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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麒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經過三天的調養,力气似乎恢复了些。
  在沒那么渴睡之后,他最先感覺到的是夢依的疏离。
  他宁愿她像以前待他那樣凶,也受不了她此時的疏遠有禮。
  “來,我知道你嘴巴仍苦苦的,特別為你做了綠豆薏仁粥去苦味,綠豆薏仁最降火了。”夢依手持白瓷制成的湯匙,在碗里舀了一匙,溫柔地送到朱麒的嘴邊。
  “味道怎樣?不會太甜吧?”
  朱麒嚼著口中香甜的粥品,鼻端聞著夾雜在食物香味中誘人的少女体香,心跳不由得加快起來,整個人飄飄然。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后,听覺、嗅覺和触覺變得敏銳許多,他從蓋在身上的錦被中抽出手,在空中捉住夢依軟柔的小手。
  “王爺……”夢依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白瓷湯匙里的粥晃了出來。
  “不要叫我王爺。”朱麒緊抿著唇,不悅地道。“你不是都喊我朱麒嗎?我們之間的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生疏了?”
  “王爺……”
  “喊我朱麒、阿麒,或是任何……任何你想喊的,就是不要喊我王爺。朝廷里不只我一個王爺,我怎么知道你喊的是我?”他負气地道。
  “可是這里?就只有……”
  “不管,反正我不准。”他霸道地說,更用力扯她的手。
  夢依無奈,只得先將湯匙放進碗里,由著他把她的小手拉到他扑通狂跳的胸上。
  朱麒一發現她的馴服,立刻打蛇隨棍上,另一手摟住她的肩,將她整個人拉進怀里,咕噥地埋怨道:“夢依,你對我好冷淡,我不要。”
  “王爺!”夢依又羞又急,因為房里除了她外,還有丫鬟凝翠。“你別這樣,這里有人。”
  朱麒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有別人在,夢依才對他這么疏遠。是呀,他早該想到,賀家終究是名門望族,豈容得末出嫁的閨女來服侍男人。一定是夢依堅持親手照料他,所以賀老爺子才派人隨侍,以堵住悠悠眾口。
  朱麒自覺孟浪,連忙放開夢依。
  “對不起,我不曉得還有別人……”他囁嚅地道,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夢依也覺得不好意思,忙垂下頭,繼續舀粥喂他。
  气氛顯得靜謐溫柔,朱麒几乎可以听見夢依輕柔的呼吸聲,他享受著這像在月光下般柔美動人的气氛。
  一陣敲門聲響起,然后輕快的笑聲划破靜寂的空气,把室內攪得熱熱鬧鬧。
  “王爺今天的精神好多了。”疏影鶯聲燕語般的嬌甜嗓音略帶揶揄地道。她剛才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儿。
  “疏影,是你。”朱麒愉快地打著招呼。“咦,還有一個人。”
  “王爺好耳力,是我。”行云优雅的聲音輕輕道。“前几日來看王爺時,王爺還昏沉沉的,今天卻顯得精神特別好。”
  “睡了几天,再睡下去,骨頭都要酥了。”朱麒微笑地道。“這几日委屈你了,把疏影絆在這里,楚兄到了夜晚想必寂寞得很。”
  “王爺說笑了。”行云尷尬地回道,俊臉漲滿紅暈,眼光則幽怨地睨向妻子。
  疏影被他瞧得霞燒玉頰,心里好气又好笑。不過就這几天略微疏忽他而已,哪來的這么多閨怨?
  都怪朱麒胡說八道。
  她一雙美眸滴溜的一轉,落到桌上的一鍋綠豆薏仁上。
  “夢依,桌上是什么?好香喔。”
  “是我煮的綠豆薏仁。”夢依答道。
  “那太好了。”疏影雀躍地說。“行云說你煮的甜品堪稱一絕,我都還沒机會嘗到呢。”
  “是楚大哥不嫌棄。”夢依謙虛地說,轉向侍女吩咐,“凝翠,替楚少庄主和少夫人盛一碗。”
  “是。”
  朱麒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煩悶,尤其是在听見行云接下來對夢依的贊美后,口中的綠豆薏仁粥頓時味同嚼蜡。
  “夢依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是楚大哥不嫌棄。”夢依嬌柔地回答。
  “我記得以前她常做些可口的甜品、點心給我和飛白嘗。”行云向嬌妻道。
  “喲,那你和姊夫可真有口福。”疏影嘖嘖贊道。“我听娘說,你最喜歡綠豆薏仁粥了,尤其是夢依做的。”
  “沒辦法,誰教夢依的手藝這么好。”
  一把火在朱麒心里狂烈燃燒著,腦中似乎出現當年夢依以款款柔情親手燒煮甜品,捧到行云面前的嬌柔模樣,他气得差點把口中的食物吐出來。
  “來,再吃一口。”夢依將湯匙送到他嘴邊,朱麒別開臉,嘴唇抿緊。
  “別這樣,再吃一口嘛。”夢依以哄孩子般的口吻勸道。
  “不要,我不要!”他暴怒地拒絕。“你又不是為我做的,我不要!”
