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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怜香惜玉的花如玉


  夜色已臨。
  一個人翩翩然從外面的黑暗中走了進來,頭上戴著頂紫緞鑲嵌珍珠頂冠,身上穿著件刻絲万字錦底滾花袍,外面套著紫緞子繡五彩坎肩,腰上圍著松石大革帶,鑲著二十四顆上好珍珠,珠光圓潤,每一顆都大如龍眼。
  他的臉也像是珍珠般光滑圓潤,挺直的通天鼻梁,脖子漆黑,嘴唇卻紅如櫻桃,不笑時臉上也仿佛帶著三分笑意。
  在燈光下看來,就算是豆蔻年華的美女,也沒有他這么樣嫵媚姣好。
  但每個人看見他時,臉色卻好像全都忽然變了。
  “花如玉”就算沒有見過他的人,也知道他是花如玉。
  他的确是個如花似玉的人。
  不是女人,是男人。
  花如玉自己也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世上并沒有几個。
  所以他的態度雖然溫柔优雅,眉宇間卻又帶著三分傲气。
  他微笑著走進來,卻連看都沒有向金菩薩他們看一眼,只是凝視著地上的風四娘,柔聲道:“可怜你活著時千嬌百媚,死了后卻無人聞問,但愿你一縷勞魂,早登极樂,別的人雖然無情無義,我花如玉卻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人上人忍不住冷笑道:“你照顧她?”
  花如玉長歎道:“我跟她雖然非親非故,卻也不忍眼見著她死后遭人如此冷落。”
  人上人冷冷道:“你几時變成這么好心的?”
  花如玉道:“我本就是個怜香惜玉的人。”
  人上人道:“听你說得這么好听?她難道不是死在你手上的?”
  花如玉這才拾起頭看了他一眼,談笑道:“她若是死在我手上的,你難道還想替她報仇不成?”
  人上人不說話了,他當然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和花如玉拼前。
  花如玉笑了笑,道:“金菩薩菩薩心腸,是不是肯替她料理后事?”
  金菩薩不開口。
  花如玉道:“厲青鋒人稱俠盜,難道也不肯?”
  厲青鋒閉著嘴。
  花如玉歎了口气,道:“三位既然全不要她,她的后事,也只好由我來照料了。”
  他揮了揮手,外面立刻有兩個青衣少女閃身而人,抬起了風四娘的尸身很快地退出門外,又一閃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花如玉黯然自語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今日收了她的尸骨。等他日我死了后,都不知有誰會來葬我?”
  他歎息著,慢慢地走了出去,他的腳步雖輕,但只要他走過的地方立刻就現出個很深的腳印。
  厲青鋒本來想追出去,看到了地上的腳印,立刻又忍住。
  金菩薩搖了搖頭,喃喃道:“這個人長得雖如花似玉,心腸卻如狼似虎,我實在不懂他怎么會來替風四娘收尸?”
  人上人冷冷地說道:“也許他想換換口味,吃個死人。”
  花如玉真的連死人都吃?
  風四娘沒有死,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了心心。
  心心的手也沒有斷,她兩只手非但還是完整的而且是柔美纖秀,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風四娘吃惊地看著她,道:“你的手……”
  心心嫣然道:“我的手沒有四娘美。”風四娘道:“你還有兩只手?”
  心心道:“我一直都有兩只手。”
  風四娘歎了口气道:“我還以為你有三只手哩。”
  心心道:“怎么會有三只手?”
  風四娘道:“若沒有三只手,剛才中了毒的那只手怎么不見了?”
  心心嫣然道:“若是連那么一點點毒我都受不了,我就算有三十只手,現在也早就全都不見了。”
  風四娟道:“那只不過是一點點毒?”
  心心道:“很少的一點點。”
  風四娘道:“可是你剛才……”
  心心道:“我剛才只不過想讓四娘知道,那怪物是個什么樣的人而已。”
  風四娘盯著她看了半天,道:“我剛才是不是說過,你一定能找得到個如意郎君的。”
  心心道:“*恩。”
  風四娘又歎了口气道:“現在我倒真有點替你那如意郎君擔心了,像你這樣的老婆,男人怎么吃得消呢?”
  屋于里布置用精致而華麗。
  風四娘四下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問道:“我怎么會到這里來的?”
  心心道:“是我們抬你來的。”
  風四娘道:“抬我來的?”
  心心道:“你剛才已死過一次。”
  風四娘眨了眨眼,道:“我怎么死的?”
  心心道:“我送去的那套衣服上有毒。”
  風四娘道:“連衣服上都能下毒?”
