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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章 真幫主


  芮瑋見到這等洶涌怒潮,已知再憑慘烈手段難于安然脫困,他見簡召舞手中那張黑网具有鼓舞群眾心理的力量,心中一動,倏地向簡召舞抓去。
  簡召舞身前雖圍著几層幫眾,然在芮瑋飛龍八步下,不難掠過,直扑到簡召舞面前。
  簡召舞一見那只閃閃發光的金掌攫來,嚇得一亂神,手中黑网莫名其妙的失蹤,到了芮瑋金掌上。
  芮瑋得到黑网即刻掠回,護在白燕、素心身前。
  眾人“啊”的惊呼,那呼聲示出內心的疑惑。
  芮瑋黑网在手,本漸圍攏的群眾停止不前。
  簡召舞厲聲呼道:“惡賊奪去本幫之寶,還不一齊圍上!”
  他叫得起勁,群眾卻是不動。
  簡召舞大急,知道黑网十分重要,笑道:“芮瑋,你叫我哥哥,我自不會害自己的弟弟。”
  芮瑋冷笑了笑,看他還能說些什么”
  簡召舞道:“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命所有幫眾不加害于你,你讓出來吧,另外六位女子勢必要死在幫眾眼前,一泄眾人心中的憤怒!”
  芮瑋道:“你承認我這弟弟?”
  簡召舞笑道卜“我你面貌相似,自然不假,不用承認,大家也知的了,就這點,誰也不敢傷害于你。”
  芮瑋道:“請問我哥哥姓什么?”
  簡召舞厚顏道:“這個自然也姓芮。”絕不敢承認自己姓簡,只因誰都知老幫主的女婿姓芮,“掌劍飛”芮問夫的儿子。
  芮瑋冷笑道:“令尊何人?”
  簡召舞吶吶道:“先父,先父……”實不好承認別人是自己的父親。
  突于此時,一女子聲道:“你不能答,我替你來說。”
  眾人讓出一道缺口,只見走進一位嬌容憔悴的女子,她所過處,幫人紛紛行禮:“夫人好!”
  芮瑋看清來人,暗暗惊呼:“林瓊菊!”
  林瓊菊自在魔鬼島被簡召舞帶走之后,轉瞬就是數年不見,芮瑋陡見故人,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
  林瓊菊道:“令尊天池府……”
  簡召舞大喝道:“閉嘴!”
  心想這賤人跟自己生了孩子,還不能向著自己,气得臉色鐵青。
  林瓊菊不受威嚇道:“你冒充芮瑋騙取黎小姐芳心,婚后又將她害死,其實你不是芮瑋,是天池府的簡大公子簡召舞。”
  這段話林瓊菊急快道出,在場幫眾听得嘩聲大動。
  簡召舞急爭辯道:“別听她胡言亂語,蠱惑人心,淑全實是病故,有誰不知!”淑全即是黎昆的獨生女。
  眾人大多眼見淑全大殮出葬,心想病死是不錯的,只不知是不是其夫害的?
  眾人雖在疑惑卻有點相信林瓊菊的話,只因黎淑全死后,簡召舞公開再娶的夫人即是林瓊菊,夫妻連心,妻子都來指控他,自然令得他們怀疑幫主害黎淑全可能性較大了。
  簡召舞叫道:“大家有目共睹,淑全實是憔悴病死!”
  林瓊菊道:“她生的什么病?”
  簡召舞道:“自老幫主死后,她憂郁成疾,一病亡故。”
  這理由頗為充分,當年幫眾也當黎淑全是如此亡故的。
  林瓊菊正要再問,簡召舞一想不妥,心忖豈能接受這賤人的質詢,喝道:“賤人,快向兄弟們說明你胡言亂語!”
  林瓊菊搖頭道:“你謀害了黎小姐,現在又開始謀害我了,可惜你一個也謀害不成!”頓了頓,喊道:“姐姐,出來!”
  眾人又讓開一道缺口,只見來人過處,幫眾看得目瞪口呆,几疑夢中。
  芮瑋看見來人也是一惊,心忖:“簡召舞百密一疏,這下百口難辯!”
  簡召舞看清來人,差點昏過去。
  吳南天第一個揖道:“幫主在上,請受屬下一禮。”
  頓時群眾紛紛叫道:“幫主,幫主!”
