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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柔情之夜


  他應該預見到這一切,但是漢娜·麥肯杰爾讓他意亂神迷,他几乎忘記了發生過的一切曾經是多么悲慘。全都是因為他的過錯格蘭迪才死去的,他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這一次,他不想再冒險了,雖然他永遠也無法讓格蘭迪复活,但是他可以不再重复同樣的錯誤,他無法承受這一點。
  他慢慢地轉過身,盡可能地讓他的聲音听起來平靜而從容。“漢娜,如果有人相信了你弟弟的話,他就會遇到大麻煩了。”她注視著他,她的表情中更多的是迷惑而不是警覺,顯而易見她并沒有完全理解形勢的緊迫性。“你必須讓馬特明白我不是帕迪克·丹納。”
  “為什么?”
  他壓低了聲音,但是听起來仍然像鋼鐵一般堅定。“如果有人認為帕迪克·丹納還活著,他們就會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使用的手段絕不會是溫和的。”
  她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帕迪克·丹納?”
  “我是誰并不重要。”
  她的眼睛忽然閃爍起來。“我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比我最初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漢娜,更重要的是那些人認為你弟弟知道的東西,相信我,他們不會讓他平安地呆在那里的。”他轉身向著壁爐,凝視著爐膛里跳動的桔紅色的火焰,沉思著。如果他謹慎些,如果她沒有拍那些照片——那些照片。“你拍的那些照片現在在哪儿?”他問。
  “在我的小屋里。”
  “還有底片?”
  她點點頭。
  “銷毀它們——今天,然后你需要——”
  “我不會做任何事,直到你向我說實話,杰克,或者是帕迪克?”
  “我告訴過你,這并不——”
  “對我來說很重要。”她將雙手堅決地叉在腰間,她那柔和細致的臉孔變得像岩石一樣堅硬,她盯著他。“如果你不告訴我你是誰,不向我解釋發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合作。”
  “你不會相信我的。”
  “在你試一試之前怎么會知道?”她說。
  他將雙肘支在壁爐的爐台上,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這些事情即使是對他自己而言也是難以置信的。如果他向她解釋了這一切,她在他的世界里就走得太遠了。
  “杰克,我不是敵人。”她輕柔地說,他感覺到她的手掌溫柔地搭在了他的肩膀L,“我只想理解發生的事情。”壁爐里閃動的火焰反射在她的眼眸里,讓她的眼眸宛如兩顆明亮的星星一樣在他的眼前閃爍著。它們將他拖离了他原來生存的那個冰冷僵硬的空間,帶他到了一個他無法确定的地方,而且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好吧,我是帕迪克·丹納,”他說,“或者曾經是,但是別用那個名字“I我——永遠不要。對任何一個別的人來說,包括你的弟弟,丹納早已經在多年前死去了,他現在仍然應該是死人。”
  “馬特不是一個能輕易哄騙的人。”她說。
  他發出了一陣短促的笑聲。“你也不是。”
  “你還在什么地方說了謊?”她問,“除了你的名字。”
  “這都是迫不得已,但是我不是一個騙子,漢娜。”他堅決地說,“天网’系列的最后一個游戲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游戲了,那個知覺輸入設備比以往發明的任何一個都要复雜。它,還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智能硅片,使最后一個天网變得异常聰明,它不僅能戰胜對手,如果給它時間,它甚至能學會控制他們。”
  “听起來是如此神奇,几乎無法相信。”她輕聲說。
  “我警告過你這一切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但這是事實。”而且不僅如此,“你沒有看到嗎,漢娜,在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們手里,天网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武器。”他說,“毫無疑問,它的价值能讓人喪心病狂,如果馬特把消息傳出去了,他們就會再次搜尋我,他們不會讓性何人阻擋他們的道路的,相信我。”
  “杰克,你在談論的‘他們’是誰?搜尋你的那些人是誰?”
