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62章 真相2 文 / 林朗
第62章真相2
被他抱得緊緊的,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就被他壓住了腦袋,鼻息處頂在他的胸前,甚至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龍涎香。她卻憋悶地想要逃開這禁錮,這味道是她最厭惡的,更是她最想要遺忘的。
突然間,南容恆鬆開手,將她抱起放在一旁的軟榻上。冰涼的水意劃過臉頰,殷紅的墨痕順著白皙的肌膚勾勒著莫名的圖形。時間慢慢流逝,可他不允許她睜眼,空氣中的墨香落入她的鼻息,慢慢散開。
「愛妃,覺得如何?」
一把銅鏡擺在眼前,鬆開她眼前的黃紗,讓她看清楚鏡中的美艷容顏。「此乃朕親筆御書,為愛妃獨畫。」振翅欲飛的蝶兒撲在臉頰上,細膩的筆鋒將那道傷痕遮擋的嚴嚴實實,大紅的筆觸妖艷異常,似血的蝶兒舞出傾世絕艷的風姿。
他朗笑,將她嗔怒的模樣當作是女兒家的嬌羞,卻不知這蝶兒飛舞在她眼中卻是更深一層的傷害。
他在意的,只有容貌。蝶舞側眼而視,不願去看他自傲狂妄的笑容,那笑聲越大,她的心越難受。
一如破碎的鏡,再也無法重圓。心已碎,何處能圓?
熙和宮。
明月當空,秋風徐徐,吹落了一地的黃花,拂著沁人的草香。莫名的惆悵湧上心頭,手中寒涼溫潤的白玉在掌心中摩挲出些許溫熱。
白皙的臉頰上因為那只血紅的蝶兒飛舞,增添了不少的冶艷氣息。她冷笑,自嘲這只驕傲的蝶竟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只因他下旨「親筆御書,為愛獨畫」。可知這樣的旨意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個笑柄罷了,可他卻仍然派人前來,用雲嘉國進貢的血蟾來繪下,以保長久不褪的痕跡。
如此的夜也會冷得她渾身顫抖,望著那暗影浮雲劃過天際,一聲歎息縈繞心頭。
「主子……」晴婉始終緊隨她的身後,這般執著的守護連蝶舞都沒有料想到。
「你為何這般護我?」
如果只是為了雪漓的情分,她已經還清了。「為了承諾?」
不!蝶舞眼中的晴婉,不是一個沒主見的女人,更甚至於她所認識的晴婉絕對是深藏不露。
如此,便是她和她有著什麼聯繫罷了,而這關聯她不想去猜,也懶得去猜。
晴婉搖頭,只是輕歎,望著她手中的白玉喃喃自語,「是晴婉的責任。」
「哦?何時,我也成了婉姑姑的責任?」
她自嘲的笑著,如清風寒月一般疏離的目光,讓晴婉一陣心慌。
她發現了什麼嗎?晴婉如斯猜想,只是看著她遠離的背影,想要坦誠自己的誠意。眼前的女人開始防著她了,不單是因為她知曉她的心事,更是因為她知道韓子諾的真正身份。
「我以為,慈安皇后的貼身女官有些來頭。」她的話輕若白羽,浮在空氣中卻凸顯冰冷的殺氣。一語驚醒夢中人,蝶舞的話似乎將她的面具全然剝離。
晴婉後脊一涼,臉色蒼白,「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嗎?」
「正是如此,我才一直想不透,為何連慈安皇后都躲不過的暗算,婉姑姑竟然能全身而退。」她猜不透的就是晴婉的真實身份。
皇后與罪臣謀反,整個慈安殿的侍婢宮人都為之殉葬,卻獨獨留下她一人?以後宮裡這些明裡暗裡的眼線,她怎麼能苟活到今日。而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背後有一隻黑手,操控著她的生死。
晴婉顫抖著後退幾步,險些撞到被樹枝劃傷,驚恐的眼神似乎怕極了眼前的女人。「我……」
「我爹和韓老將軍同朝為官,深知韓老將軍的秉性為人,當年韓家謀反一案疑點甚多,開還未等他插手調查,韓家就遭人滅門。你身為慈安皇后的貼身女官更應該清楚這裡面的內情,當年那場血案三百多人慘遭牽連,你怎麼可能如此輕鬆就逃過?」蝶舞目光凜冽,一步步逼向晴婉。
晴婉面露掙扎,緊咬著下唇,滲出的微紅如寒梅綻放。眼中跳躍著點點星辰,詭譎難測,「蝶主子,有些事情我有我的苦衷。當年,當我知曉先皇后身重劇毒後,便拜託韓大人將我調入太醫院做了醫官侍婢,就是為了查清是誰對先皇后下的毒手。只可惜……我還沒有查清真相,韓家就糟了難。而先皇后也因為毒氣攻心,藥石無靈。」
蝶舞猛地抬頭,思忖著晴婉的解釋,「韓大人?可是韓將軍的次子,兵部侍郎韓瑞清?」
「嗯!」晴婉點點頭,默認了與韓瑞清之間的關係。她的青蔥歲月也是那般絢爛多彩,若非她卑賤的身份,也不會與愛人隔牆相望。
「你既與韓家有如此密切的關聯,幕後的黑手怎麼可能會留你一條活路?」蝶舞最大的困惑就在這裡,明明可以斬草除根,為什麼在付出那麼大代價毀掉韓家之後,會放掉這條漏網之魚?難不成,他們的目的就是在此嗎?
「說!你什麼時候知道韓大人的真實身份的?」
「自那次救了雪漓之後。」她也是無意中發現了韓子諾的佩劍是韓老將軍的貼身之物,更是韓家傳嫡不傳庶的信物。
「雪漓?」
「不!怎麼可能?」蝶舞心中一驚,腦中閃過千百種可能,唯一沒有想過的便是雪漓。她的身份,真是如此簡單嗎?
偌大的熙和宮顯得異常安靜,彷彿連蟲鳴的聲響也悄無聲息,褪下了夏日的燥郁,一股涼意從腳直灌頭頂。
「雪漓,究竟是什麼身份?」
蝶舞微有慍怒,一臉冰霜透著慘白,若是說雪漓是對方棋子,那麼此刻她們所陷入的必然是一個天大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斬草除根!
天!她們太疏忽了!竟然被一個看似單純的笑顏毀掉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若真是如此,那她們真是蠢到家了。
「宮人名冊中記載,雪漓原名顧雪漓,是靖州泉溪人士,無父無母只有一位叔叔。」晴婉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雪漓的戶籍名冊,便對這個單純可憐的孩子產生了同情,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她那雙眼睛,像極了過世的先皇后。
「名冊可以假造,身份也可以捏造,而她接近你的理由,就是要查探韓家後人之所在!」
一聲晴天霹靂炸在晴婉的頭頂,虛脫的身子直直倒在地上,癱軟的不成樣子。若是如此,她就成了韓家的罪人!
怎麼可以?她盼了十三年的希望竟然毀在了自己的手中,若不是她的大意,怎麼會著了敵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