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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64章 春風2 文 / 林朗

    第64章春風2

    蝶舞詫異地轉身,險些沖在他的胸前,一股淡淡的紫貉香味道衝鼻而入。那墨色的衣衫落入她的眼中,淡紫色的繡紋雖然不是夜鳶花卻也是祥雲漫沒。

    一時無法自控,他將眼前的佳人擁入懷中,汲取著片刻的暖意,趁著她還在驚異之時,雙手已放在身後。

    慢慢退後幾步,看著蝶舞驚異不安的眼神,他倉惶一笑,「原以為可以忘掉你的影子,沒想到反而記得更加真切了。」

    「皇兄曾懷疑是鐵血暗衛暗下殺手,畢竟前幾日皇兄也遭了刺殺。」他的聲音變得灑脫爽朗,燦若星辰的墨眸灼灼耀眼。

    只是,這一切都不過是他們的猜測,相較於朝中暗中圖謀的肅親王,哪一方都有可能。只是,他最詫異的還是眼前的女子,儘管她表現得如此淡漠疏離,可他還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憤恨怨懟,還有刻骨的冷意。

    是為了諾嗎?

    聯想到之前她那番傷懷的失落和悲傷,一時間南容謹有些侷促不安,他其實不願這樣猜測,可是再看一看她故作無憂的笑容,還有笑容中的無奈彷徨,他卻不得不作如此之想。她,心中的人會是諾嗎?

    猛地搖頭,想要將這些不切實際的猜測甩開,他故作淡漠地問道,「穆姑娘覺得呢?」

    「會是同樣的人嗎?」她笑容中的嘲諷令南容謹身形一緊。

    「若是同樣的殺手,為何能殺死久經沙場的武將,卻只讓一國之君傷及皮肉?」

    南容謹對她的懷疑也感到一陣發冷,若是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幕後的黑手究竟為了什麼?

    「想不到穆姑娘身在閨閣,卻也如此深謀遠慮。」他欣賞的不也正是她的聰慧狡黠,還有淡然悠遠的品性嗎?

    「哪裡的話,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女子不干政事,這是自古以來的王道律條,一切不過是女人家的淺薄見識罷了。」

    一想到南容謹可能會有的猜忌,她直覺要躲得遠遠的。但是,心底又浮起對他的希冀,若要為諾復仇,眼前的人必會成為她可以利用的棋子。

    望著他清雅單純的笑容,蝶舞心中泛著濃濃的歉意,如斯想著,便欠身施禮。「王爺能與小女如此傾談,也是小女的榮幸,能逢如此知己,也不枉虛度此生。」

    垂下的眼眸流轉著歉疚的神情,只看到那墨色的身影因為她的話而有些撼動,明瞭了他心中的情意。只是,她能做的便是給他一個夢,哪怕夢醒時分是心魂俱碎的殘忍。她有些迷茫,望著他一步步走近的身影,直到那溫暖的胸懷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她慘笑,一臉的蒼白隱入他的懷中,漆黑的世界籠罩在眼前。

    邊關戰事一觸即發,明國與殷國在烏都的戰役隨著明國戰敗而宣告結束,明國割讓烏都及周邊三百里州府郡縣,殷國退兵。南國朝堂上的眾人將這結果看得清清楚楚,更因為殷國的疾速收兵而略顯疑慮。

    以殷國的野心,只怕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到手的機會,更遑論甘願收兵蟄伏不動。他們似乎在窺視著更大的肥肉,目光直指風雨飄搖的南國。

    南容恆連日來眉頭緊鎖,先是自己在寢宮遭到刺殺,後是身邊的重臣遭人暗殺,邊關軍情險急,而內閣大臣各自謀算,先帝留給他的百年基業陷入了空前的危機。他甚至痛恨起自己的身份,看到眼前一大摞奏折心情更是煩憂。

    齊海站在一旁,心中一陣忐忑,常侍君王他才是每日吊著腦袋做事,比起服侍先帝,眼前的男人更讓他心驚膽戰。

    他曾經不止一次試探南容恆,想摸透他的脾氣,反倒被南容恆不冷不熱的態度驚得冷汗直流,他太過於深沉,完全不似朝臣眼中那般荒唐風流。

    齊海很清楚,南容恆一直表現出的醉生夢死,沉迷女色不過是蒙騙眾人的把戲而已,真實的他遠比肅親王的狠辣高出許多。他更加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君王不能用真實的自己面對朝臣,那樣不是才能掌控天下嗎?

    「啪——」一本奏折從桌角滑落,掉在齊海的腳邊。展露在外的內容讓伸手的齊海禁不住微微顫抖,他慌忙合上奏折放在南容恆的身側,疾速退後幾步。

    「看到了?」南容恆端起茶杯,眼中的深沉似幽深無底的潭水,籠罩在他身上的低氣壓寒意凜冽。

    慌亂地搖著頭,齊海噤聲不語,片刻後忙跪在地上顫聲回答:「奴才不敢!清皇上恕罪!」他知道那是重大的軍機,身為內侍宦官是不能參與朝政的,有些加密的奏折就算是他也不能去動。

    「無礙。」南容恆從座位上站起,向著門外望去。「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丑時了。」齊海沒有起身,連忙答道。

    「已經這麼晚了。」

    「皇上要去那個宮裡安寢?」齊海望著南容恆深沉難測的面容,更加驚恐。他似乎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或許會因為那個而引火燒身。

    「御泉池吧,不曉得宸妃這個時候還在不在。」他其實很清楚蝶舞每日前往御泉池的時間,前些日子他總是待她沐浴之後才敢出現。望著她疏離淡漠的表情,他總是覺得心口發疼。那種感覺很奇異,既甜蜜又痛苦。

    齊海沉吟片刻,慢慢出聲,「啟稟皇上,自那日之後,宸妃娘娘便沒有踏足御泉池。」他一邊說著一邊垂下頭,越來越小的聲音讓南容恆挑眉不語。

    似有更加寒冷的氣息在御書房中縈繞,暗芒促閃,冰雪交加。南容恆沉聲踱步,眼神中似有若無的陰鬱神情讓齊海更加膽顫。

    宸妃啊,宸妃!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能得君王盛寵是求也求不來的幸運,你為何要如此浪費。你可知這連番的拒絕會讓你得不償失!齊海心中暗自感歎,盤算著該怎麼去討好另一位深得隆寵的娘娘,還在愣神的時候才聽見南容恆一聲呵斥。

    「發什麼呆!還不擺駕?」南容恆臉色陰沉,望著發呆的齊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齊海連忙起身,一路小跑到殿外喊道,「國主擺駕秀馨宮!」

    「誰說要去秀馨宮?朕何時要你來做決斷了?」一聲冷哼讓齊海禁不住雙腳發軟,但身為內侍總管的他還是馬上猜到了南容恆的想法。

    「擺駕御泉池。」

    南容恆還未等他說完,便直接踏出門外,「閉嘴!擺駕熙和宮!」

    齊海緊隨南容恆的身後,忙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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