  她看到他的下領繃緊起來。
  “我有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他說。
  “但是,杰克,一個人不能——”
  “’哦,是的,一個人可以。相信我,只要有一個,就會有其他許多個。”他注視著她,表情沉靜下來。
  他的故事听起來如此恐怖,她几乎難以相信,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一個騙子,也不是一個竊賊——她知道他那么做是為了什么。
  “我今天晚上給馬特打電話。”她說,如果他講的真是實情,她就不能不相信他。
  “現在就給他打電話。”看到他堅定的下預,一絲寒意從她的脊柱里漫過,杰克認真地考慮過問題的嚴重性了。當電話鈴聲響了五下還是沒有人接時,她的手指禁不住輕輕地顫抖起來。她咬住嘴唇,又讓鈴聲響了五下。然后她抬起頭來看著杰克,搖了搖頭。
  他溫柔地將話筒從她的手中拿開,將它放回到電話座上。
  “他也許出去了。”杰克說,“讓我們先來解決那些照片吧,然后再給他打電話。”
  “我會給我父親打電話。”她說,再次拿起話筒,老麥肯杰爾可以處理任何事,他知道應該怎么做。
  杰克溫柔而堅定地握住她的手。“不。”他聲音堅決,“任何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處于危險之中,你在增加冒險者的名單。”
  當他們回到漢娜的小屋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杰克將卡車停在房前,示意漢娜在車里呆著別動。他輕輕地從卡車里跳下來,靜靜地站立了片刻,他所有的感官都在警覺地捕捉著异常的動靜。
  他听到漢娜從卡車上爬下來,他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呆在這個地方。他心中有一种強烈的感覺——她并不相信他的故事,她只是同情他。但正是這种對危險的漫不經心讓格蘭迪送了命,她也會的。
  想到她可能已經陷身進去的危險境況,他的牙齒禁不住緊咬起來。如果消息傳了出去,保護她不受傷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許她的弟弟沒有對任何人說任何事,這一點是可能的——但是無法保證,這就是他需要證實的一點,之后他才可能放松下來。
  “快點儿。”他說,盡管他沒有感覺到迫在眉睫的威脅,他還是壓低了聲音。
  “你真加認為已經有人隱藏在這里了嗎?”她問。
  他加快了腳步,她不得不快步跟上他。他不喜歡在不必要的時候暴露在空曠地帶,尤其是一場追捕可能已經開始。
  “我們不能确信任何事,”他說,無法斷定她那輕淺急促的呼吸是由于恐懼還是由于興奮,但是他需要向她——也向他自己——保證一些事。‘哦不會讓你發生任何事的,漢娜。”
  她抬起頭來注視著他,他又看到了她眼睛里閃動的星星。
  “杰克,”她柔和地說,“我為你擔心。”
  他的喉嚨發緊,無法讓他說出話來。已經有很長時間他沒有人可擔心也沒有人擔心他了,她擔心的是他的安宁還是他的生命,他不知道,但是不論是什么,這种感情都不會是很輕松的。
  他在她前面走進了小屋里,再次确信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
  “我去拿那些照片。”她說,向著臥室走去。他控制著自己沒有跟在她的身后走到那間臥室里,現在他最不應該做的事就是讓心神分散,他最不應該需要的就是漢娜,但是這些想法并不能讓他斷絕想要她的念頭,一點也不能。
  他點燃了她已經准備好的木柴。當她返回來的時候,火焰已經明亮起來了。
  “這就是那些痛片。”她說,一邊在他身邊跪下來,一邊將那卷底片遞給他。
  “所有的?”他接過來,展開了它。
  她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握著几張照片。
  “還有這些。”
  他將那些底片扔進火里,它們立刻被燒得卷曲起來,化成了粘稠的一團。他伸手去取那些照片,但是她的手躲開了他。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說。
  “我不能保證一定回答。”
  看來,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已經相信了一半。
  “那么,我就不給你這些照片。”她說著,將那些照片緊緊地抱在胸前。
  他可以輕易地將那些照片從她的手中搶過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柔弱,她的臉孔有一側藏在陰影里,跳動的火光照亮了另一側臉,讓她精致的面容看起來愈加縹緲不定。他又想吻她了,他越久地讓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他的渴望就越加強烈起來。
