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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惊大動地


  午夜云更薄,陽光卻仍然非常溫柔。
  蕭七、雷迅、韓生三人走出了司馬山庄,在看過司馬東城居住的地方之后,他們都放下了心。
  那無疑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最低限度,比他們知道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蕭索秋風吹來了一陣陣焦臭的气味,回頭望去,竹林那邊煙硝沖天,火勢仍然未熄滅。
  他們不由又想起那片刻的凶險。
  蕭七已換過一身新衣,司馬東城雖然說那是她父親留下的,但無論怎樣看都不像。
  顏色与款式都是蕭七平日慣穿的那一种,而剪裁更就恰到好處。
  蕭七雖然沒有見過司馬東城的父親司馬中原,不知道他的身材是否与自己完全一樣,卻也不相信事情會這么巧。
  司馬東城雖然沒有明言那是她親自特為蕭七縫的衣裳,但從她的神態,蕭七已看得出。
  他沒有說穿,內心的感動卻已在眼瞳之中表露無遺。
  司馬東城卻接著歎了一口气,神態也變得蒼涼之极。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种心情?蕭七只怕也不大清楚,只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一直送到庄院門外,目送蕭七去遠才轉回,那一臉的哀愁更濃重。
  山庄中的秋意也似乎因此更深了。
         ※        ※         ※
  馬嘶在秋風中,韓生忽然策馬追前,問道:“蕭兄,我們現在應該從何處著手調查?”
  蕭七沉吟了一會,道:“天龍古剎!”
  韓生怔住,雷迅亦奇怪問道:“蕭兄弟,莫非你忽然想起了那儿有什么可疑之處?”
  蕭七搖頭,道:“昨夜我們雖然帶備燈火,但夜間到底看得不怎樣清楚,所以我打算再走一趟。”
  一頓卻又道:“不怕說,我總覺我們好像疏忽了一些什么?”
  韓生追問道:“到底是什么?”
  蕭七道:“我也不知道,或者這只是一种錯覺,根本沒有什么被我們疏忽過去。”
  韓生沉吟下語,雷迅道:“昨夜我們不是已經搜查很仔細?”
  蕭七道:“所以這一趟再去,很可能亦是什么收獲也都沒有。”
  韓生道:“不過既然是茫無頭緒,我們亦無妨再走一趟,或者正如蕭兄所說的,我們昨夜真的疏忽了什么。”
  雷迅也不反對,道:“好的。”
  蕭七沒有再說什么,催騎奔前。
  由司馬山庄到天龍古剎雖然不太遠,但早一刻赶到去,就多一刻的時間觀察。
  他心中雖然到現在仍然捕捉不到任何意識,卻知道,自己的所以生出這個念頭,一定是突然發覺什么地方不妥,又或者是被什么東西触發這個奇怪的感覺?
  到底他疏忽了什么地方?
         ※        ※         ※
  三騎終于又來到天龍古剎。
  在光天化日之下,天龍古剎雖然沒有在夜間那么陰森,卻是遠比在夜間蒼涼。
  到處頹垣斷壁,長滿野草。
  草長及膝,泰半已經枯黃,秋風吹過,“悉索”之聲不絕,秋意更覺蕭瑟。
  蕭七匹馬當先沖上寺前石階,沖入庄院,在草叢中將馬勒住。
  雷迅、韓生兩騎緊緊相隨,也在草叢中將坐騎勒住。
  蕭七縱目四顧,“刷”地翻身下馬,道:“我們仍然由這里開始。”
  雷迅、韓生并不反對。
  蕭七也沒有多說什么,放步走前,他走得并不慢,但所經過的地方都非常留意。
  雷迅、蕭七、韓生也著意到處打量。
  他們所走的路線与昨夜大致上并無不同,亦一沒有任何發現。
  一直到走到后院,來到那崩塌的后殿之前,蕭七突然怔住在那里,目光亦凝結,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堆頹垣斷壁。
  韓生第一個發現蕭七神態异樣,脫口道:“蕭兄怎樣了?”
