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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狡施暗算玉殞香消(下)


  胡培一听忙問道:“他們怎樣了?”
  沈胜衣道:“全都被一個叫做吳姬的女人毒殺,無人幸免!”
  鄂北三杰大惊。
  胡培失聲叫道:“這個吳姬到底是什么人?”
  沈胜衣道:“我最初也不知,但看到樂仲身上所中的暗器与及眾人毒發的樣子,已經可以猜得出……”
  “是誰?”
  “毒仙!”
  鄂北三杰又是一惊。
  沈胜衣接道:“我的猜測,相信不會錯。”
  胡烈急問道:“現在這個毒仙走去了那里?”
  沈胜衣道:“她已經死在眾人臨死一擊之下。”
  胡烈擊掌道:“好!”
  胡培轉問道:“殺尹青竹的不知又是何人?”
  沈胜衣道:“小紅。”
  胡培皺眉道:“這個名字倒陌生。”
  沈胜衣點頭道:“現在要找這個人也的确無從著手。”
  胡培道:“听說,他們一共有十七個人。”
  沈胜衣道:“只是七個人,毒仙吳姬已死,就只剩下六個了。”
  胡培問道:“我們如何才能夠找到他們。”
  沈胜衣道:“除了小紅,其余五人我們相信可以在他們要刺殺的對象那里遇上,問題只是在我們到得是否及時。”
  胡升插口道:“這五個人又是誰?”
  沈胜衣道:“高松骨,梅花鶴,柳先秋,葉生,東方無病!”
  鄂北三杰听得愣在那里。
  沈胜衣接道:“這五人之中,有三個人都是俠義中人,葉生,高松骨,東方無病!”
  胡培低聲說道:“這其中只怕有些誤會……”
  沈胜衣一字字的道,“樂仲与十二個金陵少年剛替我們證實了這件事。”
  胡培歎息道:“想不到。”
  胡升連隨問道:“我們現在怎樣,是否赶去秦淮河畔的夫子廟?”
  胡烈應道:“當然是了,沉大俠豈非留字叫我們若是尹青竹樂仲兩處都不見,就赶去夫子廟等候,不見不散?”
  沈胜衣卻搖頭道:“現在不是了。”
  鄂北三杰奇怪的望著沈胜衣。
  沈胜衣解釋道:“最初我所以這樣留字,只是因為恐怕你們追不上,夫子廟這個地方比較容易找,現在既然已見面,就無須多此一舉。”
  胡烈道:“然則,現在應該去什么地方?”
  沈胜衣說道:“去他們要刺殺的人那儿!”
  胡烈連連點頭道:“對!”
  胡升追問道:“他們現在是去刺殺什么人?”
  沈胜衣取出那張名單,迎風抖開。
  鄂北三杰圍了過來,目光一齊落在名單之上。
  沈胜衣接道:“由這份名單与及他們這兩次的行動看來,他們顯然并不是聯手采取行動,要殺的對象也不是住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們不能夠同時阻止他們!”
  胡烈道:“我們不是有五個人?”
  胡培歎息道:“雖然有五個人,可是以我們兄弟的本領,即使以三對一,只怕也并非他們任何一人的對手。”
  胡烈嘿嘿冷笑道:“未必!”
  胡培瞪了他一眼、道:“柳先秋,梅花鶴我們不認識,且不說,葉生,高松骨,東方無病武功如何。你難道完全都沒有印象?”
  胡烈沉默了下去。
  阿纖一旁接口道:“就是我,也同樣沒有把握應付他們之中任何一人,不過如果我們赶得及通知他們要殺的人,与他們要殺的人聯手,卻未必應付不來。”
  胡培點頭道:“這也是,諸葛兄弟三槍連環自夸無敵手,江万里蛾眉刺水底稱雄,司馬昆仲拳劍亦曾經震動江湖,都不是尋常可比。”
  沈胜衣道:“你們認識他們?”
  胡培道:“見過几面。”
  沈胜衣問道:“知否他們住在什么地方?”
  胡培點頭。
  沈胜衣道:“很好。”
  胡培道:“沉大俠要我們怎樣做?”
  沈胜衣道:“分頭去通知江万里,諸葛与司馬他們,我則与阿纖西行赶赴白于玉那里,然后再繼續西去搶救徐劍卿!”
