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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無价之寶求售


  還記得一個名字叫姬娜的可愛墨西哥小女孩嗎?
  只怕不記得了,連我自己也几乎忘記了。
  姬娜,是我多年之前,一件奇事中遇到的一個小女孩。那件奇怪的事情的始末,記在名為“奇門”的故事中。那件事的整個過程,是一個在宇宙飛行中迷失了的飛行員悲慘故事,那個飛行員叫米倫太太。
  米倫太太留下了一些東西,其中有一枚紅寶石戒指,那是一塊美得令人惊心動魄的紅寶石,我得到了這枚紅寶石戒指之后,就送給了那個叫姬娜的小女孩,當時,她不過十歲左右。
  其后,各种各樣的經歷:使我忘記了這件事,姬娜回到墨西哥之后,曾經寫過信給我,后來,音訊也斷絕了。
  如今記述的這件事,我名之為“天書”,整件事,從那枚紅寶石戒指開始。
  我和白素自歐洲回來之后,書桌上有一大堆信件:當然要逐封拆開來看,我先揀重要的,例如電報:沒有重要的事,不會打電報。
  我看了几封電報,其中有一封,甚令我莫名其妙,電報來自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發報人是一個叫連倫的人,電報的內容如下:我們懇切地期待閣下的答覆,但不知緣何,一直未有閣下的消息。請盡速与我們聯絡。
  我看了看電報的日期,是我回家前兩天。
  這封電報,可以說是莫名其妙之极,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他為甚么要和我聯絡,所以我看完了電報之后,只好隨手將之擱在一邊。
  直到第二天,我在整理信件之時,才又發現了這位連倫先生的一封信,看完了這封信,我立即拿起電話,要接線生駁接到荷蘭的長途電話。
  連倫先生先寫了信給我,因為沒有回,所以才拍電報來詢問究竟。我先看了那封電報,自然莫名其妙,但等到我看完了信之后,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以下,是連倫先生的那封信的內容:
  “衛斯理先生:冒昧寫信給你,請你原諒。本人是荷蘭阿姆斯特丹极峰珠寶鑽石公司的負責人,本公司和本人如今面臨一個難題,希望閣下能協助解決。
  “昨天,一位美麗高貴的女士,她自稱來自墨西哥,姓名是姬娜.基度,想出售她擁有的一塊重量達七克拉的极品紅寶石。老實說,我本人和我所負責的公司,一貫買賣极品珠寶,如果閣下對世界珠寶市場有認識,應該知道敝公司在珠寶市場中的地位。但是,我們也被基度小姐所帶來的那塊紅寶石所震惊。
  “毫無疑問,這是稀世之寶!像這樣品質的紅寶石,不可能在歷史上沒有記錄,比它次許多級的紅寶石,自從一開采出來之后,就有著各种各樣的記錄。但這塊极品紅寶石,卻完全沒有來歷可稽。
  “當然,我們絕不怀疑基度小姐是這塊紅寶石的主人,但是我們在收購這塊寶石之前,我們想要知道這塊紅寶石的來歷,基度小姐宣稱,閣下知道這塊紅寶石來歷。
  “由于閣下在珠寶世界之中并非聞人,所以我們本來很難接受基度小姐的推荐,但我們在基度小姐的堅持之下,通過國際警方,得到了有關閣下良好信譽的保證,所以,我們想請閣下對這塊紅寶石的來歷,下一個斷言,以使我們和基度小姐的交易,得以完成。
  “再者,基度小姐是閣下的朋友,本公司深以能獲得這樣的稀世奇珍為榮,而看基度小姐的情形,她似乎也急于求售,以換取一筆龐大的現金,想來閣下必然樂于見到基度小姐的愿望得以實現,請閣下盡快与本人聯絡,順致謝意。”
  看完了這封信,在等待長途電話之際,我思潮翻涌,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來。
  姬娜現在應該有多少歲了?二十三?二十四?當然她已經成年。而那塊紅寶石,當時我送給了姬娜,想她永遠保存,如今她拿去求售,當然是她遇到了困難,我不相信她對那么美麗的紅寶石,會忽然厭倦了,不喜歡了。事實上,事隔那么多年,那紅寶石給我的印象,仍然极其深刻,那种透明的血紅,那种奪魄的光芒,毫無疑問,這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塊紅寶石!