  蕭七沉默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
  一句很奇怪的話:“昨夜并沒有下雨。”
  昨夜他們整夜都沒有睡覺,有沒有下雨,應該很清楚。
  雷迅只听得怔住,韓生卻听出蕭七說話另有深意,道:“非獨昨夜沒有,這几天也沒有。”
  蕭七忽然笑起來,道:“現在我明白昨夜到底是疏忽了什么,离開司馬山庄的時候,又為什么會有所感覺了。”
  雷迅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七道:“司馬山庄圍在竹林外那道高牆因為火藥爆炸倒塌……”
  雷迅道:“這又有什么關系?”
  蕭七道:“兩位可發覺那道高牆倒塌之后的情形与這里有什么分別?”
  韓生目光閃動,道:“沒有多大分別。”
  雷迅道:“這是說,我們眼前這座殿堂也是被火藥炸塌了?”
  蕭七道:“到底是如何倒塌沒有關系。”
  韓生接解釋:“蕭兄的意思是說,這座殿堂看來也是才倒塌不久。”
  雷迅動容道:“哦?”
  蕭七道:“若是已倒塌多時,倒塌的痕跡絕不會這樣子新淨,這几天也沒有經過雨水洗刷,所以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座殿堂的倒塌,還是這一兩天的事情,甚至也許就是在昨天!”
  雷迅道:“那是鳳儿与蝙蝠惡斗的結果。”
  蕭七沉默了下去,韓生亦沒有作聲。
  雷迅看著他們,接問道:“我說的難道不對?”
  韓生道:“蝙蝠本意既然是不想傷害鳳儿,將鳳儿引到這里,必定已經作好了安排。”
  雷迅道:“那么你們以為這座殿堂怎么會倒塌?”
  蕭七道:“我在想會不會是為掩飾什么?”
  韓生道:“蕭兄的意思是要將它翻開來看看。”
  蕭七道:“不錯!這當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在毫無線索的情形之下,任何可疑的地方我們都不能放過。”
  韓生點頭道:“我這就去召集人手。”腳步還未動,雷迅已伸手阻止,道:“憑我們三個人的体力,相信已可以應付得來。”
  韓生道:“只怕在我們筋疲力盡之際,蝙蝠突然出現襲擊。”
  雷迅大笑道:“諒他也沒有這個膽量!”
  韓生笑一笑,并沒有再說什么。
  雷迅笑聲接一斂,道:“大哥是怎樣脾气,二弟你應該清楚。”
  韓生道:“小弟早就知道大哥一定等不及了。”
  雷迅道:“那你還多說什么?”
  韓生并沒有多說,卷起了袖子,隨又笑對蕭七道:“蕭兄卻是要小心一些才好,若是弄破了這襲新衣,你那個大姐說不定要生气了。”
  蕭七微怔,接笑道:“大姐本就知道我一襲衣衫穿不了多久。”
  語聲一落,一腳勾起了一條折斷的梁木,接在手中,連隨又送出,撞在一片瓦面上!
  “隆”然一聲瓦礫飛揚,數十片瓦片被撞得疾飛了開去!
  雷迅看在眼內,大吼一聲:“好!”身形欺前,雙掌一錯一插一翻,擋在他身前一條柱子硬被他托起來!
  他再吼一聲,將那條柱子擲出院子荒草叢中,“隆”然又一聲巨震。
  那條柱子雖斷去一半,重量也下輕,他雙臂若是沒有千斤之力,只怕也動不了它!
  韓生也被激起了滿腔豪气,虎跳上前,抓起了另一條梁木不住的揮動,就像蕭七那樣將那些瓦礫磚石挑飛撞飛!
  麈土一時間漫天飛揚,轟轟隆隆的聲音響過不絕。
         ※        ※         ※
  蝙蝠听得很清楚,因為他距离后殿并下太遠。
  他就仰臥在前殿屋脊的陰影中,半眯著眼睛,雖然看不見,只听聲音已知道蕭七三人在干什么。
  在蕭七三人走進后院之后也才出現,蝙蝠般飛越高牆,飛進遍地荒草的前院,再飛上前殿的滴水飛檐滾進屋脊的暗處。
  他的輕功非常好,整個人的确簡直就像是在飛?
  江湖上傳說他是一個瞎子,他也不否認,而事實,亦的确像是一個瞎子。
  可是這若非巧合,一個瞎子竟然知道選擇陰暗處藏身,未免太不可思議。
  現在他看來,就只像是一團陰影,除非躍上了瓦面,否則不容易發覺他的存在。
  若不是追蹤蕭七三人到來,那就是他們的行動早就在他的意料中了。
  這若說蝙蝠是一個白痴,又有誰相信?
