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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堂拳擊課


  薩米·斯金命中注定陪本·拉多來到克朗代克,還要陪他到北美洲最高的地區去。薩米勇敢地進行了反抗。為了反對這次的行動,他制造出各种各樣的理由。然而到了最后,一個小姑娘用几句話在十秒鐘的時間里就戰胜了他的不可動搖的決心。
  說實話,他的失敗可以說有點心甘情愿。薩米·斯金有膽量一個人踏上返回蒙特利爾的歸程嗎?或者有耐心在相對舒适的道森等著本·拉多嗎?可能性极小。
  既然薩米決定跟著表弟去征服金火山,上述問題也就永遠沒有答案了。
  “有一次讓步,”他不停地對自己說,“就意味著永遠讓步。我只能責怪自己!……啊!綠谷!綠谷!你是多么遙遠啊!”
  應該承認嗎?薩米沖自己表示這樣的遺憾有點是為了形式上的需要和不因此而感到失望。當然,他一直對綠谷惦念不舍。但是,他心頭騷動著一种他說不上來的情緒。他感到像一個孩子那樣愉快和輕松,要去進行一次總的來說相當麻煩的旅行的前景并不使他感到害怕。無疑是狩獵使他對冒險產生了興趣。
  由于春天來得早,偵察兵五月初就回到道森城。可以比往常提前通過奇爾庫特山口、在湖泊上和劉易斯河上航行,并且气候條件也不錯。像八個月前說好的那樣,比爾·斯特爾前來听候兩兄弟的吩咐,將他們帶回斯卡圭,從那里乘輪船去溫哥華。
  比爾·斯特爾得知本·拉多的計划改變時并不感到惊訝。他非常清楚:只要把腳踏上克朗代克的土地,就有在這里生根的危險。如果說工程師還沒有到這一步,至少,他似乎并不打算收拾行李返回蒙特利爾。
  “這樣?……”偵察兵對薩米·斯金說。
  “就是這樣,我的勇敢的比爾。”
  這就是薩米的全部回答。
  當他得知比爾·斯特爾同意參加他們的行列時,薩米的話就多了起來。他滔滔不絕地表達這個決定給他帶來的愉快心情。
  這确實是個好主意。本·拉多正确地認為他不可能找到比偵察兵更可靠的幫手了,為了讓他下決心,他把此行真實的目的告訴了他。他一直保守的法國人的秘密,當時只有薩米·斯金和埃杰頓兩姐妹知道,他也毫不猶豫地告訴了他絕對信任的比爾·斯特爾。
  起初,偵察兵不相信金火山的存在。他听說過這個傳說,但是不認為有人會相信它。但是,當本·拉多給他講了雅克·勒丹的故事并將標出金火山位置的地圖給他看了之后,偵察兵就不那么怀疑了。漸漸地,他也像工程師那樣深信不疑了。
  “總之,偵察兵,”本·拉多最后說,“那里有無法計算的財富,這是勿庸置疑的。我成功地說服了您,您為什么不和我們一塊去呢?”
  “您請我陪您去金火山?”比爾·斯特爾又問。
  “還是說陪我們一起去吧,偵察兵,帶領我們到那儿去。您不是走遍了北方的地區了嗎?如果找不到金火山,我會付給您很高的報酬,如果找到了,您為什么不從這個火山保險箱內大把大把地抓取黃金呢?”
  盡管偵察兵頭腦清醒、思維敏捷,也感到自己動搖了。這樣的机會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
  不過,令他擔心的,是此次旅行的路途很長。最佳路線就是一條經過他多次到過的麥克·弗森要塞的折線,路程超過600公里。
  “差不多是從斯卡圭到道森城的距离,”工程師說,“這從來沒有嚇倒過您。”
  “大概是吧,拉多先生,我要補充的是,道森城和麥克·費森要塞之間的地區比較好走,不過,再往北走,到達馬更些河入海口處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為什么要往坏處想呢?”本·拉多反駁,“總之,600公里用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走過去了。”
  的确,如果在這么高的高原上不發生時有發生的意想不到的事故,這是可能的。
  比爾·斯特爾遲疑不決。
  他的猶豫時間不長。很高興又見到自己的頭頭的內魯托,能言善辯的薩米·斯金,說服力极強、令人難以想象的簡·埃杰頓都幫助本·拉多來說服他。他們都有道理:在遠征已經确定的時候,偵察兵的幫助是彌足珍貴的,能增加成功的机會。
  至于內魯托,他不知真實目的這次遠征令他十分高興。在這些至今人跡罕見的地區里,該有多少動物可供獵取啊!
