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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鳳玉露終相逢


  門一關上托尼的肩呷頹然垂下,自嘲地歪咧了一下嘴。
  他活這么大一直不輕易動感情,總是不對他人透露自己的內心世界。冷淡、疏遠的舉止使他与世無交。即使是麥淇和卡爾,他們比其他人都更了解他,而他也毫無保留地熱愛他們,也沒能完全透過他的防線。他的內心深處總是獨立不受侵犯的,遠遠地躲開他人探究獵奇的眼睛。他的這部分獨立完整,不需要也不想要別人介入,這是他整個人的本質、生命和實体。不知怎的,他覺得与他人分享這部分,就意味著使他与眾不同的完結。然而現在莉莎闖進了他的生活,他好象成了自己都不認識的陌生人。他一會儿敞開心扉,千方百計地傾訴他愛的熾熱程度,甚至不怕遭到徹底拒絕,一會儿他又象一堆烈性炸藥說爆就爆,甚至沖著他自己。無怪乎莉莎對他畏懼之甚!見他的感情這么反复無常,火藥味濃烈,她一定認為他的神經有毛病,需要躺在精神病專家的診斷台上。
  說來說去,這件事顯得毫無希望了。他對她的感情實在太強烈熾熱了,而莉莎呢,卻是對他那么地警惕戒備。
  他吻她時,她都沒有一丁點儿反應。不論她對他曾有過何种感情,完全可能已被他昨天晚上的瘋狂行為所扼殺了。問題出在自從他們第一次遇見,他對她的反應就是愛与恨的矛盾斗爭。一方面是他對她肉体上与精神上的渴求在折磨他,另一方面是同樣深沉強烈的憤恨在消耗著他。他對她從未感到的是淡然。
  托尼從未如此瘋狂地愛上一件物品或一個人。事實上是如此熾烈的感情嚇住了他。他發現自己想要与莉莎分享一切:他從未表露過的思想和情感,他可以花錢為她買到的种种,比如一匹馬,或者去歐洲旅游,她今晚告訴過他希望將來有机會去一次;他需要她在他的生活里,日日夜夜,患難与共,甘苦同當,夫唱妻合,白頭至老。這些欲望与他多年逐漸形成的自我供求的哲學甚是抵触,他幣禁對這些欲望的明智性發問。
  他走下樓梯,站在繁星點點的蒼穹下。他深吸了几口气,盡力不去想象莉莎准備上床睡覺的情形,她獨自一人,在他的床上。
  莉莎套上托尼給她裝進包里的鑲著花邊的白色睡裙,站在鏡子前開始梳頭。睡裙貼著她的乳峰緩緩隆起墜下,滑下臀部,下擺垂落簇圍著她的小腿和踝關節。剪裁合体,透明膽体的醇醇气息,伴隨著女性的纖弱。這不是一個女性平時一個人睡覺時選用的那种睡衣。事實上,她以前也從未穿過,這是上次她過生日時羅妮送她的衣物,莉莎當時把它塞進大衣柜里,含糊其辭地說:“以后穿。”
  看著鏡子中不熟悉的身影,她的喉頭涌上一陣酸痛,這酸痛頃刻遍及周身。猛地,莉莎一轉身,望著窗下的那張大床,托尼的床。她困難地咽下口水,想象著她獨自一人蹬縮下的情形。
  這畫面不僅不吸引人而且凄涼。剎那間她的所有疑慮都消失了。她知道她應該做什備了。托尼今天已經為他昨天晚上的行徑百般道歉,除此以外都是非其力所能及的了,剩下的一切都取決于她。他沒有逼迫她,但已清清楚楚地表明他依舊如故地需要她。她要么相信他是真誠的,要么不相信;要么再碰一次運气,要么不。事情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現在她知道她准備碰這個運气了。如果他再傷害她,就算如此,但她也必須加以證實。如果她不能确知,那么,身心就不會得到安宁,況且延緩遲疑對他們雙方除了造成沮喪与疏遠還能有別的嗎?