  能夠收購這樣稀世奇珍,當然一定是在國際珠寶市場中极有地位的珠寶公司。而珠寶公司在付出巨款之前,希望弄清楚寶物的來歷,是很正常的要求,他們當然有權要求賣主,清楚地說明寶石的來路。
  可是,我該怎么向這位珠寶商連倫解釋呢?難道我告訴他實話,說這塊紅寶石,是來自一位叫米倫太太的金發美女,而這位美女,根本不知道是甚么時候從地球起飛,去作偉大的探索宇宙的飛行,而結果,由于不可知的因素,而回到了我們的年代中來,郁郁十年,終于死在大海之中?
  我當然不能這樣講,因為就算我講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一個腳踏實地的成功商人,決不會相信我所講的話。
  我已經想好了几個謊言,准備騙連倫先生,例如,這塊紅寶石,是來自一個印度土王的寶藏等等。但是,這是次要問題,問題是我想知道,姬娜究竟是為了甚么,要放棄那枚如此可愛的紅寶石戒指。在她如今這樣的年齡,正應該是對珠寶最狂熱的時候。
  其次,我自己也想要這枚紅寶石戒指,我不知道連倫先生出价若干,如果我可以負擔的話,我愿意將它買下來,因為那實在是美麗得不可言喻的稀世奇珍!
  在我思潮起伏之間,電話鈴響了起來。我拿起了電話,接線生道:“電話接通了,請講話!”
  我等了一會,就听到了一個有十分濃重鼻音的男子聲音道:“我是极峰珠寶公司的連倫。”
  我忙道:“連倫先生,我是你要我解決難題的衛斯理!”
  連倫“啊”地一聲,說道:“太好了!”
  我道:“連倫先生,那顆紅寶石的來歷,決不成問題,我想知道基度小姐現在在哪里?”
  連倫道:“基度小姐受本公司的招待,住在酒店,等候你的消息。我想知道這顆紅寶石的上一任擁有者是誰,以及它更早的擁有者,和它開采,琢磨的記錄。”
  我答非所問:“請問,基度小姐在哪一家酒店之中?多少號房間,我要和她聯絡。”
  連倫猶豫了片刻:“為了甚么?”
  我道:“在她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已經認識她了,我想再見她。”
  連倫呆了片刻,才道:“基度小姐說,這枚紅寶石,是閣下在她十歲那年送給她的?”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原來姬娜為了出售這枚戒指,已經對連倫說了不少,可能連戒指原來是米倫太太的,都告訴他了!
  我听到對方這樣問,只好答道:“是的。”
  連倫又呆了半晌,才道:“先生,我不認為你對珠寶毫無認識,這樣名貴的寶石,送給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這——這——似乎——似乎——”
  他遲疑著沒有說下去,顯然是認為這种事太不合情理,我心中不禁有點怒意:“你可以作一百种不同的想法,但是,這枚戒指,的确是我送給她的。老實說,我不知你們出价多少!我要和她直接聯絡,我愿意將這塊紅寶石買回來!”
  連倫發了急,連聲道:“不!不!先生,紅寶石是我們的,基度小姐已經預支了一筆錢,紅寶石肯定是我們的,我們只不過——”
  我打斷了他的話頭,冷笑了一下:“你怕甚么?怕那是賊贓?”
  連倫連忙道:“不!不!絕對不,請你別見怪,我可以知道,米倫太太是誰?我們查遍了擁有名貴珠寶的名人錄,可是查不到米倫太太!”
  我越听越是怒气上沖,大聲道:“我勸你,如果要這顆紅寶石的話,赶快買下來。我敢斷定,你出的价錢,最多不過是真正价值的十分之一!至于這顆紅寶石的來歷,講給你听,你也不會相信!”
