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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塞克爾城


  我們知道,多米尼翁北部和阿拉斯加的丰富的金礦藏并非局限在克朗代克地區。這對那些喜歡強烈刺激的人來說是件大好事,因為雖然克朗代克地區的金礦還遠沒有挖完,但是它們的价錢与日俱增,只有實力強大的公司才能獲得,很快其他的人就不可能擁有了。因此,一些勘探者不得不或結伴、或單獨將他們尋找的范圍延伸到北部地區。他們順著馬更些河、然后是豪豬河向下游走去。
  應該指出的是:從那個時候起,各种各樣的流言將礦工們的吸引到這些遙遠的地區開發的初期,這些地區北澳大利亞、加利福尼亞和德蘭士瓦更不為人所知。一些消息傳來,不知道是誰傳來的,也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消息的流傳主要是因為在北方北冰洋沿岸廣大的荒涼地區游蕩的印第安人部落。這些土著居民自己無法開采金礦,就竭力和將移民吸引到北部地區。按照他們的說法,在北极圈以內的北美地區,含金砂的河流到處都有。有時,印第安人將圣道森城附近找到的金塊當作樣品聲稱是在北緯64度的地方揀到的。我們可以理解:礦工的人數很多,他們的希望又常常破滅,當然對這些發現信以為真啦。
  這樣,本·拉多十分清楚:金火山的存在以傳說的形式在克朗代克流傳過。也許就是這些模模糊糊的傳聞促使法國人雅克·勒丹到极遠的北方去冒險。目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人想步他的后塵,不過,金火山的傳說不乏相信之人,因為一些礦工准備到多米尼翁北部去發財,也許現在的設想很快就會變成現實。
  向東和向西的勘探同樣十分活躍。多姆地區已經被分割成小塊,在相反的方向上,一支十字鎬組成的大軍正在刨著塞克爾城周圍的地面。
  兩個德克薩斯人亨特和馬洛納就是在這里開始他們的勘探生涯的,后來不知是因為什么悲慘的事件而中斷了。他們在樺米河畔的開發成績不佳,就來到131號地塊直至8月5日的災難迫使他們离開。
  亨特、馬洛納及其手下的人一個也沒有死。人們當初以為他們全都死了,那是因為他們看到損失已無法挽回后立刻就去了塞克爾城。
  在這樣的情況下,亨特不再考慮与薩米·斯金的決斗,后者也是如此。這件事情根据實際情況,听天由命地解決了。
  當德克薩斯人返回塞克爾城的金礦時,開采的季節還有將近兩個月才過去。他們就重新經營廢棄的金礦。不過,的确,他們得到新的地塊時運气不佳。他們的收入比支出多不了多少,如若不是亨特有些積蓄,他和同伙們冬天的日子一定非常難過了。
  一個特別的情況使他們擺脫了這方面的煩惱。
  這些凶悍的男人只能在自己周圍制造不和与爭執。他們蠻橫無理地想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人,不尊重任何人的權力,到處都把自己當作統治者,結果不斷地招惹麻煩的事情。大家已經看到四十里河地塊上事情的來龍去脈。樺米河畔的情況也是一樣。那是沒有外國人,他們的同胞就受到了他們的欺詐和凌辱。
  最后,阿拉斯加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預。首先是警察,然后是司法部門的介入。亨特的一伙人在和官方的代表發生沖突之后全部被逮捕法辦,判了10個月的監禁,被關押在塞克爾城的監獄里。
  德克薩斯人及其同伙們冬天的食宿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亨特和馬洛納也被迫放棄了在大城市里的尋歡作樂。整個季節當中,斯卡圭、道森或溫哥華的賭場內也不見了這兩位可尊敬的紳士的蹤影。
  在獄中,亨特和馬洛納有大量的時間來考慮自己的前途。等到他們刑滿出獄時,正赶上美好季節的來臨。那時,他們和他們手下的人干什么去呢?經營四十里河的地塊已經不可能了,塞克爾城的金礦收效甚微;如果他們碰不到什么好事情,他們的積蓄很快就會花光了。他們手下的人是從不同的地區招募而來的,這些地區的共同特點是警力不足,因此這些人大多是亡命之徒,對這兩個冒險家是忠心耿耿、唯命是從。不過要下命令,就是說要有一個計划、一個目標。他們能夠發現這個目標嗎?讓他們走出目前困境的机會來了嗎?