  她用顫抖的手指撫平自己的頭發,長長地吸了几口气,穩定自己的神經。然后堅定不移地朝門走去。
  門一打開,她幕然上前,心跳呼然。托尼站在那儿,舉著手准備敲門。他放下手,倆人長久地相視無語。托尼咽了一口气,沙啞著聲,終于說了句:“你真是美若天仙。”
  他的話使莉莎察覺到,身后屋里的電燈一定勾勒出了她薄薄睡衣下的曲線。他目光的全神貫注讓她一時屏息,盡管她感到一陣羞澀,她一點不想躲藏起來。
  她的喉頭發干,試著說:“托尼,我來…”
  “噓”,他輕聲說,跨過兩人間的距离,把食指放在她的唇上。“請听我說出我來要說的。”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一古腦倒出:“我愛你,莉莎。說出愛對我來說是很困難的。因為在遇上你之前,我從不相信它的存在。也許對我現在不是一個最佳時机來向你表白,因為我自己也不能想象在我的所作所為后你還會相信這話,但我必須在我沒有失去勇气前告訴你。…我不是想對你施加壓力來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僅此而已。”
  望著他的眼睛,莉莎的眼中滿含柔情与千言万語。托尼的臉上血色全無,他的黑眼睛亮得近乎得了熱病。他看上去好象被完全打垮了,在等待著表白后遭到嚴厲拒絕。她第一次意識到他脆弱敏感的真實程度。先前她知道他与她一樣備受苦痛折磨,但那時她完全沒有探測到它的深度。現在她被給予審視一個人靈魂的特權,而他則被一覽無余地暴露于她的觀察下。這一特權為她提供的可能使他顯得脆弱,不堪一擊。
  她的心田涌上一股無比的溫情,只想抹去他眼中對遭拒絕的畏懼。沒什么可在乎的,過去,將來,甚至她自身的安危都無關緊要。她用嘴唇抿住他顫抖的手指,輕輕一吻。“托尼”,她呢哺細語,半哭半笑,“我也愛你。”
  他全身變得僵直。“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別說”,他的聲音沙啞不清,“我受不了!”他說得很吃力。“天知道我該受极刑處罰,可是求求你,如果你不是真心這樣想,就別逗我說你愛我!”
  莉莎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她的嘴唇輕巧擦過他的唇,“我愛你”,她一字一頓地重复了一遍,“這就是我要來找你的原因,來告訴你,今晚我不要一個人睡在你的床上。”
  “莉莎”,托尼摟住她的腰。使勁把她抱進自己寬闊健壯的胸怀,聲音抽動:“親愛的,親愛的,你肯定嗎?”
  “我肯定。”她喃喃地說,立刻她的嘴就叫他吻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顫抖地,气喘吁吁往轉過身,手拉著手走向那誘人的大床。托尼很快地剝去自己的衣服,然后幫著莉莎脫下她的睡裙。
  适度的燈光在他們身上洒下一層柔和的色調,与他們融為一体。投在他們身軀上的陰影与光亮不斷變化。
  托尼微笑著把手插進她人潤的秀發:“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子。”他輕輕地說,“我的所作所為,讓我一點不值得你愛。”
  “是的,你是不值得我愛。”莉莎立刻接茬,嘴角漾著逗弄的笑,“你可是第一號討厭鬼,根本配不上我這么好的。”她的手指挑逗性地在他的胸脯上來回移動。
  會心的笑容驟然漲現在托尼的臉上。他的眼眸下閃動著率真的歡樂,這信任与滿足的表露是莉莎未見過的,更叫她欣喜若狂。他的胳膊用力摟緊她。
  “但你仍舊愛我。”他用力地說。
  莉莎點點號,抬起手撫摸他的下顛:“是的,天助我。”
  “為什么?”
  她儀態万方地聳聳光溜溜的肩腫:“我輸了。”她嫣然一笑。光彩用煙的眼睛活象閃光的綠寶石。“或許我就喜歡那些救護美人魚的、仇視記者的男人,或許……”她的手指悄悄地移開,划弄著他的唇際。
  “或許?”他的嘴唇擦著他的手指,不時輕輕咬一下。
  “或許我就是能被深褐色眼睛和使我渾身震顫的親吻輕易征服的人。”
  “震顫?”
  “從頭通到腳。”
  托尼一咧嘴:“那樣舒服嗎?”