  “你說什么?”夢依被他這頓莫名的脾气惹怒了。這些天來,她盡心盡力地服侍他,忍著几日前遭他背叛傷害的痛苦,只因他是為她受傷,沒想到他卻不領情。可是……他是病人。
  她吞下怒气,聲音更溫柔。
  “這當然是為你做的,不然是為誰做的?”“是楚行云!”朱麒控制不了自己的坏脾气,發飆道:“你知道他今天要來,所以……”
  “你胡說什么?”夢依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不然的話,為什么你早不做、晚不做,偏揀在他今日來時才做?分明是你對他余情未了!”他揮舞著拳頭控訴,語气充滿受傷。
  行云和疏影面面相覷,敢情朱麒是在吃醋?
  “我……我不要跟你這頭大笨牛說話了!”夢依生气地道。
  “我是大笨牛?”朱麒的表情充滿屈辱。
  “對,你就是……”
  “夢依,你少說一句!”疏影立刻制止她再往下道。“王爺是病人哩。”
  “對啊,我是病人。”朱麒立刻很委屈地自怜道。
  “是病人就可以無理取鬧了嗎?”夢依眼中頓時氤氳著水气。
  “夢依,”疏影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你知道王爺只是心情不好,多讓讓他。”
  “對嘛,我心情不好,你還故意气我。”朱麒像孩子般訴苦。“我眼睛看不見,又頭痛,心口也悶得難受……”
  “人家早上替你洗眼睛時,你還說好多了。”夢依嘀咕著。
  “現在又不舒服了嘛。你來摸摸我的心跳就知道。”
  “我又不是大夫,要摸讓疏影摸!”
  “不要,我只要你……”
  “好了啦,你們別吵。”疏影立刻制止兩人的斗嘴。“我看王爺只是心火上升而已,多吃些綠豆薏仁……”
  “我不要!”朱麒立刻把嘴翹得半邊高。“凡是行云喜歡吃的,我都不要吃!”
  這分明負气的話,逗得疏影忍俊不住地笑出聲,朱麒發窘的臉色緋紅。
  “喔,我了解了。”疏影忍住威脅著從喉嚨里冒出的咯咯笑聲,靈動的美眸里閃著捉弄人的主意,行云一見,便知朱麒要糟了。
  “這倒有點難辦,行云是美食專家,凡是好吃的他都喜歡。”疏影故作為難狀道。
  “這……”朱麒蹙深眉宇,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卻又忍不下這口气。“沒關系,你沒听過海畔有逐臭之夫嗎?我跟行云的口味不一樣。”
  “是,王爺与眾不同。”疏影朝行云和夢依眨了眨眼,唇上帶著一抹調皮的笑。“行云這人就是怕吃苦,諸如苦藥、苦瓜、苦菜、黃連這類的都不喜歡。”“什么?!”朱麒為難地叫道,偏偏他也不喜歡苦味。連續吃了數日的苦藥,已經讓他叫苦連天,好不容易嘗到甜的,難道又要成天吃苦?
  可是話既出口,教他如何收回?不由得苦著一張臉。
  夢依見他還沒吃苦便一張苦臉,心軟了起來,忙向疏影求情。
  疏影向她搖搖手,表示不打緊。
  “行云還不喜歡淡而無味的東西,我這就回去開些藥膳給王爺吃。”
  “疏影……”朱麒軟弱地喊道。
  “哎呀,這鍋綠豆薏仁粥王爺是用不著了。凝翠,麻煩送到我住的客房,我和行云替王爺吃完。”
  “不……”朱麒煩躁地喊著,那是夢依替他做的,怎么可以便宜楚行云?
  “王爺別客气,既然你不喜歡,我們夫妻愿意代勞。”疏影笑嘻嘻地拉了行云离開,還招手要凝翠拿著鍋子跟他們走。
  等到屋里再度沉寂,朱麒才惊覺大勢已去,瞧瞧他替自己捅了什么樣的樓子!