  心心道:“別人不能,花分子能。”
  風四娘道:“他為什么要毒死我?”
  心心抿著嘴一笑,道:“因為他怕別人把你撕成好几瓣。”
  風四娘苦笑道:“剛才來搶我的人實在不少。”
  心心道:“可是你一死,那些人就全都連沾都不敢沾你了。”
  風四姬道:“所以你們就把我抬了回來。”
  心心柔聲道:“無論你是死是活,我們都一樣會照顧你的。”
  風四娘道:“你們連死人都能救得活?”
  心心道:“別人不能,花公子能。”
  風四娘道:“看來你們這位花公子,真是個了不起的……”心心歎了口气道:“說老實話,我還真的沒看見過比他更了不起的人。”
  風四娘眼波流動,道:“為什么不讓我看看他?”
  心心笑說道:“就算我想不讓你看他,他也不答應的。”
  只听珠帘外已有人道:“公子傳話,四娘若是已醒了過來,就請到前庭用酒。”
  前庭布置更富貴堂皇,看來就像是個用錦繡堆成的世界。
  桌上也已堆滿了酒菜。
  心心道:“今天購菜是我准備的,有肥雞燒鴨子、云片豆腐一品、燕窩火熏雞絲、攢絲鋼燒雞一品、肥雞火熏炖白菜一品、三鮮丸子一品、鹿筋炖肉一品、清蒸鴨子糊豬肉一品、炒雞一品、燕窩鴨條、鮮蝦丸子、膾鴨腰、溜海參各一品、外加雞泥蘿卜醬、肉絲炒翅子、醬鴨子、咸菜炒茭白、四碟下酒菜,還有野雞揚一品、蘇油茄子一品、粳米膳一品、竹節卷小頭一品、蜂糕一品……”
  她還沒有說完風四娘已听得怔住了。
  心心又道:“這桌菜是我按照御膳房的菜單淮備的,不知道夠不夠吃。”
  風四娘道:“你還不知道夠不夠吃?”
  心心道:“恩。”
  風四娘說道:“你以為我是誰?是個大肚子的彌勒佛?”
  心心婿然一笑,說道:“我只不過知道你一定餓得很。”
  風四娘歎了口气苦笑著說道:“我本來的确餓得很,可是這么多雞鴨魚肉我別說吃,就算看,也看飽了。”
  她剛坐下,就看見一個人掀起珠帘走進來。
  連風四娘都沒有看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她見過的男人本已不少。
  花如玉已微笑著向她一揖,卻又突然皺起了眉,道:“今天的萊是誰准備的?”
  心心道:“是我。”
  花如玉四了口气,道:“你真是個粗人,把這么多雞鴨魚肉堆在桌子上,四娘莫說吃就算看,也要看飽了。”
  風四娘忍不住笑道:“想不到花公子居然還是風四娘的知己。”
  花如玉道:“能有四娘這樣的紅粉知已,花如玉死而無撼。”
  風四娘嫣然道:“你不會死的,連死人你都能救活,你自已怎么會死。”
  花如玉歎道:“看來又是心心多嘴。”
  風四姻道:“但她卻還沒有告訴我,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花如玉笑道:“四娘本是到付么地方來的?”
  風四娘道:“亂石山。”
  花如玉道:“這里就是亂石山。”
  風四娘眼珠一轉,說道:“亂石山有這么漂亮的地方?”
  心心搶著道:“地方本來并不漂亮,可是我們公子一來,就漂亮了。”
  花如玉笑了笑,道:“我只不過從不愿虐待自己而已。”
  風四娘又笑了,道,“看來你不但是我的知己,還是我的同道。”
  花如玉道:“只要四娘不把我看成金菩薩他們的同道,我就已心滿意足了。”
  風四娘盯著他,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你不是他們的同道?”
  花如玉微笑說道:“金菩薩一心只想謀財,人上人和厲青鋒一心只想害命,四娘看我像是個謀財害命的人么?”
  風四娘笑道:“你不像,但他們都是想謀誰的財,害誰的命呢?”
  花如玉道:“蕭十一郎,當然是蕭十一郎。”
  風四娘道:“你是不是為了蕭十一郎來的?”
  花如五道:“不是。”
  風四娘道:“真的不是?”
  花如玉微笑道:“莫說只有一個蕭十一郎,就算有十個蕭十一郎,也無法打動我,要我到這种窮山惡水的地方來。”
  風四娘道:“是什么打動了你?”
  花如玉道:“是一個人?”
  風四娘道:“誰?”