  “那就看了。”
  “看什么?”
  “春接下來如何了。”地答道,故意扳著臉。“如果震顫變得象電流,就很舒服。但如果一會儿就沒了就不好。”
  “嗯……我應該怎么做才能激出那种電流呢?”他喃喃自語。“這樣對他低頭吻她的乳頭。“還是這樣?”一只手滑下她的臀部,彎進去撫摸她大腿敏感的內側。
  “就這樣”,莉莎渾身顫粟不已地響哺細語。她合上眼瞼,雙手上撫,緊緊抓住他堅實的雙肩。
  托尼把她壓在枕頭上,在她臉上落下雨點般的親吻。他的舌尖急迫地伸進她的嘴內,舔著她的唇際,逗弄著她的耳朵,使她的知覺陷入一片混亂。然后他的嘴又一次占有了她的。
  對莉莎來說,他的親吻有一种麻醉效果,他就是鴉片,而她就是不能自拔的受害者。她的神志在高高地、自由地漂浮著,而肉体的反射机制不受日常思維約束地、主動地作出反應。
  慢慢地,巧妙地,托尼以其摘熟的触摸激起她的興奮。他的手輕柔地握起她的乳房,又繼續探撫她曲線起伏的臀部和大腿。她全身欲火遍燒,美妙的暖意射進每一根血管,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當他的嘴唇吻過她的手指時,莉莎全身的張力達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
  “噢,托尼,”她斷斷續續他耳語著。
  他抬起頭,眼眸溫情又充滿欲望,逗弄她。“震顫?”他他問道。
  她搖著頭。“電流,”她喘著气說。“一點儿不錯。”突然她的眼睛燃燒熾熱,一霎時兩個人就融合在一起了。她一下子掙出他的掌握,把他向后推倒。“該我了、”她堅定地說。
  托尼老實地躺下了,嘴唇綻出了一絲微笑,听憑她擺布。莉莎彎下身來,乳尖撩人地擦過他的胸脯。
  “閉上眼睛。”她柔柔地命令道。
  他閉上眼睛,莉莎彎得更低些。吻他的眼瞼,前額,臉頰和下頓,然后又逗弄他的嘴唇。在這徘徊著,一會儿咬住他的下唇,一會用舌尖探進去。她全不用手,只用唇接触他的臉龐,象一位水影畫家的筆刷触尖點在宣紙上一樣輕巧,一樣敏捷。
  她一直向下吻到他的喉頭,胸部,感覺到他的顫粟,當她的嘴唇找到他心髒所在時,她感到了它有力快速的跳動。莉莎心里涌上一股暢快感,逐漸意識到自己每一舉動在他身上激起的興奮。她歡娛地舔吮著他,繼續用嘴唇挑逗他肌肉發達的胸脯。
  猛然間,托尼咕喀了一聲,提起雙臂,抱住她,把她拉下來壓在自己身下,帶著強烈的熱望抱住她。“你是想讓我發瘋”,他粗暴地指責說,“要是我發瘋的話,你也得陪著我作伴儿!”
  為了證明他說到做到,他把她翻過來仰躺著,開始摧毀性地進攻她的神志。莉莎血涌如潮。
  莉莎的身心燃燒過一道熾炎的野火。她用手抱住他的腰,手指划過他的背部,一股急劇刺痛的渴望撕去了她的層層理智,摧毀了經年培養的文明,卻使深植的原始欲望得到了复活。強烈的急不可耐感耀住了她,她向他做出表示,驕傲的女性要求得到滿足。
  她毫無顧忌的直露有加點燃干柴的火炬。托尼重新開始挑逗她,不肯現在就屈從滿足她的要求。是地在定節奏,貪得無厭地用吻啟發她的唇,再用手無所不往地触摸她。
  未滿足的痛苦在折磨著她。莉莎輕聲啼啼著,知道自己堅持不了,但也知道自己完全受托尼的情緒控制,只能等待他來結束這親昵的折磨。
  這時地俯下身來,雙手扶住她把她放好。莉莎急切地接受了他,渴望著釋放身体的潮熱。
  他們緊緊擁抱著,兩顆心好象融為一体,共享同一脈動。
  最終到來的釋放,洶涌如海潮,把他們帶到了心迷神醉的世界。
  托尼雙手把住莉莎后背將她抱起,緊緊擁抱著,慢慢從极樂之顛走下。
  托尼躺在她身邊,漸漸平穩了呼吸。然后他側過身,把臉對著她,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眼中現出莉莎從未見過的最溫柔的表情,嘴唇也變得松和,不那么棱角分明了。
  “我愛你,以我整個身心”,他沙啞著聲說。“莉莎,親愛的……跟我結婚吧?”