  有的激動得流淚道:“幫主沒有死,幫主复活啦!……”
  來人雖然瘦得皮包骨,仍可辯認老幫主黎昆愛女——黎淑全,接掌黎昆的第二任幫主,她死后才由簡召舞接任。
  長江鐵网幫手創于黎昆,眾人怀念老幫主,見他唯一后裔死而复活,無不欣喜莫名。
  簡召舞不想黎淑全未死,半惊半懼下,思籌脫身之計。
  芮瑋迎上前道:“恭喜黎姑娘未遭賊人謀害,這面黑网應該交給真正的幫主。”當下將從簡召舞手中奪來的黑网遞給黎淑全。
  黎淑全接下黑网,顫聲道:“我幫弟子听我細訴賊人罪狀……”
  黑网在芮瑋手中簡召舞不敢搶,到了瘦巴巴的黎淑全手里,他一聲陰笑的沖上,自忖万無奪不到之理。
  事實卻非他所料想的便當,只見黎淑全黑网一撤,如面大帳向簡召舞罩去。
  簡召舞沒想到黎淑全還有一手撤网絕技,那面黑网來勢甚急而且所罩范圍又廣,竟教他逃開不得。
  幫眾哄叫道:“天羅地网!”
  黎淑全輕輕一收,黑网立即緊縮,綁在簡召舞身上使他施展不開手腳。
  簡召舞見身側吳南天幸災樂禍的吆喝,心忖你這老賊本与我同謀一气,現在見我情勢不利,立即倒戈自保,我傷你也別想活。
  念頭一轉,全力一滾。
  黎淑全雖有撒网絕技,手上卻無半分功力,簡如舞一滾,怕隨他俯跌倒地,自動脫開扣結。
  簡召舞這一滾之勢,甚是惊人,吳南天未及躲讓,被壓折雙腳,跟著滾倒身上。
  吳南天倒在地上正欲掙扎,簡召舞暗使千斤墜,壓得吳南天慘呼一聲,活活斃于當地。
  眾人見簡召舞被縛得滾球一般,仍有這股惡毒狠勁,嚇得面色蒼白。
  簡召舞一滾后,黑网收縮更緊,捆得他再也動彈不了分毫,眾人可見那根网上之絲深陷簡召舞体內。
  簡召舞本只以為黑网是幫主的權信這物,卻不知黑网有這等制敵的作用,更有一套奇妙的撒网手法,只有懂得那手法者才能使用黑网。
  他現在才了解芮瑋從自己手里奪去那黑网后,幫眾為何發出奇异的“啊”聲了。
  原來幫眾皆知老幫主那面黑网絕不可能被敵人奪去,除非敵人太過高強,無法撒网罩住外,要想奪那黑网只有將老幫主的手臂斬下,因懂得使用黑网,一抓住便能扣結手臂上,不自動放開,万難扯脫。
  黎淑全全身顫抖的指著地上簡召舞罵道:“惡賊呀!我黎淑全于你有何冤仇,害死我父,又暗害于我!……”
  眾人听老幫主之死,還有蹊蹺,紛紛叱罵簡召舞惡毒,若不是黎淑全站在當地,只怕群涌而上,踩也踩死他了。
  黎淑全道:“先父之死,我本當他病死,卻不想你又用同樣手法來害我,現在我僥幸不死,才了解先父并非真的病死!”
  簡召舞啞著嗓子,裝著悲痛道:“淑全,你死了之后,我日日以淚洗面,你不要听那賤人瞎說,其中一切我是完全不知,只當床上死的是你,悲痛万分的將你殯葬,誰知好人暗中搗鬼,把你換去,騙說我要害你,其實我怎會害你,只因好人要想取代你的位置,施以万毒之計!”
  林瓊菊嬌喝道:“惡賊,到此地步,你還不知忏悔,含血噴人!”
  簡召舞呼天搶地道:“天呀,簡某作了什么,孽遇上一位心比蛇蝎還毒的女人,他騙我妻子,隱藏起來,教我認為死了,以便下嫁于我,明正言順的做我妻子。這還罷了,惡毒的女人總是惡毒,現在又不安份,為我生了孩子,又想謀害親夫了。”
  林瓊菊气得渾身栗抖道:“簡召舞,你一月前就開始在我食物中暗下慢性毒藥當我不知道嗎?”她气得厲害,喘了口气接道:“可知是誰發現你這歹毒心腸的?”