  “余下的問題是誰去打這些動物。”薩米·斯金說。
  “咱們去打呀。”有點吃惊的內魯托回答。
  “別讓人家把咱們打了!”薩米反駁,這向內魯托表明他這么肯定的回答不是時候。
  的确,在溫暖的季節時,北部地區游蕩著成群結伙的印第安人。碰到他們可沒有好果子吃;哈得遜灣公司的員工們為了自衛經常和他們斗爭。
  很快就准備就緒了。准備和他的人出發向北走和向南走一樣的偵察兵毫不費力地找到了必要的物資:車輛、可攜帶的小艇、帳篷、騾子,那些綠草如茵的平原上不缺乏飼料,并且騾子比狗更好使用。至于食品,除去打獵、釣魚可以提供的之外,很容易找到可供几個月食用的糧食。去斯卡圭和溫哥華的交通恢复之后,為克朗代克金礦服務的公司剛剛運到道森城許多糧食。彈藥也很充足,如果有必要使用馬松,它們是不會啞巴的。
  隊伍由偵察兵帶領,包括兩兄弟、簡·埃杰頓、內魯托(加上他的車和馬)、帕特里克·理查森、在129號工作過的9名加拿大人和6名比爾·斯特爾的人,總共21人。這個有限的人數用于開發金火山是夠用了,根据雅克·勒丹的說法,那里的工作就是到熄滅的火山口里去揀拾金塊。
  大家精心准備這次的行動,只有本·拉多、薩米·斯金、簡·埃杰頓和偵察兵知道此次行動的目的。出發的時間定于5月6日。
  在离開道森城之前,本·拉多想最后了解一下四十里河地塊的情況不足為怪。他讓工頭和內魯托到喬賽亞斯舅舅從前遺產的所在地方去看看。
  那里的情況依舊。129號和131號与國界西側的許多地塊一樣仍被大水淹沒。因地震而加寬的河流仍按照正常的路線流淌。讓河流改道、回到原來的河床上去也許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這項工程浩大、造价极高,因此沒人打算這么干。洛里克回來后确信重新經營這些地塊的希望必須放棄。
  5月5日,准備工作結束。下午,薩米·斯金和本·拉多向伊迪絲和大夫辭行。
  他們首先見到兩姐妹共同渡過這最后的一天。伊迪絲和往常一樣神態安詳、平靜。她對這次的旅行怎么想呢?細心的人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我沒有什么意見,”本·拉多向她提出這個問題時,她回答,“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意圖生活。重要的在于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談話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奇怪的是,基本上是薩米和簡開口說話。隨著時間的推移,本·拉多和伊迪絲更加沉默寡言,仿佛他們的頭腦中有一個越來越沉重的固定的想法。
  當分手的時刻來到時,是薩米愉快地結束了談話。
  “程序是,不要著急!”他用響亮的聲音總結道,“就是說,要高高興興的。冬天之前,我們就回來了,那時,我們將被金塊壓彎了腰!”
  “愿上帝能听見你說的話,”本·拉多有些疲倦地喃喃地說,同時向伊迪絲伸出手去,后者一聲不吭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門在他們身后關上,他們要去看望皮爾科克斯大夫,這時,薩米有些激烈地追問表弟。
  “你怎么啦?”他問道,“你的那副樣子像是把魔鬼帶到了地球上,伊迪絲小姐似乎學習你那希望破滅的神態。這可真是鼓舞人心啊!你不喜歡這次的旅行啦?”