  他一頓接道:“高松骨五個人別采取行動,我們目前只有這樣做的了。”
  胡培道:“嗯。”
  沈胜衣沉聲接道:“我們去到之時,也許他們已經得手离開,也許湊巧与他們碰上,大家都必須小心。”
  胡培道:“我們會小心的了。”
  沈胜衣微喟道:“當然最好就是我們搶在他們前頭,這一來,最少也可以有一個准備。”
  他接看叮囑:“万一他們真的仍然未采取行動,你們必須將整件事詳細告知被殺者,請小心考慮清楚,如果完全沒有戰胜對方的把握,就暫時躲開為妙。”
  胡培說道:“諸葛、司馬一向自負,只怕他們明知道不是對方的手腳,也絕不肯退縮。”
  沈胜衣道:“那么最低限度也請他們將家小撤到安全的地方。”
  他沉聲接道:“他們知道李家庄与及這里發生的事情,應該明白對方手段如何毒辣了。”
  胡培道:“這也是。”
  沈胜衣道:“他們所以被人買凶暗殺,好歹必然曾經做過一些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死不足惜,亦未可知,但無論如何,罪不及妻儿,他們的家小總是無辜,我們又焉能坐觀。”
  胡培道:“這個我們兄弟非常明白,一定會悉力以赴。”
  沈胜衣道:“事不宜遲,大家立刻上馬出發。”
  胡培條地轉身,吩咐道:“二弟北上司馬家,三弟東赴諸葛府,我西去尋江万里。”
  胡升胡烈一聲知道,相繼上馬。
  沈胜衣道:“江万里也是在西面?”
  胡培道:“嗯。”
  沈胜衣道:“已然同路我們三人就一齊去。”
  胡培道:“兩位的坐騎何在?”
  阿纖道:“在那邊。”快步奔過去,一左一右,將兩人的坐騎拉了過來。
  沈胜衣接過疆繩,道:“有勞。”
  阿纖道:“沈大哥就是客气。”
  沈胜衣一笑上馬,轉對胡烈胡升道:“兩位千万要小心。”
  胡烈胡升一齊抱拳,說道:“不必牽挂。”
  說話間,阿纖胡培亦先后上了坐騎。
  沈胜衣立即揮手,道:“走!”
  語聲一落,五騎分三個方向疾奔了出去。
  急激的啼聲又再敲破柳林的靜寂。
         ※        ※         ※
  向晚輕寒。
  沈胜衣三人馬不停蹄,奔馳在郊外。
  道路筆直的向前面伸展,彷佛沒有盡頭,又彷佛就通往那一輪血也似的夕陽之中。
  夕陽已開始西沉。
  沈胜衣突然回頭,道:“阿纖,以你看,入夜前我們能否赶到白于玉那里?”
  阿纖道:“以我看就不能。”
  胡培在旁不覺插口道:“那個白于玉到底住在那里?”
  阿纖道:“虫二閣。”
  胡培道:“你說什么閣?”
  “虫二。”
  “這個名字真怪。”
  “怪是怪一點,不過也有意思的。”
  “什么意思?”
  “就是風月無邊的意思。”胡培“哦”一聲,又問道:“這個虫二閣,到底是什么地方?”
  “据說本來是……是……”阿纖一連說了兩個“是”,臉龐忽然間一紅。
  胡培一見會意道:“莫非本來是一座青樓?”
  阿纖道:“据說白于玉本來也就是那里的一個妓女,一夜突然失蹤,几年后回來非獨練就了一身武功,而且變得很有錢,竟然將整間虫二閣買下來。”
  胡培道:“買下來自己做老板娘?”
  阿纖道:“不是,一買下,她就將原有那些人都赶走。”
  胡培道:“不成她拿那間虫二閣做住宅。”
  “可不是。”
  “一個人?”
  阿纖道:“除了她之外,就是一批新雇的婢仆。”
  “這個女人的行事作風倒也奇怪,什么地方不好買,買一間青樓來做住宅。”
  “大概是因為那個地方的景色太迷人,充滿了詩意,此前我与義父在那儿經過,也不由在附近徘徊了相當時候。”
  胡培道:“我不知道有這個地方。”
  阿纖道;“也大概就因為那個地方太迷人,不少騷人墨客都喜歡在附近留連,据說只要人長得英俊,都不難有机會被白于玉請進去虫二閣,一親香澤。”
  沈胜衣道:“是么。”
  阿纖紅著臉,道:“所以近年到那附近留連的据說已非獨騷人墨客的了。”
  沈胜衣信口問道:“那個白于玉,莫非長得很漂亮?”
  “應該就是了。”
  “何以她單獨垂青騷人墨客?”
