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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十二點差一刻時,扎克前去赴賈絲汀的約。与埃廷格的對話使他心緒不佳。他得到的不是他所要的答案。差遠了。
  他想在回公寓的路上買些花和三明治,并在賈絲汀到之前稍微收拾一下。七分鐘后他到了水晶城商業大街,又過了八分多鐘他已來到房門口,手上拿著花和吃的東西。他考慮應該更經常地回家吃中飯,而不是呆在沉悶的五角大樓的自助餐廳里。一個星期吃几次像這樣的飯不也挺好嗎?
  他打開了門頂的鎖,然后轉動門把上面的鎖。門沒有動。他估計自己离開時忘了把門頂的鎖關緊,于是又把鑰匙插進去,轉了一下。然后他又轉了轉門把上的鎖,門開了。
  他一時沒能确定發生了什么事。房間很暗,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在他左邊三英尺的地方有個昏暗的人影。另一個站在他右邊約六英尺處的廚房門口。左邊的人向他走來,手伸進上衣口袋,嘴里還在說些什么。扎克沒有听見。
  他把花和那袋三明治扔在左邊那人的臉上,并順勢跳上前,對准那人的頭狠狠地踢去,扎克那沉重的黑皮鞋的鞋尖猛擊向他的喉部。一秒鐘后,當那人用手去捂喉嚨時,扎克又掄起拳頭打在那人的太陽穴上。他飛快地轉過身,看見另一個人正從茄克里抽出槍,同時叫道:“不許動,我們是……”
  扎克只跨了兩步,就越過了他們之間的距离,同時騰空飛起一腳踢向那人的臉。那人踉蹌地朝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廚房的地上,槍也脫手了。扎克縱身去拿槍。他揀起槍,又沖向第一個人,那人正跪著大口地喘气。扎克一面用槍指著他的腦袋,一面將他茄克的左肩扯下來,從肩上的槍套中取出槍。他移到此人身后,用左臂挾住他的脖子,把他半拎起來。扎克用槍瞄准另一個人,他已掙扎著站起來,雙手扶著廚房的門,鮮血從鼻子里涌出來。
  “不要動。”扎克命令道,他驟然感到血脈賁張。
  “好的,好的,冷靜點,伙計。”廚房門口的人把雙手放在頭上。被扎克夾住頭的那位企圖說點什么。扎克給他放松了點,但用槍緊緊地頂住他的太陽穴。
  “我們是聯邦調查局的。”他气急敗坏地說。
  “什么?”扎克咬牙切齒地問。但他第一遍已經听清了。
  “沒錯,”在門口的那人說,“聯邦調查局,混蛋。”
  “讓我看看證件。”
  被夾住頭的人手伸向口袋,
  “慢慢拿。”扎克說著又夾緊了他的頭。
  那人小心翼翼地掏出皮夾,用大拇指打開。證件看來是真的。扎克用槍朝另一人揮了揮。“現在該你了。慢慢拿出來,再走到我這儿。”
  那人照此做了,手里拿著證件。“我們本想主動告訴你我們的身份的,但沒有机會。”
  “媽的。”扎克放開了第一個特工,后者則四肢趴在地上,喘著粗气。“媽的。”他重复道。他把兩支槍放在餐廳的玻璃桌上,并坐了下來,身体有點輕微的顫抖。背的下部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我們本來可以殺了你,你這瘋狗。”那個流血的特工說著一把拿起桌上的槍,上了保險,然后塞回皮套里。
  “我本來也能要了你們的命,混蛋,”扎克回敬道,“你們嚇了我一大跳。你們在我家干什么鬼事?”
  特工沒有回答問題。他把頭向后仰,想止住流血,血已經沾滿了他的襯衫和褲子。“你有沒有紙巾之類的東西?”
  “衛生間里有手紙。”扎克用大拇指朝肩膀后面戳了戳。
  另一名特工也已站了起來。他的脖子上有一大片殷紅的傷痕。他拿起槍放回槍套中。
  “真他媽的見鬼,”他說,同時癱倒在桌旁扎克對面的椅子上,“你簡直是精神變態。”
  “老天,你們指望我該怎樣?”扎克解釋了軍方曾警告過他,因為他在海薩行動中的作用,有可能會招致報复。
  “我想換了我在這環境下也會發神經的。”另一個特工拿了一大卷手紙按住鼻子走進來時說。
  “我們以為你不會來這儿的。”桌旁的特工說。
  “但你們干嗎要到這儿來?”扎克質問道,同時用拳頭重重地擂著桌子。這個舉動勾起了背部的一陣疼痛。
  兩個特工變換了一下眼色。
  “恐怕我們無可奉告。”桌旁的特工說。
  扎克將房間掃視了一遍。他立刻看見擱電話的桌子被從牆邊拉開了。
  “嗯,我想這是顯而易見的。你們在給我的電話机裝竊听器。”
  流血的特工點了點頭。
  “那你們他媽的為什么在我家里給我的電話裝這該死的竊听器?”
