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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嵩陽鐵劍


  韓貞!
  錐子竟已到了他的身后。
  楊天沒有回頭,身子陡然拔起,凌空翻身,貼在屋頂上。
  他沒有看見韓貞。
  門外卻又有一個人的聲音傳進來:“好輕功,果然不愧是飛狐。”
  這又是韓貞的聲音。
  楊天一翻腕,從腰畔拿下了條銀光閃閃的練子槍,在屋頂上滑出一丈,貼著堵壁滑下,滑到門后,突然揮槍沖出。
  門外也沒有人。
  只听身后一個人道:“我在這里。”
  韓貞竟已從外面繞過來,自窗外一掠而入,又到了他身后。
  楊天反手揮槍,一條軟兵刃競被他抖得筆直,直刺韓貞咽喉。
  無論誰都看得出,他在這條練子槍上至少已有二十年的功夫。
  誰知韓貞的武功,竟遠比他想象中的還可怕十倍。
  突然出手,就已抄住了他的槍尖。
  楊天想不到這人的出手竟如此快,猛一挫腕,全力奪槍。
  韓貞的手竟又突然松開。
  楊天重心驟失,踉蹌后退。
  韓貞已閃電般地扑了過來,一伸手,就已點了他前胸的大穴。
  葉開歎了口气,他也實在想不到,這個被他一拳打扁了鼻子的人,竟有這么高的武功。
  “砰”的,楊天已重重地跌在地上,韓貞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回身拉住葉開,沉聲道:“你還能不能站起來?”
  葉開搖搖頭,苦笑道:“你真是來救我的?”
  韓貞沉著臉沒開口,攔腰把他抄了起來,道:“你先跟我走。”
  葉開道:“還有丁靈琳。”
  韓貞皺了皺眉道:“你還要帶她走?”
  葉開歎了口气,道:“剛才還有人說,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軟。”
  韓貞冷冷道:“現在你的腿也很軟。”
  葉開道:“幸好小丁只不過是被點了穴道,你只要拍開她的穴道就行了。”
  他赶緊又笑了笑,接著道:“只不過你出手千万不能像楊天那么重,我并不想要個死老婆。”
  地室里陰暗潮濕,而且冷得要命。
  幸好屋角還有張木板床,床上居然還有條棉被。
  葉開倒在床上,才長長吐出口气,他知道自己不必做人家的泥娃娃了。
  丁靈琳用力搓著手,道:“這地方好冷。”
  韓貞道:“冷比不冷好。”
  丁靈琳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韓貞道:“因為你總算還活著,死人就不會覺得冷了。”
  丁靈琳歎了口气,凄然笑道:“不管怎么樣,能活著總是不坏的。”
  葉開也歎了口气,道:“實在不坏。”
  他看著韓貞,忽然問道:“你的鼻子怎么樣了?”
  韓貞道:“還在疼。”
  葉開苦笑道:“我的鼻子若還在痛時,我就絕不會去救那個打扁我鼻子的人。”
  韓貞道:“也許我的心比你還軟。”
  葉開道:“幸好你的心并不坏。”
  他忽又問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韓貞道:“什么事?”
  葉開道:“我見過很多當地的武林高手,都可以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其中武功最高的一個你知不知道是誰?”
  韓貞道:“是我!”
  葉開又笑了,道:“你好像并不太謙虛。”
  韓貞道:“我一向很坦白。”
  葉開道:“所以我奇怪。”
  葉開搖搖頭,又道:“奇怪的事很多。”
  韓貞道:“你可以一件件他說。”
  丁靈琳已走過去,依偎在葉開身旁,握著葉開的手,她也在听著。
  葉開笑了笑,道:“听說你中了一動就死的毒,現在你動了,卻還活著。”
  韓貞道:“無論什么毒,都有解藥。”
  葉開道:“連魔教的毒你也能解?”
  韓貞道:“我還活著。”
  葉開道:“所以我在奇怪。”
  韓貞道:“奇怪我還能活著?”
  葉開道:“奇怪你活得并不好。”
  韓貞道:“我活得為什么不好?”
  葉開道:“像你這樣的人,本該活得更好些的。”
  韓貞沉吟著,道:“你是說,我本不該在衛大鵬門下討飯吃的?”
  葉開道:“不錯。”
  他微笑著,又道:“衛天鵬并不是個很好的主人,你本不該如此委屈自己,更不應該站在那里挨我一拳的。”
  韓貞沉默著,似在考慮有些話他是不是應該說出來。
  葉開道:“你挨我那一拳,顯然是因為你不愿在別人面前顯露你的武功。”
  韓貞終于歎息了一聲,道:“我有原因。”
  葉開道:“我知道其中一定有原因。”
  韓貞道:“我在避仇。”
  葉開道:“避仇?”
