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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飛鷹現


  半晌——
  紅面韋陀戰千羽緩步上前,握住江青雙手,和聲道:“四弟,不用難過,這些人雖然死得凄慘,卻不是你的過錯,他們實在逼人太甚,而且,這烏猱秀士,寒溪二矮,又那一個不是凶名久著,殺人累累的魔王?說得切實些,這也是他們應該落得的報應!”
  江青望著這位年已七旬的拜兄,真摯的一笑,輕聲道:“大哥,多謝你幫助愚弟減輕心靈上的負荷。唉!愚弟實在不該由手如此狠絕!”
  戰千羽深沉的一笑,拍了拍江青,表示自己安慰他的回答。
  這時,蛟索飛錘那破鑼似的嗓音已響起道:“好了,老弟台,闖江湖都像你這般宅心仁厚,那就天下太平了。來吧,咱們還得想個辦法,將這三位大爺下土為吉!”
  大旋風白孤哈哈一笑,大步上前道:“大哥,你陪四弟進去休憩一陣,容兄弟等清理一下現場,以免房主人見了惊心膽破!”
  缸面韋陀戰千羽微笑頷首,招呼云山孤雁夏蕙、天星麻姑錢素二人,与江青相偕進屋。
  江青進入室內,顯得有些疲憊的坐在椅上,微微閉目養神。
  云山孤雁夏蕙悄生生的行至江青身旁,拿著一方淡紫色的絲絹,体貼而溫柔的為心上人輕拭著臉上汗水。
  江青將眼帘睜開一線,望著夏蕙輕輕一笑,已將佳人的一只柔荑,握在掌中。
  夏蕙面龐起了一絲紅暈,她低柔的道:“青哥,你累了吧?适才真嚇死我了,青哥,你也別太責備自己了,這并不是你的錯。”
  江青深情的笑道:“蕙,即使我真錯了,你也不會說我錯的……”
  夏蕙用小手捂住江青嘴巴,不依道:“你啊!真是厚臉皮,人家不過說你兩句,又得意起來了。”
  這時——
  紅面韋陀故意走出屋外,目光注視著正在尋地掩埋死者的大旋風白孤等人,錢素也极其知趣的道:“啊!對了,我還忘記進內室去看看,岳瓢把子手下受傷之人,傷得是否嚴重!”
  說著,她已急步往內室付去。
  江青望著天星麻姑的背影,微微笑道:“蕙,錢姑娘可真是識人心意,不做夾心蘿卜!”
  更蕙輕啐一口,道:“別不正經,現在可不……”
  江青一笑道:“那么,以后日子可長著囉!”
  夏蕙嗯了一聲,羞得將雪白的粉頸,深深埋入江青怀中……
  秋陽,已向西偏落了。
  這是一條寬闊而平坦的官道。
  一輛帶篷騾車,与七匹健馬,正蹄聲得得的行駛著,他們好象并不急促,所以,行走得十分緩慢。
  這些人,正是江青与紅面韋陀戰千羽等人,篷車之內,則載著受傷的藍翼鐵騎會鷹羽隊頭領白面無常庄同,及兩名弟子。
  他們在官道上徐徐而行,笑語之聲,隨時可聞。
  此刻,大旋風白孤,在馬上轉動了一下身軀,使他的臀部舒适一些,然后,他呵呵笑道:“這多天來,盡是血雨腥風,精神上總是十分緊張,現在才算輕松了一點。”
  紅面韋陀戰千羽极目遠眺,說道:“不過,目前雖然可以放縱一些,但日后卻恐怕更有惊險場面哩!”
  江青正与夏蕙并肩而行,他微微一笑道:“大哥,我們最好能尋個所在,使身心松懈一下,順便方可領略平淡中的樂趣!”
  戰千羽尚未及回答,人旋風白孤已笑道:“這還不容易,江南山水,素為詩人墨客所稱道,大哥家宅,正座落于杭州西湖之濱,我們大可以去叨扰几天。嘖嘖!我們那幕老嫂子更精烹調之術,做出來的菜肴,足以令人垂涎三尺哩。”
  戰千羽笑罵道:“二弟,你外號不該叫大旋風,應該叫做大饞虫才對!”