  簡召舞不禁問了聲:“誰?”
  黎淑全冷笑道:“我!”
  簡召舞又做作起來,柔聲道:“好淑全,這年來住在什么地方,好教為夫想念。”
  黎淑全冷笑道:“你想我嗎?不見得吧!我就住在臥房的夾層內,日日可以偷偷注意你的行動,卻不見你有一天想過我嘛!”
  簡召舞厚顏道:“我想在心頭,你自然看不出來。”
  黎淑全道:“你謀害林姑娘的舉止——落在我的眼內,請問作何解釋?”
  簡召舞吶吶道:“這因,這因……”正想出一個好理由,張口還未說出,黎淑全截斷道:“可是發覺林姑娘的不好。”
  簡召舞大聲道:“對!對!正是有多种不好之處,譬如你之死,我就怀疑是她害的,苦無證据,便思出此條報复之計。”
  黎淑全道:“我帶來一人,看你可識得。”
  頃刻又來兩位女子,芮瑋大喜喊道:“怀萱、哈娜!”
  簡怀萱瞥了芮瑋一眼,見他笑容便知不是自己哥哥,看到地上捆成肉棕子的人,趨身上前喚道:“哥哥!哥哥!
  她心腸甚軟,見同父异母的哥哥狼狽如此,頓時忘了計較他殺害自己母親以及親哥哥的仇恨。
  簡召舞至此,良心不無自責,低聲叫道:“妹妹!”
  那番邦女子呼哈娜不知誰個是真正的芮瑋,一見芮瑋便欣喜的上前道:“大哥,你到底什么時候娶我。”
  芮瑋一怔,慌亂道:“我……我……”心想我好久說要娶你?”
  黎淑全道:“簡召舞,你為要娶這番邦女子是真正毒殺林姑娘的原因!就似前年為了娶林姑娘毒殺我一般,天可怜林姑娘心好,發覺你的陰謀,眼看我快要死了,換了一具貌似我的尸首,把我藏起,暗暗服侍我,這年來我還能夠苟延殘喘,完全靠她多方尋覓各种解毒之藥,誰知你手段毒辣,所下的慢性毒,竟是天下奇毒,未能完全解去,迄今未能康复如前!”
  簡召舞猶圖爭辨道:“我根本不識那番邦女子!”
  簡怀萱搖頭道:“大哥,你還是認罪吧,自那日我与哈娜來投靠你,哈娜以為你是芮瑋,我卻立時看出你是我的哥哥,雖然你盡量裝是芮瑋,但你笑容永遠學不象芮瑋!”
  輕歎了口气,接著又道:“你看上哈娜姐,將我倆安置另處,我便知你的用意,吩咐哈娜小心提防,是我教她,非明正言順娶過去不可,誰知為此竟害了林姑娘,卻非我所料想到的!”
  簡召舞怒叫道:“好個親妹妹,助同外人算計哥哥來了!”
  簡怀萱道:“實在我不應再喊你哥哥了,你害死母親,二哥,我豈能再認你,你……你的行為……”
  她無法在眾人面前斥罵同父异母的哥哥!
  簡召舞叫道:“我的行為純是自衛,我不殺你母親、兄弟,便要將被他們害死!”
  簡怀萱一歎走開,實不愿再与他面對面說話。
  黎淑全道:“簡召舞,你當私藏兩位女人便無人知嗎?要知天下事除非己莫為,鮮有不被人知者。
  “怀萱妹本与我有過一面之識,和她相見才确知你是天池府的簡召舞,并非掌劍飛芮問夫的儿子。”
  “虧怀萱妹大義凜然,共思揭你罪狀之計,但因你勢力過于雄厚,不敢輕舉妄動,今天固長老、單長老、簡長老已去,你失了得力的翅膀,正好來細細一算!”
  簡召舞自知鐵證俱在,不再爭辯,索性無賴道:“算又怎地,不算又怎地,大不了一死而已,但我一死,你只做個苦守閨寂的活寡婦了,還有我的現任妻子,你還好,尚有位咱們的女儿伴你!”