  她轉過頭來,將那些照片放在了火焰上。
  “這些圖案是什么?”她問,指著照片上他背部的花紋。
  他很快地將那些照片從她的手中拿過來,將它們全部扔進了火里,∼簇火苗變得灼熱而明亮起來。他從架子上拿過來一只火鉗子,將那些照片向火堆深處撥過去。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說,聲音听起來很固執。
  “漢娜,我想我今天已經告訴了你太多的事情。”
  她搖了搖頭。“并不多。馬特說這些圖案同你開發‘天网’系列時制作的一些虛擬模子是相同的。”
  “你回答了你自己的問題。”她不能理解他告訴她的關于天网的問題,他也不打算告訴她關于那些知覺輸入設備的更加不可思議的細節,還有那一場偶然事故。想到那場大爆炸給他帶來的燒灼的痛苦,他就禁不住發起抖來。
  “但是杰克,我只是想——·”
  “你最好再給馬特打一個電話。”他說,選擇了一下安全的話題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開。
  這句話讓她立刻站了起來。當她打電話時,他注視著那跳動的火焰中他最后一張被熏黑燒焦的照片上他背部的那些花紋。忽然之間他感覺到炙熱,似乎他的身体也要燃燒起來,如果那一夜他在實驗室中燒死了,也許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他站了起來,知道沿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只會使心情變得更糟糕,他曾經走過這條路,那是一條危險的路。
  “等一下,”漢娜說著,將電話舉了起來,“馬特在家。”
  “我出去一會儿,我需要一些新鮮空气。”
  他走出了房間
  “誰在你那里?”馬特問。
  “杰克。”
  “你的意思是帕迪克,是不是?”
  “仔細听我說,”她說,“這個男人千真万确毫無疑問不是帕迪克·丹納,你能理解這一點嗎,馬特?”
  “我所理解的,姐姐,就是你想將這個發現据為己有,你不能這么做,這件事的意義重大。”
  “哦們不是在談論意義,我們是在談論——”
  “帕迪特·丹納,”馬特說,“根据我在英特网上發現的東西,有些人從不認為他在那場大爆炸中死去了。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當時正在做著某种不同尋常的古怪實驗。”
  漢娜盡量讓她的聲音保持平靜。
  “是英特网讓你產生了這個瘋狂的想法?”
  “瘋狂?我不這么認為,我知道我在那些照片上看到了什么,我也知道你,漢娜,你有一雙攝影家的眼睛,如果你認為你的這個家伙是丹納,這一點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馬特,你不理解——”
  “不要擔心,我不會將這件事傳揚出去的,我沒有那么愚蠢。我所做的不過是訪問了几個閒聊室,并且詢問了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漢娜揉了揉太陽穴,一絲隱隱的頭痛又開始了。這一切進行得并不順利,馬特一點也不后退,他确信她找到了帕迪克·丹納,不論她說些什么,他都不會相信了。
  “我想要見他,漢娜。”
  “你沒有人可見。”她說,她太陽穴上的疼痛蔓延到了她的前額。
  “我們應該告訴爸爸發現了這家伙,如果他為別人工作這都是你的錯。”
  “可愛的想法,馬特,但這种事是不會發生的,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引退了。”
  “我怀疑這一點——一個像丹納那樣精力充沛的男人是不會引退的。我要到除石山去。”他說,語調里流露著明顯的固執。
  “絕對不行。”
  “我們可以不談論這些事,漢娜。”
  她沒有希望去了解杰克經歷的事情了,但是她了解杰克獨自生活是因為一個他認為非常重要的原因。讓馬特知道了他的秘密完全是她的過錯,而糾正這一錯誤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她需要時間來做這些事。
  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馬特,”她慢慢地說,“讓我來看一看我能做些什么。但是請不要到隧石山來,他是一個遁世隱居的人,而且非常——”
  “絕大多數天才都是這樣的。”馬特說。
  “好吧,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不想同任何人談話。任何人,即使是你出現在這里打扰他,也只會使事情變得更糟糕,這一切需要從長計議。”
