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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周末,紀子威坐在西餐廳里等待齊康的到來,他理所當然的以為齊康會大搖大擺地帶著美麗的女友高良玉出現在他面前,絕沒料到人家會順帶替他安排個“相親大會”。所以當兩位美女走到他桌位旁時,他只是滿臉疑惑地瞪著她們。
  他不可能坐錯位子呀!服務生明明告訴他這個桌位是齊康訂的,而齊康當然也不可能突然從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漢,搖身一變為嬌滴滴的美嬌娘呀!
  “請問您是紀子威先生嗎?”柔柔的嗓音來自那位如從國畫中走出來的古代美女之口,她有雙子威所見過最美麗的丹鳳眼,清亮的烏眸就像純真的孩童般。
  子威點點頭,疑惑地挑起眉,“小姐是……”
  “我叫高良玉,這位是我的同事黃佩玲小姐。”良玉的眼中閃著一抹興奮,紀子威就像她的齊康一樣,高大英俊、器宇軒昂,她先前還擔心齊康會找個滿臉橫肉的家伙介紹給佩玲認識,如今看到這般瀟洒的子威,她倒是放了一半的心。
  子威的眼光從良玉身上移到她身邊的女孩。
  她也是個美女,不過,跟良玉的美大不相同,濃眉大眼、唇厚而性感、鼻梁上架著金框眼鏡,看起來既具有現代感,又頗有几分女學究的味道。
  “你們好。齊康呢?”他很紳士地替兩位淑女拉開椅子,服侍兩人坐下后,他才坐回自己的位子。
  “齊康去停車了,他叫我們先點菜。”良玉揚手召服務生送菜單過來。
  子威發現,眼前的女孩并不像她的外表看起來那么柔弱,雖然气質古典,但想法顯然十分先進。
  “佩玲,這位就是我剛才跟你提過的紀子威先生,他和齊康都是刑事警察局偵察組的組長。對了,子威,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她唇邊羞怯的笑容教人很難拒絕,子威情不自禁地點著頭。
  “子威,你和齊康是同學,對吧?”
  “我們是同一期的,但是不同班。”子威解釋。
  “齊康說你得過很多獎章,年紀輕輕就當了組長,真了不起。”
  被美女這么一贊,子威真要臉紅了,不過,念頭一轉,突然想到,良玉明的是稱贊自己,暗地里卻是捧齊康,故而淡淡地笑道:“齊康才了不起,他比我早一個月當上組長。”
  良玉愣了一下,隨即抿嘴笑了。
  她唇邊的淺淺梨渦就像兩只盈滿佳釀的酒杯,讓品嘗她笑容的人醺然欲醉。子威略感遺憾地想著,這么甜的笑容就算前世無緣,今生見了也會愛上,難怪一向風流的齊康會在一見之下傾心。
  “警察的生活會像成龍的電影那般刺激嗎?”一直保持沉默的佩玲開口問道。
  子威噗哧一笑,“這倒不盡然,凶險時猶有過之,不過,也有很無聊的時候,寫不完的報告、做不完的分析;逮不到坏人時,還會有很深的挫折感。而且看到有些人年紀輕輕就誤蹈法网,也會替對方惋惜不已。總之,跟電影還是不一樣,至少我們不一定能像成龍那般,屢屢逢凶化吉,現實世界是比較殘酷的。”
  “可是你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佩玲不服气地反駁。
  “這得靠五分本事、三分謹慎和兩分運气。有時候你就算本領高強,也夠謹慎,但老天不保佑,也是枉然。”子威感歎地說。
  良玉覺得气氛有些感傷,連忙岔開話題。“你們決定好了嗎?我們先點菜吧!”
  子威招手叫服務生過來,良玉代齊康點了客七分熟的神戶牛排,替自己點了明蝦沙拉,佩玲點了客魚排,子威則要了沙朗牛排。
  服務生离開后沒多久,齊康就匆匆赶了來。
  “你們點餐了嗎?”他問。
  “點了。”良玉抽出面紙,替他拭了拭額頭上的汗珠。“附近沒停車位嗎?”
  “今天是周末,這一帶的車位都被占滿了,我停在收費停車場,所以走了好一段路。”
  “辛苦了,喝杯水吧!”良玉將冰開水遞到他嘴邊,齊康握住她的手喝著水。
  “瞧你們這种旁若無人的幸福樣,有時還真嘔人呢!”佩玲揶揄道。
  “羡慕的話就赶緊也替自己找一個呀!”齊康笑道,摟緊良玉后又說:“你們看,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舉案齊眉?”