  這個机會來了,下面是具体的情況。
  亨特在一起服刑的囚犯當中注意到一個名叫克拉拉克的印第安人,這個印第安人似乎也特別留意亨特。這是非常自然的友好的表示。流氓之間也互相欣賞。這兩個男人天生就互相理解,互相很快就親密無間,無話不談。
  克拉拉克40歲左右,矮矮胖胖,粗壯有力,目光凶狠,面目可憎;他的性格當然對亨特和馬洛納的喜歡。
  他的原籍就在阿拉斯加,從年輕的時候起就跑遍了該地區,因此對這個地區非常了解。倘若不是因為他的外表使人頓生疑慮的話,他肯定是一位出色的向導,人們也會相信他的聰明才智。這种疑慮完全得到了證實是有道理的。雇用他的礦主們每個人都抱怨,正是因為他在樺木河畔的金礦上偷盜了大量的物品才能關進塞克爾城的監獄的。
  在獄中的頭一個月里,亨特和克拉拉克互相均有某些保留。他們互相觀察。亨特明白克拉拉克想告訴他一件重要的事情,就等著他下決心。
  他的估計完全正确。果然,有一天,在直入主題之前,印第安人對他講述了自己在北美洲無人知曉的地區的長途跋涉,當時他是哈得沙灣公司的向導,在豪豬河流域活動,就是育空要塞、麥克·弗森要塞与北冰洋之間的地區。
  起初,克拉拉克只講一些大概的情況,只說一點能夠刺激亨特胃口的話;不過,漸漸地,他的話就多了起來。
  “在北面,海洋邊上,”有一天,他肯定地說,“黃金非常多。前不久,海邊上的礦工有几千人。”
  “只有一件事情要做,”亨特回答,“就是赶到他們前面去。”
  “當然啦,”克拉拉克回答,“不過,還要了解金礦的分布情況。”
  “這個你知道嗎?”
  “知道几個金礦。不過,那個地區困難重重……可能迷失方向長達几個月的時間,經過一些有价值的地塊卻看不見它們……有一個地塊好极了……啊!如果我沒有被關進來該多好哇!……”
  亨特面對面盯著他。
  “如果你自由了,你去做什么?”他問。
  “我要去被捕前正要去的地方。”克拉拉克回答。
  “什么地方?”
  “在那個地方,金子盡管用小車推!”印第安人夸張地說。
  亨特向他提了許多問題全都白費,克拉拉克的回答閃爍其詞。況且,他說的已經夠多了,足以激起亨特貪婪的欲望。
  亨特和馬洛納确信克拉拉克了解北冰洋岸邊的金礦,一致認為應該讓他披露真情實況,以便下一個開工季節去開發。打那之后,他們進行了沒完沒了的談話,可是,兩個德克薩斯人卻一無所獲。印第安人一直肯定金礦的存在,然而對它們确切的位置卻閉口不言。
  隨著4月的后几個星期的到來,一個在塞克爾城和在道森城一樣寒冷的冬季結束了。囚犯們吃了不少苦。亨特和他的同伙們急不可待地等待著被釋放,他們下定決心要向美洲大陸的北部地區進發。
  這樣,克拉拉克的幫助是必不可少的,并且,此人似乎不會拒絕他們。不幸的是:阿拉斯加當局反對他听命于自己自然的喜好。的确,亨特和他的人不久就會被釋放,印第安人不是這种情況。他對本國的司法机關原先應盡的義務使他不得不在塞克爾城的獄中呆上几年的時間。
  還有逃跑的一條路可走。只有在監獄圍牆的下面挖一個通道,逃跑才有可能;在既是監獄、又是城市的邊界的那面牆下。從里面無法挖洞,這會引起看守們的注意。不過,在外面夜里小心一些,這項工作倒不算太困難。
  這樣,亨特的幫助又是必要的了。兩個坏蛋之間的交易很快就做成了。亨特被釋放后立刻幫助克拉拉克越獄,后者自由之后為亨特服務,將他們帶到克朗代克北部他知道的金礦去。
  5月13日,亨特及其同伙們刑期滿了。印第安人只要密切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就行了。既然他沒有被關在單人牢房里,那么,時候一到,他很容易离開公共牢房,溜過院子而不被發現。
  從次日夜里開始,他就躺在牆角下等著天亮。
  他有机會訓練他的耐心了。在日落与日出之間,沒有任何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亨特和馬洛納還無法行動。他們擔心警方看見他們不立刻离開塞克爾城會感到惊訝,從而引起怀疑;因此認為應該等一天。他們不缺少工具。他們在原來下榻的旅館內找到了留在那里的十字鎬,出獄后他們又住在了那里。