  花如玉道:“你。”
  風四娘又笑了道:“我喜歡听男人說謊,謊話總是叫人听著舒服的。”
  花如玉卻歎了口气,道:“只可惜這次我說的不是謊話。”
  風四娘道:“哦?”
  花如玉道:“除了四娘外,世上還有什么人能要我到這种地方來。”
  風四娘瞪著眼道:“我好像并沒有要你到這种地方來。花如玉道:“只可惜我還是非來不可。”
  風四娘道:“非來不可?為什么?”
  花如玉又歎了口气,道:“做丈夫的若知道妻子有了危急,當然非來不可。”
  風四娘笑了,道:“原來花大哥是為了花大嫂而來的。”
  花如玉道:“恩。”
  風四娘道!“我們這位花大嫂,想必也一定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花如玉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她臉上,忽又歎了口气,道:“這位花大嫂的确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真不知道是几生才修來的好福气呢?”
  風四娘道:“所以你最好還是小心點。”
  花如玉道:“小心什么?”
  風四娘嫣然一笑,道:“小心你的眼睛她若知道你這么樣盯著我看,說不定會吃醋的。”
  花如玉道:“她不會。”
  風四娘道:“難道這位花大嫂從來也不吃醋?”
  花如玉說道:“她常常吃醋,但是卻絕不會吃你的醋。”
  風四娘道:“為什么?”
  花如玉說道:“因為花大嫂就是你,你也就是花大嫂。”
  風四娘怔住。
  花如玉微笑道:“其實我自從跟你成親了之后,就再也沒有看過別的女人了,無論誰有了你這么樣如花似玉的嬌妻都絕不會再將別的女人看在眼里的。”
  風四始終于長長吐出口气,道:“原來我就是花大嫂。”
  花如玉道:“你本來就是的。”
  風四娘道:“我是什么時候嫁給你的呢?”
  花如玉道:“你自己難道忘了?”
  風四娘道:“我忘了。”
  花如玉歎道:“其實你不該忘記的,因為那天正好是五月初五。”
  風四娘道:“端午節?”
  花如玉說道:“不錯,我們就是端午節那天成的親。”
  風四娘的心已沉了下去。
  今年端午的前后几天,她心情很不好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她心情總是不太好的。所以她也跟往年一樣,找了個地方,一個人躲了起來。
  那几天她既沒有見過別的人,也沒有任何人看見過她。
  她自己當然知道她絕沒有嫁給花如玉但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個人能替她證明了。
  花如玉看著她笑得更愉快,又道:“我們的婚事雖倉促,但總算辦得還風光,而且還有媒有證,你就算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風四娘忽然又笑了,道:“能嫁給你這樣的如意郎君,我歡喜還來不及為什么耍賴?”
  花如玉道:“你假如真的喜歡我,為什么要在洞房花燭夜那天晚上偷偷溜掉?”
  風四娘笑道:“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每到洞房花燭的時候,我總是要溜一次的。”
  花如玉道:“但現在我既然又找到了你,就絕不會再讓你溜了。”
  風四娘忍不住歎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
  她的确知道這次是絕對溜不掉的。
  所以她忽然間就已經糊里糊涂地變成花如玉的老婆了,你說這件事有多妙。
  無論怎么看,花如玉都應該算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不但年少多金,而且溫柔体貼,無論誰能嫁給這么樣一個男人,都應該覺得很愉快了,但風四娘現在卻只覺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花如玉還是在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就好像恨不得赶快將這嬌滴滴的新娘子抱進洞房去。
  風四娘卻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他活活捏死,只可惜她也知道,要捏死這個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如玉微笑著柔聲說道:“洞房我已經又淮備好了。”
  風四娘道:“哦?”
  花如玉道:“這些東西你若不喜歡吃,我們現在就可以先進洞房去。”
  風四娘眼珠子轉了轉,道:“這么好的菜,不吃豈非可借?”
  她果然大吃起來,而且從來也沒有吃得這么多。
  因為她知道這一頓吃過后,下一頓就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吃得到嘴了。
  花如玉就笑眯眯地在旁邊看著,等著。
  風四娘用眼角瞟著他,忍住冷笑道:“娶了個這么能吃的老婆,你還笑得出?”
  花如玉道:“怎么會笑不出?”
  風四娘道:“你不怕我把你吃窮?”
  花如玉笑道:“能娶到你這么有福气的老婆,我怎么會窮?”
  風四娘牙痒痒的,真想咬下他一塊肉來,可是她就算咬下來也吞不下去了。
  她已連一錢肉都吞不下,無論人肉豬肉都一樣吞不下。
  花如玉道:“你吃完了?”