  這番話不啻完全承認了自己的罪狀,頓時舉眾人大嘩紛紛道:“決殺了這惡賊替老幫主報仇。”
  “五馬分尸或是凌遲,決不讓這种惡賊死得痛快”
  簡召舞大笑道:“我的大幫主,我的活寡婦,快下命吧,別讓大家等的慌!”他不愧一代梟雄,至此地步反而若無一點事般。
  黎淑全一怒正要下令,林瓊菊突然幽幽喊道:“姐姐,你……”
  她倆是同病相怜人,黎淑全焉有不知林瓊菊喊自己的心意,是不忍教他慘死眼前。
  尤其林瓊菊更傷心自己的女儿,才滿月就失去了自己的父親!
  黎淑全望了一眼林瓊菊痛苦的神色,歎道:“押下去!”
  眾人雖是不甘心不就地處決簡召舞,卻也不敢有所表示,黎淑全接任幫主時,治例甚嚴,現在雖然隔了一年,要任幫主,余威仍在。當下几名幫眾過來抬去簡召舞,同時也抬走吳南天的尸首,草草掩埋。
  林瓊菊道:“姐姐處置他……”
  黎淑全道:“我也做不得十分的主,此間事最大功臣是芮公子。咱們還是請問芮公子意見如何?”
  抬頭向芮瑋望去,看到那付完全相像卻顯篤實的面孔,心里不禁感慨万干。
  暗忖:“這全是命運作弄,不先識他于前,何致于會被那惡賊迷住,也不會造成今日之局面!”
  但她不怪芮瑋,只怨“命”之一字!
  芮瑋搖頭道:“我無意見。”
  雖然簡召舞于他有不淺的仇恨,一當想起母親,就不忍她另一個儿子橫死。
  尋思:“大概簡召舞還不知真正的母親是誰,只當簡春其前妻劉杏水所出。”
  在簡家家譜上記載“玉掌金蝶”劉杏水難產而死,遺子簡召舞。
  其實劉杏水難產不錯,卻是母子雙亡,那一遺子是簡春其成婚時陳淑貞送來,其后簡春其夫婦偷偷收養,劉杏水母子雙亡后,簡春其假借遺子未死,換了簡召舞,真正的死嬰已經安葬。
  此事甚少天下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敢拆穿,以致從小簡召舞以為生母是劉杏水。
  林瓊菊走到芮瑋身前站定,低聲問道:“你還想找我父親報仇么?”
  林瓊菊突來此間,倒教芮瑋難于作答。
  林瓊菊道:“你大概還不知先父已經去世將近一年了。”
  芮瑋困居絕谷,這一年來的江湖變化知之不多。
  他在困居絕谷前,按照刺客錄所載,——探訪父親可能的仇人,查出黑堡堡主林三寒加入殺害父親的原因,只為父親与他同是山西人。
  “掌劍飛”芮問夫离開兵馬大將軍高壽,歸居家鄉,因看不慣黑堡為非作歹的事跡曾出手干預一次。
  那次林三寒試知自己不是芮問夫之敵,便不敢再明目張膽的作惡。
  可是林三寒不甘久被壓抑,心忖鏟除芮問夫,才能重在家鄉為霸,否則芮問夫一日存在,教他一日不能專橫山西。
  偏好芮問夫的仇家連同起來,預備一齊對付芮問夫。
  事讓林三寒知道,毛遂自荐的加入,更設一陷阱,假意邀請芮問夫至堡中說合歸好,并向他保證可以在席中答應芮問夫約法三章 ,從此不再為霸山西。
  芮問夫心想能替地方除害,正好不過,欣喜赴會。
  宴席上林三寒表現得十分懇切,与芮問夫飲酒談天。
  芮問夫老江湖一個,他自不敢在酒中下毒,然當年所備之酒,酒性甚烈。
  江湖男儿飲酒時從不顧酒性如何,等芮問夫喝得過量,已是頭昏目眩。
  此一時芮問夫的仇家出現,芮問夫還不知林三寒与他們有了勾結,只當行蹤不小心,讓仇家找到。
  面將眾多仇敵,芮問夫也不懼,沉著應戰。
  那一役,芮問夫雖然醉了,還能保持不敗。
  一旁急坏林三寒,假意幫助芮問夫作戰,但等芮問夫不防時,一掌擊在他后背上。
  此一掌雖未當場震斃芮問夫,卻使芮問夫失去再戰的能力,拼著再受無數刀劍之傷竭盡余力脫圍。
  等逃至家中,命在垂危,臨死前告知小芮瑋,相害者黑堡堡主林三寒!