  韓貞道:“我的仇家絕對想不到我會避在衛天鵬家里做食客。”
  葉開道:“你本來的名字不是韓貞?”
  韓貞道:“不是。”
  葉開道:“你的仇家是誰?”
  韓貞道:“是個很可怕的人。”
  葉開歎道:“我想得到,連你這种人都在躲避他,他當然可怕。”
  韓貞道:“那么你也該想到,我為什么要救你了。”
  葉開道:“你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對付你的仇家。”
  韓貞道:“我知道你是個很有用的朋友,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葉開笑了笑,道:“我也不想太謙虛。”
  韓貞道:“一個恩怨分明的人,為了報那救命之恩,往往什么事都肯做的。”
  葉開道:“那么你現在至少應該告訴我,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韓貞道:“以后我當然會告訴你,現在……”
  他突然改變話題,道:“你受的傷好像并不重,怎么連站都站不起來?”
  葉開道:“因為我還沒有喝酒。”
  韓貞道:“現在你想喝酒?”
  葉開微笑道:“喝了酒之后,我的心也許會更軟,腿卻絕不會軟了。”
  韓貞道:“酒能治你的傷?”
  葉開笑道:“我受的傷很特別。”
  丁靈琳忍不住插口笑道:“我相信有很多人,一定都愿意受你這种傷的。”
  韓貞道:“好,我去替你找。”
  葉開道:“酒不能少。”
  丁靈琳笑道:“下酒菜也不能少,最好再找套男人衣服來,我實在看不慣他這种不男不女的樣子。”
  韓貞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樣子好像也跟他差不多。”
  丁靈琳臉紅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套男人衣服。
  有很多人都是這樣子的,只能看得見別人的錯,卻忘了自己的。
  韓貞已走了,這地方只有一扇門,上面也是冷香園里的一處別院,韓貞認為上官小仙絕對想不到他們還在冷香園,葉開也同意。
  越是明顯的地方,人們反而越不會留意,這也正是人類的弱點之一。
  丁靈琳歎道:“除了我們兩個人外,只有上宮小仙知道我們的行動,我們本該想到消息是她故意泄漏出去的,這本是件很明顯的事。”
  葉開苦笑:“也許就因為太明顯了,所以我們才想不到。”
  丁靈琳道:“我們也應該想到,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若是白痴,天下的人都應該是白痴了。”
  葉開道:“她一定把我們看成白痴。”
  丁靈琳道:“看來她好像比她爹娘還厲害。”
  葉開歎道:“上官金虹大專橫,林仙儿太軟弱,這兩种毛病她卻沒有。”
  丁靈琳道:“但她還有弱點的。”
  葉開道:“哦?”
  丁靈琳道:“她若沒有弱點我們怎么能到這里來。”
  葉開道:“她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低估了韓貞。”
  丁靈琳道:“我不喜歡這個人。”
  葉開道:“不喜歡韓貞?”
  丁靈琳道:“嗯。”“葉開笑了笑,道:“他也并沒要你喜歡他。”
  丁靈琳眨了眨眼睛,道:“這也許只因為他知道我快要做你老婆了。”
  葉開好像吃了一惊:“你說什么。”
  丁靈琳笑道:“你說你不想要個死老婆,我現在并沒有死。”
  葉開歎了口气,道:“你這個人的耳朵倒還真長。”
  丁靈琳道:“我當時雖然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但你們說的話,我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葉開道:“哦。”
  丁靈琳嘟起嘴,道:“那個人要喂你吃奶的時候,我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葉開歎道:“老實說,我也很想咬她一口。”
  丁靈琳又笑了,忽然抱住了葉開的脖子,輕輕道:“老實說,你准備在什么時候娶我?”
  葉開道:“在你不吃醋的時候。”
  丁靈琳笑道:“傻瓜,女人若不吃醋,就不是女人了,這道理你都不懂。”
  突听一人冷冷道:“他不懂,他只會殺人。”
  地室的門在上面,聲音就是從上面傳下來的。
  韓貞走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將這扇門從里面拴起,現在再想去拴,已來不及了。
  這句話剛說完,已有個人走了下來。
  丁靈琳先吃了一惊,又噓了口气,來的不是上官小仙,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來的是個男人。
  是個無論誰都不愿見到的那种男人……無論誰都不愿遇見僵尸的。
  這個人看來就像是個僵尸,臉是死灰色的,顴骨高聳,鷹鼻闊口,好像連一絲肉都沒有,眼睛里卻閃動著一种慘碧的光。
  他的身材很高,身上穿著件繡滿了黑牡丹的鮮紅長袍。袖子也很長,蓋住了一雙手。
  無論誰看見這么樣一個人,都難免要大吃一惊的,丁靈琳卻反而松了口气。
  97
  她想說這個人至少還比上官小仙好看些。
  在她眼中,這世上簡直已沒有比上官小仙更可怕的人了。
  葉開看著這個人走下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看到這個人走路的姿態,就知道丁靈琳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他自己現在卻連丁靈琳都比不上,就算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也可以一拳把他打倒。
  丁靈琳卻已跳起來,大聲道:“你憑什么不問青紅皂白就闖進了人家屋里來,你懂不懂規矩?”