         ※        ※         ※
  瓦面上風吹更急勁,吹起了蝙蝠蒼白的須發,他仰臥在那里,神態异常的鎮定,整個身子卻像是僵硬了的也似,一動也都不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吁了一口气,喃喃道:“蕭七果然是一個聰明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然后他滿布皺紋的臉龐抽搐了一下,又喃喃自語的道:“我應該怎樣?”
  這句話出口,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又過了半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种非常怪异的笑容,自語道:“在密室之內,他們絕對我不到絲毫線素,我應該趁他們在洛陽附近一帶打轉的机會,先找那几個人!”
  語聲未已,他瘦長的身子就彈了起來,雙袖乍展,貼著瓦面蝙蝠般掠出!
  掠下前院,再掠前,飛越高牆!
  毫無疑問,他是不准備再監視蕭七三人。
  他口中的那几個人到底是什么人?
  為什么他要找他們?
         ※        ※         ※
  未到黃昏,已近黃昏。
  堆積的瓦礫磚石已終于被消除,后殿的地面再次出現。
  蕭亡二人一身衣衫汗水滲透,神態亦顯得有些疲倦,但又顯得有些儿緊張。
  在磚石瓦礫中,他們發現了好几支死蝙蝠,有的已經被壓扁,但亦有兩支因為在縫隙間,仍然保存得很好。
  其中的一支毫無疑問是被利刃削成兩片。
  雷迅盯著那支蝙蝠,忽然問蕭七:“蕭兄弟,這支蝙蝠你可有什么意見?”
  蕭七反問道:“以前輩看呢?”
  雷迅道:“傳說中,那無翼蝙蝠能夠指使真正的蝙蝠向敵人襲擊。”
  蕭七道:“也是說,這支蝙蝠是襲擊的時候被那個敵人斬殺。”
  雷迅道:“毫無疑問這支蝙蝠是被兵刃斬成這樣。”
  蕭七道:“它們襲擊的那個人只……”
  “只怕就是小女了!”雷迅金刀嗆啷地出鞘,以刀尖挑起那支蝙蝠!
  那支蝙蝠被挑上半空,他連隨反腕一刀削出!
  刀光一閃,那支被斬成兩片的蝙蝠又再被斬成兩片!
  雷迅接道:“你們看刀口是不是一樣?”
         ※        ※         ※
  刀口果然是一樣。
  雷迅跟著解釋道:“小女所用的那柄刀重量雖然与我用的差很多,但形狀弧度完全一樣,鑄造的金屬亦是較輕。”
  蕭七道:“昨夜進來這座殿堂的人應該就只有令千金一個,縱然有其他的人,亦不會那么巧,用一把同樣的刀。”
  雷迅道:“為什么她要斬殺那些蝙蝠?”
  蕭七道:“前輩認為就是因為那些蝙蝠襲擊她?”
  雷迅道:“這是一個很合理的解釋,是不是?”
  蕭七并沒有否認。
  雷迅接說道:“換句話說,鳳儿就是在這里遇害,而在昨夜我們到來之前,這座殿堂仍未倒塌。”
  蕭七道:“若說是因為打斗弄至屋子倒塌,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
  雷迅道:“鳳儿的內力并不太好,殿堂內有足夠的地方交手,蝙蝠也用不著將之震塌。”
  蕭七沉吟道:“那是胜負已分出之后才發生的事情,目的只怕就在要掩飾什么的了。”
  韓生插口道:“我敢肯定一定不是為了掩蓋那些死蝙蝠。”
  雷迅道:“當然了,即使他真的要清理那些死蝙蝠,也不用花這么大的气力。”
  韓生目光一掃,道:“我們在清除那些瓦礫的時候,亦并無任何發現。”
  蕭七又沉吟了不會,道:“問題莫非就出在這塊地面之下。”
  雷迅一怔,道:“總不成這下面有一個密室!”他說著刀一翻,以刀柄在地面敲了几下。
  這只是一种下意識的舉動,可是听到那敲擊的聲音,三人不由都一呆。
  蕭七脫口一聲:“空的!”