  子威翻了翻白眼,故作惡心狀。
  “齊康,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文縐縐了?拜托你稍微控制一下,千万則讓你的酸气熏死我們的警局同仁。”
  “我看你是嫉妒罷了。”齊康不認輸地冷哼道。
  “是呀,我今天才對你甘敗下風,遣詞造句我是不如你,可是不知道上次局長說的那篇錯別字連篇的報告是誰寫的?”
  “嘿,是楊干中幫我寫的,我只負責簽名而已。”齊康赶緊替自己辯白,“你問問良玉就知道,我可是學富五車的,上輩子還是……”他望著良玉求證,“御史對不對?”
  子威差點笑岔了气,“御史?看不出來喲,我怎么記得你有次國文還補考呢?”
  “那是因為我考試遲到了,來不及寫完考卷。”
  “是呀!整整遲到了二十九分鐘,但就不知道是為什么遲到喔?”子威毫不放松地逼問。
  齊康漲紅了臉,忙著向子威使眼色。
  “我的名聲是不像你那么無瑕,可你也不要揭我瘡疤。”
  “你到底為什么遲到呢,齊康?”良玉被挑起了好奇之心。
  “紀子威,不可以說。”
  “為什么,子威?”良玉也知事有蹊蹺,八成是有關齊康的風流韻事。“齊康,你何必怕人說呢?如果是關于你以前的風流事,不必怕我知道,我不是那么心胸狹窄的人,也不會追溯既往的。”
  “瞧,連良玉都那么說了。”子威呵呵笑道,“他為了躲開一位大胸脯女孩的糾纏,竟然從公車上跳下來,結果扭傷了腳,進了醫院治療后,才一拐一拐地走進教室,成了全校的笑談。”
  “全校都知道你受傷的事?”佩玲不可思議地瞪著大眼。
  “因為有個大嘴巴在宣傳嘛!”齊康气惱地瞪著子威。
  “嘿,不關我的事。是你跟教官說我當時在場,還要我去作證;誰知道我向教官報告時,又被隔壁班的曾志雄听見,他四處為你宣傳,怎能怪我?”
  “不能怪你!你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慘呢!那個曾大嘴說話之惡毒,簡直可以列入金氏紀錄,他竟然說我把人家肚子搞大,所以那個三八婆才會在公車上追殺我,還說我當場嚇得混滾尿流,不慎從公車上摔下來。把我說成了不負責任的人,害得我……”
  “害你沒追上校長的女儿對不對?”子威幸災樂禍地笑咧了嘴。
  “是呀,你就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恨你。因為我知道你也對庄晶如有興趣,還以為你是故意散播對我不利的謠言,好在那庄品如也沒看上你,否則我鐵定找你拚命。”
  “這么說來,張建宏算是救了我一命囉。”子威哈哈大笑,齊康也被他的笑聲所感染,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兩個大男人為前塵往事笑得不可抑遏,正在吃沙拉的兩個女孩卻是一頭霧水。
  “你們到底在笑什么,可不可以分享一下?”佩玲好奇地看著他們。
  “這個嘛——”子威抿了抿嘴笑道,“當年我們有不少前后期的同學都喜歡上庄晶如,其中追得最賣力的就屬我跟齊康,結果齊康因為公車事件而被庄品如三振出局,而我不過是個窮小子,她大小姐自然看不上。后來她嫁給了我們的學長張建宏,洞房花燭夜當天,我們這几個失戀的人卯足勁合作整張建宏,气得他當場翻臉,從此和我們相看兩討厭。”
  “這有什么好笑的?”佩玲領略不出其中的可笑點。
  “整人的過程挺好笑的呀!”齊康回答。
  “不,依我看還是去年署長生日,張建宏帶他老婆出現時最好笑。”子威刻薄地補充,又引來齊康的笑聲。
  “到底怎么個好笑法?”良玉狐疑地挑高雙眉。
  “唉,你就不知道呀……”子威又和齊康“嘿嘿”地笑了一會儿后才說:“當張建宏帶著庄晶如出現時,我們根本就不認得他身邊那個水桶腰、打扮得珠光寶气的庸脂俗粉會是我們當年付出滿腔熱血的水晶仙子。我、齊康,以及昔日的情敵們當場看傻了眼,再看到庄晶如對張建宏頤指气使的模樣,差點跪下來感激張建宏昔日所作的犧牲。若不是他的“舍身取義”,只怕我們其中的一個倒霉鬼就要做他的替死鬼,壯烈成仁了。而齊康那小子更過分,他竟然挽著一位性感美女走到張建宏身邊,拍拍他的肩說:“余兄為我們入地獄的恩德,小弟沒齒難忘!”張建宏一開始還沒听懂,可是一見到我們在旁抱著肚子狂笑,立刻就明白了,气得咬牙切齒,又不好發作,整個宴會就看見他老兄綠著一張臉。”
  “你們還真缺德。”佩玲搖了搖頭笑著說,良玉卻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著齊康。
