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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隨二俠拜把結盟 追黑影結仇失蹤


  打仗這東西,說不定什么時候有變化,也說不定什么時候用什么能耐,現在誰有力量誰就沾光了。兩人把烏金鏈子蹬住,把這鏈子蹬得卡卡直響。這二人腳下轉動,得……像車輪一樣,都使上勁了。童林一看,坏了,現在要分高低了,誰腦筋快,誰勁大,誰沾光。童林一想:這兩人是難得的人才,都這么大歲數了,難道我就看著有個人受傷或者斃命不成嗎?不行,該我出頭的時候了。童海川是旁觀者清,看明白它那鏈子是怎么繞的。海川一伸手把雙鉞拽出來了,飛身形,往前一縱,跳到他們兩個的當中,把雙鉞并到一起,照著他們的兵器就砸下來了。童林那勁也大,耳輪中听得卡啦啦。這一下不要緊,把他們兩件兵器給震開了,一下把這扣給砸開了。這二位正使勁,這重心都在后邊哪,沒想到扣一開,兩人全收不住身了,登登……互相倒退,都退出兩丈多遠。那個胖老頭正好靠在一棵樹上,這樣沒摔倒。那酒糟鼻子倒霉,正好腳后跟絆到樹根上,摔了個仰面朝天!把橛也扔出去了。可兩人同時就一愣!那酒糟鼻子在地上一滾身站起來了,“唔呀,什么人?”那胖老頭身形也站穩了,把雙鈸一晃,“什么人?”兩個人四個眼珠子全盯到童林身上。童海川這時把雙鋮一并帶到怀里邊,沖著他們兩人一抱拳,“二位,請多多擔待。我乃一方好意給你們二位解圍。”這兩人這才听清楚,“唔呀你是什么人?”小老頭也問:“對了,你先報報你的名姓。”海川一笑,“在下京南霸州童家庄的人,人送諢號震八方紫面昆侖俠童林是也。”童林這一報通名姓不要緊,這兩位把剛才那碴儿忘了,全都搶步起身過來,向童林抱拳,“唔呀,弄了半天你就是赫赫有名的童俠客?我正要訪你哪,沒想到在此相見,請上受我一拜。”童林一想,人家那么大年紀了,能讓人家施禮嗎,赶緊把他扶住了。
  這個南方人一听童林通報名姓,赶緊過來見禮,叫童海川好生不忍,人家那么大年紀了,怎么能讓人家行禮呢。童林赶緊用手相摻,“老人家,在下擔當不起。”那個挫老頭一听也過來了,滿臉都是笑,“哎喲,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童俠客?久聞大名,轟雷灌耳,早想得見尊顏,沒想到今天在這儿遇上了。童俠客請上,老朽我這有禮了。”“老人家,您怎么這么客气呢?我比你們的年紀小的多得多,這不折我的陽壽嗎?”“啊喲童俠客您可別客气哪。一者,咱們肩膀頭平為弟兄,再者你也名聲太大了,遠在我等之上。”童林一听,這兩個人都挺客气,說的話發自內心,絕不是假的,赶緊一拱手,“請問二位老英雄尊姓大名?”兩個人這才把名姓通報一遍。
  那酒糟鼻子南方人,弄了半天是廣東汕頭來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靈俠,叫王鳳。
  這挫老頭是安徽廬州人,人送渾號叫陸地飛仙婁瑞老英雄。