  剛才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是如此完美絕妙,莉莎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得到更大的幸福。現在她知道自己可以,這使她覺得全身象蓋上一床舒适的毛氈一樣溫暖。你的唇上跳動著微笑。她抬起一只手,摩拳他的臉頰。“托尼,親愛的……什么時候?”
  他把她拉過來,輕柔溫暖的气息噴在她臉上。“我們一安排好就辦”,他說,“下星期?”
  莉莎輕聲一笑:“你不認為有點過于匆忙了嗎?沒有時間計划計划,我父母不會原諒我,如果我沒讓他們為我舉行一個象樣的,不管如何簡朴的婚禮。”
  托尼吻了吻他握住的纖細手指,然后一笑:“我就是特別急著想讓你真正成為我的,可我知道這對你們家不公平,我也不想在他們還沒見著我之前就留下一個坏印象”。
  他笑顏大開,又說:“那么一個月后?我想再長我可等不住了。”
  “說定了!”莉莎笑了。“媽媽會著急抓瞎的,但一個月的時間夠她操持的。”她向前輕輕吻他一下,然后嚴肅起來。“托尼,你肯定你真的要這樣?我們結識時間并不長。我們相互還有許多方面不了解,我不想讓你后悔。”
  “噓!”他生气地說。“這种异端邪說我是不要听的。
  我知道關于你的最重要的事實,那就是你是個熱情的好姑娘,我的生活里不能沒有你。你呢?你還有什么疑慮?”
  “噓!”她命令道,就象他剛才那樣。“我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象對你的愛情這樣确信無疑。能使我比此刻更快樂的事就是成為你的妻子。”
  “你難道”,他問話的口气充滿憧憬。“對有一天做媽媽不會更高興嗎?我要孩子,莉莎。我要一個真正的家庭,把我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愛都給我的孩子們。”
  “我當然要孩子”,她沒然一笑。“你的孩子”,她夢幻般補充說道。然后她甜甜地笑起來。“但我私下怀疑,為了避免你把他們慣坏了,我將忙得不可開交。”
  托尼哈哈大笑起來:“也許你是對的。我要和他們一起,因為他們是你的一部分。”他充滿愛意地凝望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我要做他們的好爸爸,你的好丈夫。當我對你說出我的誓詞時,莉莎,我字字句句都是心里話……永遠永遠。”他給她一個長吻,全無剛才淹沒他們的那股欲望,而是對他們余生的甜蜜承諾。
  第二天上午莉莎醒來時,太陽已高高升起,陽光透過臥室的玻璃窗照射進來。身邊的位置空無人也,但凹下的枕頭和掀開的被罩都證明了這一夜有另外一人与她同床。
  她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枕頭上,開始回想昨夜的重大決定。這時,臥室門打開了。
  托尼走了進來。他穿著合身的牛仔褲,藍條紋布襯衣領口敞開,袖子卷到肘部,真是迷人。濃密的黑發梳理得整整齊齊,臉上也沒有一夜長出的胡茬。精神飽滿的樣子伴著步履中透出的活力使莉莎意識到自己不僅有失体面地起晚了,而且還睡眼惺松,蓬頭垢面的。她對自己蓋在被下仍一絲不挂也异常敏感。
  “早上好,”托尼親呢地說著向床舖走來。他端著一個大茶缸。“我給你端來些咖啡。”
  “謝謝。”莉莎一只手把被拉在胸脯以上,轉身把頭下的枕頭立起。“几點了?”她一面說一面靠在枕頭上,接過缸子。
  “九點多一點。”托尼在床邊坐下,床墊陷下一塊。他不怀好意地笑著。“定婚讓你成了一個嗑睡虫,還是昨夜運動過量讓你這樣疲勞?”