  齊康心虛地低聲向她忏悔,“我以前是荒唐了點,但我向你保證,我對你絕對會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你當我是三民主義呀?”良玉被他的話逗笑了,“放心好了,我說過,對你以前的事不會計較的。不過,你要是敢再去勾搭什么性感美女的話……”
  “放心好了,你就是最性感、最美麗的,有了你,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
  真誠、赤裸的告白,听得兩位旁觀者雞皮疙瘩直起。
  “我說齊康,照道理,你反而應該感激那個曾大嘴,若不是他破坏你的名譽,今天摟著水桶腰的可能就是你,而像良玉這樣的美女,可得換人摟了。”子威揶揄道。
  齊康听得冷汗直流,暗叫僥幸。若不是公車事件,只怕他已是庄晶如的裙下之臣了。
  “听你這么說,我倒應該好好謝謝曾大嘴,若不是他的仗義成全,我跟良玉相逢時早已是使君有婦,只怕要大歎著‘何不相逢未娶時’了。謝謝你提醒我,我跟良玉結婚時就找他當介紹人好了。”
  眾人听他這么一說,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這時候主菜剛好送上,氤氳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動。
  “對了,良玉,齊康跟你提過,我要請教你有關你夢境中的事嗎?”
  “拜托你好不好,就不能等到我們吃完飯后再提嗎?那么可怕的談話內容是會破坏食欲的。”齊康微惱地警告道。
  子威想想也對,所以沒再追問下去,用餐時只聊些風花雪月。良玉提到了她這几年自助旅行時所遇到的趣聞,佩玲則講了好几個黃色笑話,子威見到她一本正經講笑話的神情,不禁大感佩服,真看不出來頗有女學究气質的黃佩玲,竟然能臉不紅、气不喘地說有顏色的笑話,頗有“冷面笑匠”之風。
  等到咖啡送上來后,子威才重拾今天聚餐的主題。
  “齊康都已經跟你說了,我不知道你還想知道什么?”偏著頭,良玉疑惑地問。
  “齊康是說了,可是有些細節我還是想弄清楚。譬如說,你夢里的殺手他是慣用右手,還是左手?被害人是一刀斃命的嗎?以及你是否看清了凶手的長相,和他為何要殺你?”
  良玉輕咬住下唇,表情有些害怕,齊康赶緊握住她的柔荑,從他掌心源源涌出的熱量,很快就溫暖了良玉冰冷的手。
  “我……我記得他只砍了一刀,因為正中喉管,所以我……”她合上眼瞼,表情惊恐,
  “我應該是立刻就喪命。至于他拿刀的手……應該是左手。而他的長相,……”
  “他的長相怎樣?”子威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
  良玉緩緩張開的眼眸中盡是惊懼,“我只記得一張猙獰的面孔,不過,我不認為他前世的長相會和今生相同,因為就連我也跟前生的容貌有些不同。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殺我的原因,骨董店的張老板只說我是被人奸殺,至于原因只怕是個謎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听得我一頭霧水?”佩玲突然按捺不住地出聲。
  良玉神色复雜地看了她一眼,子威則以眼神警告良玉不要透露太多。
  但良玉只微微一笑,“佩玲是個推理高手,她最喜歡看警匪電影和偵探、懸疑小說。”
  “哦?”子威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他可不認為黃佩玲的能力及得上他這位辦案多年的警官。
  “佩玲知道輕重,她不會隨便向人透露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良玉向子威保證,很快地,將她的夢境和在天津的奇遇告訴佩玲。
  佩于听完后咋舌不已,雖然不是頭一次听見這种前世、今生的因果循環故事,可是事情一旦發生在她的好友身上,就不免真實到讓她有种身歷其境的興奮感。
  “你是說,你和齊康上輩子就是夫妻?”
  良玉點點頭。
  “而前世殺你的人也跟來今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對佩玲的追問,良玉只好求救似地看向子威,子威于是將接二連三的命案簡略說了一遍。
  “凶手為什么專殺單眼皮的女人?”這時候佩玲不免慶幸自己有對平凡的雙眼皮,她猶記得第一吹見到良玉那雙美得無瑕的丹鳳眼時,心里有多羡慕。“良玉,你的前世也是丹鳳眼嗎?”