  我剛對著電話在吼叫之際,白素推開書房門,走了進來,向我作了一個詢問的神色,我向她無可奈何她笑了一笑。電話那邊,連倫連聲說道:“是!是!那可能是來自東方某一個神秘的寶藏——”
  我道:“隨便你怎么想,現在,你可以將基度小姐的住址告訴我了么?”
  連倫猶豫了一下:“好,我告訴你。”
  他給了我酒店的名稱和房間的號碼,我記了下來。連倫又道:“無論如何,我本人以及我們的公司都很感謝你,這顆紅寶石實在太美麗了,我們出的价錢也不低,先生,一百万英鎊。當然,這顆寶石如果拿出來拍賣,究竟可以賣多少錢,誰也不敢預料!”
  我笑了笑:“請別介意,我剛才的意思是,這顆紅寶石,是真正的無价之寶,任何數字的金錢,都難以衡量!”
  連倫道:“是的!是的!你說得對!”
  我和連倫的通話,到此結束,白素走了進來,我道:“還記得那個叫姬娜的小女孩?”
  白素道:“記得,怎么?她要出售那枚戒指?”
  我道:“看來是這樣,我要問她,為甚么要賣掉它呢,我實在不希望這枚戒指落入珠寶商手中!”
  白素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我又拿起了電話,再要接線生接荷蘭的長途電話。
  十分鐘之后,電話鈴響了起來,但是我卻沒有听到姬娜的聲音,仍然是接線生:“先生,酒店方面說,姬娜.基度小姐,已經在一小時之前退了房,离開了酒店,對不起!”
  我呆了一下,說了聲多謝,就放下了電話。
  姬娜已經退掉了酒店的房間,我絕不認為那是有了甚么意外,可能是由于連倫等我的回音等不到,已經決定向她購買這顆紅寶石,那么,姬娜取到了錢,自然就离開了!不過連倫似乎十分可惡,他剛才和我通話,還一點口風都不肯透露。
  我想,姬娜知道我急于和她聯絡,連倫一定會和她談起,她會主動來找我,那倒不必心急。
  事情,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當天,我和白素討論了不少有關那枚紅寶石戒指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床上,就被電話吵醒,拿起電話來,是荷蘭來的長途電話。我以為,那一定是姬娜打來的電話了。
  誰知道我等了一會,又听到了連倫有濃重鼻音的語聲。他好像十分憤怒,以致鼻音听來更重。他一听到我的聲音,就大聲道:“先生,我不知道你對基度小姐講了一些甚么。”
  我呆了一呆:“我甚么也沒有和她講!昨天,我和你通話之后,立即打電話到酒店去找她,可是酒店方面,說她在一小時之前,已經退了房!”
  連倫怪叫道:“見鬼!”
  我十分惱怒:“見鬼是甚么意思?酒店方面,應該有長途電話的記錄,你可以去查一查!”
  連倫喘著气:“對不起,我并不是說你,我是說,基度小姐离開酒店,并沒有通知我,當我決定向她購買那塊紅寶石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她了!”
  我呆了一呆:“找不到她?她沒有將紅寶石留在你們處?”
  連倫道:“沒有,我勸她將寶石留下,可是她不肯,我已經通知了警方,你知道,先生,一個女人,帶著价值如此高的寶石,可以發生任何意外!”
  我也感到事情不尋常,一時之間,不知說甚么才好,連倫又道:“基度小姐預支了的那筆錢——”
  我大聲道:“她預支了多少,由我來還!重要的,是盡一切可能,找到她的下落!有了她的任何消息,立即与我聯絡,電話費由我支付!”
  連倫答應。我和她的第二次通話,就是這樣。
  當我坐在床上發楞,白素拿著早報走了進來,我道:“姬娜失蹤了!”
  白素呆了一呆,我將連倫的電話對她說了一遍。白素道:“不知道姬娜最近的生活怎么樣?我們也不知道她為了甚么要出售那枚戒指,一切的猜測,全沒有用!你要知道,那么多年,她不再是你當年認識的那個小女孩子!”