  “對不起,我們無可奉告。”
  “你什么意思,無可奉告?真是瘋了。完全失去理智了。”扎克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他厲聲地說出這几個詞。“我發現你們在我家,還是破門而入的——在這個國家里那是犯罪,你們得知道……而你們還不肯告訴我在這儿干嗎?”
  “首先,我們得到了法院的許可,所以這不算破門而入。第二,我們所能告訴你的是在你的電話上裝竊听器是正在進行的一起調查行動的一部分。”
  “去你媽的,”扎克說著從桌邊費力地站起來,背上的疼痛現在几乎令他難以動彈,“這全是胡扯。”
  他走到電話机旁拿起電話。“我准備打几個電話,”他說,一面把話筒朝兩個特工揮了揮,“首先,我打給水晶城安全部。然后是阿靈頓警察局。然后是五角大樓軍警處。然后我准備給《華盛頓郵報》和《華盛頓時報》挂電話,告訴他們一位美國戰斗英雄的電話正在被聯邦調查局竊听。除非我能得到答案,不然這個地方十分鐘內就會擁來一大群人。我現在就要。馬上!”扎克把話筒貼在耳邊并開始撥號。
  “好吧,可以可以,”桌旁的特工說,“把電話放下。我們來想想能做點什么。”
  “給彭斯打電話吧。”那個流血的特工建議道。
  扎克把電話遞過去,胳膊抱在胸前站著。那特工撥通了一個號碼,說話很緊張。“杰克嗎?我是愛德華茲。杰里斯基和我在特津的住所遇上麻煩了……不,不是大樓保安。是他。特津……我知道那是監視小組說的……好啦,別惡狠狠地想把我耳朵咬掉。和那些蠢貨去說……是呀,他就在這儿。事情有些鬧僵了……不,大家都沒事。但他想知道關于調查的情況……我跟他說了。可他威脅要招來各路人馬,包括軍警和報界。他不是說著玩儿的,杰克……行。很好,你有這儿的號碼。”
  特工挂上了電話。“他得去請示上級,才能透露秘密。他會打電話過來。”
  三人不安地默默站著。扎克看了看表。現在是十二點十五分。他希望賈絲汀會像往常一樣遲些到。
  三分鐘后電話響了。愛德華茲去接。
  “好的。我明白了,不過不能再多了……對。我們得現在就問他,要么你是不是以后再說?……很好。我們會告訴你事情的進展。”
  愛德華茲把杰里斯基拉到一旁,在耳邊嘀咕了一會儿。扎克拾起花和那包三明治,把它們放在廚房的案台上。他打開一罐汽水,吞下兩片止痛藥。
  兩名特工在桌旁坐下。扎克也過去和他們坐在一起。
  愛德華茲開口了。“首先,我們的上司,杰克·彭斯副局長要我們代表局里向你道歉。監視小組指出白天這時候你是不會在家的,我們為剛才的交手而向你抱歉。局里會為帶給你住所的任何損坏之處做出賠償的。”
  扎克看了一眼廚房過道前的地毯上的斑斑血跡。
  “第二,我們被授權告訴你有關調查的情況,至少是其中的一些部分。”愛德華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繼續往一下說,“在過去的一年中,聯邦調查局一直在調查你的上司,杰弗里·福斯滕海軍上將。我們有證据表明你的上司与美國軍用物資失竊,以及与八十年代向伊朗非法出口武器有牽連。”
  扎克隨著一陣焦慮襲遍全身而閉上了眼睛。“胡扯。”他本能地說。
  “恐怕不是這樣,中尉。你記得八十年代各种關于美軍士兵和軍官的丑聞嗎?他們在販賣美國武器零部件給伊朗時被捕。”
  扎克依稀記得,于是點點頭。
  “我們對那些犯罪的調查從來就沒有得出結論,”愛德華茲說,“我們掌握的都是些彼此不相干的,低級軍人因盜竊和販賣零件,特別是F-14戰斗机的零件而被捕的案子。但那時很多人都怀疑在這些活動的背后存在一個組織完善的集團。我們認為被賣掉的零配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被發現。我們的估計是零配件銷售价值達到了千万之巨。