  本·拉多好像努力擺脫惱人的想法。
  “你開玩笑!”他說。
  至于皮爾科克斯大夫,下面是他的看法:
  “你們將進行一次絕妙的旅行,因為那個地區比已經不錯的克朗代克更美!如果你們向南走,就是為了返回蒙特利爾,咱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這次至少當你們從那邊回來時,在道森還能見到你們。”
  本·拉多利用傍晚的時間与洛里克進行了最后一次交談。幸好薩米對他們二人談話的內容一無所知,如果他知道表弟真正的精神狀態,他會勃然大怒的。
  工程師在几個月以來的与加拿大工頭長時間的交談中傳染上了薩米极為擔心的黃金熱病。洛里克是個瘋狂的礦工,一輩子都在淘金;他逐步地讓本·拉多接受了他的思想。工頭用毒化、用緩慢的傳染來影響自己的主人,以致后者將尋找和利用金礦脈或者金砂作為自己生活的唯一的目的。在他的內心深處,返回蒙特利爾已經是難以确定的將來的事了。他的全部利益只集中在克朗代克:昏昏欲睡的賭徒欣賞的激情取之不盡的源泉。
  本·拉多決定洛里克不參加深入北方的遠征。他留在道森城、任務是了解与礦業有關的一切情況。如果他發現有好的事情值得一試,這樣他就可以去干了。
  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次日早上五點鐘,隊伍從克朗代克河右岸的北部街區离開道森,向東北方向挺進。
  天气如人所愿:晴空万里、微風習習,气溫在零上五六度之間。積雪大部分已經融化,草地上只殘存著极少的白得耀眼的片片積雪。
  用不著說,路線是精心選定的。偵察兵已經從道森去過麥克·弗森要塞。人們可以相信他的記憶力。
  總而言之,要經過的地區相當平坦,只有几條育空河和克朗代克河的支流或者支流的支流流過,過了北极圈之后,就是皮爾河的支流或支流的支流了。皮爾河順著洛基山脈的山腳注入馬更些河。
  至少,在旅途的頭一個階段,在道森城与麥克·弗森要塞之間,路上不是很難走。最后的積雪融化之后,河流的水位下降到最低點;很容易淌水過河,并且河流總是保存著足夠的水供這支隊伍使用。到達皮爾河之后,他們將決定最后的路程怎么個走法。
  除去薩米·斯金和帕特里克·理查森,大家由于人類特有的自我暗示現象出發時充滿了成功的希望。盡管薩米·斯金控制自己不產生想法,一刻也不去想旅行的目的,在長長的、毫無結果的敵對情緒之后,他卻高高興興地上路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并且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歡快的情緒。
  至于帕特里克,他也沒有意見,假使他能有意見的話。出發的前一天,簡對他說:
  “帕特里克,咱們明天出發。”
  “是,讓先生,”忠心耿耿的巨人回答,他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年輕的主人性別的改變。
  其他的人,至少知道內情的人:本·拉多、簡·埃杰頓、比爾·斯特爾對金火山及其財寶的存在深信不疑。至于隊伍中其他的人,他們出于信任跟著走,只是知道到北面去勘探;大家被盲目的樂觀主義沖昏了頭腦,提前揣摩將獲得的成果。他們咬著耳朵互相傳說:偵察兵提供了“情報”,他們肯定朝著神奇的財寶走去,工程師知道一下子把這些寶藏從地下挖出來。
  他們就是在這种幸福的情緒中离開了道森城。出城之后,由內魯托駕駛的、兩兄弟和簡乘坐的馬車起初還走得挺快,很快速度就不得不減了下來,因為車上的東西太重了。不過,可以使開始時休息的間隔拉長一些,廣闊的高原十分平坦,沒有任何障礙,牲口和人都不會太疲勞。為了減輕騾子的負擔,車上的人經常下來步行一段路程。這時,本·拉多就和偵察兵談論他們思考的問題。薩米·斯金和內魯托在田野上跑來跑去,野獸很多,他們不會浪費子彈。然后,在這個季節里、這樣高的地區已經遲來的夜晚到來之前,宿營地已經建好直至第二天。
  5月16日,出發10天之后,隊伍越過了北极圈,稍微超過了66度緯線。在行程的第一階段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甚至沒有碰到成群結伙的印第安人,哈得孫公司的職員們仍在追赶他們,并且把他們越來越向西驅逐。