  他無奈地歎了一聲,便听見夢依嘲弄的嗤笑。
  “夢依……”他伸出雙手在空中亂抓。
  夢依見到他這副無助的樣子,气消了一半,忙走到床前,捉住他的手。
  “好了,我在這里。”
  听那口气還有點僵硬哩。
  朱麒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將那雙柔膩的小手握到胸口。
  “我以為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我怎敢?”夢依嬌嗔道。“你是病人哩,我怎敢惹病人生气?”
  “你說這話明明就是在生气嘛。”朱麒大著膽子,摟住夢依的肩。“你明曉得我是在……我是在……”
  “亂發脾气!”她懊惱地想掙脫他的手,無奈朱麒十分堅持。夢依怕傷了他,只好隨他。
  “我不是亂發脾气。”朱麒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想到你曾為行云洗手做羹湯,心里一時不太好受……”
  “哼!不曉得是誰說過不追究我對行云的感情,要我把他對新晴的那段也忘記。”
  “好啦,是我太小心眼。可是我現在眼睛看不見,難免會胡思亂想。”
  眼睛看不見倒成了他的借口。夢依的心一陣一陣的疼,嫩白的玉手情不自禁地撫向他略顯蒼白憔悴的俊容。這几天是讓他受苦了。
  “不生我的气了?”朱麒咧開唇,將她的小手壓在臉上摩挲。“你不知道我這几天有多心慌。明明你就在我身邊,給我的感覺卻是相隔遙遠。我好怕,擔心你不再喜歡我。”
  “傻話。”她怜惜地望著他。
  “我知道我是傻,可這几天你真的對我好冷淡,還王爺、王爺的叫我,叫得我心情煩悶。”
  “你本來就是王爺嘛。”
  “對你,我只愿做朱麒。”他捧住她的臉,手指在那柔嫩溫潤的頰上撫摸。“我好几天沒看到你了,讓我摸摸你。”
  夢依忍住眼眶里泛濫的淚水,任由他的手在臉上摸索,從尖瘦的下巴到柔潤的唇,還有挺立的鼻子,以及突出的顴骨,到那如畫的黛眉、濃云般的烏髻。
  “你瘦了。”他心疼地道,手指回到她的眼下,訝然發現指下的濕气。“你哭了嗎?”
  “沒有。”夢依抽泣道。
  “還說沒有。”朱麒柔柔地撥著她貼在頰上的發絲,即使看不見她醉人的容顏,也能想象出她此刻的凄楚神色,一定是因為擔心他吧。
  “放心好了,有疏影在,我不會有事。”
  “你就這么信任她嗎?”夢依忍住心申的悲傷,沖口而出。朱麒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傷勢有多嚴重,雖然疏影開了靈丹妙藥替他醫治,但在三色曇花尚未到手之前,他仍有性命之憂。
  “連太后的怪病她都治得好,我這算什么呢?”朱麒樂觀地道。
  “可是……”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將她摟進怀里,輕聲安慰。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應該是她安慰他,怎會反而變成他安慰她?
  夢依緩緩合上沾著淚珠的睫毛,緊咬住下唇,阻止口中的悲泣逸出。
  朱麒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夢依,別為我擔心。我已經覺得好多了,相信再過几天,我的傷就會好。”
  好得了嗎?夢依卻無法張嘴駁斥他的話,她多么希望事情真有他說的這么容易。
  朱麒見她沉默無語,知道她還在擔心,連忙把話題帶開。
  “對了,你那夜為何會出現在琴歌坊?”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件不堪回首的傷心事,夢依便一肚子火气,她惱怒地推開他,從他怀中坐起。
  “夢依……”朱麒的手再度在空中亂抓。
  夢依沒好气地狠狠瞪住這個不知情的失明者,不情愿地開口。“我在這里。”她粗魯地一把抓下他的手。
  “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朱麒抱怨。
  夢依及時咬住唇,才制止擠在喉問的成串咒罵。
  “你又生气了嗎?”他試探地問。
  夢依悶不吭聲。
  “其實你不說找他猜得出來,准是天香拉著你去的。那天我在柳姑娘的窗外看見天香的背影時,險些以為看錯人,可是我明明听見她喊你的名字,所以找才召喚宮甲、宮乙,和我分頭去尋你和天香。”“你不用解釋了。”夢依心痛如絞,連聲音都顯得支离破碎。
  “我猜你一定誤會了。”朱麒平靜地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還是气我不听你的話,陪楊亨泰到琴歌坊去?”