  我歎了一聲:“你說得對,我看只有等連倫進一步的消息,看來,他比我還要著急。”
  等到晚上,連倫的消息來了。
  連倫在長途電話中告訴我:“警方一直找不到基度小姐,也沒有她出境的記錄,她离開了酒店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警方的高層人員說,閣下對于疑難的案件有丰富的經驗,如果你能夠來,找到基度小姐的希望就大得多。”
  我苦笑了一下:“我才從歐洲回來,請問,基度小姐可曾向你透露過她為甚么要出售寶石?”
  連倫像是因為我的問題太怪,所以呆了一呆,才道:“為甚么?當然是為了錢!”
  我沒有再問甚么,因為我也想不出除了錢之外,姬娜還有甚么原因要出售那枚可愛的戒指。
  我道:“請荷蘭警方繼續努力,如果明天這時候,仍然沒有消息,我會考慮來。”
  連倫唉聲歎气,挂上了電話。他的心情,倒很容易明白,一個珠寶商,在見到了這樣美麗的寶石之后,忽然失去机會,心里自然難過。連倫所關心的,只是那枚紅寶石,決不是姬娜!
  接下來的一天,我有點心神恍惚,白素看出我的心意:“又要出門了!”
  我苦笑了一下:“事情本來很平常,可是忽然之間姬娜不見了,這不是很怪么?”
  白素攤了攤手:“看起來仍然像是普通的失蹤,不像可以發掘出甚么奇特的事情來。”
  我道:“那也很難說,那顆紅寶石的來歷如此奇特,如今又自它開始而發生了事,實在有必要去探查一下!”
  白素點頭道:“我不反對!”
  我道:“等等連倫的消息再說。”
  連倫的消息又來了。他的電話比我預期的來得早:“沒有基度小姐的消息,先生,一位祖斯基警官,想和你講几句話。”
  我等了一會,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是祖斯基,我曾在巴黎國際警察總部服務過,見過你几次,只怕你不記得我了!”
  我只好直認:“對不起,沒有甚么特別的印象。基度小姐失蹤的事,是不是有特別疑難?”
  祖斯基道:“是的,第一,她帶著价值极高的珍寶——”
  我立時打斷他的話頭:“因為身怀巨寶而失蹤,還只是普通的案件,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甚么特別的地方,非要我來不可的?”
  祖斯基吸了一口气,在電話中,可以清楚地听到他長長的吸气聲。他道:“有!”
  他在說了一個“有”字之后,又停了半晌,我心急,忍不住催道:“是甚么,請快說!”
  祖斯基說道:“有,在她退掉酒店的房間之前,她曾經出去過一次,拿著一本包好了的書,向酒店柜台的職員要郵票去投寄。”
  我道:“警官,你的話有問題了,既然是包好了的,誰能肯定那是一本書?”
  祖斯基忙道:“柜台職員說的,他說那形狀、大小,是一本書,或者,是一疊紙。總之是相類的物件。酒店沒有郵票供應,她就問了郵局的地址,走出去,在半小時之后又回來。”
  我忙問道:“她投寄的東西,寄到哪里?”
  祖斯基道:“不知道,她并沒有寄挂號,可能只是投入郵筒、郵局當普通的郵件處理,不可能有記錄。”
  我想了一想:“那也不能說明甚么!”
  祖斯基道:“是的,可是一個女侍——”
  我不禁有點冒火,說道:“警官,你說話別一截一截!”
  祖斯基忙道:“對不起,請原諒,實在是事情發生得很亂,所以我才不能一件一件告訴你!”
  我有點啼笑皆非:“好吧,算我剛才沒提過抗議,請繼續下去。”
  祖斯基這才又道:“酒店的一個女侍,曾經看到基度小姐在包那個郵包,据她說,包的好像是一本書。”
  我歎了一聲,道:“警官,是一本書,就是一本書,甚么叫作『好像是一本書』?”
  祖斯基也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情形是這樣,那是一本書——一本書的原稿。那女侍說,她看到的是一厚疊紙,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那好像是一本書,她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
  我听到這里,才松了一口气,總算弄明白了姬娜在失蹤之前寄出的是甚么東西。那是一句稿件,也可能是一包文件,總而言之,是一厚疊寫滿了字的紙,當然,也可以稱之為一本書。
  我道:“我明白了,不論她寄出的是甚么,那和她的失蹤有關系?”