  良玉怔忡了几秒鐘,才緩緩點了點頭。
  沉思了一下,佩玲又問:“那你又是如何認出齊康的?你為什么一眼就看出他是你前世的夫婿?”
  一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良玉不禁漾起一抹微笑,那嬌媚的模樣,令齊康心蕩神馳,恨不能立刻將她摟進怀里親熱。
  “我跟齊康初見面時,我的腦海自動出現前世我們在天后宮初遇的情景,而他的那雙眼,就和那時候一般深情、溫柔,所以我……”
  “這么說,齊康的眼神也和前世一樣囉?”佩玲打斷她的回憶,推測道。
  “是的,齊康的眼神就和前世一樣。”
  佩玲點了點頭,看向子威,“那几件命案的凶手也慣用左手嗎?”
  “是的。”子威嚴肅地答道。
  “那么同理可證,雖然你們二人轉世到今生的面貌已和前世不同,可是某部分的特征仍然存在。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假設凶手的眼神也跟前世一樣呢?如果良玉可以畫出夢中凶手的眼神,也許有助于命案的偵破。”
  子威深有同感地點著頭,沉思了一下后再度開口:“良玉,齊康說你在机場時曾感覺到凶手也在那里,是嗎?”
  “是的。”
  “那……”子威蹙著眉思索著。
  “子威,机場命案發生的時間是在什么時候?”佩玲又突然提出問題。
  “根据驗尸報告,應該是在星期二的深夜,尸体是在隔天早上才被人發現的,被害者又是最后一班班机的空姐,所以我們不得不怀疑……”
  “凶手很可能是同班班机的乘客,或是飛行員、服務員,甚至當時還在机場的人都有嫌疑。子威,關于這方面的調查有在進行嗎?”齊康打岔道。
  “張建宏在這方面的調查做得有些草率,不過,我已掌握到當時在机場的所有人員名冊。只是飛行員和服務員也隨著飛机飛到世界各地,有些人已不在國內。”
  “你是說,張建宏沒有限制他們出境?”
  “沒有确切的證据,我們根本無權那么做。”
  齊康想想也對,警方辦案是講究證据的,沒有證据說什么都沒用。
  “我認為不太可能是乘客,”說話的人是佩玲,“因為如果是乘客的話,他不可能隔天早上還在机場。再說,死者遇害的洗手間是机場人員專用的,而且凶手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從容逃逸,可見他對地理環境很熟悉。”
  “去掉了乘客,就只剩下……”子威暗自斟酌。
  “也不太可能是地勤人員,當時連洗手間里都沒人了,否則尸体在當晚就會被發現。顯然凶手是一直跟蹤著被害者,然后伺机下手,而能一路跟著被害者的只有……”
  “同班机的同事!”子威和齊康异口同聲地打斷佩玲的話。兩人相視一眼后,都充滿敬佩地看向佩玲。
  “你平常都是看什么電影、小說的?”子威贊歎地問。
  “希區考克的電影,還有福爾摩斯、赤川吹郎、松本清張、克麗絲汀等人的偵探小說。”佩玲笑道。
  “佩玲這么一說,我們的偵察范圍就縮小了。先將左撇子找出來,然后——”
  “不,”佩玲搖了搖頭,打斷齊康的話。“有很多左撇子同時也使用右手。我覺得應該先將其它几件命案發生時,人在台灣的服務員先歸納出來,然后再針對左撇子的特點調查。你不是說凶手在被害者死后還奸尸,并留有精液在死者体內嗎?只要針對這點進行比對,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佩玲真是個女諸葛,我們立刻著手。”子威听得興奮莫名,恨不得立刻返回警局。
  “所以我說,能娶到佩玲還真是幸福呢?可以幫老公調查案件。”齊康朝子威眨眨眼,提醒他。
  子威立刻恍然大悟,直到此刻才明白佩玲會跟來吃飯的原因。他的眼光瞟向佩玲,發現她正羞答答地望著他。
  他清了清喉嚨,喝了一口冰水,想驅散臉上的燥熱。“我要回警局了。”
  “何不順道送送佩玲呢?我和良玉還有事。”一臉無辜笑容的齊康,讓子威真不知道是該扁他,還是感謝他才好。
  子威和佩玲相偕起身离去后,齊康將愁眉深鎖的良玉摟進怀里,“你在想什么?”
  “齊康,我覺得心好慌。”
  “別慌,我們很快就會抓到凶手的。”
  “可是我還是害怕……”
  “我會保護你的,良玉。”齊康親吻她的臉頰,輕聲安慰,良玉歎了口气,安心地留在他怀里。“有部電影還不錯,我們等一下去看,好嗎?”他看了看手表,提議道。
  “你不用回警局嗎?”她狐疑地抬起頭,“為什么我覺得你好象很閒的樣子,不像子威那樣忙碌?”