  “兩年前,我們獲取的證据表明,福斯滕海軍上將,通過与一犯罪團伙的合作,可能成為了上述那個集團的一個關鍵人物。現在我們相信,他曾利用自己作為太平洋第七艦隊司令的職務之便,确保了得到美國武器系統的零配件,包括F-14的零配件的捷徑,他還接通了他在做對外軍用品出售部領導時建立起來的對外軍事出售渠道,將這些零配件賣到海外。我們怀疑,賣到伊朗的軍火,可能只是冰山的尖角。我們還有證据表明,國內軍火工業中的一些人物可能也卷入了進去。”
  扎克首先想到的是福斯滕在麥克耐爾堡的簡朴的家。“那么他發的財都到哪去了?”他問。
  “至于福斯滕把賺取的利潤放在什么地方,我們始終不能肯定。但我們几乎可以肯定,他在海外的加勒比的某個地區有一個賬戶。”
  扎克想起了福斯滕家一樓房間里的那張照片,即他在開曼群島捉到劍魚的那張。
  “你們認為美國軍火工業中是什么人卷了迸去?”扎克問。換句話說,道格拉斯·謝爾曼在其中處于什么位置?他看了一下手表。十二點二十七分。
  “我們實在無法和你談這個,”愛德華茲答道,“這部分的調查正處于十分敏感的階段。”
  “十分敏感。”杰里斯基應聲附和道。
  扎克不再追問下去。“那么竊听我的電話又是在搞什么鬼?”他質問道。
  “在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福斯滕一貫善于拉攏年輕人進入他的网絡,并在他們中間激發忠誠感。”愛德華茲說。
  “這是調查中我們碰到的麻煩之一,”杰里斯基補充道,“要打人福斯滕的組織中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老實說,在我們經歷了漢森上尉這次挫折后,我們覺得……”
  “杰里斯基。”愛德華茲打斷了他。然后他又繼續他的解釋,就當什么事都沒有似的。“不管怎樣,”他說,“我們沒有理由認為你參与了任何种類的犯罪陰謀。實際上……”
  “哇喔,等一下,”扎克抬手說道,“漢森上尉怎么了?他當時也是為調查局工作的嗎?”
  兩個特工交換了一下眼色。“是的,中尉,”愛德華茲說,“就在漢森上尉死之前不久,他同意了与我們的合作。我們怀疑他是被預謀殺害的,可我們無法證明這一點。”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認為是福斯滕的人殺了他。”
  “我們并沒有這么說。”愛德華茲回敬道。
  “老天。”扎克咕噥道。
  “無論如何,”愛德華茲繼續說,“鑒于你的背景以及你剛為福斯滕工作不久的事實,我們相信,你并沒有卷入任何不法行為中。這也是局里決定來和你接触,商談与我們合作的原因。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更多地了解你,看看你是不是已經被拉下水了。所以就有了竊听電話這回事。”
  扎克僵直地站起來,走到廚房里又拿了一罐汽水。背部的灼痛開始減退成隱約但持續的疼。
  當扎克回來時,愛德華茲正輕聲地和杰里斯基說話。他把一個小塑料袋放在桌上。“還有一件事,中尉。”
  “嗯?”扎克又坐下來。愛德華茲把袋子推到桌于對面。袋里裝著几塊細小的黑色芯片。
  “我們在你的公寓里找到了這些。它們是竊听器。監听裝置。當我們打開電話机時里面有一個,所以我們就查遍了房間的其余部分,并在客廳里找到一個,在臥室里又找到一個。有人已經在這儿安裝了竊听器,中尉。”
  “你覺得會是誰干的?”杰里斯基問。
  扎克把袋子舉起來。看著它,惊訝得不知所措,他的心又劇烈地跳起來,同時一股怒气也逐漸升起。他想起了賈絲汀的電話,她本人還來過這儿,想起了他們所有在床上的那些甜言蜜語。天,簡直是噩夢。
  “你們認為這些玩藝儿在這里有多長時間了?”