  讓莉莎吃惊的是她覺得羞紅了臉,立即低頭看著咖啡。
  托尼自然一下就看到了,笑她說:“嘿,你如今不應當見到我而羞怯,對嗎,老虎女士?”
  “別說了!”莉莎命令道,有些惱怒。“一大早不是打趣逗樂的時候。”
  托尼把一只手指伸到她的額下,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他眼睛眨了眨輕輕地問:“一大早是一個男人親吻未婚妻的時候嗎?還是告訴她他愛得多么深?”不等回答,他便俯下身吻她。
  情歡意濃的吻使莉莎忘卻了自己的窘迫。她一只手拿穩咖啡,另一只手抬起,伸進他的頭發,在他嘴唇的甜蜜溫柔的壓迫下她張開了嘴。當托尼抬起頭微笑地望著她時,她也在笑。
  他的手沿著她乳房凸起處的毯子邊緣摸索著。“這個吻不錯,”他說著,有些魂不守舍。“我最好立刻走開,要不我就會忘掉一切,只記得你在被下什么也沒穿,而我又多想和你做愛了。”
  他輕輕的触摸早已使她心馳神蕩。莉莎合上眼皮,全身躁熱、虛軟,一點也不想看他离去。“那你為什么不干脆忘掉一切別的?”她喃喃細語地挑逗他。
  “啊,也許我會的,”他粗聲低語道。“誰在乎早飯涼了,麥淇气瘋了?”
  莉莎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情緒也變了。“麥淇,我把她忘了!我不能出去見她,想著她知道──”她的話音斷了,因窘迫和害怕而作聲不得。
  “知道我們昨晚一起睡覺了?”托尼問。看見莉莎點頭,他握緊她的手。“她是個大人,不會吃惊指責的。況且,我已經告訴她,咱們准備結婚。她同意了。”他笑著又說:“她甚至還說,她認為我在贏得你這件事上表現了极佳的判斷力。好了,來吧,親愛的。穿上衣服來吃飯,飯后咱們還要給你父母打電話。下周末咱們乘飛机去拜訪他們,讓二老看看我。我只希望他們能有麥淇喜歡你的一半那樣喜歡我。”
  “別傻了,”莉莎責備道。“他們當然會喜歡你的。”
  十五分鐘后,莉外走出了臥室這個避難所,進了廚房。不管托尼的保證如何寬慰,她仍對要見到麥淇忐忑不安。然而麥淇把這一時刻處理得輕松自如。當莉莎走進來時,她走上前去擁抱她。
  “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家庭,我親愛的。我為托尼高興得不能再高興了。”
  “謝謝,麥淇。”
  “你知道,我多年來一直在為托尼擔憂。單身漢看起來可能充滿慣力,無牽無挂的。可我知道他很孤獨,我一直希望他會找到一個合适的姑娘。”麥淇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我認為你就是這個姑娘。我很高興他找到了你。”
  “我也很高興找到了她,”托尼說著用手占有性地摟住了莉莎的腰。他低下頭凝視她,半作嚴肅狀問她,“我們真的必須等上整整一個月再舉行婚禮嗎?”
  “當然了!”麥淇不容置疑地說。“你怎么能指望我們在更短的時間內把一切都准備好?要印請柬,做莉莎的禮服,拍上報的照片,定作蛋糕,約定教堂,請鋼琴師,還有──”
  托尼投降地十起以了。馴服地笑了:“好吧,好吧,就一個月。”他沖莉莎一咧嘴:“除非你想要私奔?”