  天气晴朗,身体健康。工人們身強体健,吃苦耐勞,旅行似乎并不辛苦。騾子极易在綠草如茵的地上找到吃的東西。至于夜晚的營地總是可以把它建在流水潺潺的河邊、樺樹、山楊和松樹的樹林旁;這些樹林一片又一片地向東北方向延伸,一望無際。
  這個地區的外觀在慢慢變化。現在,在東方的地平線上顯現出了洛基山脈山梁的側影。早期的地殼運動把北美的這個部分抬高了,這种起伏接著延伸,几乎抬高了整個新大陸。
  越過北极圈几公里之后,隊伍涉水在源頭通過一條向西北注入豪豬河的小溪。
  過了這條小河之后再往北,道路就相當難走了;一是因為河流密布,二是由于地面凹凸不平。倘若不是內魯托非常注意,馬車的車軸或輪子早就斷過好几次了。
  況且,沒人因這些困難而惊訝。他們總不會認為在這些人煙稀少的地區里會有帶路燈的、用碎石仔細舖就的道路。只有走過這條路的比爾·斯特爾表現出几分惊异。
  有一天,當隊伍進入一個狹窄的通道時,他說:“20年前我經過這里時,道路好像并非如此糟糕。”
  “然而,打那之后,它不會變化。”薩米·斯金回答。
  “這可能是去年冬天的嚴寒造成的。”工程師說。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本先生,”偵察兵回答,“因為太冷了,把地面都深深地凍裂了。因此,我提醒你們注意石頭的崩塌。”
  這种情況的确出現了兩三次。大塊的石英石和花崗岩因侵蝕而失去平衡,蹦蹦跳跳地從山坡上滾下來,砸碎沿途的樹木。一輛馬車及拉車的騾子險些被這些巨大的石塊砸坏。
  在兩天的時間里,路很難走。兩次休息的間隔就不能保持在平均的距离上了。因此造成了時間的延誤,本·拉多頗為惱火,薩米·斯金卻以一位哲學家的冷靜來對待此事。
  并非黃金吸引了他。既然他已經放棄返回更溫暖的地區,以旅行來消磨時間和做其他的事情沒什么兩樣。況且,他必須和自己達成協議:做個完全快活的人。
  “本令人惊訝,”薩米有時對簡說,“他是個瘋子。”
  “根本不是,”簡回答,“他只不過是著急罷了。”
  “著急?”薩米反駁,“干嘛著急?他總是用將來的憂慮毀了現在。我嘛,我得過且過,按部就班。”
  “這是因為拉多先生有一個目標。他直奔金火山,去那儿的道路不過是一個他并不感興趣的方法。”
  “金火山如果存在,”薩米回答,“15天后或8天后它都在那儿。此外,我希望咱們在麥克·弗森要塞好好休息一下。這樣的行走之后,有權利在一張床上躺一躺。”
  “倘若麥克·弗森要塞有旅館的話!”
  問過偵察兵之后才知道那里沒有旅舍。
  “麥克·弗森要塞,”偵察兵說,“是連隊士兵駐守的一個營地。不過,那里有房間。”
  “既然有房間就有床舖,”薩米·斯金說,“我很高興在兩三天的夜里在床上伸伸腿。”
  “先到那儿再說吧,”本·拉多打斷說,“不要因為無用的停留而耽誤時間。”
  因此,隊伍在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道路允許的條件下盡快地前進。不過,盡管本·拉多一再鼓勵大家,他們還是用了近一周的時間走出山區,到達皮爾河。
  5月21日下午到了河邊,立刻利用淌凌期河中漂流的最后的冰塊越過了馬更些河的這條重要的支流。天黑之前,人員与物資已經安全到達河右岸,并且在河邊的高大松樹下建起了營地。支起帳篷之后,就准備總是急不可待的晚飯。
  但是,命中注定晚上要出事。人們剛剛安頓下來,一個向下游走去的加拿大人跑著回來,嚇得臉都變了模樣。
  “警報!……警報!”人們能听見他的聲音時他就大聲喊叫。
  大家胡亂地站起來。只有薩米·斯金像職業獵人那樣鎮靜地拿起獵槍。他一下子就竄到外面准備開火。
  “是印第安人嗎?”他問。
  “不是,”比爾·斯特爾回答,“是狗熊。”
  果然,跑回來的人后面出現了三只高大的狗熊,它們的樣子惊人,屬于常常在洛基山脈峽谷間出沒的大褐熊种類。
  這些狗熊是餓极了吧?從它們那可怕的、使騾子感到惊恐的吼叫聲來看,是這么回事。
  大家亂作一團,還沒有來得及采取一點防范措施,三只狗熊已經在營地里面了。
