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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全權代表


  白素几乎和我同聲發問:“這次你們會面,你可覺得他有什么异常之處?”
  或許是我們的語气很嚴重,藍絲著急,語中哭音更甚:“你們不要嚇我,小寶究竟怎樣了!”
  常言道:“事不關心,關心則亂。這時候在藍絲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證明。她是降頭術大師,無論在她的國度還是在加城,至少在整個東南亞地區,她抬一抬手、頓一頓腳,都可以令風云變色。可是如今由于溫寶裕沒有了信息,她的著急程度,也就和普通的年輕女子沒有分別。”
  白素立即道:“你先別亂,從頭說。”
  藍絲顯然是心緒其亂無比,竟反問:“從哪里說起才好?”
  白素當机立斷:“我看電話里說不明白,你來,還是我們去?”
  藍絲的回答倒很快:“請你們來——我要在這里等小寶,不然他要是回來了,見不到我,又要著急。”
  白素想也不想就答應:“好,這就來,給我地址。”
  藍絲道:“我會派人在机場接你們。”
  听到藍絲這樣說,我心中更是一沉,覺得事情一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藍絲雖然只說了一句話,可是在她那一句話之中,卻表達了相當复雜的信息。
  首先她說:“接你們”,這表示她心目中認為白素一人去可能還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我和白素一起去。”
  另外她可以派人到机場來接我們,這一點并不意外,因為加城和那個國家,也都屬于降頭術的勢力范圍之內,由此可知她一定已經運用了她所能運用的力量去尋找小寶而沒有結果,這才派出那只小鳥來的。
  我絕不會輕視她所能動用的力量,這也就是說,事情棘手,我們去了能不能解決,還是疑問。
  我把這一點提出來,白素苦笑:“先別研究這些,去了那里,見了她再說。”
  看來她由于關心藍絲,所以心緒也失去了往常的鎮定。
  我雖然感到事情大有古怪之處,倒也并不十分擔心溫寶裕的安危,因為溫寶裕對應付各种環境的能力,相當高超。
  白素看出了我的心意,她提出警告:“事情是古怪在完全找不出小寶不告而別的理由。”
  “他百分之百知道藍絲會擔心,由此可知他必然遭到了意外,而且是非比尋常的意外。”
  我并不反對白素的分析,只不過本來我還有一些想白素一個人去,現在白素意然表現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我自然不會再提出,當然只好一起出發。
  還好我們說走就走。在机場,我們才進了禁區,還沒有登机,就听到外面机場大堂傳來了一下尖叫聲。
  我估計尖叫聲發出的所在點,距离机場禁區至少有一百公尺,而且還有重重建筑阻隔,可是那一下尖叫聲還是令得禁區內所有其它的聲音都靜下來,人人為之變色。
  世界上能發出如此惊人的尖叫聲來的人,肯定屈指可數,而這一下尖叫聲我們并不陌生;那是溫媽媽到了!
  我算是想象力丰富的了,可是我還是不能想象,如果走慢一步,在机場大堂給溫媽媽碰個正著的話,會有一种什么場面!
  溫寶裕的令堂大人顯然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溫寶裕失蹤的消息,自從溫寶裕和我認識以來,凡是溫室裕有什么風吹草動、冬瓜豆腐,溫媽媽總唯我是問。
  她現在出現在机場,當然不是偶然,她肯定已經到過我家,可怜紅綾不知道是如何應付打發她的。
  后來我問紅綾,紅綾哈哈大笑:“她聲音大,我比她更大。我告訴她,你們在机場,她看到在我這里占不到便宜,自然撤退。”
  我也感到好笑。不過當時在机場,我和白素都笑不出來,因為接著那一下尖叫聲,就是溫媽媽的慘叫,叫的是我的名字,比机場的廣播聲還要響亮。
  她一面叫我的名字,一面還在叫喊一些其它的話,例如:“你把小寶弄到哪里去了”等等。
  還有一些其它的聲音傳來,机場大堂中的混亂情形,我也難以想象。
  我只感到全身發燙,一頓腳:“我去和她說明白!”
  我才跨出半步,白素就把我一把拉住——在溫媽媽的尖叫聲之下,她也無法保持一貫的鎮定,搖頭道:“如何說得明白?”
  我苦笑,也跟著搖頭:“只有紅綾才有辦法對付她!”