  雷迅身形立即展開,刀柄連連敲下,迅速敲遍整塊地面。
  蕭七、韓生傾耳細听,到雷迅停不動作,韓生就說道:“只有我們站立的這附近是空的。”
  雷迅道:“將它破開來一看!”刀入鞘,反手托起了一條折斷的梁木。
  韓生一閃身到雷迅身旁,雙手亦抓住了那條梁木,接呼道:“蕭兄且退過一旁!”
  蕭七道:“好!”身形一動,倒退半丈。
  雷迅、韓生連隨一聲暴喝,雙雙舉起那條梁木,疾往方才站立的地方撞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地面碎裂,卻未塌下!
  兩人方待再撞,蕭七立足那附近的地面突然分開,出現了一個大洞。
  蕭七冷不提防,整個身子立時下墮?
  他右手拔劍,左手急忙抓向地洞的邊緣,卻相差一寸抓不到,方待再抓,身形已然著實!
  那剎那他已然看清楚那下面是一塊傾斜的金屬板,并不是什么刀山劍池。
  他的劍原打算搶在身軀的前面,那剎那亦改變了主意!
  就在他改變主意的剎那,雙腳已落在金屬板之上!
  那塊金屬板光滑之极,他雙腳才著實,立即下滑。
  那下面是什么地方?我應該怎樣做?
  十多個念頭迅速在蕭七的腦海掠過,他最后決定還是听其自然,下去一看究竟。
  這時候,已根本由不得他了,到他有決定,人已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的身形仍然不停的往下滑。
  一种冰冷的感覺從脊骨直透上來,他知道自己是沿著一條金屬管子往下滑。
  一种難以言喻的恐懼同時襲上他的心頭。
  他忽然有一种想叫出來的沖動,也就在這個時候,管子猛一折,他的身子亦隨著一折,剎那陷入了一种虛無的狀態中!
  周圍仍然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見,他就在黑暗中下墮!
  沒有任何的憑藉,周圍什么都沒有,連空气彷佛也都沒有。
  地獄?
  蕭七的心頭陡然出現了這兩個字,動念未已,他的身子已“噗”地掉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
  他終于發出了一聲惊呼,然后他整個身子都動起來,霍它打了一個滾,躍起了身子,一支劍同時護住身上要害!
  一劍雖然沒有刺出,已隨時准備刺出,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刺蝟,混身上下布滿了尖刺,也充滿了危險!
  他仍然看不見東西,眼前一片漆黑,傾耳細听,也听不到什么。
  四面無風,什么聲響也沒有,卻竟然給人殺机四伏的感覺,就連腳踏的地方也不能使人感覺絲毫安全。
  那甚至給人一种不真實的感覺,彷佛隨時都會再下陷。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處所在?
  蕭七很自然的伸手進怀中,取出一個火摺子,“刷”地剔亮!
  火光迅速的驅散了黑暗。
         ※        ※         ※
  漆黑之中,不怎樣明亮的火摺子也變得明亮非常,蕭七甚至感覺短暫的刺目,藉著這火光,他總算看清楚這個地方。
  一瞥之下,他當場目定口呆,心中的惊訝絕不在當夜雷鳳之下。
  他惊訝未已,頭頂异聲響動,兩個人緊跟著先后摔下來。
  第一個是雷迅,跟著當然就是韓生!
  雷迅刀已經在手,著地噗一個滾身,金刀連隨就換了兩個刀花!
  第二個刀花才使出,就在半空中消散,雷迅整個人都怔住。
  韓生亦怔住,呆坐在管下,甚至不知道站起身來。
  有生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置身一個這樣奇怪的地方。
  怔了好一會,雷迅陡地怪叫了起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沒有人回答他。
  雷迅仗刀走前了几步,目注左面牆壁,呻吟道:“屁股!”
  在面牆壁之上,嵌著無個屁股,种种不同的屁股。
  右面牆壁則是無數的乳房。
  前面是腳,后面是頭,線條輪廓都無不美麗,隨便找一份嵌起來,絕無疑問就可以嵌成一個面貌很美麗,身截很動人的女人。
  雷迅左顧右盼,脫口大呼道:“一定是蝙蝠雕刻的地方,江湖上傳說,蝙蝠原是一個雕刻名匠,最喜歡雕刻女人!”
