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60章 沐浴 文 / 林朗
第60章沐浴
蔓草萋萋，沿著圍廊外的石階蔓延攀爬，已近入秋的暑意夾雜著幾分悶熱，令人心浮氣躁。熙和宮不似其他的宮苑，伺候的宮人侍女明顯要少得多。宸妃身邊無疑只有一位婉姑姑更稱心，其他的丫頭們反倒被冷落在一旁連個使喚的話都不曾有過。
侍婢們會躲在不見風的地方竊竊私語，聊著這個身份特殊的宸妃，還有她被毀掉的容顏。
一個連美貌都沒有的妃子竟然還能得到國主的寵愛，著實也夠議論些時日的。尤其是各個宮苑你來我往地派人打探消息，反倒讓熙和宮變得熱鬧非凡。
茗煙裊裊，清香陣陣拂過鼻息，翠綠的葉兒漂在杯中，透著一股子清靈淡雅的味道。「碧雪寒沙」入口甘甜，不似其他茶葉那般苦澀。
端起茶杯，蝶舞慢慢唾飲著，瞧著隨侍在一旁的晴婉，眼中閃過幾分怔忪睏倦。抬手撫摸著臉上已經退痂的傷痕，唯有左眼瞼下方那塊依舊明顯。
那力道也許真的很重，重到連太醫都已經束手無策了。那又何妨，反正已無悅己者，什麼樣的容都已無礙。
是歉疚還是寵愛，她現在已經分不清南容恆究竟是怎樣的心思了。想著他一道聖旨賜浴御泉池，她便成了所有妃嬪的眾矢之的。
「主子，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該去沐浴了。」晴婉將蝶舞的衣物打點好，準備好她最常用的紫貉香。
放下手中的書冊，蝶舞臉帶倦意，難掩困頓的模樣。夜語無聲，窗外的蟲鳴有些吵人，這個時辰該是各個院落安寢的時間，她常選在這個時辰去沐浴，不止為了圖個安靜，更大的目的還是為了避過他。
「今個姑姑還是早些歇息吧，這些日子沒有睡好，連精神都乏了。」蝶舞看著晴婉通紅的眼睛，心中有些不落忍，自從她醒來之後，晴婉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晴婉微微一笑，為蝶舞推開房門，輕緩的腳步聽不到一點動靜。月落霜華，淺白的光影透過疏離的樹影照在蝶舞的臉上，白皙光潔，卻唯有眼瞼處留下一道粉紅的痕跡。
晴婉還是有些擔憂，「主子……萬一……」
「無礙，想來這個時辰，他已經在秀馨宮歇下了。」她明白晴婉的意思，這半個多月都未曾見過他，想來他也是故意躲著她吧。
這樣也好……
熙和宮離著御泉池隔著幾個院落的距離，不遠但也不近。那條甬道上，種滿了夜鳶樹，夜風裡飄飄灑灑地落了一地，拂著滿園的香氣，馥郁醇厚。
御泉池把守的侍衛見到她施了個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這樣寂靜的夜，她的出現有些突兀。平日裡，這些侍衛見到她也會恭敬地喚一聲「宸妃娘娘萬福」，而今日，反倒安靜的許多。
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她在這個時辰出現，有了國主的旨意，從沒有人攔著她。
她步入大殿，望著牆壁上雕刻的九條蟠龍，心底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地方和往日裡不太一樣，可她卻又說不清楚。
偌大的御泉池沒有一人，這裡是歷代國主沐浴淨身的場所，從來沒有其他人可以擅入，除了國主身邊的內監總侍長隨身側，其他人都要侯在門外。而唯一打破這個規矩的便是先帝南容璟，他曾和最寵愛的慈安皇后同浴御泉池，那般榮寵就連當今太后都未曾享受過。她，卻成為另一個意外。
將手裡的紫貉香撒入池中，望著那一室裊裊蒸騰的水霧，蝶舞褪掉身上的褻衣，素手劃過水面，一層層漣漪擴散開，偶爾能聽到石壁上滴落的水聲。
御泉池的水引自慕蓮山上的溫泉，終年溫熱，有舒筋活血，消除疲勞的功效。也難怪，這裡會成為歷代國主御用的場所。
隨著水霧蒸騰的熱浪，紫貉香的氣味慢慢飄散出來，透著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溫泉裡的硫磺味道淡了許多。
她挑起水面上浮起的花瓣，目光中氤氳著一層薄霧，四肢百骸彷彿被莫名的情緒牽動，連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
她究竟怎麼了？
像往常一樣，閉著眼睛靠在池邊，任由水浪一次又一次拍擊著自己的身體，彷彿那溫熱的觸感可以衝散全身的疲憊。
而今日，她似乎被更重的熱浪包圍著，莫名的感覺有些熟悉卻又很陌生。纖細的腿慢慢勾著身後的石壁，想藉著岩石的涼意沖淡體內的熱浪，卻沒有任何效用。這香氣似乎益發濃烈，勾得她一陣心魂蕩漾。
這味道，她記得……
是南容恆沐浴時常用的凝魂香……有助於舒緩疲勞……
她卻忘了……這凝魂香與紫貉香混在一起，有著催情的功效……
「啊……」她只覺得腿下一軟，整個身子都快要癱軟下去。她的意識彷彿從體內抽離，只覺得那片迷霧之後，是一片香氣四溢的花海，促放的花蕾艷麗生姿。此刻，她嬌靨緋紅，美目中染上薄薄的輕霧，青絲如瀑長髮如雲，化作萬縷柔情融在這片水域中。
勾起手拂過手臂，望著胸前雪白的凝脂高高聳立，若隱若現地隨著蕩漾的水溫閃爍著迷人的光暈，蝶舞微顫著身子，用盡全力想要站起，卻險些滑入水中。
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腳下似乎再也沒有力氣承受身體的重量，石壁也因為水汽的浸泡而益發光滑，紅暈初露似花開荼靡，鮮艷佻情。
煙霧濛濛，水汽四溢，空氣中瀰漫的異香混雜在一起，讓這殿內浮起一層柔美的旖旎氣息。南容恆一進入大殿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怔怔無語，彷彿生怕一個動作會嚇到水中的佳人。微闔的美目，似雪的肌膚，化作一汪春水擊打著他的心。
這熟悉的一幕曾是他魂牽夢縈的春夢，那一夜的出水芙蓉經歷風浪的洗滌竟也多了幾分嬌艷妖冶的媚惑，瑩瑩如美玉的清雅，卻沒有沾染到任何俗世的放浪，那般嬌弱卻勾魂攝魄。
他勾起薄唇，慢慢潛入水中，趁著她還陷入一片迷離神思時將她扯入自己的懷中。似乎是真的累極了，她沒有睜開眼，黛眉輕鎖淡淡皺起，濕潤的紅唇閃爍著奪目的光澤。一口吻下，輕捻纏繞，嬌艷欲滴的香醇縈繞在唇齒之間，只聽得她溢出口的呻吟，似乎完全將身子貼向了他，主動的不似曾經的冷淡落寞。
「真是個小妖精！」他沒有注意到她異樣的表情，只當她是沉醉在自己的吻中，手中的力道也隨之加重，拂過那雪白如玉的腰線，一步步滑入她的神秘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