  正巧簡·埃杰頓在頭一排,她想后退跑開,但是顯然來不及了。薩米一個箭步跳到姑娘前面,舉槍射擊,接連放了兩槍。
  薩米總是百發百中,至少他是這么說的,這次,又證實了他的說法。兩只狗熊被擊中心髒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還剩下第三只狗熊,它對同伴的死亡無動于衷,全速扑了上來。一秒鐘之后,它就會用令人生畏的利爪抓住槍中已無子彈的不幸的薩米·斯金。后者決定宁死也要讓對方付出沉重的代价,就抓住槍管,將獵槍變成了棍子,站穩腳根,嚴陣以待。
  狗熊突然搖晃了一下身体,它的側面受到攻擊,必須面對一個新的敵人,此人就是帕特里克·理查森。后者沒有其他武器,只有天生的雙手与雙腳。愛爾蘭人前來助陣,根据最正統的法國式拳擊的規則,他朝狗熊的右側狠狠地踢了一腳,猛獸的沖擊被制止了。
  狗熊轉過四分之一身子,震耳欲聾地大吼一聲,扑向敢于冒犯它的勇敢的人。看見這個惊險場面的人都嚇得叫了起來。只有彎下身子的帕特里克鎮靜自若。
  這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一方是怒不可遏的巨大野獸,張牙舞爪,輕率地沖過來;另一方是人類的体魄強健的代表,与他的可怕的對手一樣高大和有力,大概不如對手的武器精良;但是,盡管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卻用人類特有的智慧彌補了自然武器的不足。
  人們以為看到了史前時期的一個場景。當時,我們的祖先只能用肌肉的力量奪取陌生的、敵方的土地。
  這一次,又是智慧取得了胜利。正當狗熊要用毛絨絨的雙臂抱住帕特里克時,后者的一個拳頭像閃電一樣迅速出擊,像投石器中射出的石頭那樣猛烈地砸在狗熊的臉上。
  這一拳打得漂亮。狗熊的兩條后腿搖搖晃晃,沉重地仰面摔倒在地上。帕特里克小聲地笑了一聲,他站在那里不動,准備迎接新的攻擊。
  再次的攻擊立刻就來了。狗熊剛剛倒下就滿臉是血地站了起來。它气得發狂,不顧一切地扑向對手。
  帕特里克沉著冷靜。這一次,他的兩只拳頭同時出擊,且時机掌握得恰到好處。首先,左拳擊中并且打瞎了狗熊的一只眼睛,接著右拳又打在狗熊的鼻子上,力量极大,鮮血飛濺而出,并且听見牙齒碎裂的清脆的聲音。
  狗熊又倒下了,帕特里克依然大度地等著狗熊站起來再進行搏斗。羅馬角斗士的公正的格斗也不過如此。
  此外,狗熊起來的動作不如頭一次快了。不過,它還是起來了,只是為了沉重地坐在地上休息。它不動也不叫,不知所措地用爪子揉搓瞎了的眼睛,同時用厚實的舌頭舔流血的鼻子。
  帕特里克等得不耐煩了,緊握拳頭向前邁出一步,狗熊立刻向后退。愛爾蘭人馬上邁出第二步、第三步,狗熊也一個勁儿地向后退。這种特殊的追擊持續了三分鐘,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急不可待的帕特里克加快了事情的進展。他知道在敵人的后退中難以接触敵人,必須使用投擲性的武器。他彎腰拾起一塊大石頭,將石頭拋扔出去,作為侮辱性的挑戰,無疑會使戰斗重新開始。
  事情并非如此。狗熊看見愛爾蘭人的動作,顧不上以后將發生的事情。顯然,前面的教訓足夠了,它已經受夠了。它四腳著地,小跑著后撤,顯出無可奈何的神情、害怕地緊縮著屁股跑遠了;同時,用余下的一只眼睛向胜利者投去膽怯的一瞥。
  几分鐘之后,狗熊在樹林中消失了。
  這個結局出人意料,人們暴發出縱情的歡笑和雷鳴般的掌聲。大伙圍住帕特里克,不停地稱贊他。
  “謝謝,帕特里克,”薩米·斯金用力握著救命恩人的手熱情地說。
  “好,謝謝,”簡也對巨人說,“謝謝,祝賀你!”
  帕特里克似乎沒有注意到薩米的存在。他轉向年輕的女主人,他覺得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
  “沒什么,”他謙虛地說,“讓先生,您瞧,這頭野獸不會拳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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