  眾人聞言之下,俱不由失笑,蛟索飛錘岳揚卻自篷車后赶上,他問道:“什么事如此好笑?那個又叫大饞虫?”
  紅面韋陀笑指著白孤,又將适才之言重复了一遍。
  蛟索飛錘岳揚不由急急道:“這如何使得?各位再怎么說也得先到兄弟那座破寨子去盤桓兩天,好的招待沒有,大塊肉大碗酒走然缺少不了,咱們也正可以熱絡,熱絡……”
  江青一笑道:“岳老哥無庸客气,老哥為在下之事,已奔勞了不少時日,在下正覺于心難安,豈好再去打扰?”
  岳摥雙手亂搖,道:“這是什么話?咱們自家兄弟,如此一說可就見外了,為了朋友,上刀山,下油鍋,我姓岳的都不會皺眉頭,又何況這些小事?”
  大旋風白孤接口道:“話是不錯,但是貴會大舉出動之下,又經過昨夜一陣折騰,正須安頓一番,況且,說老實話,老夫等實在看多了高山流水,欲至杭州享受一番名城情調哩。”
  蛟索飛錘急得臉紅脖子粗,正待再說,紅面韋陀戰千羽已笑道:“岳兄不用如此,吾等早晚定至貴會拜訪,只是目前老夫已离家逾月,老妻幼孫,皆令老夫十分懸挂,故而此時必須返里一探;再者,三弟与四弟為老夫新近結義之金蘭之交,亦須隨老夫回去,与他們老嫂子一見,日后有暇,老夫等必至洪江拜訪。”
  蛟索飛錘又爭論了一會,經江青等人費盡唇舌,同他委婉解釋后,這位豪邁豁達的草莽壯士,始才十分勉強的答允下來。
  行行重行行……
  當夕陽挂在西方的地平線上面不遠的時候,在通往“高涼城”的這條官道上,正有一條叉路往南蜿蜓。
  而這條叉路所通的方向,正是那風光秀麗的浙境,天堂余杭的起點。
  紅面韋陀戰千羽十分放心,他知道,便是由蛟索飛錘單騎与那三名傷者回去,也不會出什么意外。
  因為煙霞山庄這時恐怕已是滿目瘡痍!自顧尚且無暇,而烏猱秀士等人又已死傷殆盡,更已無可顧慮,蛟索飛錘在這條道路上,亦十分兜得轉,他獨自回去,不會有何麻煩,此外只是寂寞一點而已。
  但是,正當各人在這條即將分途而行的叉路口上停止時,江青已向身側的天星麻姑低說數語。
  錢素好象有些不愿,但又經江青輕輕說了几句,她才滿臉無可奈何的答允下來。
  這時,蛟索飛錘已吩咐車夫將騾車駛往去高涼的官道上,然后他向江青等人抱拳道:“各位,兄弟這就与各位暫別了,但愿各位在安享金粉榮華之余,莫忘抽暇蒞臨兄弟破寨一聚!”
  江青朗聲笑道:“岳老哥,在下必然覓暇往訪,不過,岳老哥此番回舵,一路上亦須有個幫手,協同照拂傷者,在下已請錢姑娘隨行,待到達湘境后,她再返回余杭。”
  蛟索飛錘聞言之下,不覺頭都大了,他對天星麻姑那張利嘴,委實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他一路上,亦确實感覺須有個人協同照料傷者,否則亦是件十分麻煩吃力的事。
  岳揚怔呵呵的一笑,吶吶說道:“感激之至,只是有勞錢姑娘了。”
  江青搖手道:“岳老哥,江青未与老哥同返,已深覺于心不安,若你再如此說,更令江青汗顏無已。”
  天星麻姑已与夏蕙殷殷別過,她又同江青等人招呼一聲,已叫道:“岳瓢把子,咱們可以啟行了吧?小婢特奉公子令諗,由岳瓢把子調度一切!”
  岳揚訕訕一笑,連道不敢,心中卻忖道:“唉!我調度一切?只要這位麻姑娘不刮了我的反,我已是謝天謝地了!”