  這人冷冷道:“我不懂,我也只懂殺人,但我卻比不上你。”
  葉開苦笑道:“你太客气了。”
  這人道:“剛才我已數了一遍,這地方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一共死了八十三個人。”
  墨家的弟子,鐵姑的門下和冷香園中的管事們,竟已沒有一個活的。
  這人陰側惻地笑道:“一夜中就殺了八十三個人,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气魄。”
  葉開道:“你以為人都是我殺的?”
  這人道:“我只知道他們都死了,你卻還活著。”
  葉開道:“活著的并不止我一個。”
  這人道:“只有你一個。”
  葉開道:“你沒有看見別的人?”
  這人道:“沒有。”
  丁靈琳忍不住問道:“上官小仙呢?”
  這人道:“我正想問你們,她在哪里?”
  丁靈琳道:“我們怎么會知道她在哪里?我們也在躲著她。”
  這人笑了。
  丁靈琳不喜歡這种笑,沒有人喜歡這种笑。
  這人陰惻惻地笑道:“她本是跟著你們的,你們卻在躲著她?”
  葉開的心在往下沉,他已知道這件事的确很難解釋。
  丁靈琳卻是一副理直气壯的樣子,大聲道:“不錯,她是跟我們來的,那只不過因為我們上了她的當。”
  這人冷笑。
  丁靈琳道:“人都是她殺的。”
  這人冷笑著打斷她的話,道:“她為什么不連你們也一起殺了?”
  丁靈琳道:“因為韓貞將我們救了出來。”
  這人道:“韓貞呢?”
  丁靈琳道:“找酒去了。”
  這人道:“這种時候,你們還想喝酒,他還肯去替你找酒?”
  丁靈琳道:“你不信?”
  這人道:“上官小仙殺人的時候,你們都在旁邊看著?”
  丁靈琳道:“因為我也被她點了穴道。”
  這人道:“你呢?”
  他問的是葉開,丁靈琳卻搖頭道:“他也中了暗算,全身已連一點力气都沒有,怎么……”
  說到這里,她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這人的眼睛里已發出了光,瞪著葉開,陰森森地道:“你已連一點力气都沒有?”
  葉開只有苦笑。
  他忽然發現,要女人不多嘴,簡直要比駱駝穿過針眼還困難。
  這人盯著他,一字字道:“你若真的已連一點力气都沒有了,我就殺了你。”
  丁靈琳大喝一聲,扑了過來。
  她的武功并不弱,此刻奪命金鈴雖不在身上,但這全力一擊,也不是別人能輕易招架的。
  誰知這人長袖一揮,竟將她人揮了過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這人的手已從長袖中伸出,閃電般向葉開的咽喉抓了過去。
  這只手竟是紅的。血紅!
  紅魔手!
  無論誰只要被紅魔手一抓,都必死無疑。葉開并不想死,也不敢招架,只有用盡全身力气,想往后退。
  忽然間,他居然已凌空飛起。
  他的力气竟又忽然來了,往后一退,人已飛起,貼著牆壁滑了上去。
  紅魔手并沒有乘勢追擊,只冷冷地看著他,冷笑道:“你說你已連一點力气都沒有,這力气是從哪里未的?”
  時開苦笑道:“我也不懂。”
  這是實話,是句沒有人會相信的實話。
  只听門外一個人冷冷道:“你是不是只懂得殺人?”
  這次來的人也不是上官小仙,而是個高大的黑衣人,身后背著柄長劍。
  劍是黑的,衣服是黑的,臉也是黯黑的,一雙漆黑的眸子閃閃發光。
  他本來是個很高大的人,卻并不顯得臃腫。
  他整個看來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鷹,矯健、剽悍,充滿了野性的動力。
  紅魔手抬起頭,看見了他背后的長劍,瞳孔突然收縮。
  黑衣人發亮的眼睛,也正在盯著那只血紅的手……仿佛那并不是只有血有肉的手。
  你只有在噩夢中才能看見這么樣一只手。
  黑衣人的瞳孔也在收縮,一字字道:“你是伊夜哭?”
  伊夜哭點點頭,緩緩道:“青魔日哭,赤魔夜哭,天地皆哭,日月不出。”
  伊夜哭淡淡道:“我知道你。”
  黑衣人道:“哦?”
  伊夜哭道:“你是嵩陽郭家的人。”
  黑衣人道:“郭定。”
  伊夜哭冷冷道:“嵩陽鐵劍,殺人無算,只怕還比不上這個人。”
  郭定道:“葉開?”