  風四娘只好承認,道:“今天我胃口不好。少吃一點。花如玉柔聲道:“那么現在……”風四娘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現在我想喝酒,你難道不陪我喝几杯?”
  花如玉道:“我當然陪你。”
  風四娘的眼睛又亮了道:“我喝多少,你就喝多少?”
  花如玉微笑道:“別人不來灌我酒,新娘子難道反而想灌醉我?”
  風四娘邊微笑著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新郎宮豈非總是要喝醉的。”
  她笑得實在有點不怀好意她的确是想把這個人灌醉。
  誰知花如玉看起來雖然狠秀气,喝起酒來卻像是個酒捅。
  像風四娘這樣的女人,想灌醉她的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她酒量若沒有兩下子,也不知要被別人灌醉多少次了那么她的衣服也不知要被人脫下多少次了。
  她喝酒還有個最大的本事,別人酒一喝多,眼睛就會變得選迷糊糊,可是她越喝得多,跟睛反而越亮,誰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喝醉了,所以她酒量雖然并不太好,也很少有人敢跟她拼酒。
  誰知花如玉也一樣,酒喝得越多,他看來反而越清醒。
  風四娘的眼睛已亮得像是盞燈,一直瞪著他,忍不住道,“你喝醉過沒有?”
  花如五笑道:“喝酒的人,誰沒有喝醉過。”
  風四娘道:“所以你也喝醉過?”
  花如玉道:“我常醉。”
  風四娘說道:“可是你喝起來并不像常會喝醉的樣子。”
  花如玉道:“誰說的,去年我就醉過一次。”
  風四娘道:“去年?”
  花如玉道:“五年前我也醉過一次。”
  風四娘道:“你這一輩子只醉過兩砍?”
  花如玉道:“兩次已經很多了。”
  風四娘歎了口气,苦笑道:“有些人一天醉兩次,也不嫌多”花如玉悠然道:“其實我也想多醉几次,只可惜酒總是不夠。”
  風四姻道:“要多少酒才夠?”
  花如玉道:“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去年那次我只不過喝了十二壇竹葉青,就已不省人事了。”
  風四娘又征住,十三壇竹葉青,就算要往盆里倒,也得倒上老半天的。
  花如玉道:“這次我們來得匆忙,帶來的酒也不多,好像一共只有十二壇若是你覺得不夠,我現任就可以叫人下山去買。”
  風四娘又歎了口气,道:“十二壇酒別說喝下去,就算把我泡在里面,也足夠淹死我了。”
  花棚玉道:“你還想喝多少?”
  風四娘道:“一點也不喝了。”
  花如玉的眼睛也像金菩薩一樣眯了起來,柔聲道:“那么現在……”
  風四娘忽然跳了起來,說道:“現在我們就進洞房去。”
  于是風四娘就跟這個陌生的男人進了洞房。
  這是她第二次進洞房,她走進去的時候,看來就好像烈士走上戰場。
  這個洞房看來也跟別的洞房沒什么兩樣,屋子里紅燭高燃,被子上繡著鴛鴦。
  但這個新娘子看來卻跟別的新娘子很不一樣,她從頭到腳簡直沒有一個地方看來像是個新娘子。
  心心吃吃地嬌笑著,唱著喜歌。
  “今宵良辰美景,花紅柳綠成蔭。明年生個胖娃娃,抱在怀里見親娘。”
  風四娘忽然拍手道:“唱得好,新娘子有賞。”
  心心嫣然道:“賞什么?”
  風四娘道:“賞你一個大耳光。”
  她真的一個耳光打了過去,只可惜心心這小狐狸,竟似早已防到了這一著,早已溜了出去,還替他們在外面掩起了門。
  花如玉微笑著,悠然道:“其實你用不著赶她走,她也會走的。”
  風四娘咬著嘴唇,道:“誰說我用不著赶她走,我已經急死了。花如玉眯起眼睛,道:“急什么?”
  風四娘也眯起了眼睛道:“你猜呢?”
  她好像已有些醉了忽然轉了個身就倒在繡著鴛鴦的枕頭上眯著眼睛看著花如玉,忽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花如玉道:“二十。”
  風四娘咯咯地笑了起來,道:“我若早點成親。儿子說不定已有你這么大了。”
  這句話說得雖然有點殺風景,卻又別有一种撩人的風情。
  但花如玉也笑了,道:“我一向喜歡年紀比我大的女人,年紀大的女人才懂得風情。”
  他微笑著,慢慢地向風四娘走過去。
  風四娘眨著眼道:“你呢?你懂不懂風情?”