  這時,岳揚掉過馬頭,同江青等人再度抱拳為禮,一聲尊重,各人已在灰沙飛揚中,絕塵而去。
  馬背上,江青尚時時轉首回顧,等到暮色吞噬了岳揚等人的身形,他才微微歎息一聲。
  大旋風白孤奇异的問道:“四弟,又有什么事令你感触了?”
  江青苦笑道:“江湖之上,人人勾心斗角,互施陰詭,似岳老哥這般守信重義之人,實是鮮見,故而愚弟先得有些惑触……”
  白孤輕握橿繩,頷首道:“不錯。岳揚為人雖然魯直,卻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爽朗漢子!”
  這時跟在二人身后的祝頤,卻一笑道:“只是有了天星麻姑錢姑奶奶跟在一起,只怕也有得岳老哥消受的了!”
  眾人不由莞爾,紅面韋陀戰千羽沉聲道:“現下時已不早,要赶至大城的城鎮安息,今夜只怕不可能,咱們可先至离因城湖不遠的“千家集”去休憩一宵!”
  說罷,各人已加鞭催馬,盡快往“千家集”的方向赶去。
  蹄聲急驟中,約莫馳了半個時辰,遠處一片明滅閃爍的燈火,已遙遙在望。
  這時,五騎順著一條坦蕩的官道急奔,右面是一片波紋鱗鱗的湖水,左面則是迷蒙起伏的丘陵,襯著秋風暮靄,景色在幽寂中,又有些凄涼。
  紅面韋陀戰千羽指著不遠處,被一座土丘遮擋的彎路,同各人道:“轉過那條彎路,再行三里遠近,便可到達千家集了!”
  大旋風白孤呵呵笑道:“這千家集不過是個較大的村落,但是遠遠著去,卻像是一座不小的城鎮哩。”
  各人快馬行馳,片刻之間,已來至那條彎路之前。
  江青抬頭一望天色,已回首向身旁的云山孤雁道:“蕙,你一個人,沒有錢姑娘相伴,可覺得寂寞么?”
  夏蕙嫣然一笑,微微搖頭。
  正在這時——
  夜色中驀然響起一一片清脆的鈴聲,這片鈴聲以极快的來勢,自空中搖曳而至。
  几乎在眨眼之間,一件黑忽忽的東西,已“嗤”然落人江青等六騎之前!
  頜先的紅面韋陀戰千羽急忙一帶韁轡,坐騎“希聿聿”的人立而起。
  就在戰千羽坐騎立起的同一時間,一條灰色人影微微一閃,已掠前將那地下黑忽忽的對象拔出。
  紅面韋陀亦飄身下馬,急問。
  “二弟,那是什么東西?”
  原來,這掠前之人,正是大旋風白孤。
  他手中拏著一只長約二尺,前闊后銳,形似令牌般的黑色對象,正在反复察視,令牌后的一枚銀色小鈴,則隨著他的動作,時時叮當輕響。
  坐在馬背上的江青,正待開口發問,展視手中對象的大旋風白孤,已驟然神色微變,口中方惊呼一聲。
  戰千羽沉聲道:“二弟,你可已看出端倪?”
  大旋風白孤面如生鐵,怨聲道:“大哥,在武林中施放這“黑鐵令”的,除了怒鷹于朴,還有誰人?”
  “怒鷹于朴”四牢一出,不由使戰千羽等人心頭微震。
  白孤展目四顧,但沉沉的夜色中,除了一片黑暗,卻什么也瞧不見。
  江青緩緩下馬,悠然道:“怒鷹于朴,早已遭其盟弟參与三絕掌后人一伙,与愚弟為難,他現下向吾等挑釁,亦非奇事,不過,他盟弟彩鷹齊百祿那兩手庄稼把式,倒也沒有什么惊人之處!”
  大旋風白孤怨聲道:“六十年前有雙飛三絕掌,六十年后,有寒戟雙鷹三連劍,老夫倒要看看,這雙鷹之一的于朴,如此攔道尋事,是憑什么能如此張狂!”
