皇上知曉了，娘娘該如何解釋？」

    靈兒眉宇間透露的擔憂隱落在幽深的眸光中，若隱若現的亮色映著燭光熠熠生輝，若不仔細察看，根本不會注意到瞳孔中間的顏色竟是赤棕色。

    就在那刻，她才真正意識到靈兒的身份只怕不像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靈兒……」

    「嗯？」靈兒看向蝶舞，困惑的抬眼。

    猛地搖搖頭，蝶舞垂下眼，胸口卻傳來突突的聲響。

    「你可曾聽說過前朝大將洛政？」

    蝶舞的話剛剛出口，就聽到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靜謐的殿閣裡似乎只有急促的呼吸，坐在她對面的靈兒臉色泛白，手指緊扣著碎裂的殘片，攥出一道道血痕。

    略帶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許久才平復沉靜下來，蝶舞佯裝沒有看到靈兒探究的眼神，一句試探的問話已然揭露了她的真實身份。

    洛政，正是韓將軍麾下的猛將，卻因為韓家謀反的罪名慘遭牽連，更是禍害了洛家滿門。洛政本為南國羅伊族族人，這個山野莽夫因為韓將軍慧眼識英雄而揚名疆場，卻不想為此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娘娘何時知道的？」

    「就在此刻。」

    疑惑地望著蝶舞，靈兒倉惶笑道，「真是厲害，我隱姓埋名這麼多年，卻被你一眼看透。」

    「是你的眼睛出賣了你，我曾聽說羅伊族的少女自出生之時便帶著血瞳降生，這在其他族群眼中是不祥之兆，可是羅伊族信奉的先祖正是血瞳少女，也因此只有帶有血瞳而生才是受到祝福的孩子，而黑眸的孩子都會被送出交給山外的人收養。」

    「所以……」靈兒勾起唇角笑道。

    「我只是猜測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

    「沒錯，我就是洛家僅存的血脈，洛政是我的哥哥。」

    「哥哥？」蝶舞啞然叫出聲，這才發覺自己失態。

    洛政被五馬分屍時年僅二十七歲，十三年過去了，她的妹妹竟然只有二十歲上下，真是讓人想不到。

    若非她無意間注意到靈兒的眼睛，根本想不到靈兒會和洛家有關係。

    「當年我被主上救出洛家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雖然早已記不得哥哥的模樣，卻怎麼也忘不了屍骸滿地的慘象，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本想忘記那段痛苦的回憶，只是……因緣際會又遇上了他……」

    「他？」

    一陣寒風拂過，吹開了半敞的窗紙，燭光顫抖斜側的影子落在她的腳下，散落在地上的青瓷碎片映出幾片暈眩的光影，讓她看得出神。

    靈兒慌忙搖頭，將脫口而出的話硬是壓在口中，癡癡盯著蝶舞有些發愣。

    「沒什麼……」

    「靈兒……我對你從無隱瞞，只希望你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為了洛家復仇。你有私怨，我有家仇，我只希望……」冷風沁入心頭，蝶舞盯著她的眼睛，滿是複雜的神情。

    靈兒鬆開手裡的碎片，半跪在床邊，側首沉思片刻才抬起頭說著，「靈兒答應過那個人，全力輔助娘娘，就算明知仇人近在眼前靈兒也決不會出手。」

    蝶舞臉色一僵，嚥下一口氣，本欲收回的手猛地抓住靈兒的手臂，「那個人……是誰？」

    「請恕靈兒不能透露主子的身份，靈兒的功夫是他教得，靈兒的命是他給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