  伊夜哭道:“想不到你也知道他。”
  郭定冷冷道:“一夜之間,連傷八十三條人命,這并不容易。”
  伊夜哭道,“但他一口否認。”
  郭定冷笑。
  伊夜哭道:“据他說殺人的凶手是上官小仙。”
  郭定道:“上官小仙是個白痴,世上沒有殺人的白痴。”
  伊夜哭道:“你不信?”
  郭定道:“不信。”
  伊夜哭道:“他說他自己險些死在上官小仙手里,只怕他已全無絲毫力气。”
  郭定道:“他看來并不像中了暗算的人。”
  伊夜哭道:“你不信?”
  郭定道:“不信。”
  伊夜哭道:“他說他現在還活著,只不過因為韓貞救了他。,郭定道:“据我所知,韓貞才是中了暗算的人。”
  伊夜哭道:“他說韓貞此刻不在這里,是替他打酒去了。”
  郭定道:“現在好像并不是喝酒的時候。”
  伊夜哭道:“他說的話你完全不信?”
  郭定道:“完全不信。”
  伊夜哭道:“我也不信。”
  葉開歎了口气,連他自己也覺得這些話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丁靈琳忽然道:“你們知道韓貞受了暗算,知道上官小仙是跟我們來的?”
  郭定凝視著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丁靈琳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們的?”
  郭定道:“一個僥幸未死的人。”
  丁靈琳道:“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郭定道:“他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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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靈琳忍不住冷笑,道:“你有這么樣的朋友,真是走運了。”
  伊夜哭道:“他雖然不是我的朋友,他的話我也相信。”
  丁靈琳道:“為什么?”
  伊夜哭道:“事實俱在,我不能不信。”
  丁靈琳道:“什么事實?”
  伊夜哭道:“你們殺了所有知道內情的人,藏起了上官小仙,准備以后嫁禍給別人,金錢幫的寶藏豈非就已穩穩地落入你們手里?”
  丁靈琳臉色變了。
  她忽然也發覺,這推測實在不能算不合理。
  郭定還在凝視著她,深深道:“你說的話若有人證明,我也相信。”
  丁靈琳眼睛亮了,道:“我們說的話,幸好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
  郭定道:“韓貞?”
  了靈琳道:“不錯。”
  郭定道:“他去替你們找酒去了?”
  丁靈琳道:“不錯。”
  郭定道:“既然只不過是去找酒,當然很快就會回來。”
  丁靈琳道:“你最好等他回未。”
  郭定道:“好,我們等。”
  伊夜哭道:“你真的要等?”
  郭定道:“我已說過。”
  伊夜哭道:“等他們的幫手來,將我們也一起殺了?”
  郭定沉下了臉,冷冷道:“你是你,我是我,并不是我們。”
  伊夜哭盯著他,目光陰森如鬼火,冷冷道:“你莫非還不曾与我為伍?”
  郭定冷笑,冷笑的意思也是默認。
  伊夜哭道:“昔年嵩陽鐵劍在兵器譜中排名第四,的确可以算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只可惜……”
  他沉著臉道:“只可惜你并不是郭嵩陽,郭嵩陽的尸首只怕早已化成灰了。”
  郭定黑黝黝的臉,忽然變得鐵青。
  伊夜哭冷冷道:“死人就是死人,所有的死人都一樣,莫忘記大劍客死了,尸身也跟別人一樣會腐爛發臭的。”
  郭定緊握雙拳,一字字道:“你最好莫要忘記一件事。”
  伊夜哭道:“什么事?”
  郭定厲聲道:“郭嵩陽雖死了,嵩陽鐵劍卻沒有死。”
  伊夜哭冷笑道:“嵩陽鐵劍難道還想帶著這殺人的凶手來對付我?”
  郭定不說話了。
  伊夜哭道:“郭嵩陽是死在刑無命劍下的,刑無命的劍法,傳自上官金虹。”
  郭定的拳又握緊。
  伊夜哭道:“你若是郭家的好子孫,就該与我聯手,除了葉開,找出上官小仙,再從上官金虹手上的武功秘笈中,找出他們劍法中的瑕疵,与刑無命決一胜負,為郭嵩陽死后的英靈出一口气。”
  他看來雖然孤僻古怪,但說出來的話卻极有煽動力。
  郭定已不禁聳然動容。
  伊夜哭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悠然道:“你的意思如何?”
  郭定道:“很好。”
  伊夜哭道:“你已答應?”
  郭定道:“嗯。”
  伊夜哭大笑道:“只要你我聯手,別說區區一個葉開,放眼天下,又有誰能与我們較一日之短長?”
  郭定一翻手腕,又握住了劍柄。
  伊夜哭的笑聲驟然停頓,盯著葉開陰測惻地道:“這地方別無退路,看來今日你已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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