  “据說她很喜歡詩。”
  “詩?”沈胜衣有些意外。
  “尤其是唐詩。”
  “唐代詩人那么多,不知她喜歡的又是那一個的詩?”
         ※        ※         ※
  “我喜歡李商隱的詩。”
  白于玉這句話并不是回答沈胜衣,是回答柳先秋。
  黃昏的時候,她在虫二閣之外,遇上了柳先秋,現在柳先秋已經在她居住的小樓。
  柳先秋當然是一個英俊的青年,否則也不會受到她這种招待。
  她也的确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否則又怎能引起那么多人的興趣?
  其實她的年紀已經不少的了,因為保養得好,又懂得裝扮,看上去仍然只像二十許人。
  她顯然真的喜歡李商隱,閨房的四壁挂看的詩畫,詩是李商隱的詩,畫也是取意李商隱的詩,這幅畫之上都題有李商隱的名句。
  詩畫挂的倒不少,柳先秋一數,竟然有四十八幅之多。
  一個居住的地方有些詩畫,無疑是比較清雅,但太多,卻又變得很俗气了。
  柳先秋一面數看那些詩畫,一面笑應道:“我看得出來。”
  他笑的時候更加英俊,而且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渦。
  白于玉回問道:“你呢?”
  柳先秋道:“也是李商隱。”
  “真的?”
  “你怀疑什么?”
  “我一直以為,男人比較少喜歡他的詩。”
  “以我所知,很多男人,都喜歡他的詩。”
  “是么?”白于玉連隨問道:“他的詩之中你是喜歡那一首?”
  柳先秋道:“春雨。”
  他轉望窗外,漫聲輕吟道:“帳望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遠路應悲春畹晚,殘宵猶得夢依稀,玉璫緘札何由達,万里云羅一雁飛。”
  窗外夜色已深沉,春雨正飄飛。
         ※        ※         ※
  春雨煙霧一樣淡薄,窗外院子的几盞長明燈迷离雨中。
  白于玉听罷也往窗外望了一眼,道:“這首詩太凄涼了。”
  柳先秋回過頭來,道:“的确凄涼,每吟到万里云羅一雁飛,我便覺珠箔飄燈獨自歸是何等寂寞。”
  白于玉忽然一笑,道:“今夜你是絕不會寂寞的了。”
  柳先秋道:“哦?”
  白于玉道:“我又怎忍心讓你飄燈獨自歸?”
  柳先秋又是“哦”的一聲。
  白于玉道:“你真的不明白?”
  柳先秋道:“假的。”
  白于玉嫵媚的一笑,道:“既然如此,怎么你仍然站在那里發呆?”
  這句話已經非常露骨。
  柳先秋听了仍然站在那里。
  白于玉佯嗔道:“還等什么?”
  柳先秋道:“等你……”欲言又止。
  白于玉奇怪道:“等我什么?”
  柳先秋道:“听說你人如其名,肌膚真的其白如玉。”
  白于玉截口問道:“那你是否有些怀疑?”
  柳先秋道:“多少有些。”
  白于玉笑道:“要證明還不簡單?”雙手一垂,挺起胸脯。
  她那件衣衫的領子本來就已經很低,這一挺,雪白的胸脯便大半露了出來。
  柳先秋似乎眼都定了。
  白于玉看進眼內,道:“你難道連替我脫衣服也不懂?”
  柳先秋一笑道:“不是不懂,只是像一個你這樣美麗的女人脫起衣服來,自然亦是美妙之极,難得有這种眼福,我又不是呆子,豈肯錯過?”
  白于玉道:“想不到你人表面上看來老實,骨子里一些也不老實。”
  柳先秋站在那里一動也不一動,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只笑不答。
  白于玉接道:“這在我雖然是破題儿第一趟,但,誰叫我什么人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你這個冤家!”
  她笑解羅帶,分開衣襟。
  白玉一樣的肌膚燈光下耀目而誘人。
  她的動作果然美妙,脫來自然,一些儿也不見害羞。
  一個女人若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脫衣服,又怎會這樣從容?