  當時芮瑋年紀雖小,竟然改換母姓投身黑堡,伺机刺殺林三寒替父親報仇。
  以后他闖蕩江湖知道父親仇家甚多,因林瓊菊救命之故,漸對林三寒的仇恨心減去不少。
  但自知林三寒相害父親的實況,仇恨熾燃,心想不是林三寒父親決不會死去,而且林三寒害父親的理由,太過卑鄙。
  他已打定主意仍要手刃林三寒父親報仇,再不顧林瓊菊有救命之恩。
  現在突從林瓊菊口中得知林三寒去世,暗暗痛恨不能親身報仇,問道:“令尊如何去世的?”
  林瓊菊道:“仇家殺死!”
  芮瑋歎道:“那一個仇家?”
  林瓊菊幽幽道:“很可惜仇家不是你本人嗎?”芮瑋但白道:“最近我實下決心,手刃林堡主替父親報仇!”
  停了一會,又道:“簡召舞殺的?”
  林瓊菊一抹淚痕,歎道:“正是那個前世的冤家!”
  芮瑋不解道:“他為何要殺林堡主?”
  林瓊菊道:“簡召舞此人睚眥必報,記仇心最重,只因那年黑堡大地人三魔冒犯了天池府,他便存下報仇的心理。
  “去年他得到固鵬三長老加入后,自以為從此不可一世,以前的仇家一一尋思報复。一天他帶齊治平去趟山西,跟我說拜訪家父。”
  “回來后我問他家父身体可好,他說好得緊呀!”
  “我見他說話神態有异,暗中追問齊治平,齊治平經不起我一再追問,漏出家父被他殺死的真像!”
  芮瑋听的搖頭,心想:“簡召舞父親是頂天立地的文武英雄,怎么養的儿子如此的殘酷嗜殺,如此的心黑手辣!”
  正歎慨間,遠處呼喝傳來。
  這時幫眾散去,只留下芮瑋、素心、白燕、呼哈娜等人圍在一處,黎淑全已經入內處理幫務。
  芮瑋回頭看去,清晰可見兩人如飛掠來,前面一人葛袍老者,面貌倒長得一派正人的味道,后面一人卻不同了,令人一見便覺是個狂傲的青年。
  他倆人過處遇過鐵网幫徒阻攔,舉手投足問摔退,顯示手勁异常強勁。
  后面青年大笑道:“這便是月形門弟子嘛!”
  語气透出极端的輕視,不知真正月形門弟子在,不容他討得一招半式的好處去。
  葛袍老者來到近,呼道:“月形門弟子何在?”
  芮瑋近上前,一抱拳:“歐陽前輩,別來無恙?”
  葛袍老者看清芮瑋,大笑道:“小子,咱們又相會了。”
  他即是海龍王歐陽龍年,后面青年,是他儿子歐陽波。
  歐陽波見到芮瑋,傲气頓斂。
  歐陽龍年道:“月形門弟子死絕了么?”
  芮瑋道:“前輩口齒為何如此不淨!”
  歐陽龍年一怔,停身道:“莫非月形門弟子与你相熟?”
  芮瑋道:“在下即是月形門弟子!”
  歐陽龍年“呸”的吐口痰,哼道:“你也配!”
  芮瑋不理他這付老無賴勁,不卑不亢道:“前輩尋月形門弟子有何貴事?”
  歐陽龍年道:“叫月形門弟子出來听話。”
  芮瑋道:“此地即我一人是月形門弟子。”
  歐陽龍年冷笑道:“我試試你到底有多重斤量自稱月形門弟子!”
  說著伸出手來。
  芮瑋笑道:“前輩可是吃到了葫蘆島底的怪鮮?”
  歐陽龍年道:“你能吃到,我當然也能吃到!”
  芮瑋哈哈笑道:“難怪你要向我一試手勁了。”
  當下也伸出一手,卻是左金掌。
  歐陽龍年道:“握手有出左掌之理么?”
