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54章 煉獄3 文 / 林朗

    第54章煉獄3

    棋子又怎樣？在她的計劃中，自己就是一個棋子，為了報復南容恆和容妃的棋子。只是，這樣的結果對諾來說會不會很殘忍？

    一個毀容的棄妃，不會再被國主寵幸，而換來的結果便是再不容於這似海的深宮。如果，連諾都不要她，她實在不敢想像這樣的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諾……」

    「嗯？」

    「帶我離開吧！」她還記得諾問過的問題，當初她無法給予答案，而此時她便沒有什麼顧忌了。一個失去容貌和寵幸的妃子，就算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

    「好！」

    他深深嗅著她發間的薄荷香氣，萬般的憐惜牽扯著情緒再也無法壓抑。

    「等我將所有的事情辦好，就帶你離開。」

    他的承諾，她信了！

    「在此之前，我要讓那些傷害你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他願為她毀天滅地，哪怕是放棄似海深仇。

    「諾！不要為我受傷！」她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如果，他因此而受傷才是她最大的痛苦。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月光從窗格裡灑落，淡淡的柔光落在她的額上，卻讓他看到了一張最聖潔清麗的容顏，乾涸的血跡沾染在白皙的臉上，卻讓這血腥的美艷綻放至極盡。她，就算被毀掉容貌也是世間最美的女子！那傾城的容顏早已刻在他的心裡，再也無法毀滅。

    儘管牢房裡的腥膩氣息令人作嘔，可她發間的薄荷醇香卻讓人醉心，彼此相依傾聽著心跳的聲音，才發現這樣的相戀竟然最是無法忘懷。他，是孤寂的，卻在生命最冰冷的時刻遇到了她。上天必是注定這樣的姻緣，才會令他遇到她。

    「舞兒……我愛你！」

    望著她捲翹的睫毛，他微微一笑。陷入夢境的蝶舞就像是最美的仙子，這樣的一個誤落凡塵的仙子又怎會和俗世女子一樣？

    她沒有聽到那麼深情的告白，卻深陷在那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若干年後，她才知那個悲慘的夜卻也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夜。

    清冷的夜包裹著淡淡的暖意，沒有灼人的疼也沒有孤寂的冷，如置於夢中一般，黑色的影子伴著她入眠。

    望著一室的空蕩，她卻明白昨夜的一切都不是夢，甚至她可以清晰得感受到那雙溫柔的手不斷地搓熱她的掌心，甚至撫過自己猙獰的臉龐。這就是他的味道，總是可以讓人安心卻從來沒有過多地要求過什麼。

    「諾……」

    她不知道他是怎樣闖過重重關卡進入宮正司的大牢，那樣神出鬼沒甚至連一個獄卒都沒有驚動。

    一層又一層的牢門將這方天地緊緊地隔離開來，甚至看不到盡頭，只有那鐵鏈撞擊的聲響讓她明白這深不見底的煉獄有著怎樣的陰戾血腥。

    「罪嬪穆蝶舞，國主御駕親臨，還不快起身相迎。」沙啞的聲音從牢門外傳來，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她知道，那是秦嬤嬤的聲音。

    這是歷代國主都不曾親臨的地方，所有的人在詫異之餘都不免暗自揣度著，這次的一窺聖顏究竟是福還是禍。

    「罪嬪穆蝶舞參見皇上。」她扶著牆壁站起身子，麻木的雙腿一時間失去了知覺，一下子撲到在南容恆的面前，狼狽不堪。

    南容恆的眼中似乎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眼前一片污濁的牢房，再看看腳下匍匐起身的女子，一時間被腥臭的空氣熏得有些無措。但身為一國之主的自尊和狂傲讓他勉強硬起面容，冰冷的眸掃視著這個敢於反抗他的女子。他或是真的有些在意，或許曾經的最初是因為她的傾世容貌，可她的清冷孤傲也著實讓他心動。

    「你可反省好了。」他的面容還是有些蒼白，雖然齊海伺候在他的身側，可虛弱的身子仍然無法經得住長時間的站立。

    空氣中流動的惡臭讓他的面色更顯得蒼白，連撫在胸口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皇上是想罪嬪反省什麼過錯？」她沒有抬頭，只覺得心冷得再沒了知覺。

    南容恆因為她的冰冷愣了一下，慢慢走上前勾起她的下顎。他想看到的只不過是她能夠放下驕傲，哪怕只是一個眼神。可等待他的不是滿眼的淚水，反而是更加堅毅不屈的神情還有……滿臉的血污……

    被眼前的猙獰面孔嚇了一跳，他甚至打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只見蝶舞的臉上因為那兩道長長的刻痕，已經容顏盡毀，甚至也因為這一道道的傷痕而益發恐怖駭人。

    昏暗的牢室裡若隱若現的光芒閃爍著詭異的氣息，他倒抽一口氣猛地揮開被他勾在指尖的下頜，一張慘不忍睹的面孔被他遠遠甩開。

    她冷笑，陰戾的笑聲隨之而變得蒼涼無奈。

    他驚異，一步步退開急欲遠離，卻對她有著萬般的不捨。

    是征服的**還是對她有情，他不明白。只是，此刻所看到的一切卻讓他的心頭隱隱作痛。_

    「是何人這麼大膽？竟敢如此重傷朕的愛妃。」他怒吼，可是這一聲怒吼已經讓她聽不出究竟是惺惺作態的假象還是真正的擔心。

    所有的人紛紛跪下，顫抖的身軀被眼前的暴怒嚇得魂飛魄散，也因為這一聲怒吼讓他們明白了這個被關在牢中的女子是他在意的寵妃。

    可那又如何？

    她緩緩起身，一步步走近他，眼中流露的光芒是他所看不懂的複雜。伴著一聲聲鐵鏈碰撞的聲響，就這麼一步步靠近他的方向。沙啞的喉嚨擠壓出一句令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話，甚至連秦嬤嬤的手都忍不住發起抖。

    「這不就是皇上期待看到的嗎？明艷動人卻心狠手辣的容妃娘娘，是怎麼樣凌虐您後宮的嬪妃的。從一開始，你不就已經預知了現在？」她知道，她從離開乾陽宮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在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包括秦嬤嬤還有容妃。她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對她的羞辱凌虐，他都瞭如指掌，可是他沒有插手，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今日光明正大走近宮正司，藉著她一身的傷痕來達到他的算計。

    所有的人因為這一句話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就是這一句話反而讓他們更加驚恐不安。他們的命如同螻蟻，輾轉在後宮這片沉淪之地，靠著一點點小聰明混口飯吃。知道的越少便是越安全，反之則……

    他們不敢說話，只是顫抖的更加厲害，想著穆蝶舞說得話心中都猜測出了什麼，不過他們不敢去想，生怕想多了一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