  童林早就知道他們的名望,可沒見過,沒想到今儿個在此相遇。三位俠客暢聲大笑。海川就說:“二位,你們不認識嗎?因何發生這种誤會?”倆老頭也樂了。天靈俠王鳳這個人哪,天生有點儿驕傲,性情古怪,你從他外表穿著打扮就可以看出來。這老頭這次從廣東汕頭來,不為別的,就為參加三月三的亮鏢會。在這路上他就听說了童林長,童林短,把耳朵都磨出茧子來了,心說:“如今出來個震八方紫面昆侖俠,誰的名聲都不如他的大,我非得見識見識不可。”這是一种心情;另一种心情,他知道三月三亮鏢會,南七北六十三省、邊北遼東的高人都得到北京聚會呀,哎我得露一手,叫他們知道知道有這么個天靈俠王鳳,故此才到茶樓上要了一盤檳榔,在那里顯示顯示手指上的功夫。事情也湊巧了,正好遇上陸地飛仙婁瑞。婁瑞呢,老頭哪都好,也客气,就是愛管閒事,一看王鳳在這顯能耐,他這气儿不打一處來,故此兩個人這才交了手。其實呢,兩個人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又都是聞名的朋友,今儿個一報通名,就把隔閡打開了;何況還有童林從中給解圍呢。
  這時候,陸地飛仙婁瑞把童林和天靈俠王鳳拉住了,“二位,沒說的,今儿這事在我身上引起來的,勞動了童俠客給我們解圍,我還得罪了天靈俠。我應賠禮,必須有所表示,現在我請客,無論如何清二位賞賞臉。”連拉帶拽,把他們二位拉到前門外,找了個最大的飯庄,到二樓包了個單間,由婁瑞作東,要了一桌上等的酒宴。童林也不客气,王鳳呢也沒說什么,三個人坐在一起開怀暢飲。在席前,婁瑞也好,王鳳也好,就問童林學藝以及以往的經過。童林簡略的跟他們講了講。海川還說:“你們二位住在哪儿了?如果沒地方住請到我家里頭,我家雖然不大,倒也寬敞明亮。”“哎喲童俠客您放心,我們早安置好了。”“唔呀童俠客放心,我有地方住。”越說越投机,越吃越親近。突然天靈俠靈机一動,“哈呀我說二位,我這儿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二位可賞臉否?”童林和婁瑞就問:“老俠客有話請講當面。”“我這個人哪最熱心腸。我打算高攀一步,跟二位結為生死的弟兄,不知道二位可愿否?”婁瑞一听雙手鼓掌,“啊呀你說了我心里話了,其實王老俠客不提,一會儿我也得提這個碴儿。那就看童俠客肯不肯賞臉了?”童林一听要磕頭拜把子,啊呀卻之不恭哪!只好點頭答應哪。婁瑞赶緊把伙計叫來:“伙計,赶快給我們准備香案。”就在這飯館的樓上設擺了香案,哥三個跪倒磕頭,各自通報了生辰八字、歲數、原籍。當然了童林是最小了,老大是天靈俠王鳳,老二是陸地飛仙婁瑞,老三排到童林。海川見過二位盟兄,兩個人見過兄弟。打這儿又算進了一步。結拜儀式結束之后,三個人重新歸坐,伙計給敬酒。這回說話更沒拘束了。婁瑞就說:“我說兄弟,這回咱們哥仁磕了頭了是無話不談。我在一路之上,兩耳所聞,你的名聲可不小哪,然而風險也不小,有很多的人不服,都想到北京來會一會。海川你可要多加謹慎哪。”王鳳也說:“唔呀有很多王八羔子不服兄弟你,千方百計想要敗坏兄弟的名聲。兄弟你千万可多多留神。”童林點頭,“只是二位哥哥不提醒我也作了准備。別看我在北京呆著,并不安靜,最近就發生過一系列的事情。”童林就把怎么樣對付大喇嘛佛馬寶善;怎樣幫丁瑞龍和鐵三爺的忙;怎樣鎮了石昆侖石勇,這些經過講說了一遍。二人一听,“你看怎么樣?是不是有事?你可要多加謹慎哪。尤其三月三亮鏢會的時間迫近了,你更需要留神。”三人又談說武藝。這一說談武藝,三個人都來了興趣,談也談不完了。飯館已經落幌,快關門了,三位這才被迫散席。散席之后,兩位俠客各歸住宿的地方,童林把地點告訴他們,要求明日到家里串門。海川這才下酒樓回家,到外邊一看,三星點點,万家燈火。童林一想:哪有這么干的,一出來我就是一天,連貝勒府的門我都沒登,也不知道家里邊有沒有什么事?