  “嘿,你都沒看見我忙的樣子。”齊康抗議了,“再說,我們當警察的可不是机器,總要休息一下嘛!怎么,你不高興我陪你呀?”
  “人家怎么會不高興呢?”良玉嬌嗔地努努嘴,“我恨不得跟你綁在一起。”
  齊康听得心里甜孜孜的,輕琢一下良玉的櫻唇,才招手要侍者過來結帳,然后摟著良玉离開餐廳,開始他們美麗的周末假期……
  依依不舍地离開良玉的住處回到家的齊康,一進門就被母親逮個正著。
  他瞄了一眼手上的表,發現已經是十二點零兩分了,故而詫异地望著母親,不明白向來早睡的她,何以會為經常晚歸的儿子等門?
  “媽,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睡?”
  “等你呀!”齊母沒好气地瞪著他。“下星期三就是你外公的生日,你也不幫忙張羅張羅。”
  “媽,外公的生日有他孝順的女儿、女婿打理就行了,哪還用得著我呢?”齊康賴皮地撒著嬌,“再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忙的。”
  “忙什么呢?”齊母拉著儿子坐到沙發上,“你只不過領那么一點薪水,有必要這么鞠躬盡瘁嗎?再說,你外公向來疼你……”
  “媽呀,這話可千万則讓外公听到,否則他又要罵您了。我們可是領納稅人的錢,是所謂的公仆,當然得盡心盡力辦事了。”齊康一副大義凜然地曉諭母親。
  “是呀,盡心盡力到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管了嗎?”齊母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反駁。
  “再說,就算是公仆也該有假日是不是?你別又想賴,我問過你們局長了,你明天休假,我要你跟我回你外公家,你舅舅要介紹個好女孩……”
  “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齊康赶緊拒絕。
  “你的女朋友可多著呢!三天兩頭替換,我怎么知道這次是不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而且是十二万分的認真,我是非她不娶了。”齊康舉起手發誓,“明天我還要陪她回家探望她父母呢!媽,您就別為難我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齊母一臉詫异,“你什么時候轉性了?對方又是什么人?是那天你在她家過夜的那個嗎?”
  “媽——”齊康被母親一連串的逼問迫得漲紅了臉,“您听我說嘛!”
  “好呀,我洗耳恭听,反正你爸爸明天也不早起,老媽有的是時間陪你秉燭夜談!”
  齊康見母親是吃了秤蛇鐵了心,非得問出個究竟才肯罷休,只好簡要地將他和良玉的相識經過告訴母親。
  “你是說,你們才認識四天就要論及婚嫁?”齊母惊跳起來,怎么看儿子都不像是那种會閃電結婚的人。
  “我跟良玉是一見鐘情,”齊康并沒有將他和良玉的前世姻緣告訴母親,因為事情太過复雜了,他怕若是全盤托出,好問的母親真的會和他來個秉燭夜談,那他明天哪有精神陪伴良玉?“反正我一見到她就覺得似曾相識,再也不想离開她,而良玉對我也是如此,所以我們……媽,我真的很想立刻把她娶進門。”
  看著一臉熱切的儿子,齊母也興奮地點著頭。
  “康康,我看就是她了。你知不知道,媽前几天到廟里幫你問姻緣,抽到的簽詩是怎么寫的嗎?‘前世空留情天恨,今生續結連理枝。’這不就是說因為你們上輩子沒結成婚,所以這輩子老天爺給你們机會共結連理嗎?所以一定是這個女孩了!對了,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旅游雜志杜的編輯。”齊康對母親所抽到的簽詩十分惊异,不過也很開心,這表示他和良玉今生可以白頭偕老。
  “她家住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你明天到人家家里,可千万別忘了帶禮物去,要給人家的父母留點好印象,知不知道?”她千叮万囑。
  “媽,我會的。良玉的家住在高雄,家庭背景很簡單,有父母、一個哥哥、一個姊姊。兄姊都結婚了。”
  “太好了,等你見過她父母后,別忘了把良玉帶回家來讓爸媽好好瞧瞧。”
  “外公生日那天我會帶良玉去的。”齊康拉著母親上樓,將她推進主臥房后笑道:“晚安了,媽。我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可不要見不著我又打電話給我囉!”
  “知道了,上次媽以為你失蹤了嘛!”齊母笑吟吟的,望著儿子輕快的背影,不禁喜上心頭,暗忖好事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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