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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0分鐘了,”我對阿爾瑪說道,“他做事慢吞吞的。”
  她看著我。“他為人小心謹慎。我相信,他心中有底。”
  “也許是這樣,”我說道,“不過我愈來愈不定心。”我走到正門前,透過小小的廣角窺視鏡張望著。我可以順著過道一直望到電梯門。沒有任何動靜。我又對她回過身來。“你能上汽車庫和他接頭嗎?”
  “不行,”她回答道,“只有一個可行辦法,就是等他們來這儿。”
  過了一會儿,那個細嗓子又在內部送話器響起,話筒里傳出尖利而急促的講話聲。阿爾瑪急忙回答著。門外的人又說了起來,聲音緊張而急迫。阿爾瑪回過頭來望著我,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然后又對那人說道:“好吧。”
  她關掉了送話器,室內立刻變得悄然無聲。“我不明白,”她說道,“他叫我阿爾瑪。他從來不用名字稱呼我的。”
  “可是那是你的名字嘛。”我說道。
  “是的,”她回答道,“可是你不懂。他待人接物講究場合。這不是他的禮儀方式。”
  “好吧,”我說道,“他還說了些什么?”
  “他先問我行李有沒有整理好,你有沒有公文包。我回答我們已准備就緒,接著他說他馬上乘電梯上來。”阿爾瑪搖搖頭。“他似乎很反常。”
  “我覺得他出了事。要不然他不會知道或是問起我的公文包的。”我說道。我轉身望了下門上的窺視鏡,又回頭喊阿爾瑪。“你沒有說起公文包,是嗎?”
  “別自作聰明了,”她生气地說道,“我不是傻瓜。”
  我笑了。“我從來沒有說過你是傻瓜。不過我們最好能立即找到出去的辦法。”
  “這是唯一的通道,”她回答道,“廚房的那道門只能把我們帶到樓梯上。”
  我望著窺視鏡。電梯門開了,我對阿爾瑪做了個手勢。“看清,這是不是你的朋友。”
  阿爾瑪往窺視鏡里望了一眼。“是他。不過他身后還跟了個人。”
  我又透過窺視鏡望著。他的朋友個子不高。但他穿著警官制服,高跟皮靴,使他顯得高了些。他的手槍皮套蓋打開著,里面卻沒有槍。他的手上也是空空的。跟在他后面的那個人比他高一個頭,那膀子似乎頂著巡官的后背。
  巡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爾瑪!我是菲利普!”
  “我們現在怎么辦?”她輕輕地問道。
  我迅速打開手槍保險,一步跨到門背后讓自己隱蔽起來。巡官看來是被推著進入屋子的。他一下撞到阿爾瑪身上。另一個人仍然站在門的另一邊,我無法看見他。
  “那個美國人!”那人刺耳地叫道。
  阿爾瑪一聲不吭。她指指身后的臥室。那人用西班牙語對他們吼叫著。我不明白他說的什么,但是我明白他用的什么語調。阿爾瑪搖搖頭。那個人繼續對她吼著,并進屋朝她走來。現在我的机會來啦。
  我用槍猛擊他握槍的那只手和手腕。他轉過身來,企圖抓住我的膀子。但他的手槍已掉到地板上。我在軍隊里還學過几手。我稍許后退,然后朝他的下身踢去。他哼了一聲,彎下腰來。這時我用槍頂住他的太陽穴。那人蹲在地上。他抬頭盯著我,接著試圖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槍。
  但這下那名巡官的動作十分麻利。他已從地上抬起手槍。他望著我,并且指指那把手槍。“我的槍。”他說道。
  “好。”我說道。
  巡官向那個人俯下身子,迅速地用手銬把他的兩只手反銬在身后。他讓那個人翻身仰臥在地上,然后又用嘶啞的嗓子厲聲對他說著。那家伙惡狠狠地回著嘴。巡官用槍在他臉上狠揍了一下,他的嘴里和鼻子里開始淌血。巡官繼續接他。
  阿爾瑪赶緊說道:“別在白地毯上接。會把地毯搞髒的。”
  巡官望著她,露出一絲微笑,并點點頭。他個子不大,但十分結實。他輕松自如地把那個人拖到大理石的陽台上,然后繼續接他的臉。這下他血流滿臉。巡官還在對他咆哮,那人一言不發地搖搖頭。
  我問這位巡官。“你認識他嗎?”
  他用英語回答我:“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哥倫比亞人。我們本以為他們只有3人。我們一直在車里監視他們。他躲在汽車庫里,我走出汽車時,他把我逮住了。”
  “你的手下人在哪儿?”我問道。
  “在街上監視車里的几位呢。”他回答道。他回頭對著阿爾瑪,又用西班牙語說道。
  阿爾瑪用英語作回答。“我一點儿也不知道,他們干嗎要追蹤我們。也許他們和你一樣,也得到了關于另外那個人的情報。”
  我十分佩服地望著她。她沒有使用安杰洛的名字。她沒有必要讓人家注意到這一點。
  “但是,你是否曾經遇到過那個安杰洛·迪·斯蒂芬諾?”巡官問道。
  “也許遇到過,”她說道,“也許在跳迪斯科或參加哪個晚會的時候。我見過的人可多啦。”
  “那么這一位呢?”他朝我這邊點頭問道,“你是怎么遇見他的?”
  “我在美國讀書時的一位女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他要來我這儿作客。”
  巡官還在望著她。“但是你和他一起外出了兩個星期。你們去哪儿的?”