  “漢娜,你應該設法讓我同他談一談。”
  她猶豫了一下,顯而易見馬特沒有退縮,但她也許可以拖延住他。“也許我可以安排——但不是現在,你必須等待。”
  “等多久?”他很快地問。
  “直到我給你打電話。”也許她可以讓杰克同他談几分鐘。
  “一個星期。”馬特說。
  她困難地吞咽了一下,這點儿時間根本不夠——但是她的小弟弟一直是∼個沒有耐性的孩子。
  “馬特,你不要將這一切說出去。”
  “我明白。”
  “也不要告訴爸爸。”
  “但是——”
  “如果你告訴爸爸,我們的交易就告吹。”她盡量讓她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如果爸爸知道了,他就會在几分鐘之內赶到這里來,動員丹納去為洛拉康姆公司工作。我向你保證,如果發生這种情況,你就不會見到丹納了。”
  “漢娜,給爸爸稍微透露一點儿信息,他會像我一樣興奮得發狂,并且立刻赶到除石山來見帕迪克·丹納。”
  “哦警告你,馬特,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你就沒有机會見到他了——這是一個保證。”她真誠地希望她的威脅能讓馬特合作。
  几秒鐘之內,杰克已經向山上走了一百碼遠了。他深深地呼吸著夜里的空气,需要用它們來清醒他的頭腦。漢娜喚醒了他內心深處沉睡已久的渴望,現在,不僅僅是她對他的身体上的吸引讓他感到擔心了,雖然這是一种很難控制住的反應;她使他想要向她傾述,但是無論他多想告訴她他的秘密,那些秘密都是一些可能導致危險的導火線。
  小屋的門開了,她走了出來,站在門廊里,四下里張望著尋找著他。天色太黑了,他距离她又那么遠,很難讓她在夜色里辨別出他的身影。但是他可以看到她,非常清楚,在她的眉宇間有一道淺淺的擔憂的線條,看起來事情進展得并不順利,他并不希望會發生這种情形。
  他想要將手指放在那道線條上,溫柔地將它撫平,听漢娜在他的撫摸下輕柔地歎息。他知道如何触摸她。他注視了她很長時間,想象著自己如何將雙手放在她那緊張的肌肉上讓她放松下來,如何撫摸著她,他想要她。
  他應該現在就离開,再一次從地球上消失,但是他不能,他不想。他走下了山,向著她走過去,從身体上逐漸增加的熱度來看,知道他正走向危險。
  當她看到他的身影從黑暗中分离出來時,她微笑起來,但是她緊皺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
  “事情有多糟?”他問。
  “沒問題。”她說,交疊起雙臂擁抱著她的身体,輕輕地顫抖著。“外面有些冷,進屋來吧,我再加塊木柴。”當她轉身向屋里走去時,他沒有忽略她僵硬的步伐,顯然她沒有告訴他所有的事。秘密,他現在已經非常非常厭倦它們了。
  忽然之間他不想進去了,他不想与她呆在那個小小的空間里,像她一樣處處小心在意。“加件衣服,漢娜,讓我們散一會儿步。”
  她在門口停下來,他可以看到她的肩膀輕輕地抬起又放下了。她平靜地呼吸了一下,讓自己做好准備。他從門廊里跨到外面的夜幕中,也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
  天宇澄撤,當他們散步的時候,一輪光芒四射的月亮升了起來。在它的輝光的映照下,森林顯出了一副超脫塵俗的夢幻般的剪影。杰克在森林邊停了下來,注視著森林邊上那一排沉默的小屋,那些小屋的黑洞洞的窗口就像是一只只大睜著的眼睛。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鬼怪的墳墓。”漢娜低聲說,“我們到這里來做什么?”
  “喚醒死者。”他說,与她分享他的秘密,讓他的思維活躍起來,也讓他們的處境危險起來。這是冒險,但是漢娜已經開始了這個程序,他知道他們停不下來,也不能回頭了。如果她想應付發現他的秘密之后的后果,她需要預先做些准備。
  “杰克,如果這是一個游戲,我不能理解。”
  “游戲?”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防護林中的一根旗杆下,“不,這不是做游戲的時間。漢娜,仔細看著。”几秒鐘之內,他攀到了旗杆的頂端。
  “你怎么了?”漢娜喊著,沖到了旗杆底下,“下來,你會受傷的。”
  “不可能。”他回答著,毫不費力地用一只腳站在旗杆的金屬尖上,旋轉了一下身体。他讓自己傾斜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下來,隨即他又恢复了平衡。他靈巧地攀著旗杆滑了下來,站在漢娜的面前。
  有片刻的時間她只是盯著他看,她的嘴唇張開了,然后他看到一絲火花在她的眼睛里閃耀著。“如果你想用你的行為嚇唬我犯心髒病,你真應該為你感到驕傲,你几乎做到了這一點。杰克·葛雷哈姆,你有可能——”
  “我不會遇到危險,”他平靜地說,“想試一試嗎?”