  愛德華茲聳聳肩。“很難說。但那環氧樹脂膠顯得很新鮮,沒有什么剝落下來。可能就是最近干的。”
  扎克默默地坐著,想到有人竟在竊听,他仍感到心亂如麻。
  “那我跟你們合作能干些什么呢?”他終于問。
  “中尉,你得要理解一些事情,”愛德華茲嚴肅地說,“我們不知道調查工作會挖掘得有多深。眼下,我們甚至沒有足以讓人信服的證据來要求總統暫時中止福斯滕的職務。不過我們很多在過去的兩年中搞這個案子的人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覺。我們覺得這可能不僅僅是一個走私武器的集團。”
  “不僅僅?”扎克感到一陣恐怖。卡斯托里的胡言亂語過一百万年也不會成真。過一千万年也不會。
  “是的,性質更嚴重。不過我還是不能細講。你就相信我說的吧,中尉。這很嚴重,嚴重得會要人命。而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扎克沒有回答。他無法清醒地思考。
  “中尉?”
  “我需要時間來好好考慮,媽的!”扎克厲聲說。
  “我們能理解,中尉。”
  扎克看了看表:十二點四十八分。“請原諒,現在有個客人隨時會來找我。”
  兩個特工起身告辭。他們都把名片遞給了扎克。
  “我們需要盡快听到你的回音。但無論你做什么,不要用你辦公室的電話找我們。簡直沒法說福斯滕和他的手下對你采取了什么樣的監視。用付費電話打。”
  當扎克把門關上后,一陣恐慌襲遍了他全身,因為他記起了他從辦公室打出的各种電話——打到查德威克的,打給埃廷格的,給劉易斯的。愚蠢。蠢透了。
  他的表指向了十二點五十分。他環顧了一下房問。屋子里給弄得一片狼藉。他忍著背部仍在發作的一陣陣的抽搐,緩慢費力地把東西歸于原位。他把衛生間里的小地毯拿來蓋在廚房門前的血跡上。他把放電話的桌子推回去。他抓起兩只盤子和兩只杯子,并把它們放在桌上。他把打坏了的花插在花瓶里。他在衛生間里花了點時間整了整頭發,拉直了制服。他的臉色潮紅,但并沒有留下什么傷疤。剛才他沒有殺掉其中一個家伙真是幸事。要殺他其實是輕而易舉的事,不假思索就能辦到。
  一點鐘時賈絲汀還沒有到。也沒有電話,而巴扎克也檢查了電話,确信它沒有坏。他一直等到一點半,然后返回了五角大樓。
  辦公室給了他与以往不同的感覺。止痛藥產生的輕微的暈眩使他覺得周圍不怎么真實。他的世界忽然變得脆弱,并充滿了威脅。他坐在辦公桌旁,試著去思考。早先他所感覺到的那陣恐懼竟留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集中注意力,試圖回想過去的兩周中他所有打過的電話以及所有對賈絲汀說過的話。他想象著這是一种什么樣的情形,它會把自己置于多么危險的境地。如果這些人認為扎克在出賣他們,那是沒有和他們解釋的余地的。他想到了細瑟的尸体和關于賴利的傳聞。他想起了漢森。這都是些嗜血如命的人。
  他能信任誰呢?他想到了聯邦調查局,那些自命不凡,愛發號施令的家伙。也許他們對福斯滕的怀疑都是捕風捉影,而該調查行動只是一起政治迫害。也許塑料袋里的竊听器并不是真的在扎克寓所里發現的,而只是讓他就范的一個把戲。所有的調查官員在工作中都總要說謊。聯邦調查局為什么就不會為此事扯謊呢?