  “那倒能省去許多麻煩。”她贊同地笑著說,“我得承認我還沒有想到有這么多事情。”
  “新娘和新郎從來想不到,’安模邊說邊搖頭。“他們總是把腦袋探在云端里。這就是為什么上帝創造了母親,來操持這一切細節瑣碎。現在你們倆坐下來吃飯。莉莎,給你父母打電話時,別忙著挂上,讓我借机和你母親談談。如果我們倆人分工協作,或許能按時准備好一切。”
  托尼和莉莎坐下后對麥淇的掌管報以一陣歡笑。他們自己的婚禮好象早已不掌握在他們的手中了。
  到那天下午二點,他們已做好了許多項決定。莉莎的父母,對這消息又是惊訝,又是歡喜,和托尼在電話里談了許久。談話使他們倒向這樣一個事實,即他們唯一的女儿要嫁給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男人。莉莎的母親和麥淇花了四十五分鐘討論計划安排。兩個老婦人約定馬上著手准備客人名單,麥淇的儿子比爾將被聘請作男儐相。莉莎白然是要請羅妮作她的伴娘。除了這個,以后要她做的只有購置結婚禮服了。而托尼則計划蜜月。
  當托尼陪著莉莎走向她的車時已經決四點了。她因為第二天上午安排的采訪現在得赶回去。托尼將在牧場再過一夜,和麥淇待在一起以便她次日飛往舊金山。
  “我真希望你能留下,”他一邊對莉莎說,一邊把她的短途旅行包裝進她的車后座。
  “我也希望我能留下,”她回答,“我有這种可怕的感覺,那就是我一走就會發現我只是做了場空夢。”
  托尼用胳膊摟住她的腰。“這是真真實實的。”他聲音沙啞他耳語道,“我決不會讓你离開我的,”他歎口气。“我真想和你一起回去,親愛的,可我覺得欠麥淇的情,應該留下,等到她离開。”
  “你當然應該留下,”莉莎馬上告訴他。“我想我理解你。”
  她稍一聳肩,熱切一笑──“我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
  托尼興奮地笑了:“我也是。”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明天下午你早點准備好,等我一到就去買定婚戒指。只有當我的戒指戴上你的手指頭,我才會覺得放心下來。”
  他們親吻著,擁抱著不愿分開。最后莉莎從他的怀抱中抽出身來,鑽進汽車。托尼望著她駛出視線。
  那天晚上羅妮和杰克与莉莎一起慶賀,他們開了瓶香濱。真心為莉莎感到高興而興奮不已的羅妮,滔滔不絕地說著,就象香模泡一樣:“我都不能相信!体居然要在我之前結婚!”
  莉莎搖晃著腦袋:“我也不敢相信。”
  “嘿,’杰克呵叱道。“作為一個馬上要當新娘的人,你怎么一下子變得過份憂郁起來了?怎么了?又有進一步的考慮?”
  “不,不是那樣的。”莉莎說。“我想這一切發生得這樣神速,我仍處在震惊中。”
  “我知道她是怎么了。”羅妮很机靈。
  “是怎么了,親愛的?”杰克問。
  “她的抑郁是因為托尼今晚不能和她一起待在這儿。”
  這時電話鈴響了,羅妮跳起來去接。得意的笑容現在她的臉上。她把電話筒遞給莉莎,說:“電話里這人听起來害了相思病,很孤獨。他需要一個人的慰籍。”
  “托尼!”莉莎跑過來接電話。一听到他的聲音,從她下午离開牧場后一直增長的郁結飛逝天外。眼里閃著喜悅的光芒,嘴角也現出笑容。
  羅妮轉向杰克,笑著說:“我跟你說過我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覺得咱們的陪伴對她不夠刺激嗎?”
  “的确。”杰克答道。他敏捷地站起來:“來,親愛的,咱們到廚房去吧,“給她一些清靜。”
  莉莎對他們的体貼很是感激。她在電話机旁的安樂椅上坐下。
  “我想死你了。”托尼深情地說。
  “我也想你。”莉莎硬咽了。“想得無法用言語表述。”
  托尼輕聲笑了:“你走后,時間過得好慢。我表現得极差,麥淇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立即對她的陪伴表現出更大的熱情,她就不認我為子了。”
  莉莎啞著聲笑道:“我也一樣。杰克和羅妮一直在幫我慶賀,可我總愁眉苦臉的,我想杰克會想他是白浪費錢買香檳了。我真希望,”她最后柔柔地說,“你要和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我不希望。”托尼說。先讓她一惊,然后接著說:“我希望就你一人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抱著你,吻你。”
  “噢,托尼,”她的聲音在打顫。“我開始認為你關于下周結婚的主意是對的了。一個月就象一輩子似的。”
  “明天就象一輩子那么遠。”他糾正說。忽然他又笑起來:“你知道,我對自己的迫不及待惊訝不已。我以前從未這樣過……所有生命都停滯不前,直到我又能和一個草萄色紅發的美人魚□守一起。”
  莉莎也笑了:“不知誰說的‘愛是地獄’,真是對极了。這簡直是酷刑折磨。”
  “真的是,除開少許閃光的時刻。自從我認識你以來,我一直痛苦不堪。”托尼抱怨道。
  “這并非不是你該受的,”她逗弄他。“因為你也讓我痛苦不堪。”
  他的語調變了,變得柔情親呢:“今晚作夢夢見我,好嗎?”