  她皺起了眉頭。“杰克,沒有一個人能夠。”
  “說得對。”
  “你想告訴我什么?”
  “一個秘密,”他說,“來交換你的。”她那擔憂的線條又出現在眉宇間,他溫柔地伸出手指撫摸著它。“你也有秘密,漢娜,通過我的体驗我知道你將它們保存得越久就越危險。”
  她轉過身。“先說你的秘密。”她輕輕地說,他很慶幸她的背部向著他,面對著她,很難讓他告訴她他的真實遭遇。他不想看到在她那雙可愛的眼睛里浮起恐怖的陰云,他知道那片陰云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因為他自己就曾經親身經歷過。他靠在了那根冰冷堅固的金屬旗杆上。“你想知道那些圖案,”他說,盡力讓他的聲音平靜下來,“天网’虛擬模子裝在一套特殊設計的系統里,在那場大爆炸中它們烙到了我的背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結果提高了我的感官能力:听覺,視覺,触覺,味覺和嗅覺,甚至增加了一些我原來不具備的感覺。所以,你看,漢娜,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發出了一陣短促而冷淡的笑聲。“哦,我能做許多人類做不出的事情。”他閉上了眼睛。
  她手指散發出來的熱量意想不到地貼近了他的胸膛,几乎將他擊潰。“別犯傻了,杰克·葛雷哈姆,不論你能做什么,你仍然是一個人。”
  他低頭注視著那雙猶如午夜的天空∼樣澄澈透明的眼睛,那雙眼睛一眨也沒有眨。相反,那雙眼睛睜大了,完全將他包容了進去。
  “現在輪到你了。”他說,“你的秘密。”他的聲音從干澀的喉嚨里發出來,听起來有些嘶啞。
  她慢慢地將手指縮回來。“秘密?”當她說這兩個字時,她的背部僵直了,下巴輕輕地仰起來。
  “我很失望,漢娜,你這么快就忘了?我能看到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你的身体清楚地告訴我你正隱藏著什么。”
  “馬特确定你是丹納。”她說。
  這個聲明簡單而快速——沒有什么事情是他請不到的,但是他不想放開她,此刻,他正認真地思索著触摸她是否是一個明智之舉。她的面頓在他粗糙的手掌下就像奶油一般光滑,他能感覺到她靠在他身上時那种羽毛般輕微的壓力。她使他的脖子后面刺痛起來,這一次,他不想退縮了。
  他的吻溫柔而粗暴,想要發掘出在他第一次吻她時誘惑著他的那些秘密。他用舌尖品嘗著她的味道,但是他的胃口得不到滿足。
  他的手伸過她的夾克与毛衣下面,撫摸著她那光滑柔軟的皮膚,將她拉向他。已經有很長時間他沒有感覺到這么美妙的東西了,他的感覺几乎負載過量。
  他用敏感的指尖溫柔地触摸著她丰滿的胸膛,她輕輕的呻吟聲讓他神經系統中的每一個神經元都燃燒起來,渴望著更多——非常,非常多。
  他吻著她的脖頸,她的芳香讓他沉醉。他感覺到她頸部動脈的急促的跳躍,于是停留在那里,想要讓自己的心跳也融合到那里面去。哦,是的,她像他一樣興奮起來了。然后有些事情改變了,那有節奏的跳躍忽然變得沒有了規則,而她那隨著他的触摸而敏感起來的皮膚突然變得緊張而僵硬。
  漢娜掙扎著讓她的身体听從她意志的命令,杰克的手掌在她身上產生了某种可怕的魔力,讓她想要不顧一切地靠近他,隨著他的節奏而舞蹈。她真的希望他能抱起她,將她抱進那片森林中。但是她后退了,渾身打著顫儿。
  他沒有試著抓住她。“漢娜,請不要害怕我。”他輕聲說,聲音中顯得有些焦躁。
  他不是使她害怕的原因,是她自己那意料不到的強烈的需要使她發起抖來。“我想我們最好回去。”她說。他注視了她很長時間。他的臉孔僵硬起來,眼眸也黯淡下來,但是他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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