  扎克把這些問題在腦子里翻來覆去地想了一會儿。
  這些想法都站不住腳。那么重大的調查不會是什么党派間的傾軋。不可能。他相信在寓所里遇到的特工。他恨自己相信他們,但事實就是這樣。那么現在怎么辦?他不能逃之夭夭。他想不出什么辦法可以逃跑。而且不管怎樣他還不能肯定危險离自己有多近。他什么也沒對卡斯托里說,而他自己的打探活動也是為了駁斥卡斯托里的指控。他還沒有做過什么或知道什么而足以讓他們來殺自己。沒有人會……
  當扎克的思路轉到了賈絲汀時,他猛然坐直了。她為什么沒有出現?這其中有什么關聯嗎?上一次她在他住處還是一星期前。那時竊听器在不在那儿呢?如果福斯滕的人知道了他們的事,他們會把這消息告訴謝爾曼嗎?如果會,謝爾曼會怎么處理這條消息?對付賈絲汀,對付扎克。
  扎克一把抓起電話撥起號來。他又停下,看著听筒。不,他不能用這個電話。他站起來奔到斯坦·鄧肯空無一人的小單間里。他撥通了賈絲汀的工作電話。他听到的是她留言的聲音。他試著往賈絲汀的家里打。接電話的還是答錄机。
  他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他的焦慮在逐漸增加。她為什么沒有打電話來取消約會?到底在發生什么鬼事?各种自相矛盾的想法和沖動使他心亂如麻。他需要抓住一個頭緒來把事情想想清楚。
  他想到了聯邦調查局,想到了那個可怜的上尉,頭中兩彈橫尸于亞歷山德里亞街頭。与調查局合作看來是個非常非常糟糕的主意。如果他們失去了漢森,他們也能失去扎克。不過,無動于衷、無所事事看來也不可能。說到底,他是對總統和憲法效忠的。在所有這些中,那是唯一簡單明了的真理。
  他將繼續做他正在做的事,他決定。他將自己收集關于福斯滕和謝爾曼的資料。他們把他騙到這里來,企圖利用他,打他的勳章的主意。他們玩弄他,侵犯他的私生活。這是他個人的事。他不打算就這么任他們擺布。至于調查局的人,讓他們見鬼去吧。至少現在是這樣。他不想找死。如果他發現了有用的東西,他會在安全的時候送過去的。
  扎克起身向福斯滕的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走去。珍妮·賴特,將軍的秘書,有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在他隔壁,她的門開了一半。扎克能听到她在打電話。他緊張地環顧四周。他經常工作得很晚,所以知道福斯滕的辦公室在晚上是不鎖的。要想進入副主席及其助手的辦公區域,安全檢查是极為嚴格的,但在晚上,每個人自己辦公室的門都是不關的。
  但是,即使把福斯滕的辦公室徹底檢查一遍,扎克也很怀疑他是否能找到些什么。扎克并不知道福斯滕辦公室里的文件保險柜暗碼鎖的暗碼,不過他想象不出它裝著什么非法活動的證据。福斯滕辦公室的一角立著一個高大的暗碼文件柜,那更不可能有此類證据。福斯滕不是傻瓜。
  扎克走到福斯滕辦公桌的后面,站在窗口。他還能听見珍妮·賴特打電話的聲音。這是一個美麗的十二月的一天,空气清新,光線也不錯,能看見波托馬克河上游的華盛頓紀念碑。扎克看著福斯滕巨大的木制書桌。將軍曾告訴他這張書桌的前任主人中包括馬克斯韋爾·泰勒,強硬的陸軍參謀長。扎克看了一會這精雕細琢的古舊桌子,心里琢磨著它會不會有隱藏的夾層。荒唐可笑。
  他看了看福斯滕的計算机。平日里當他進來時,將軍經常正忙著敲敲打打著什么。將軍頗引以自豪的是他能跟得上最新科技,不管是尖端武器還是個人計算机。扎克不知道如果檢查一下硬驅上的文件或机器旁邊的那盒磁盤會不會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不可能。太明顯了。他不知道福斯滕會不會在什么地方有台便攜式電腦。他還從來沒見過。
  像福斯滕這樣的人是會善于,非常善于掩蓋他所做的事情的。
  在五點三十五分左右,潮水般的雇員紛紛從賓西法尼亞大道的小埃德加·胡佛大樓里擁出來准備离開。离去的大部分是辦公室職員,他們走向地鐵中心和國家檔案館的地鐵站。可也有一些特工屬于需要打卡的一類,不管看上去有多糟糕。對于其中一個高級特工而言,只有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里發生的事才會使他和這一大群人一同离開。他每周工作七十小時,并很為此驕傲。他匆匆從樓里出來,低著頭,到了賓西法尼亞大道便向左拐,在美國海軍紀念館前的一處付費電話旁停下腳步。
  他對接電話的人自稱“水手”。“我們的人今天和特津遭遇了。”他說。
  “你什么意思,遭遇了?你在跟我說什么鬼話?”
  “這是起事故,一場災難,實際上。我們的人在特津家安竊听器時給他撞上了。”
  “你們這群笨蛋真他媽了不起,真了不起。你干嗎不告訴我們他們要進去?”
  “我很抱歉。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了。”“水手”的聲音變得顫抖而失利。那是因為害怕才使音調變高的。他猶疑地繼續道,“我們這邊人……他們在那儿發現了竊听器……是你們的,我猜。”
  “當然是我們的,混蛋。那還會是誰的?你腦子里有尿還是怎么的?”
  “水手”啞口無言。
  “那他有什么反應?”
  “他們簡要地告訴了特津調查的情況。他們要求他与調查局合作。”
  “他說什么?”
  “他說他需要考慮。他說他會回我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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