  小鎮已經有了几分活躍的气氛。育空河下游阿拉斯加金礦的經營者們,受到早到的美好季節的吸引,開始向小鎮匯集。這种情況有利于德克薩斯人的團伙,他們很容易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2個夜晚,從10點鐘開始,克拉拉克就在牆角下就位了。夜里漆黑一片,刮著相當大的北風。
  11點左右,印第安人把耳朵貼在地面上,他明白了外面有人在救他出去。
  他沒有搞錯。亨特和馬洛納開始行動了。他們用鎬頭在牆角下挖了一條通道,沒有挪動石頭。
  克拉拉克确定了外面選擇的位置之后也開始用指甲挖土。
  沒有任何警報。守衛的注意力沒有被吸引到院子里來。刺骨的北風使他們呆在了屋里,克拉拉克不在室內沒有被發現。
  終于,午夜剛過,洞已經相當大了,一個一般体格的男人可以通過了。
  “過來。”一個聲音說,是亨特的聲音。
  “沒有別人在外面嗎?”克拉拉克問。
  “沒有。”
  几分鐘之后,印第安人自由了。
  塞克爾城坐落在育空河的左岸,河的那一邊是散布著最后的積雪的廣闊的平原。淌凌期開始了,河水中漂流著冰塊。哪怕亨特可能找到一條船而不引起警方的怀疑,河上也無法行船。
  印第安人不是這點困難就被難倒的人。他可以從一塊冰上跳到另一塊冰上,從而達到河的右岸。到了右岸之后,廣闊的平原就展開在他面前了。當他的越獄被發現時,他已經走遠了。
  關鍵在于越獄者太陽出來之前要脫离危險。因此,要抓緊時間,爭分奪秒。
  亨特對他說:
  “一切事情都說好了嗎?”
  “都說好了。”克拉拉克回答。
  “咱們在什么地方會合?”
  “像說好的那樣:豪豬河左岸,离育空要塞10里的地方。”
  這的确是他們二人說好了的事情。兩三天后,亨特及其同伙們將离開塞克爾城后坐落在西北方的河的上游的育空要塞前進。至于印第安人,他越過大河之后就徑直向北走,返回其部落。
  分手的時候。
  “一切都說好了嗎?”亨特重复。
  “說好了。”
  “你領我們去哪儿?……”馬洛納問。
  “直接去金礦。”
  亨特不由自主地有某种怀疑。
  “那么,走吧,”他說,“如果你欺騙我們,就別想逃脫我們的手掌。將來會有30個人跟蹤你,他們會找到你的。”
  “我沒有欺騙你們。”克拉拉克平靜地回答。
  他指著北方又接著說:
  “一筆財富、一大筆財富在那里等著咱們呢。”
  印第安人走近岸邊。
  “我要領你們去的地方,”他用一种庄嚴的聲音肯定地說,“不是金礦,而是一袋金子,還是說一座金山吧。你們只要往車上裝就行了。你們裝上100車、1000車,還可以給我留下我的那部分,并且你們的一點也不會減少。”
  克拉拉克一下子跳上一個立刻被河水沖走的冰塊。片刻之后,亨特和馬洛納得以看見他從一塊冰上躍到另一塊冰上,朝河的右岸遠去了。几分鐘之后,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這時,德克薩斯人返回旅舍。次日,他們開始為這次行動作准備。
  自然,太陽升起時,印第安人的越獄被發現了。警方的調查毫無結果,亨特是同謀犯也無人知道。
  3天之后,亨特及其同伙們總共30來個人攜帶很有限的物資設備乘坐一艘平底駁船順水而下直達育空要塞。
  5月22日,在這個鎮上進行了補給,并將食品裝上由一隊強壯的狗拉的雪撬后,這隊人就沿著豪豬河左岸向東北方向走去。倘若印第安人准時到達會合的地方,當天晚上就可以見到他了。
  “但愿他在那儿!”馬洛納說。
  “他會去的,”亨特回答,“如果他說了謊話,恐懼就會跟著他;如果說了真話,他會得到好處。”
  印第安人果然在那個地方。在他的帶領下,這伙人繼續沿著豪豬河左岸朝著最北面的空曠的冰雪世界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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