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44章 挑釁2 文 / 林朗

    第44章挑釁2

    「臣妾告退。」蝶舞的目光從皇后的手腕上移開，慢慢退出鳳儀殿之外，就在大門關閉的剎那，她看到殿上高坐的皇后慢慢倒下。

    晴婉守在外面，一見到她平安出現，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主子，皇后娘娘可……」還未等她說完，蝶舞一個眼神示意她頓住聲音。

    待她把目光掃視完周圍之後，便示意晴婉跟隨她盡快離開。

    等到她們回到絲林小苑，晴婉才發現蝶舞想得有些出神，連碰翻了茶杯都沒有察覺。她慌忙拿出桌布擦拭著桌子，疑惑地盯著蝶舞，卻見她神色反常，連眼神都銳利起來。還未等她出口說話，蝶舞就已經衝到書架上翻起書來。

    「在哪裡？在哪裡！」她蹙著眉，焦慮地翻查著一本本書，終於在看到一本老舊的書冊時呆若木雞。

    看著她失魂落魄，晴婉問道：「主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從鳳儀殿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

    蝶舞慢慢抬眼望著她，半晌才開口說話：「我懷疑……皇后中毒了……」

    「什麼！」晴婉手中的茶杯頓之摔在地上，連杯蓋都沒有倖免於難。她驚詫地問著，似乎對蝶舞的話有些不相信。

    「皇后怎麼可能中毒？」

    把書冊放在桌子上，蝶舞慢慢說道：「原本我也只是猜測，不過看過這本書之後我才證實了自己並沒有猜錯。根據這本醫書上記載，凡是中了這種毒的人都會心痛而死，初期會在手腕內側顯示出一道淺紅色的印記，直到這條印記慢慢消失，就會毒氣攻心無藥可醫。我剛才就是看到皇后的異常反應才比較注意，尤其是在我見到她手腕上的紅色斑記時，我就有些懷疑了。」

    她看著晴婉，發現晴婉也是一副癡傻呆愣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晴婉自言自語地沉吟著，無意識地撿起地上的碎片，就在她快要劃到手指的時候，蝶舞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婉姑姑，你在想什麼？」

    晴婉回過神，神情幽怨悲慼，目光中帶著一種跨越多年的悲傷。「你可知道，這毒究竟是什麼？」

    「根據書中的記載，這是蠻夷之地才有的一種毒，被稱作『蠱毒』，而皇后所中之毒正是其中的『金蠶蠱毒』。下毒之人以金蠶作為毒引，在人的體內種下蠱毒，中毒人在種下蠱毒之初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待體內的金蠶慢慢長大，就會隨著血液流入心腹蠶食內臟。而當中毒之人手腕上的紅色印記慢慢消失，就已經毒入骨髓了。這種毒看起來很像是一種頑疾，讓人不斷心痛，直到病發至死都不會有人懷疑是中毒而死。」蝶舞注意到晴婉眼中流露的悲傷，她似乎察覺到晴婉內心深處隱藏著什麼秘密。

    「真的是這樣嗎？」晴婉呆坐在椅子上，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直到慢慢回過神發覺到蝶舞眼中的關心，她才緩緩開口：「你可知道，前朝的慈安皇后就中了這種毒。」

    「慈安皇后……」蝶舞默念著這個名字，看著晴婉傷感的眼眸，似乎覺得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南國後宮。

    「我還記得『南國志』上記載，慈安皇后是死於心痛頑疾，難道竟會是……」

    「不！我很清楚，先皇后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晴婉的眼蓄滿了淚水，讓人看得有些不忍。

    那段回憶似乎一直就銘刻在她的心中，至死都無法忘懷，那雙英氣逼人的清眸似乎直到現在還依然閃爍在她的眼前。慈安皇后，南國歷史上的傳奇女人，她的一生似乎就遊走在大風大浪之間，宛如一段淒美而壯烈的歷史。

    她出身將門，不僅武功高強且溫柔賢惠，她曾孤身一人勇闖敵營，依靠聰慧的才智勸降雲嘉國的叛將；她也曾暗訪江湖，以一人之力奪得武林盟主之尊；她曾浴血殺敵置生死於度外，也曾悲天憫人救下了數十條孤兒貧民的生命。她的存在是南國的驕傲，也是南國子民的驕傲。只是可惜，如此受人愛戴的國母卻遭人毒殺而死不瞑目。

    歷史……只是為了掩蓋真相而存在，又有幾人能夠知道虛華之下竟然是血淚斑斑的殘酷現實！

    「姑姑……」蝶舞似乎透過晴婉的雙眼看到了一個絕世獨立的人影，溫婉謙厚、睿智聰慧，就像是被華光包圍的聖人，矗立在她的心頭。

    「我曾是慈安皇后的貼身女官。」抬眼看著蝶舞，晴婉開口解釋。

    她一直在追隨著那個影子，即使到了十多年後的今日，她也依舊在追隨著這個影子，只是……伊人已逝……

    她現在的主子，一個完全不同於慈安皇后的女子，不如慈安皇后英氣勃發，但如水的性格卻也柔軟堅韌。似乎是兩個極端，卻有著共同的氣質。

    「今後，奴婢將是蝶主子的貼身女官！」這是她的諾言，不論多久都不會改變。

    「婉姑姑……謝謝你！」蝶舞很清楚，此刻的晴婉是完全忠心於她的左右手，可以完全信任直至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女人的誓言有時比男子更真摯，生死之約不論多久都無法動搖。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晴婉趕緊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整理過後才站在蝶舞身後。

    匆匆闖入的宮女慌忙跪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著向她們稟報：「啟稟娘娘，晗陽宮的容妃娘娘前來探望，行駕已經到了門外。」

    與晴婉對視一眼，她們瞭然地看了一下彼此，便把目光放在了小苑的大門外。雖然無法看到容妃的樣子，卻已然從苑中落下的人影看到了一行人的入侵。

    不管怎樣，她都要見這位囂張跋扈的容妃吧？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下馬威』！

    「呦！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還要姐姐親自探望啊！」幾句酸語穿入屋子，讓蝶舞的臉一陣微紅。

    「難得姐姐這麼有心探望，妹妹真是受寵若驚。」蝶舞慢慢開口，既不焦躁也不膽怯，這番款款而談的大氣倒是讓容妃感到些許震驚。

    只見她仔細地盯著蝶舞，看了好久都未開口說話，待盯得周圍人都覺得發毛了，她才慢慢把目光放在屋子的擺設上。

    她似乎沒有想到，一個身受隆恩的女人竟然住在這樣一個破舊的院落中，甚至會拒絕國主賞賜的宮苑，精明的容妃有些不安。眼前的女人的確夠美，恐怕這些以退為進的手段有朝一日真的會媚惑國主！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本宮怎麼都沒想到，被冷落了三年的蝶嬪妹妹竟然能在一夜之間身受國主的雨露恩澤，看來妹妹真是有福氣！」這番明嘲暗諷的話句句紮著蝶舞的耳朵，讓她覺得刺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