  雖然我和白素不能說落荒而逃,但是在進入机艙的時候,也有些倉惶之感。
  在進了机艙之后,照說我不應該再听得到尖叫聲,只是那尖叫聲卻老是在耳邊,直到飛机起飛之后很久,還是如此。成語中有形容聲音的“繞梁三日”之句,實在不算是太夸張。
  這時候白素忽然問道:“溫媽媽是怎么知道小寶不見了的?”
  我沒她气:“誰知道!或許是溫寶裕很久沒有和她聯絡,也或許是藍絲找小寶找到了她那里。”
  當時我別說沒有仔細去想,就算用心去想,也想不到溫媽媽是從何知道小寶不見了的,這其中的曲折,后文自有交代。
  白素又道:“小寶失蹤,本來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連藍絲也找不到他,事情就非比尋常。”
  我悶哼了一聲:“或許她的降頭術失靈了!”
  白素瞪了了一眼,眉心的結,可知她心情沉重。
  我自然也明白事情非比尋常——無論怎樣設相,也想不出連藍絲都找不到溫寶裕的理由。降頭術中有許多找人的辦法,有的簡直匪夷所思,例如利用一只昆虫之類。藍絲是運用降頭術登峰造极的大師,實在沒有理由去找不到她最親近的人。
  這個疑問,當然只好等見了藍絲再說。
  整個飛行過程,我和白素都都這個疑問圍繞,反而倒是小寶究竟去了哪里,不在我們思索的范圍之內。
  到了加城,才一下机,就有兩個中年人迎上前來。那兩個人看來不像是降頭師,他們的態度恭敬之至,而且在他們的帶領之下,過關如入無人之境,看來他們是官階很高的官員——后來才知道确然如此,因為這里也是降頭術的范圍,降頭師有很高的地位,藍絲是降頭師之中的至尊,當然受到极高的禮遇。
  這還只是原因之一,另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后文自有交代。
  出了机場,登上了一輛黑色的大房車,那兩個中年人話并不多,問一句答一句,根本我們連問什么也難以決定,自然和他們更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車行約四十分鐘,到達了一幢很大的屋子——車子在進了花園的大門之后,又行駛了三分鐘,才到達屋子的門口。只見藍絲飛一樣的奔下石階,白素才出車門,她就扑了上來,抱住了白素,還沒有說話,就已經淚如泉涌。
  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實在令人心惊肉跳之至。
  試想藍絲是何等樣人物,竟然會如此六神無主,事情的嚴重,可想而知。我失聲道:“小寶怎么樣了?”
  藍絲伸手抹眼睛,聲音嘶啞:“小寶……小寶……他一定不在了……他不在了!”
  說到這里,她索性嚎啕痛哭起來。
  白素拍著她的背,顯然和我一樣,一時之間不是很明白藍絲說小寶“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藍絲繼續說著——必須清楚知道藍絲降頭師的身份,對她陸續所說的話才能完全了解。
  她先是重复了好几次“不在了”,看到我們沒有反應,她才解釋:“我感覺不到他在哪里……只要他在,我一定可以感到他在,不論他在哪里,我都可以感覺到……可是現在我……感覺不到他在哪里……”
  她的話其實翻來覆去就是兩句,明白她超級降頭師的身份,她的話听來也格外今人吃惊。
  作為超級降頭師,藍絲有很特別而且敏銳得不可思議的感覺,例如溫室裕就算和她相隔万里,她對溫寶裕也有常人所沒有的感覺。這种感覺十分奇妙,照藍絲后來進一步的解釋,說她對溫寶裕的感覺甚至于不是朦朧的,而且十分具体——她可以憑感覺知道溫寶裕是喜是怒,那是一种實實在在知道對方存在的感覺。
  而現在她一再說溫室裕“不在了”,那就是說,她已經感覺不到溫寶裕的存在!
  別說藍絲和溫室裕相親相愛,兩位一体,缺一不可。就算我和白素在明白了藍絲的話之后,也感到一股寒意,從頭到腳而生。
  藍絲所說:“不在了”的意恩,就是溫寶格已經“不在人世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感覺不到溫寶裕的存在!
  一想到這一點,我和白素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才好。
  剎時之間,我的思緒紊亂之至。首先竟然和藍絲所說那句令人不容易明白的話一樣,只是不斷地想到溫寶裕“不在了”,接著就想到她不在,就是不在人世……進一步想到不在人世,就是死亡……溫寶裕已經死了?!
