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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康達十三個月大,開始學步時,嬪塔赶緊去幫助他。不多時,他自己就會東搖西晃地到處亂走。歐瑪若為此感到很驕傲,而嬪塔也松了一口气。當康達再度哭叫要吃奶時,嬪塔喂給他的不是奶頭,而是一頓打,然后再給一瓢牛奶。
  三年過去了,現在正值歉收季節,上次收獲所儲存的稻谷和干糧已所剩無几。男人都出去獵獸,但帶回來的往往只是一些羚羊、麋鹿和肉味不美的野禽。在此熾熱驕陽之下,草原上的水坑都已干涸,所以必須深人森林才能找到較大較好的獵物——此時正是嘉福村村民需要全力播种的時候。嘉福村婦女只好在粗麥和米中摻雜一些索然無味的竹种子和味道很差的干面包樹葉做為主食。此次饑荒來得如此早,所以村民已宰殺祭祀了五只山羊和兩頭閹牛——比上次多——來激勵村民祈禱,使阿拉神能寬恕這個村落,使村民免遭饑餓的厄運。
  酷熱的天空終于烏云密布,開始刮風,而且突如其來地下了一些甘霖;使村民在翻上准備撒种時,能多踩在松軟的土壤上。他們知道必須在大雨來之前做好播种的工作。
  往后的几個早晨,早餐過后,嘉福村的婦女倒不划舟到稻田去,反而穿上用新鮮樹葉制成的獨特傳統服裝,以象征欣欣向榮,然后出發到男人的畦田去。在她們未到達之前,就已听到此起彼落的聲音,哼唱著古代的禱告詞,祈禱頂在頭上瓦瓮中的粗麥、落花生和其他种子能夠生根成長。
  當她們光著腳丫子齊步向前走時,一排的婦女會繞著每個男人的田唱三次,然后各自散開,每個女人就跟在一個農夫后面。當他沿著田,每隔几尺用大腳趾在土壤里戳、個洞時,尾隨其后的婦女就會順手播下一顆种子,然后用大腳趾熟練地埋上土,再繼續下去。女人甚至工作得比男人辛勤,因為她們不僅要幫助丈夫,還要照料自己栽种的菜園和稻田。
  當嬪塔在种植洋蔥、山薯、葫蘆、种薯和苦蕃茄時,小康達和其他屬于嘉福村“卡福”第一代的五歲以下孩童就會在村中祖母級的長輩照顧之下嬉戲玩鬧。女孩也和男孩一樣赤裸雀躍——其中有些才剛牙牙學語而已。每個人都像康達一樣長得很快,成天嬉笑、尖叫,在村中面包樹的大樹干旁玩追逐游戲、捉迷藏、驅赶家禽,逗得雞飛狗跳,雞羽狗毛滿天飛。
  所有的小孩——甚至包括和康達年齡一樣小的小孩——一听到祖母中有人要講故事,就會連走帶爬地過來坐好,安靜地聆听。雖然似懂非懂,但小康達會瞪著圓睜睜的雙眼,看著老婦們指手畫腳,繪聲繪影地說故事,好像事情就真要發生似的。
  盡管年齡還小,康達對愛莎祖母向他說的故事早已耳熟能詳,但和“卡福”第一代的其他玩伴都一致認為最棒的說故事高手是令人敬愛且神秘獨特的尼歐婆婆。她頭發已掉光,深皺的皮膚和鍋底一樣黑,稀疏的齒間——因嚼可樂果而泛深橘色——銜著一根像昆虫触須樣的剔牙棒。她會坐在一張吱吱嘎嘎響的椅子上,雖然總是板著臉,但孩子們都知道她視他們如己出。
  當孩子聚集在尼歐婆婆身邊時,她就會喊道:“來!我來說個故事!”
  “好!好!”孩子們會异口同聲地巴望著。
  她會以曼丁喀族一貫的說故事方式開始。
  “從前,在某個村落,住著某人。”她講一個和他們年齡相當的小男孩,有天走到河邊,看到一只鱷魚被困在网內。
  “救命啊!”這只鱷魚大叫著。
  “你會吃了我!”小男孩說道。
  “不會啦!走近一些!”鱷魚這樣說。
  所以小男孩走向鱷魚——鱷魚即刻露出猙獰的面目,一口就咬住小男孩。
  “這就是你的恩將仇報嗎?”小男孩哭著說。
  “當然!”鱷魚咧歪嘴說,“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小男孩不愿相信他的話,所以鱷魚同意詢問頭三位過路者的意見后才吞下他,首先路過的是驢子。
  當男孩問及它的看法時,驢子答道:“我現在已老得無法工作,所以我主人把我逐出讓豹子來吃掉我!”
  “你看吧!”鱷魚說道。下一位經過的是匹老馬,它也有同樣的觀感。
  “怎么樣?”鱷魚再說道。
  然后來了只肥鼓鼓的兔子,它說道:“嗯,我沒有親眼從頭目睹,不能下斷言。”
  此時鱷魚發著牢騷,張開嘴要說話——男孩立刻跳到河邊的安全地帶。
  “你喜歡鱷魚肉嗎?”兔子問道。男孩回答是的。“你的父母喜歡嗎?”他再度回答是的。“那么這儿有只鱷魚可滿足你的口腹之欲。”
  男孩子立刻跑回去召來村民,大家齊力幫他殺了鱷魚。此外,他們帶來的一只狗也追殺了這只兔子。
  “所以鱷魚是對的,”尼歐婆婆說,“這就是個弱肉強食、恩將仇報的世界。”
  “愿上帝保佑您,賜您力量,長命百歲!”孩子們滿心感謝地說。
  然后其他祖母級的老婦會遞給孩子們一碗剛烤過的甲虫和蚱蜢。這些虫類在一年中其他時期本是美味可口的點心,可是現在是大雨來的前夕,而饑餓季節已開始,所以必須把烤昆虫當做正食,因為在糧倉內只剩几把粗麥和稻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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