  祖斯基道:“我無法知道,因為我沒有看到過這本書的內容,而且,也不知道她寄給了甚么人。”
  我道:“那就將這件事暫且擱在一旁,別把它當作是主要的線索。另外可還有甚么值得注意之處?”
  祖斯基的聲音听來像是很抱歉:“暫時沒有,或許你來了之后,會有進一步的發現?”
  我苦笑道:“我不明白何以你們一定堅持要我來。我看不出對事件會有甚么幫助!”
  祖斯基沉默了片刻,雖然我只是在和他通長途電話,可是我也可以料到他那种猶豫的神色。他顯然無法立即回答我這個問題,可是他短暫的不出聲,卻又表示他還是堅持要我去。
  這种情形使我感到一點:是不是另外有甚么隱秘,連倫和祖斯基不肯在電話中告訴我呢?我正想這樣問他之際,祖斯基已結束了沉默:“總之,如果你肯來的話,事情一定會有幫助!”
  他這樣說法,使我心中的疑云更甚,我道:“好的,我來。”我答應了之后,又補充了一句:“可是你們別將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這樣的補充,自然有理由。雖然我認識姬娜,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雖然那只紅寶石戒指是我送給姬娜的,但我也不是寶石的真正主人,寶石的真正主人,是那位神秘的米倫太太。在這樣的情形下,就算我去了,對姬娜的失蹤,能不能有幫助,只有天曉得。
  可是,祖斯基一听到我肯去,他的高興,出乎意想之外,他先發出了一下歡呼聲,接著,又像是發覺自己太以忘形了一樣,歡呼聲陡地停止,可是又禁不住連聲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并不是一個感覺遲鈍的人,我已經感到,祖斯基的態度,十分不正常。作為一個處理姬娜失蹤案的警官而言,似乎沒有理由听到一個對案子其實不相干的人肯去和他會面,就高興成這樣子。
  可是盡管我有了這樣的感覺,我再也想不到此后事態的發展會如此出人意料之外!
  當然,日后的事,誰也沒有法子預料!
  我放下了電話,正在呆想著,白素已來到了我的身前,我道:“荷蘭警方堅持要我去一次,我看——”
  白素笑了起來:“不必向我解釋,去好了。我看這次旅行,一定是你所有的旅行中最乏味的一次!”
  我攤了攤手,我也絕不認為整件事有甚么怪异之處,只不過是姬娜忽然失了蹤而已。
  第二天,我就上了飛机,旅途中并沒有甚么可以記述的,我只是在起飛之前,又和連倫通了一個電話,連倫說他和祖斯基,會在机場接我。
  等到我到了目的地,走出机場,就看到一個金發美男子,高舉著寫著我名字的紙牌,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半禿的胖中年男子。我逕自向他們走了過去,那禿頂中年男子一開口,那濃重的鼻音,就使我知道了他是連倫先生。我先和連倫握著手,連倫又介紹那金發男子,他就是祖斯基。我一面和祖斯基握著手,一面道:“你好,警官先生,又有甚么新的發現?”
  連倫和祖斯基兩人互望了一眼,在他們互望之際,可以明顯地看出兩人的神情,都极其尷尬。
  本來,我們一面寒暄,已一面一起在向外走去,一發現了這一點,我便停止了腳步,用嚴厲的目光,盯著他們。兩人神情更是不安,祖斯基攤著手:“對不起,不關連倫先生的事,全是我的主意!”
  我不禁心頭有點冒火,這兩個家伙,有事瞞著我,鬼鬼祟祟,我臉色自然也不會十分好看:“那么,關誰的事?”
  祖斯基道:“是我的事。”他頓了一頓,才又道:“我不是警官!”
  這時,我真的十分生气,祖斯基不是警官!那么他是甚么人?他和連倫在玩甚么鬼花樣?將我千里迢迢,騙到荷蘭來,為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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