  白孤話聲始住,彎路之上,已忽然傳來一陣破鑼般沙啞的語聲:“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隨著這號喪沙啞的叫聲,一個身材矮胖,滿頭亂發的矮胖漢子,已踉蹌向各人站立之處行來。
  白孤不由勃然大怒,吼道:“放你媽的屁,老子看你是活膩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覺得事有蹊蹺,他向白孤一使眼色,沉聲道:“尊駕攔路于此,可有什么指教么?”
  那滿身油垢,發亂如雞窩般的胖矮漢子睜著一雙惺忪的醉眼,似笑非笑的道:“啊哈,老禿子!你這樣說話,才有那么點人味,不似你這個生像干枯的朋友聲若狼嗥,滿口放屁,放的叉全是狗臭屁……”
  這矮胖污穢的怪人,一說出這几句話,不由將白狐气得滿眼金星,全身直抖。
  紅面韋陀戰千羽亦哭笑不得,一時怔在當地。
  江青微微一笑,身形閃電般掠向前來,右手有意無蒠浦扣向這矮胖漢子左臂”少陰經脈”,口中邊道“這位兄台,可是有趣得緊,江某甚思親近一番!”
  那矮胖漢子雙目急睜又閉,左臂亦好似無意間抬手掠發,肘都去撞向江青右腕“脈門穴”!
  江青冷笑一聲,右掌微一閃縮,已疾若電光石火般點向這怪漢的“极泉”“青醫”“小海”“靈道”“通里”“陰郁”六穴!
  出手之快,真是無可比擬!
  那怪漢呵呵一笑,已被逼退三步,他那雙似睜猶閉的眼睛,在倏然怒開中,又微微垂下。
  大旋風白孤气极的踏上一步,厲聲道:“你他媽的休要裝聾做啞,招子放亮點,你這一套,老子在二十年前已耍過了!”
  那怪漠身軀搖幌了一下,酒气醺人的打著嗝道:“我這一套?喂!那一套?放狗屁的朋友,你可不能紅口白牙,冤枉好人,我說呀,喂,你這一套才真叫絕……”
  白孤气得不由几乎吐血,他哇哇大叫一聲,已待出手。
  戰千羽急攔到白孤身前,冷然道:“朋友,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闖的,用不來這一套王二麻子,你是干什么的,我們是干什么的,彼此都是瞎子吃湯圓——心里有數,有話不妨明說,有冤大可明訴,如此糾纏窮磨,可算不得好朋友!”
  戰千羽适才已看到江青出手向這怪漢試探,而這怪人迅疾超絕的應理手法,更已落在他的眼中,這位中原大俠,在心中惊异之下,才將這篇老江湖的“門檻”抖了出來。
  那怪漢痴痴一笑,口齒不清的道:“嘻……喂,老禿頭,你已真會說話,王二麻子是誰?呵呵……喂,可是小禿頭么?其實,有了适才那動手動腳的小白臉,要那小禿頭作啥?前几天老鷹告訴我,說有個禿頂燒了他們的老窯,還說那禿頂也喜歡灌兩杯馬屎,一張臉紅得賽過……喂!賽過大柿子,我听了不服气,便在這里等那紅臉禿頂……”
  紅面韋陀不等這怪漢將話說完,已將面色一沉,厲聲道:“閣下可是武林中聲威烜赫的雙鷹之一,怒鷹于朴么?”
  怪漢雙手亂搖,大聲道:“喂,喂!老禿頭,你莫認錯了人,我只知道喝酒,不知道什么雙鷹,單鷹,喜鷹,怒鷹……”
  戟千羽怒道:“憑怒鷹于朴在武林中的身份,卻如此放浪形骸,未免令天下人士搖頭!”
  一個冷厲的口音,茫然接在戰千羽語尾,響自各人身后道:“憑紅面韋陀戰千羽在武林中的聲望,卻連老夫于某也不認識,亦未免令老夫大失所望!”
  戰千羽聞聲之下,全身一震,霍然轉身望去!
  在兩女之外,已涂溴的站立著一個身材修偉,面如重棗的長髯老者。
  那怪漢見這長髯老人,不由呵呵笑道:“老鷹,你再不來,這個老禿頭大概要將我囫圇吞了,事后必罰你做東,‘花雕’三壇!”默立一旁的江青,這時爾雅之极的一笑道:“這位兄台想得倒是挺美,不過,只怕閣下未見得有再喝那花雕的福份了!”