  柳先秋愣愣的盯著白于玉,倒像是真的變了一個呆子。
  白于玉雙手徐徐后曲,衣衫便水流一樣順臂向下瀉落。
  衣衫才開始瀉落,呆站在她面前的柳先秋就動了。
  動如脫兔,身形一閃,已落在白于玉身前,雙手并指如劍,一齊點出。
  那剎那之間,白于主已發覺柳先秋眼瞳中殺机閃動,她到底也是一個高手,立時就知道不妙,想出手阻止,一雙手被半脫的衣衫封死,想退避,后面是床緣,想起腳,柳先秋兩手的手指已點在她的穴道之上。
  她武功雖然高強,但出其不意,柳先秋身形出手又是如此迫速,雙手沒有衣服的影響,或者還可以來得及消解,現在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柳先秋的武功本來就不在她之下。
  他認穴尤其准确,雙手一落,連點白于玉身上十六處要穴,沒有一處偏差。
  白于玉整個身子都癱軟了,向后一倒,仰倒在床上。
  柳先秋并沒有點她的啞穴,她卻也沒有呼叫。
  因為她明白呼叫也沒有用。
  虫二閣之中,事實就只有她一個人懂得武功。
  她看看柳先秋,竟還笑了起來,道:“今夜我本來就打算給你的了,何必多此一舉?”
  柳先秋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真的打算將身子給我?”
  白于玉道:“難道你与別人不同,喜歡弄些古怪的玩意,怕我不肯遷就?”
  柳先秋眼中殺机更濃,回問道:“你說是不是?”
  白于玉道:“似乎不像,那么……”
  柳先秋背負看手微笑問道:“你真的不明白?”
  白于玉眨看眼睛道:“明白什么?”
  柳先秋道:“我封住你的穴道,主要當然是不想你反抗……”
  白于玉截口道:“我怎會反抗?”
  她露出了一种嫵媚已极的表情。
  柳先秋笑答道:“殺你也不反抗?”
  白于玉一愣道:“殺我?”
  柳先秋正色道:“這才是我在附近徘徊的真正目的!”
  白于玉仍然怀疑的問道;“真的要殺我?”
  柳先秋道;“很快你就會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白于玉道:“以前,我好象沒有見過你。”
  柳先秋道:“相信沒有。”
  白于玉道:“難道我開罪了你的什么朋友?”
  柳先秋道:“沒有此事。”
  “應該沒有。”白于玉沉吟道:“我從來就沒有開罪過任何人。”
  柳先秋笑道:“沒有又怎會有人出錢買凶殺你?”
  白于玉一惊,道:“你是一個職業殺手?”
  柳先秋沒有否認。
  白于玉接問道:“是誰出錢,要你殺我?”
  柳先秋道:“不知道。”
  “怎會不知道?”
  “因為接頭的不是我。”柳先秋一頓接道,“我只是負責殺人!”
  白于玉忽然道:“不要開玩笑了。”
  柳先秋一愣。
  白于玉笑笑,道:“我看來看去,你都不像個職業殺手。”
  柳先秋道:“如果像,又怎能夠成為一個出色的職業刺客?”
  白于玉沒有作聲。
  柳先秋接又問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白于玉惊問道:“你現在就動手?”
  柳先秋道:“難道等你運功沖開了被封的穴道才動手?”
  白于玉這才真的變了面色。
  她事實在暗中運功企圖沖開穴道。
  柳先秋笑笑,抽回背負的雙手。
  他雙手之中,赫然已多了兩支柳葉飛刀!
  閃亮的刀鋒,燈光下閃出了懾人的寒芒。
  白于玉忽然又笑了出來,道:“你真的這樣狠心?”
  她的表情更嫵媚。
  柳先秋也狂笑,笑中充滿了譏諷。
  白于玉并不在乎,櫻唇微張,丁香半吐,咽喉中發出了一种近乎饑渴的聲響。
  她不愧天生尤物,四肢雖然不能夠移動,單就是這种表情,這种聲音,已令人心猿意馬。
  何況她衣衫還半脫?
  這种如此強烈的挑逗,誘惑,只怕沒有几個男人能夠抗拒。
  柳先秋偏偏無動于衷,捏著柳葉飛刀的手指貼耆刀身緩緩后縮。
  他的飛刀已准備出手。
  白于玉看得真切,那刻表情再也嫵媚不下去,忍不住脫口問道:“難道我一些也引不起你的興趣?”
  柳先秋點頭道:“不錯。”語聲非常堅定。
  白于玉歎了一口气,道:“很多人都說我漂亮。”
  柳先秋道:“他們沒有騙你。”
  白于玉道:“被我請到這里來的男人,往往只要我對他們笑一笑,他們便已經不能自已。”
  柳先秋道:“你的确有這种魔力。”
  白于玉道:“我從來都沒有像討好你這樣討好別人,可是你竟然一些反應也沒有。”
  柳先秋道:“事實沒有。”
  白于玉道:“既然如此,怎么你還要我脫下衣服?”