海川著急這就往家走,走到安定門里頭正一拐彎儿的工夫,覺得眼前唰——有黑影一晃,童林一愣:是我喝多了酒眼花還是真的呢。又往前走了一程,就覺得耳邊刮了陣冷風,海川回頭一看:一條黑影從身邊掠過,童林就一惊!“哎,不能呀,現在還沒那么晚,就怎么能有賊人出沒呢?不像。但這人是干什么的?圍著我直轉游?”這回童林可就注了意了。一邊走,兩只眼睛一邊尋摸,抬頭一看,前面有個小十字街,有一條黑影在街口那儿晃動,好像在向童林擺手。童林一看叫我呢,邁步就過來了。可是童林离著他近了,他又往后退了好几步,五官相貌根本看不清楚。就見這位晃蕩晃蕩手里的衣籠,這次童林看見了,手里拿的是一根鐵條,“哎喲!”海川心想:這不是老劍客金元丟的鐵條嗎?金老劍客為此事非常惱火!我正幫著他尋找呢,沒想到在這儿相遇。我可不能讓他走了,一定問清他的姓名,把鐵條要回來。海川想到這儿說了聲,“朋友,請你留步。”說著腳下加緊。但是這個人根本不听這一套,把鐵條晃了三晃轉身就走。童林不舍緊緊地追赶。這位往下一塌腰,順著街,踏……就下去了。童林能讓他走嗎?海川也施展陸地飛行法,在后頭緊緊地追蹤,可是有一樣,不管童林多么使勁也是追不上,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离。童林這火就大了,心說我講別的不行,要講究腳程,我在龍虎山沒少下功夫,就拿我挑水挑了三年,翻山越岭,跳山澗走石砬子,如走平道一般,何況這光溜溜的大道啊?我怎么就攆不上他呢?我再使點勁儿。童林把全身勁都使出來了,仍然是攆不上。可是前面那個主想把童林甩多遠,也甩不了。那人跑著跑著一轉圈儿,童林到眼前再看,蹤跡皆無,不知他藏哪儿了。這個時候就到了城根了。童林順著順城街,左找右尋,仍然不見此人的蹤影,海川心里納悶儿,心說這家伙,武藝不在我之下呀!這腳程可夠快的,就沖他能偷金老劍客的鐵條,決非一般之輩。海川正在這儿想著哪,沒想到這后背覺得有點儿沉,童林用手一划啦,“喲!”什么事?自個儿的那大衫底襟挂了條繩子,繩子上頭墜著半塊磚。你說什么時候給拴上的?童林不知道。就拿海川來說這功夫可就不低了,居然有人在他后面親自動手拴條繩子,那頭拴塊磚,童林都不知道,可見這人能耐多大呢。海川臉一紅,气得五髒冒火,七竅生煙,把這繩解開把這磚頭扔掉,扎著臂膀仔細觀瞧,抬頭看,城牆上有黑影一晃,好像是剛才那個主。童林顧不得上馬道,施展燕子三抄水,噌噌噌就爬到城上了。那個主磨轉頭就走,童海川在后頭就追。在城上兩個人又跟挺長一段。那主跑著跑著正好到城牆拐彎的地方,海川抄近道一兜他,就把他攆上了。那主一看不好,怎么辦呢?邁步跨過垛口腦袋朝下,就扎到城外去了。童林心里話,喲!這位怎么這么著急?下去不把你摔死?海川到近前扶著城垛口往下一瞅,那黑影安然無恙,拿著鐵條在下邊沖著童林兩晃,就下去了。等童林到城外再追,此人蹤跡不見。童林一看沒法追了,回去吧,順著原道他又進了城。這回童海川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歇著,腦子里想著這件事,啊呀,有點害怕!怕什么呢?這武林之中,真有高人哪!看來我童林差得多得多。這個人是在我背后挂了個磚頭,倘若是我的仇人,暗地之中下手,焉有我的命在?可是誰呢?他自己猜測不出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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