  “是他陪你吧?你不要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夢依气惱地出言嘲諷。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朱麒气餒地道。“不信的話,你可以找楊亨泰對質。”
  “就算如此,也不能解釋你……”夢依气得說不下去,回想起那令她傷透心的一幕,頓時有如万蟻鑽心,難過至极。
  “我怎樣?”朱麒暗暗心惊,凝思回想數日前在琴歌坊的事,他有做出任何惹夢依生气的事嗎?
  “我說不出口!”夢依扑簌簌地直掉淚,她以為她不會再傷心了,誰曉得面對朱麒時,才發現傷心的淚并沒有流完。
  听到那夾雜著悲憤的幽泣聲,朱麒便知夢依鐵定誤會了他什么,腦于里突然冒出柳鶯鶯不小心把酒濺在他身上,后來拿著手絹替他擦拭的事。該不會剛好被夢依瞧見了吧?難怪她會那么生气。
  “你誤會了,夢依。”“誤會?”夢依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兩個字。
  “你一定是看到柳鶯鶯在幫我擦拭酒漬。”
  “幫你擦拭酒漬?”夢依仍閃著淚光的眼,不由得瞇緊審視朱麒。他臉上的誠懇神色,不摻雜一絲的虛假。
  真的是她誤會他嗎?
  夢依動搖了。
  那一幕把它解釋為擦酒漬好象也行,可恨的是,當時朱麒臉上的表情似乎挺陶醉的。“那你干嘛一臉陶醉?”她气沖沖地質問。
  “我陶醉?”朱麒顯得有些迷惑。“我記得那時候我一直微笑地跟柳姑娘說沒關系。哪來什么陶醉?”
  夢依咬住下唇,現在冷靜地回想,才覺得當時的情況并沒有地想象的那樣曖昧。都怪楊亨泰冒出來的那段話,讓她產生誤解。
  “你怎么不說話了?”朱麒慌張地將兩人交握的手握得更緊,用力將夢依拉進怀中。夢依枕在他的胸膛上,心虛地紅了臉。她可以听見他規律的心跳聲,每一聲似乎都在嘲弄她的善妒。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朱麒蹙緊眉。“如果你還是不肯信,我們可以找楊亨泰和柳鶯鶯來對質。”
  夢依慌忙搖頭,這么做豈不是昭告眾人她賀夢依是個大醋桶?
  “不用了,我信你就是。”
  “本來就該相信我嘛,我朱麒豈是個食言而肥的小人?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以后別亂吃酷了。還有,那种煙花之地,女孩子實在不宜去。”
  “那男人就可以去嗎?”她忍不住又捻起酸意來。
  “嗯,好酸,好酸……”朱麒胡亂地聞著她的臉,夢依羞紅臉。兩人自那次在西湖畔親密擁吻之后,不曾再這么親近過,難怪她此刻會臉紅心跳。
  敏感的男性嘴唇彷佛可以感覺到夢依臉上的熱度,還有那抹輕淺而誘惑的呼吸。朱麒只覺得心猿意馬,再難控制住体內的欲望,虎吼一聲,降下唇,摸索地找尋她令人渴望的紅嫩唇瓣。
  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触覺特別敏感。朱麒覺得此次的擁吻,比前回更要讓他銷魂。
  夢依香軟的唇舌熱切地迎合著他,帶著些許歉意,以及几抹呵怜,無言地訴說著她為這几日來兩人之間的誤會深深懊悔。
  朱麒自然是樂意配合她。他曉得夢依這几日必定為了那一夜的事飽受折磨,心里裝滿遭他背叛的傷痛,又要強顏歡笑地照顧他,真是難為她了。所以,朱麒自然是要好好補償她、疼惜她。
  他捧住她的臉,帶著濃情密密親吻,連那細巧有若貝殼般美麗的耳朵也不放過。沿著頸子往下,他深吸著她清新的体香,只覺得下腹部猛力收縮,竟然動了邪念。
  不該的!他猛地放開她。
  “朱麒……”夢依膩在他身上,不肯放手。剛才朱麒碰她時,她覺得身体彷佛要燒了起來,某种難以言喻的甜蜜火焰占領了她的身心,她還不想离開他,离開那令人銷魂的快感。
  “夢依,別這樣。”朱麒十分理智地握住她的肩,夢依不依地抗議。“這种親密事,等我們成親后再做會比較好。你知道我喜歡你、尊重你,我不想破坏你的名節。”
  夢依羞紅臉,終于弄清楚他的意思,依依不舍地离開他的怀抱,雙手拍著灼燒的臉頰。
  天哪,她怎么可以這么不知羞?好在朱麒提醒了她。
  可是一想到朱麒的傷勢仍難卜吉凶,她不禁蹙緊眉,黯然神傷。
  “夢依,你怎么了?生气嗎?”