  怪漢雙目倏張,須眉俱豎,頓時醉態全斂,隨即又狂笑一聲道:“好极!小娃娃,老夫若今生吃不到,來世再拼他兩杯也一樣,不過,這也得看你手把子夠便不夠硬!”
  那長髯老者面如嚴霜,毫無一絲表情,他冷峻的道:“老夫于朴,這位是老夫生平摯友,醉瘋仙牛大可,想各位亦定然有個耳聞!”
  怒鷹于朴話聲甫已,紅面韋陀戰千羽等人皆不由心中一震!
  原來,這醉瘋仙牛大可,乃是甘陝一帶,有名的狂人,生平行事,不拘小節,性格狂放無比,平日縱酒高歌,為所欲為,狀似瘋癲,武功卻深奧無比。
  他十年前忽然斂跡江湖,傳說他已被仇家暗算,又有人說他已得癱瘓之症,誰知道牛大可卻于此時此地,竟偕武林雙鷹之一,怒鷹于朴在此出現。
  這時,怒鷹于朴移眸向江青一瞥,冷冷說道:“閣下可是近日揚名武林的火云邪者江青?”
  江青傲然一笑道:“不敢,區區正是。”
  于朴自鼻孔內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峭的道:“閣下勾結東海長离島,以卑陋手段暗襲煙霞山庄,這算是武林中稱名道姓的人物么?”
  江青雙目怒睜,精芒暴射中,他大聲說道:“于朴,如果尊駕有意与江某為難,盡管划下道來,何苦如此轉彎抹角?江某与煙霞山庄之事,与尊駑有何關系?何庸尊駕代其出頭!”
  大旋風白孤亦接腔道:“對,煙霞山庄那些雜碎,并未死絕逃光,何須閣下狗咬耗子,多管閒事!”
  怒鷹于朴目光凶厲的瞪了白孤一眼,肅煞的道:“白孤,在黔滇一帶,你或可稱強道狠,但在老夫面前,你卻算不上一號人物,你現在所應該做的,只是縮著你的頸子,給老夫乖乖站到一邊!”
  醉瘋仙牛大可亦呵呵笑道:“對,你現在應該做的只是縮著你的脖子,乖乖站到一邊。哈哈,放狗屁的朋友,這次可挨上針札了!”
  大旋風白孤怒火驟升,他狂吼道:“于朴,你什么東西?也配對老夫呼來喝丟,武林雙鷹唬得住別人,可唬不倒大旋風白某!”
  怒鷹于朴神色森冷得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他陰惻惻的一笑道:“好极,老夫正想教訓教訓你這狂夫,現在且与江青之事并做一道,也叫你們知道天下之大,盡有能人!”
  江青這時,不由對怒鷹于朴發生极大惡感,對方早已与武林三絕掌后人沆瀣一气,俱有默契,而更与煙霞山庄全立等暗通聲息,狼狽為奸,做那獨霸武林的美夢,此刻于朴所以無端挑釁,強自出頭,只是想為他們集團之中,爭回面皮,出一出气罷了。
  于朴此刻已稍挽雙袖,緩緩向大旋風白孤移近。
  紅面韋陀戰千羽向云山孤雁夏蕙,与祝頤二人略使眼色,有意無意的返到醉瘋仙牛大可身側。
  他內心之意,實是恐那牛大可猝然出手,而加以防范罷了。
  醉瘋仙牛大可一搔邡油垢滿積的短頸,醉眼斜睨道:“禿老哥,你要找我姓牛的試試手么?呵呵,只怕我姓牛的這兩根老骨頭,經不住你抖露哩……”
  而此刻——
  大旋風白孤已在全神戒備,暗運玄功,以期与怒鷹于朴做那可能是极為凌厲的一拼。
  忽然,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側的江青,已厲聲一笑道:“于朴,閣下有狠請沖著江某來,正主儿不找,卻向江某拜兄咧牙瞪眼,可算不得英雄。”
  怒鷹于朴冷硬的一笑,已徐徐轉身,面向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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