  蕭七、韓生不由都點頭。
  韓生突然跳起來,怪叫道:“刀!”
  在他身旁的錦緞之上,放著一柄刀,那柄刀他几乎立即就肯定是雷鳳的佩刀。
  雷迅目光一落,亦立即分辨出來,叫道:“是鳳儿的!”
  他隨即舉步走過去,將那柄刀執起來,一面看一面道:“沒有錯,是鳳儿的佩刀!”
  韓生道:“鳳儿曾經到過這里,是絕無疑問。”
  蕭七道:“顯然也是像我們這樣掉下來。”
  雷迅沉痛的道:“在掉下來的時候,她只怕已經沒有气力再出手的了,否則,她絕不會將刀棄在錦緞上。”
  韓生突然又叫了起來:“你們看那邊!”
  他戟指著室正中那個平台,蕭七循指望去,皺起了眉頭,雷迅卻變了面色。
  在平台的旁邊,放著一個赤裸的女人的木像,面部的輪廓在三人來說,都下陌生。
  那個女人面部的輪廓實在太像雷鳳,蕭七雖然只見過雷鳳一面,多少亦有些印象,今晨亦仔細看過雷鳳的尸体,所以看到這個木像的時候,亦有一种似曾認識的感覺。
  雷迅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他呆了一會,放步疾沖了過去,沖到那個木像的面前,雙手捧著那個木像的臉龐。
  蕭七、韓生雙雙亦沖了過去。
  雷迅端詳了一會,悲嘶道:“是鳳儿!”
  那事實就是蝙蝠替雷鳳刻的木像,他雖然沒有眼睛,卻有一雙靈活的魔手。
  那個木像刻得与真人完全一樣,就只是缺乏了一樣東西。
  生命!
  韓生的面色也變得很難看,蝙蝠是一個瞎子,如何能夠刻出這樣逼真的木像,實在不難想像得到。
  雷迅整個身子都起了顫抖,咬牙切齒逆:“蝙蝠,你等著,雷某人与你拚定了!”
  蕭七插口道:“前輩千万要珍重。”
  雷迅大笑,道:“在未找到蝙蝠之前,我一定會珍重!”
  韓生目光一轉,道:“木像上染有血,地下也有!”
  雷迅的目光亦轉動,道:“這只怕就是鳳儿喪命的地方?”
  韓生道:“蝙蝠在完成木像之后就將真人殺掉,這個人難道瘋了。”
  雷迅道:“縱然沒有瘋,也絕不會是一個正常人。”
  韓生目光四掃,道:“這室中那么多木像,死在他手下的人可真不少了。”
  雷迅道:“看木質色澤,那些木像有很多都不像是近日刻的。”
  韓生道:“有些卻很新。”
  雷迅握拳道:“好像一個這樣的邪惡之徒,司馬中原竟然讓他活下來,可恨啊可恨!”
  韓生忽然道:“只怕他們是另有打算。”
  雷迅道:“哦?”
  韓生道:“以常理推測,蝙蝠縱然已重傷,又變成白痴,危險的程度仍然很高,論理他們最低限度也應該廢去他一身武功。”
  雷迅道:“這件事的确有些可疑。”
  韓生道:“可惜連司馬中原都已死亡,我們不能夠細問原因。”
  雷迅道:“這件事与鳳儿的死亡只怕并沒有任何關系。”
  韓生道:“應該就沒有。”
  雷迅道:“鳳儿的失蹤,當然就是蝙蝠要拿她來雕刻這木像,至于他為什么這樣做,相信并不是我們能夠了解。”
  韓生道:“這也許是他的嗜好,但無論如何,我們与他都是拚定了。”
  說話間,火光已逐漸暗下來,蕭七卻竟似毫無所覺。
  他瞪著眼睛,瞪著那個平台,彷佛發現了什么。
  火光終于熄滅,周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那不過片刻,“刷刷刷”三聲,三個火摺子差不多同時亮起來。
  這三個火摺子分別握在三人的手中。
  蕭七一手握著火摺子,一手按在平台上,目光又凝結。
  雷迅、韓生這時候才發覺蕭七的神色有异,韓生忍不住問道:“蕭兄在看什么?”
  蕭七如夢初覺道:“你們看這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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