  我張大了口,想把想到的說出來,可是那句話卡在喉嚨,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來。
  白素看到了我這种情形,疾聲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還是出不了聲,藍絲吸了一口气,沉聲道:“他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小寶他……他……”
  藍絲不但想的和我一樣,而且情形也和我相同——張大了口,怎么也說不出溫寶裕已經死了這句話來。
  白素雖然臉色煞白,可是她比我們要鎮定些,不過顯然她也經過了一番努力,才能說出話來,她叫道:“你們想的不對!溫寶裕他……不見得是死了!只不過是藍絲你一時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怎么可以申引到他已經死亡?太荒唐了!”
  我和藍絲都沒有出聲,顯然對于白素的指責,我們并不接受。
  白素望著藍絲,提高了聲音:“你是降頭師,就算人死了,你也有能力可以接触到他,感覺到他,是不是?”
  藍絲震動一下,并沒有立刻回答。
  我則重重地頓了一下足——因為我沒有想到白素所說的這一點。
  确然降頭術在和靈魂接触方面,有它的杰出方法。作為超級降頭師,若是溫寶裕已經死亡,藍絲必然可以确切的知道,而且和他的靈魂能夠有接触。
  所以可以推翻溫寶裕已死的推斷。
  我一想到這一點立刻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藍絲的情形,卻像是更加難過,她語音哽咽:“他……甚至不是……死了……那他怎么樣了?”
  這一問,連白素也為之愕然,答不上來。
  甚至不是死了,又會是怎么樣的一种情形?
  是完全、徹底的消失?不但是身体,連靈魂也消失了?
  那是一种什么樣的情形?
  不認那是一种什么樣的情形,這情形都比死亡還要可怕——或者說,比死亡更加徹底!
  白素也料不到自己的勸說,會導致如此的結果,她定了定神,才道:“只不過是你的感覺有問題,不是他的問題。”
  白素的話,顯然沒有太強的說服力,所以藍絲緩緩地搖頭。我趁机道:“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我們,大家再來分析。先亂成了一團,就什么也想不出來了。”
  藍絲含淚點頭,我們一直走進那大屋子。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屋中人相當多,那些人大都站著不動,在我們經過的時候,都很恭敬地站著,看情形全都是侍從人員。這种排場看來,藍絲在這里受到极高的禮遇。
  我本來想問藍絲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何以她會受到如此的禮遇,可是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就忍住了沒有問——怕我一問之下,她的思緒更加紊亂,連主要的事情也說不上來了。
  那屋子中的陳設,十分華麗。藍絲把把我們帶到一個小客廳,還沒有坐下,就有侍從推著放滿美酒的手推車過來,問我們要喝些什么。
  我向那些酒看了一眼,心中暗叫了一聲“好家伙”。因為那些酒,如果放在拍賣場上,每一瓶都可以賣到一万英鎊以上。
  我向一瓶十八世紀、標簽上有著兩個簽史的白蘭地指了一指,大約三分鐘之后,我已經嘗到了那酒香醇無比的美味。
  藍絲也已經開始說她和溫寶裕見面的經過。藍絲由于情緒不穩定,所以說的時候,有些混亂。我現在把這經過敘述出來,經過一番整理。
  原來溫寶裕這次來,事先并沒有告訴藍絲,他多半是想給藍絲一個惊喜。
  可是他才上了飛机不久,藍絲就知道了。
  根据藍絲的說法是:她感到溫寶裕正以相當高的速度在向她接近——這种感覺,自從她和溫寶裕相愛以來就有。不過她一直沒有和溫寶裕說過,以免溫寶裕帶有自己的行動都在她的感覺中的束縛感,這是藍絲女性溫柔体貼的一面。
  當時藍絲正在和一群降頭師商議一些事——她當了本派的掌門,還是繼承猜王大師的全國首席降頭師的位置,所以必須和其它門派的陣頭師取得協議。
  本來可以通過斗法來解決,但是藍絲不想那樣做,而采取協商的辦法。這些全是神秘之极的降頭師之間的事,和本故事無關,表過就算。
  當時藍絲感到溫寶裕正在向她接近,心中很是高興,她童心未泯,也想給溫寶裕一個惊喜。
  她知道溫寶裕能以這樣的速度前來,必須是乘坐飛机,所以她算准了時間,先到了机場。看到溫寶裕探頭探腦地走出來,她在溫寶裕身后跟了几步點后張開雙臂,從后面把溫寶裕緊緊抱住。
  溫寶裕嚇得大叫,藍絲大樂,笑得彎腰。
  溫寶裕看到是藍絲,自然也定下神來,大是高興。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藍絲所料不到的。
  他也不管机場上人來人往,抱住了藍絲打轉,一面道:“你在机場,好极了。”
  藍絲奇怪:“為什么我在机場就好?”