  柳先秋道:“因為你雙手在袖中,我突然出手,你一定不能抵擋。”
  白于玉苦笑道:“只是這個原因?”
  柳先秋道:“到這個時候沒有理由我還要說謊。”
  白于玉道:“好象你這种男人我還是第一次遇上。”
  柳先秋笑笑,忽然說道:“老實說,我若是男人,只怕也末必能夠抵抗你的誘惑。”
  白于玉一愕,問道:“你難道不是男人?”
  柳先秋道:“的确不是!”反手摘下頭巾,一頭烏黑的秀發瀑布般瀉下。
  這一變,他看來便已有五分像女子。
  他連隨踢掉鞋襪,露出一雙小小的弓鞋,雙手從容的脫下衣衫。
  白于玉櫻唇實時一合一開一吐,兩點銀光嗤嗤的從她口中噴出,射向柳先秋雙目。
  那是兩顆豆般大小的銀丸,去勢急勁,若是射中了,非獨會眼瞎,性命只怕亦難保。
  這也是出其不意,可惜柳先秋并不是她先前那樣子脫衣服。
  柳先秋先脫一半,才再脫其余一半。
  她順手一揮,就以手中衣衫將那兩顆銀丸卷去,道:“金劍銀丸不過如是。”
  白于玉冷笑道:“你什么時候見識過我的金劍了?”
  柳先秋道:“我本來是准備見識一下的,現在當然沒有這樣必要了。”
  白于玉道:“有种你就解開我的穴道,我們公平一較高下。”
  柳先秋大笑道:“你就當我沒有种好了。”
  白于玉實在沒有辦法。
  柳先秋笑著將衣衫拋下。
  在這件男人衣衫之內,是一套淡青色的女子衣衫,再加上這套衣衫,他就十足一個女子了。
  白于玉盯看她,忽然又歎了一口气,道:“今夜便合該我命絕,也該叫一個男人來殺我!”
  柳先秋冷笑道:“好象你這种女人倒少有!”突然揮手。
  兩支柳葉飛刀閃電般射向白于玉的咽喉!
  白于玉不由自主脫口一聲慘叫!
  慘叫聲立即被那兩支柳葉飛刀釘斷!
         ※        ※         ※
  輕寒如水,纖雨如塵。
  沈胜衣三騎終于來到虫二閣之外。
  院內有燈光,隱約有笑語聲傳出來。
  三人不由都吁了一口气。
  以官三保一眾的行事作風,柳先秋若是已到來,里頭那里還有活人。
  胡培連隨下馬,上前敲門。
  沒有敲,門就打開,一個丫環掌燈探頭出來,望了他們三人一眼,問道:“你們是……”
  胡培道:“來找白姑娘。”
  丫環笑道:“這個時候?”
  沈胜衣應聲道:“万不得已。”
  “什么事?”
  “這件事關系白姑娘的生命安全。”
  丫環一惊。
  阿纖問道:“白姑娘到底在不在?”
  丫環道:“在。”
  阿纖道:“勞煩給我們引見。”
  丫環面有難色,道:“現在不成。”
  阿纖道:“哦?”
  丫環道:“姑娘正在招呼客人,吩咐過我們,不要騷扰她。”
  沈胜衣心中一動,插口問道:“她是在招呼什么客人?”
  丫環道:“一位姓柳的公子。”
  沈胜衣脫口問道:“柳先秋?”
  丫環奇怪道:“你們認識他?”
  沈胜衣點頭,沉聲道:“白姑娘住在那里,快引我們去。”
  丫環在猶豫。
  沈胜衣急道:“這個柳先秋乃是一個職業殺手,他到來目的其實在取你們姑娘性命!”
  丫環有些不信道:“你們在說笑。”
  沈胜衣說道:“現在并不是說笑的時候。”
  阿纖道:“你看我們赶得這樣急,就應該知道并不是開玩笑的了。”
  丫環目光落在三人的身上。三人都一身水濕,額上更汗珠紛落。
  她仍然不放心,囁嚅著問道:“你們說的事實……”
  阿纖急道:“你不肯引路,我們自己去找。”奪門而入。
  丫環看見這樣,慌忙道:“姑娘是住在那里。”燈一引,急步向那邊走去。
  沈胜衣三人緊跟在后面。
  一路上遇上好些丫環婢仆,看見奇怪,都跟了上來。
  方踏進內院,他們就听到了白于玉死前的那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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