  “我在鄉下一個小地方。”她回答道。
  “你要和他一起去美國嗎?看來這段羅曼史真迅速,”他說道。
  “愛情來臨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她回答道。
  他轉身向我。“你會用槍嗎?”
  “我在越南的特种部隊待過。”我回答道。
  “你這支槍從哪儿來的?”他追回道。
  阿爾瑪急忙說道:“我給他的。你們那個將軍給我的。”
  巡官沉默了一下,接著又轉向那個哥倫比亞人。他嘰嘰哇哇地用西班牙語和他說著,但對方還是一言不發。
  巡官將他一把抓起,讓他轉了個身,腹部頂住陽台的欄杆。他一手用槍頂著那人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打開手銬上的鎖,把它取了下來。他的槍仍然對著那人的腦瓜,一面又怒气沖沖地用西班牙語對他說著。哥倫比亞人憤怒地回嘴,听起來他是在咒罵巡官。
  巡官好像在聳聳肩。然后他用手槍猛擊哥倫比亞人的后腦勺。哥倫比亞人頹然倒在欄杆上,半個身子朝外。巡官的動作十分利索。他一只手伸到那人兩腿之間,把他的下半身掀了起來。他往后退了一步,那哥倫比亞人的身子就越過了欄杆,尖叫著向街上摔去。
  巡官的頭探過欄杆往下看。街上隱約地傳來了那人身子著地的撞擊聲。他回過身來對著我們,臉上毫無表情。“笨頭笨腦的蠢家伙,”他無動于衷地說道,“他落到一輛新轎車的頂上,把車都砸坏了。”
  我們倆都沒有出聲。
  巡官把槍又插回槍套中。“他會把我們都干掉的。”他說道。
  “我明白。”我說道。
  “你想看一下嗎?”他問道。
  我搖搖頭。“我在越南看得夠多的了。”
  他點點頭。“很好。我們回屋子里去吧。我再叫几個人來,趁我們等他們的時候,我來檢查一下你們的證件。”
  我還從未有過像警察護送去机場那樣的經歷。兩輛摩托車在前開道,報警器嗚嗚直響,后面跟一輛黑白兩色相間的警車,然后是我們,坐在巡官的小車里,隨后又是一輛黑白兩色相間的警車。當我們從街上疾駛而過時,行人好奇地望著我們。
  阿爾瑪和我坐在后排,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駕駛汽車,岡薩雷斯巡官坐在他身邊的乘客席上。巡官回過頭來對我們說,“我認為一切順利,”他說道,“沒有哥倫比亞人出現的跡象。”
  “我想知道,他們上哪儿了。”我說道。
  “誰知道!”他回答道,“事故發生后我的手下人离開時,給他們在車流中溜走了。”
  “事故”是警方一种表達方式。尤其是因為他把那狗雜种推下了陽台。他看了下手表。“你們已經誤了布蘭尼夫的航班,”他說道,“那架飛机兩點起飛,下一個航班要等到明天。”
  “見鬼。”我說道。
  “不必擔心,”他輕松地說道,“秘魯航空公司去紐約的飛机4點起飛。我可以安排你們登机。”
  我看了下阿爾瑪。她點點頭。“這次航班不錯。他們有頭等艙。我乘過多次。”
  “好吧,”我對巡官說道,“我們就搭這次航班。”
  “你們得買机票。”他又說道。他向我伸過手來。“把錢和你們的證明給我。所有的事都由我來安排。”
  我從上衣的內口袋掏出兩張1000美元的鈔票放在他手上,還把我的護照和簽證遞給了他。“你搞票時給阿爾瑪也捎一張。”
  “那當然,”他邊說邊把東西塞進口袋。“現在3點鐘。我把你們安排在貴賓室。”
  “謝謝你。”我說道。
  他看著阿爾瑪。“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我還沒有考慮好呢。”她回答道,“我也許還要去巴黎呆上几天。”
  “那很好,”他彬彬有禮地說道。“你打算返回時給我來個電傳,我來机場接你。”
  “你太客气了,菲利普,”她笑著說道,“我會讓你知道的。”
  他去辦理飛行的各种手續時,留下個警探和我們一起待在貴賓室。阿爾瑪點了支煙,貴賓室的一名服務人員端來兩杯香檳酒。“對不起,”我說道,“我得去一下洗手間。”
  “赶快回來。”
  我走進洗手間,心安理得地撒著尿。但是當我朝面前的鏡子里望去時,差點沒把尿撒在褲襠里。我赶緊拉上褲子轉過身。文斯正站在我身后,靠在門上。
  “你他媽的在這儿干什么?”我問道。“我以為你走了呢。”
  “我得呆在這儿,”他說道,“你跟你伯父通話了嗎?”
  “通過了。”我回答說。
  “好,”他說道,“那么你已經告訴他我干了些什么?”
  “當然嘍,”我回答道,“他很滿意。”
  “行啊。”他說著便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無聲手槍。“那么你再也無法否認,你和安杰洛在古柯葉上中了計啦,那都是些煙葉。”
  “你瘋啦。”我說道。
  “那是2000万美元的代价。”他說著朝我走來。
  我看到他背后的門開著。接著我听到另一支無聲手槍輕輕響了一下。我得以迅速地從文斯前面跳開;文斯向前扑倒在地,槍摔在地板上;他的后腦勺開了花,鮮血和腦漿流入小便池里。
  岡薩雷斯巡官正站在門口。“哥倫比亞人中的一分子。”他說道。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
  “現在,快离開這儿,”他說道,“我讓一名手下人來清理掉。”
  我還是一聲不吭。
  他微微露出了笑容。“你是個幸運儿,”他說道,“該是登机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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