  溫寶裕道:“可以不必浪費時間,我們這就走。”
  藍絲雖然是超級降頭師,可是對于溫寶裕這种沒頭沒腦式的說話方法,也不能完全了解。
  她想問要到哪里去,溫寶裕已經拉著她向前走,急如風火:“上了飛机再說!”
  藍絲由得他拉著走,笑道:“飛机是你的?說上就上!”
  溫寶裕笑道:“就是我的——我的專机!”
  當藍絲敘述到這一部分的時候,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很奇怪:“溫寶裕為何要用專机來旅行?”
  當時藍絲也提出同樣的問題。溫寶裕的回答是:“我有事要到加城去。”
  藍絲質疑:“出動專机,一定事情緊急,你怎么還到這里來找我,不怕耽擱了大事?”
  溫寶裕在藍絲耳邊輕輕地道:“沒有辦法,太想你了。”
  藍絲心中甜蜜無比,任由溫寶裕拉著走。其時她的心里狀態,和一般沉醉在愛情中的女性,完全一樣,甚至于有些迷迷糊糊,神智不清。
  一直到了專机,她才問:“你到加城去干什么?”
  專机上設備豪華,溫寶裕這時候一面喝著美酒,一面回答:“他答的竟然是:‘我也不知道。’”
  藍絲嗔道:“這象話嗎?這么大陣仗,出動專机,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
  溫寶裕攤了攤手:“我确實不知道。”
  藍絲雖然是超級降頭師,可是也無法知道溫寶裕這個古靈精怪的腦袋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只好瞪大了眼睛望著他。溫寶裕感到得意,哈哈大笑:“加城那邊說是有緊急大事,要陶啟泉去商量,陶啟泉實在走不開,所以派我做全權代表,專机也是加城那邊派來的,享有最高級的外交人員權利。”
  他說到這里,更是興致勃勃:“所以到哪里去都可以——你想去哪里?我可以立刻通知机師,你們不妨假公濟私,到別的地方去玩玩。”
  藍絲笑:“誰托你辦事情,算是倒了大霉。”
  溫寶裕也笑:“加城那邊和陶啟員會有什么大事!無非是一些商業利益,多半是分贓不勻。那些貪官位置越高,貪心越大。我臨走的時候,陶啟泉就告訴我,不論貪官開价多少,你大大還价,心急要錢的是那些貪官,我急什么。”
  藍絲對這方面的事情顯然不是很了解,所以她也無法搭腔。
  而我和白素听到這里,知道溫寶裕所說很有道理。若是貪官索賄。拖上些時間,等貪官著急,往往可以把賄款減少,替委賄者省錢。溫寶裕明白這些道理,陶啟泉沒有派錯人。
  我知道陶啟泉所控制的財團,在那個國家有极龐大的投資,几乎控制了該國的經濟命脈。
  當然陶啟泉能夠做到這一點,全靠他和該國最高層的政治、軍事人物的關系——多少年來,他們之間合作無間,水乳交融,利益均分,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骯髒的事情,全靠他們的勢力壓制,才沒有暴露。
  那人急著要和陶啟泉會面,我也猜想是和金錢有關。
  同時我也想到,如果事情涉及巨額和金錢,那些人為了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溫室裕的處境,可以大大不妙!