  “不,當然沒有。”夢依強顏歡笑道。“只是對自己的情不自禁害羞而已。”
  “這有什么好羞的呢?”朱麒大笑,張開手等待她的投怀送抱。夢依羞赧地靠進他怀里。“男歡女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不用為此害羞。”
  “可是……我這樣喜歡你,終究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
  “淑女該怎樣?冷硬得像冰塊嗎?夢依,別擔心,我就喜歡你這樣。”朱麒親密地撫著她的背。“你不知道當我見到那兩個女人要對你不利時,心里有多著急。對了,你是怎么惹上她們的?”
  夢依于是將從綠枝和銀袖那里偷听到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朱麒。
  “還好有我喜歡你,要娶你為妻,否則你若嫁給戰云,早晚會被人害死。說,要怎么報答我?”朱麒開玩笑道。
  “討厭。”夢依在他怀里撒嬌道。“人家不是以身相許了嗎?還要人家怎么做?”朱麒听了大樂,忙摟緊她。
  “夢依,你真的愿意嫁給我嗎?不嫌棄我現在看不見?”
  “噓,別說了。”夢依熱淚盈眶。“若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受傷。”
  “你是因為想報恩才……”
  “胡說八道!人家早說過喜歡你,你還……”
  “可是我覺得不夠。你對我的喜歡,可胜過楚行云?”
  夢依本想取笑他,但見他臉上緊繃的線條,便輕歎口气,實話實說。
  “本來我他不确定對你的感情,是否比當年對楚大哥的愛戀深,直到看見你跟柳鶯鶯……”
  “那是誤會。”朱麒赶忙澄清。
  “我知道。”夢依輕笑道。“可是我以為你花心不改,又背著我討好別的女人。”
  “你誤會我了。”朱麒委屈地嘟起唇。
  夢依心疼地以數個甜蜜的吻安撫他。
  “人家知道了嘛,可是當時我真的好傷心,甚至恨到心如死灰,想干脆嫁給戰云,省得再見到你又傷心……”
  “你可千万不能……”朱麒知道她有這個想法,一顆心慌得跟什么似的。
  “人家現在當然不會,你窮緊張個什么勁。”
  “還叫我別緊張,我差點失去你。”對這一點,朱麒可是耿耿于怀。“以后你不准再隨意吃酷,遇到這种事,一定要問明白才行。”
  “還會有這种事發生嗎?”夢依雖然語調甜蜜,但朱麒可以想象得出她柳眉倒豎,對著他齜牙咧嘴的凶模樣,連忙陪笑臉。
  “我是怕我万一被人陷害,又惹得你不高興,豈不冤枉?”
  “誰要害你了?倒是你自己得檢點些。”
  “是。娘子的教誨,為夫謹遵就是。”
  “誰是你娘子了?”
  “難道你不想嗎?”
  夢依的心里一陣甜蜜,又一陣感傷,眼眶酸澀了起來。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渴望當他的新娘,只要老天愿意給他們另一次机會。
  “夢依,你怎么了?”她不作聲,朱麒心里慌了起來。
  “沒事,人家只是害羞而已。”
  “真的?”朱麒開心地直想把她抱起來旋轉,卻礙于体力尚未恢复,只能抱緊她,在她頰上連香了几個吻。“我好開心,夢依。”
  面對這樣的熱情,夢依只能隱忍住心中的憂慮,以最真摯的熱吻回報他。過了片刻,兩人气喘吁吁地分開。
  朱麒想起几日來都未曾感覺到天香來看他,忙問:“天香到哪去了?這几天也沒來看我。”
  “天香她……”夢依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悲傷,讓淚水奪眶而出,哽咽地道:“她從那一晚便失蹤了。”
  “什么?!”朱麒大惊失色。
  “你別擔心,已經派人搜城,相信很快會有她的消息。”
  朱麒倒不這么認為,細細算來,天香已經失蹤五天。以她貴為公主的身分,誰敢挾持她?朱麒不禁頭痛了起來。
  “別這樣。之所以沒告訴你,便是怕你煩惱。”
  “我沒怪你。”朱麒苦笑,并納悶除了這事外,夢依是否還有事瞞著他,否則,為什么她的聲音總是隱含著一抹說不出來的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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