  他見芮瑋左手戴著金光閃閃的手套,怕有邪門,雖知自己吃了怪鮮,功力只高不低芮瑋,卻也不敢大意。
  芮瑋笑道:“右掌也行。”
  當即換出右掌,卻在暗中默運枯木禪反功。
  歐陽龍年气運十成,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這一握教你知道老夫吃了怪鮮后的厲害!”那知一接到芮瑋右掌,功力絲毫用不上對方手掌上,只覺功力飛泄而出,不由大惊的抽回。
  芮瑋笑道:“要不要試換左手,只是一握左手,你歐陽龍年要吃大虧,怕的話,最好不試。”
  歐陽龍年不信邪,被激得當真伸出左掌,心忖:“你掌力雖邪卻不高我,否則也不致被我輕易抽回。”
  左掌一交,歐陽龍年只覺功力泄出的更是惊人,只怕握上半個時辰,功力全部飛光。
  當下猛的大喝抽回,卻見對方左掌紋絲不動,竟是抽不出分毫。
  接連三喝后,芮瑋一笑放手。
  這一陣耽擱歐陽龍年損失不少功力,左臂酸麻得舉不起了。
  心想:“這小子從那學來邪功,怎么能夠吸收別人功力。”
  卻不知并非邪功,而是最正派的枯木禪反功。
  歐陽龍年嘀咕在肚里,卻不敢斥罵出來,只因芮瑋的功力就算邪功,卻遠超自己,若非他自動放手,不說三喝抽不完,一百喝也抽之不回。
  心中以為芮瑋右手握時被自己一奪而回,不過相讓罷了。
  他過于高估對方功力,惊駭得灰孫子一般,躬身道:“我有一信面交月形門掌門。”
  其實芮瑋右手之功當真不如他,但那左掌因具四照神功,遠超他數倍以上,而他以為左右手皆如此,焉不教他惊駭万分!
  芮瑋笑道:“交給我一樣。”歐陽龍年摸出一信,雙手戰戰兢兢地遞去。
  芮瑋接過一看,封皮上寫:“面呈月形門掌門。”
  抽出一張薛濤信紙,上道:“茲派送信歐陽龍年,相約掌門于腊月中旬率領門下弟子,決斗于君山,事關兩門生死存亡之爭,不見不散!”
  下面具名太陽門。
  芮瑋看完,暗惊道:“天下還有人指派得動海龍王做送信人?”
  由送信的聲望,更見寫信人是何等駭人的聲位!
  歐陽龍年恭聲間道:“回信如何?”
  芮瑋簡短的吐出一音:“戰!”
  歐陽龍年怕极芮瑋,不敢多作停留,帶個“戰”字回音,复命而去。
  黎淑全聞聲走出,問道:“什么事?”
  芮瑋道:“在下一個請求。”
  黎淑全笑道:“什么請求盡管說,不用客气。”
  芮瑋道:“我有兩件事請問秦百齡,第一件……”將那薛濤信紙遞到黎淑全手上。
  黎淑全看完后,道:“你在怀疑發信人是誰?”
  芮瑋嗯了一聲。
  黎淑全道:“太陽掌門人在此,還有誰發此傲气躍于紙上的人?”
  芮瑋道:“所以我想一問秦百齡,另一件事,我有一子落在他手中要向他索回。”
  黎淑全道:“令子何名?”
  芮瑋道:“紀野。”
  素心一听芮瑋替儿子,取這名字,會心意頭。
  黎淑全道:“我非月形門弟子,秦百齡實不用留在我處,交你帶去,任你處置吧!”
  芮瑋揖道:“多謝!”
  驀見一名幫眾跑來,惊慌道:“牢……牢……中犯人丟了!
  黎淑全大惊問道:“丟了誰?”
  那名幫眾道:“太陽掌門人秦百齡。”
  芮瑋只覺心頭一沉,暗忖他不在,向誰去索回愛子。
  那名幫眾接著又道:“還有……”
  黎淑全失色道:“還有誰?”
  那名幫眾吶吶半天,不敢說出。
  芮瑋道:“可是簡召舞?”
  那幫眾惊慌的一點頭。
  黎淑全嬌喝道:“誰個大膽放的?”
  那幫眾嚇得腿一軟,下跪道:“不,不知道。”
  芮瑋道:“齊治平齊教師在不在。”
  那幫眾搖了搖頭:“這……這大半天沒見著他的人影。”
  芮瑋擊掌歎道:“他不是鐵网幫徒,向著簡召舞,八成是他放的!”
  忽又疑惑道:“但他不該將秦百齡也救出呀?”
  卻不知齊治平救了簡召舞,簡召舞又救秦百齡,他救秦百齡的用意,自然是要与秦百齡聯合起來。
  現在他們共同敵人,將是芮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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