  當時我把我的憂慮提了出來,白素卻搖頭道:“我想陶啟泉料錯了。當一個地方貪污已經形成一种制度的時候,就不會在貪污這方面有什么突發事件。一定是另外的事情。”
  我們一直向藍絲望去,等她繼續說下去。
  溫寶裕和藍絲并沒有假公濟私,還是直飛加城。
  飛机才一著陸,就有兩個校級軍官來迎接——能派得出校級軍官來的人,自然官階更高,溫寶裕向藍絲低聲道:“看來,我有可能見到他們的總統。”
  藍絲卻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在她的心目中,總統不總統,都不算什么,因為降頭術的觀點看來,都只不過是一個生命,而且是很脆弱的生命。
  一輛豪華房車把溫寶裕和藍絲兩人,送到一座環境十分优美,建筑极華麗之极的屋子。好屋子就是后來我和白素見到藍絲,藍絲向我們敘述經過的地方。
  當時藍絲和溫寶裕地了那屋子,有兩個將軍和兩個文官在等候著。
  那兩個將軍和官員,都神色凝重,顯然有很重要的事情,爭于要和溫寶裕商量。
  可是他們都望見了藍絲,卻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一個道:“陶先生自己不能來,真是遺憾之至,事情……事情……”
  溫室裕不等他說完,說道:“不管事情怎樣,陶先生派我來,我就可以全權處理。”
  盡管溫寶裕說得十分肯定,那四人仍然支支吾吾,只是不斷打量藍絲。溫寶裕有點不高興,冷冷地道:“如果你們一定要等陶先生來,那我就告辭了!”
  那四人忙道:“不是,不是……”
  藍絲笑了起來,向溫寶裕道:“他們不是要等陶先生,是嫌我在一旁,听到了秘密。”
  那四人略有尷尬之色,可是卻并不說話,表示默認。
  溫室裕哈哈大笑:“你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可知道她是誰?”
  藍絲立刻向溫寶裕施眼色,表示不必向對方提起自己的身份,而其中一位將軍已經不耐煩,大聲道:“我們要和陶先生商量的事,只能和陶先生本人……或者他的全權代表一個人說話。”
  另一個官員則更進一步強調:“事關重大,是极度以机密,希望全權代表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那位官員顯然是看到了溫寶裕和藍絲十分親熱,知道這一雙青年男女關系密切,所以才有這樣的警告。而且在說的時候,明顯地對溫寶裕并不信任,大有如果溫寶裕不能答應這一點,他們就宁愿放棄商量之意。
  本來溫寶裕處事很滑頭,大可以先答應了對方的要求,然后在事后再把一切告訴藍絲,對方就算知道了,也無可奈何。
  可是那時候,溫寶裕卻對對方提出的條件,感到很是反感。他和藍絲一直會少离多,難得在一起,要他和藍絲分開,對著那几個面目可憎的貪官討价還价,他一百個不情愿。
  所以當時他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有任何事對她隱瞞!”
  藍絲听得溫寶裕這樣說,心中大是甜蜜,自然而然在溫寶裕身后抱住了他。
  那四人神情很是堅決,各自退開了几步,一個官員道:“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去找陶先生,陶先生再忙,也一定會見我們。”
  溫寶裕攤了攤手:“請便!不過我要告訴各位,藍絲姑娘是陶先生的干女儿,陶先生也不會向她隱瞞什么。”
  溫寶裕話還沒有說完,那四人望向藍絲,神情惊异莫名。看他們的情形,令他們感到吃惊的并不是“陶先生的干女儿”這個身份,而“藍絲姑娘”這個稱呼。
  一位將軍首稱叫了起來:“藍絲?我國友邦的一位首席降頭師,名字倒和尊夫人一樣。”
  那將軍說來語气很是疑惑,溫寶裕已經哈哈大笑:“什么名字一樣,就是她!”
  一時之間,那四人臉上神色陡變,陰晴不定,過了一會,他們才道:“不知道降頭大師光臨,請原諒。”
  藍絲笑道:“你們根本沒有做錯什么,何必請我原諒。”
  那四人又很猶豫地問:“不知道降頭大師光臨鄙國,有何貴干?”
  藍絲又笑:“什么事情也沒有,我是被他拉來的。”
  溫寶裕看到他知道了藍絲的身份之后,緊張得异乎尋常的樣子,也感到好笑,他道:“她來,只是來陪我而已。”
  當藍絲說到這里的時候,雖然她心情沉重,可是大概由于當時的情形實在好笑,所以她的語音也比較輕松。
  可是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溫寶裕和藍絲究竟年輕,他們雖然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經歷,可是在人情世故上所知卻并不丰富。
  像藍絲敘述當時的情形,他們只覺得對方的反應好笑,卻沒有意識到它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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