  花如玉道:“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風四娘的臉似也有點紅了,紅著臉閉起了眼睛。
  花如玉的呼吸似已越來越近。
  風四娘輕輕呻吟了一聲,輕輕地道:“小弟弟,你是我的小弟弟,姐姐喜歡你……”
  花如玉看來也已昏了,痴痴地笑著,道:“你喜歡我什么?”
  風四娘道:“我喜歡你去死。”
  她的人忽然從床上彈了起來眨眼間己攻出了七掌,踢出了三腳。
  一個男人在發昏的時候本來是絕對躲不過去的,連一招都躲不過去。
  誰知花如玉突然又一點都不昏了,他一出手,就握住了風四娘的腳,好快的出手。
  風四娘只覺得腳底一麻,全身的力气,忽然間都己從腳底心溜了出去。
  花如玉竟已脫下了她的鞋子,輕撫著她的腳心,微笑著道:“好漂亮的一雙腳。”
  風四娘全身都已軟了。
  又有哪個女人腳心不怕痒的。
  她忽然又想起那次為了割鹿刀,落在獨臂鷹王司空曙的手里,那個殘廢了的怪物也脫下她的鞋子,面且竟用胡子來刺她的腳。
  花如玉雖然沒有胡子,可是他這雙手卻比胡子還要命,他的手至少比胡子要靈活得多。
  那次是蕭十一郎去救了她。這一次呢?天知道蕭十一郎現在在哪里?
  風四娘气得想哭,卻又痒得想笑,她哭也哭不出,笑也不能笑,忍不住叫起來。
  花如玉卻微笑道:“你這么鬼叫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見,你猜人家會怎么想?”
  風四娘果然連叫都不敢叫了,咬著嘴唇,道:“算我服了你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花如玉道:“不好。”
  風四娘道:“你……你想怎么樣?”
  花如玉道:“你猜呢?”
  風四娘不敢猜,她連想都不敢想。
  花如玉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出手的,我一直都在等著,想不到你居然能這么沉得住气,居然能一直等到現在。”他輕輕歎了門气。又道:“只可惜你現在出手還是嫌太早了些。”
  風四娘道:“我應該等到什么時候再出手?”
  現在她只希望能逼他多說几句話了。
  花如玉道:“你本應該等我上了床的。”
  風四娘歎了口气,她本來的确是想等到那時候的,她也知道那時候的机會要好得多,只可惜她太伯,怕男人碰到她。
  她看來雖然是個很隨便的女人,其實她還沒有被男人真正碰到過。
  花如玉歎息著,又道:“由此可見,你還不能算是個真正厲害的女人。”
  風四娘道:“你卻是個真正厲害的男人。”
  花如玉微笑道:“一點也不錯。”
  風四娘道:“為了這件事。你已計划了很久。”
  花如玉道:“也有兩三個月了。”
  風四娘說道:“你知道我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總是會一個人躲起來的,所以才說是在端午節那天跟我成的親。”
  花如玉笑道:“所以你就算想賴,也賴不掉的。”
  風四娘道:“你也知道我從洞房里溜掉過。”
  花如玉道:“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你這次要是想賴,我決可以說你又犯了老毛病。”他微笑著,又道:“我還可以說你本來是想嫁給我的,但一听到蕭十一朗的消息。就又想反悔了。”
  風四娘道:“所以我無論怎么否認,別人都一定不會相信。”
  花如玉笑道:“所以你已命中注定,要做我的老婆了。”
  風四娘說道:“可是……可是你為什么要做這种事呢?”
  花如玉道:“因為我喜歡你。”
  風四娘說道:“你若真的喜歡我,就不該這樣子對我。”
  花如玉道:“就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所以才要這樣子對付你。”
  風四娘道:“你……你難道真的要……要……”下面的話風四娘忽然發現他的手已放在她的腿上,而且還在輕輕地移動,他的手又輕又軟。
  風四娘只覺得自己全身也都已軟了,又熱又軟,她必竟是個女人,必竟是個三十五歲的女人。
  花如玉看著她,微笑著道:“你看來好像真的緊張得很,難道從來也沒有男人碰過你?”
  風四娘咬著牙,眼淚已沿著面頰流下。
  花如玉笑得更得意道:“原來真的沒有男人碰過你,能娶到你這么樣的女人,我真是好福气……”他的人已爬了下去。
  風四娘閉上了眼睛流著淚,道:“你總有一天要后悔的,總有一天……”
  這本來是威脅是警告,可惜她口气卻已軟了,無論多么硬的女人,到了這時候,也會變得軟弱的,何況花如玉必竟是個好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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