  “我答應你,”莉莎說,“如果你也一樣的話。”
  托尼又輕輕一笑:“我可能一點也睡不著,因為太忙著想你,想這沒有你的床是多么凄涼。親愛的,我現在放你走。記住,我愛你。明天我一到就去看你。”
  “我等著。晚安,托尼。”
  第二天早上莉莎滿心喜悅地醒來。長夜過去了,還有几個小時她就將与托尼團聚了。他占据了她生活的每個方面,真是不可思議。關于他的想法影響到每一件事。總之,她的世界以他為中心。其他一切無關緊要。
  她翻過身來,看了一下床邊的鬧鐘,覺得還有別的事情值得重視。現在七點十分,她睡過頭了。如果不快點,就要赶不上采訪了。她安排了和一個年輕的電視演員約會。
  這位演員的業余愛好是空中跳傘,這便是她文章的內容。他們定于九點在拍攝厂的布景地會面。莉莎跳下床,沖進衛生間。
  羅妮也睡過了,莉莎不得不叫醒她。兩個姑娘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赶出公寓,完全沒有時間象平時那樣喝咖啡、吃早點。
  莉莎先收拾好走的。出門時,她看到晨報放在門口,匆匆忙忙地抬起,扔在沙發上。然后沖下樓梯,上車開往布爾班克。
  莉莎遲到了十五分鐘,好在設造成任何麻煩。布景地的電線好象出了點毛病,趁著修理工修理的當口,演員和攝制組成員們也稍事休息。莉莎和她采訪的男演員坐在攝象室的僻靜角落里,不受打扰地交談著。
  采訪很順利。莉莎离開時,心情很舒暢,對寫出一篇有趣的報道很樂觀。那個男演員也很和藹可親,對于寫他很感興趣。分手前,莉莎安排他下周六同一位經常与她合作的私人攝影師會面,拍一張文章題照。
  莉莎回家時已經快中午了,她又累又餓。她給自己做了個三明治,倒上一杯牛奶,坐祖廚房餐桌前一邊吃,一邊翻閱部件,并不急著看晨報。
  她看到一張從商業雜志寄來的支票很高興。她為該雜志寫了一篇關于一房地產女經紀人成功的報道。另一張支票是從自然雜志寄來的,是她寫的關于紅杉木情況的稿費。還有另一雜志的編輯的來信,同意她提出的質疑,并提出了新的建議。莉莎自己笑著把信放回信封內。似乎愛情順利其他事情一下子也一帆風順了。眼下她的事業和經濟狀況都比先前要好,盡管失去了她渴望得到的《今日雜志》那份工作。
  莉莎慢慢吃著,拿起報紙看著頭版。跟平常沒什么兩樣:聯邦財政赤字;關于利率增長的更多擔憂;中東的戰亂,一個毒品走私犯被擒拿歸案。
  她信手翻著,目光掃過標題。忽然她的心跳停止了。
  在第二版上通訊社的專線稿上欄,印著“前職業橄欖球明星為貧困儿童捐費百万。”几個字。她急匆匆地創覽一遍。文章中關于托尼捐款的基本事實還算可以,結束時附加說明他本人想讓此成為一個秘密。然后便是一個簡短的擔擊中要害的描述:他過去當運動員時的顯赫,對新聞界的反感,自然還提到了涉及卡門·伍茲的訴訟案。
  莉莎把報紙折起來,推到一邊。她感到一陣惡心,脊背上冒起一股不祥的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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