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31章 論戰 文 / 林朗

    第31章論戰

    「那是姐姐最喜歡的花，也是婉兒最喜歡的花。」墨衣人凝望著花枝綻放的夜鳶樹，心頭泛起一絲漣漪。

    她大概也有同樣的喜好吧？韓子諾望向紫雲飛舞的樹端，想著那副絕美的容顏。這般清雅淡然，溫婉恬靜，一如她的心性。

    「你依然愛著她，為何不去找她？」那個深陷宮闈的女人，依然還是他的心頭摯愛。望著墨衣人深沉的面容，韓子諾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個冷酷陰狠的黑潭門主。

    「既然，她已當我死了，又何必去干擾她的生活。」雖然他心裡還依然愛著婉兒，可此時的他不再如當年那般輕鬆瀟灑，更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十數年來的心血和努力。

    空氣似乎凝固了，半晌，墨衣人微瞇眼眸。「諾兒，你可真的有心上人了？」

    沒有隱瞞，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隱瞞。「是的。」

    「不必害羞，諾兒也長大了。的確該有自己心儀的意中人了，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墨衣人展眸輕笑。

    沉吟片刻，韓子諾抬頭望天，聲音裡有些無奈。「她……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人。」

    「身不由己？哈哈——這世上沒有什麼對你來說是不可能的！諾兒，既然喜歡就放手去愛，不要等到無法挽回時才追悔莫及。」朗聲的大笑在空氣中蔓延，許久才被風吹散。墨色人影消失在堆疊的巨石之中，蜿蜒的假山石洞透著陰冷的濕氣。

    「諾兒，你會愛上她的！不然，豈不是浪費了所有人的心血？」堅毅的臉頰透著古怪的笑，在沒入黑影的同時心中繼續暗笑，臉上那條深刻的刀痕在黑影的映襯下益發駭人。

    「啟奏皇上，殷明兩國已在明國邊陲要地烏都開戰，殷國將領霍巖率領二十萬大軍壓境，而明國則派遣何成元老將軍領兵出征。」兵部尚書步入大殿中央向南容恆報告最新得到的消息。

    南容恆望了一眼烏壓壓一片的大殿，心中不免煩悶起來。此時戰況危機，這些沽名釣譽的臣子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提出應對之策，反而都低著腦袋等他示下，難不成他們都要做只領俸祿不做事的「飯桶」？

    「啪——」南容恆將手裡的奏折直接摔在大殿之上，明黃的奏折順著階梯一直滑到了肅親王的腳下。

    「啟稟皇上。」肅親王立時站出來。

    挑挑眉，南容恆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哦——肅親王可是有要事上奏？」

    「微臣斗膽啟奏，殷國日前曾有一份密函送達我南國，乃是殷國國君親筆書寫。」

    「書函呢？」南容恆望著肅親王沉穩的模樣，心中猛地一驚。

    「微臣在看過密函後不久就遭遇刺客襲擊，密函也因此下落不明。」肅親王坦然認罪的樣子反倒讓大殿上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這樣重大的軍事機密被刺客搶走，肅親王還能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可見其城府有多麼深沉了。

    南容恆聽到此話並沒有動怒，反而眸光一閃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端成王。只見，大殿左側的端成王也是面無表情，彷彿這件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肅親王可知這密函到底寫了什麼內容？」

    「回皇上，密函乃是殷國國主希望與我國聯盟的書函。其中點明了殷明兩國未來的戰況發展以及兩國合作的利弊。」侃侃而談的肅親王根本沒有注意到南容恆眼中的冰冷。

    但他似乎對戰事的發展態勢很是感興趣。「如此一來，明國豈不是要大敗？」

    「微臣以為，明國大敗之像已充分顯現，我南國何不趁此機會與殷國合作，伺機奪取明國半壁江山？」髯鬚飛舞的肅親王似乎正說在興頭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南容恆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肅親王似乎對未來的形勢很是看好？」

    「當然，微臣以為立國之根本就是要擴大疆土，讓我南國子民生活富足。」肅親王眼中所流露的霸氣絲毫沒有遮掩，狂妄的口氣引來眾多朝臣的驚歎。

    南容恆依舊冷眼相對面無表情。

    此時端成王也站出隊列上前啟奏：「皇上，南國若是一味靜觀其變，難免不會受制於殷國。若是殷國在此一役中大敗明國，那麼殷國的勢力必然會擴大，他日也會成為南國的心腹大患。」

    端成王的這番諫言也得到不少官員的贊同。但歸結到一點，目的很明顯，他與肅親王同樣都是主戰派。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影走出來站在大殿中央緩緩開口：「殷國的野心不得不防，若是殷國在奪取明國之後反咬我南國，那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

    南容恆看到平陽王走出來，唇角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平陽王的顧忌很有道理！不知眾卿家有何見解？」

    看著底下交頭接耳的大臣，卻無一人站出來提出對策，南容恆的面色有些僵硬。片刻之後，幾個肅親王的支持者便一一提出合作的主張讓形勢完全趨於一邊倒。

    「看來，與殷國合作似乎利大於弊，不妨眾位大臣也回去考慮一下，有什麼更好的對策明日繼續商討。」南容恆向齊海使個眼色，也不再理會肅親王和端成王的反應揮手走出大殿。

    「退朝——」一聲尖銳的嗓音響徹大殿，齊海緊隨在南容恆的身後追出來。

    走出軒轅殿，南容恆半天都未開口，從糾結的眉宇可以看得出他心中的煩憂。

    「齊海，速速宣子諾到御書房覲見。」

    「遵旨。」

    當韓子諾趕到御書房時就看到屋內一片狼藉。鎏金的香爐被砸在角落，散落的煙灰逸出嗆鼻的味道。地上亂七八糟地堆著奏折和圖卷，上等的毛筆宣紙也隨處可見。而此刻的南容恆正沉著臉坐在椅子上盯著地上的瓷器碎片發愣。

    「微臣參見皇上。」本想下跪，但他發現地上根本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抬起頭，南容恆的眼中滿是血絲，凌厲的眸閃爍的光芒也是帶著嗜人的殺氣。

    他……似乎已經被逼上了絕境。

    韓子諾心中如是想著，但臉上卻依舊平和如春風拂過。

    「皇上，還在動氣？」他已經從齊海那裡瞭解了事情的大概，也隱隱猜到南容恆心中的想法。

    「子諾，朕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他的聲音帶著憤怒，嘶啞地不像往常的他。

    拾起腳下的毛筆，韓子諾淡淡一笑。「難道皇上忘記了，您才是一國之君！」

    「是！朕的確是一國之君！可是朕卻無能為力！肅親王是太后的親兄弟，也是朕的舅父，他在朝中的勢力早就已經根深蒂固，想剷除他談何容易？那封密函明明是殷國意圖要勾結端成王，趁我南國出征時裡應外合改朝換代，可是，朕卻沒有真憑實據治他們的罪！朕這個皇帝做得也太窩囊了！」南容恆緊緊攥著椅子的把手，手背上爆出的青筋異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