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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他的回答使她惊愕得說不出話來。當她恢复鎮定,他已經走遠。她急忙沖到房門口,在他身后大聲喊。
  “你瘋了嗎?”
  他沒有回頭。“一定是的。”他用令人討厭的愉快語气大聲地回答。
  黛茵無力地靠著門柱。她的叫喊引來一些好奇的目光,好几個房客打開他們的房門探頭看發生了什么事。路克和杭特已經消失。她考慮向房客們道歉,然后改變主意。她急忙回到房間內,關上房門。
  她癱坐在最近的椅子上,試著思考羅先生的要求。他不知道如果他們發生親密關系,事情會變得多么复雜嗎?她不想去想這件事。這個男人是怎么回事?他忘了他并不想結婚嗎?
  “他是在嚇唬我。”她低聲說出自己的結論,這個可能性使她感到安心。
  老天!她几乎喘息起來。羅先生一絲不挂的影像使她心跳加速,他一定是在裝腔作勢。她不斷地重复這個想法。黛茵強迫自己甩掉這些思緒,她有更重要的事要思考。
  一個小時后,路克和杭特回到旅館。杭特說明火車將晚四個小時到達,他們現在要去見一個也許能夠提供有用線索的人。路克向黛茵保證他或杭特會去接薇莉。而她,路克嚴厲地警告她,必須待在房間里等待。
  他們在几分鐘后离去。杭特變得和她的丈夫一樣專橫,他命令她要鎖上房門直到他們回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不論是什么原因。明白嗎?”
  “是的,當然。”
  然后他拉上房門,等到听見上鎖的聲音才离開。
  他們將要見面的人叫做馬森。他不算坏,但是他不介意販賣消息。不過,他這么做是要冒險的,如果“邊界兄弟”查出是他出賣他們,那么他就死定了。
  路克付給他要求的現金。他們站在大廳的角落。大廳里擠滿生意人,沒有人注意他們。馬森仍然堅持躲在路克龐大的身軀后面。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名字,”他低聲說。“巴迪,”他點點頭。“他每晚都在‘喜客酒館’的角落喝酒。你們知道這個地方?”
  “我們會找到。”杭特說。“巴迪可以告訴我們什么?”他問。
  “昨晚他在吹噓他將賺一大筆錢,”他低聲回答。“我听見他說他將賺兩倍的錢。然后他笑得很得意……好象他知道什么秘密。”
  “他通常什么時候開始喝酒?”
  “天黑之后。”馬森回答。
  “還有別的嗎?”
  馬森搖搖頭。他把路克給的錢放進口袋,在几分鐘后离去。
  “可能是另一條沒有用的線索。”杭特說。
  “可能,”路克同意。“不過……我有預感……”
  杭特微笑。“我也有預感,”他承認。“我的直覺告訴我,巴迪將帶我們找到‘邊界兄弟’。”
  情況有轉机了。“現在才六點多,我要上樓去睡一個小時。等我去火車站接薇莉回來,我們就去找巴迪。”
  “我去接薇莉,你可以睡到我回來。”
  “你不累嗎?”
  “我沒有坐四十個小時的火車。薇莉長什么樣子?”
  “紅頭發,綠眼睛。”
  杭特記下這兩個特征。“我先去找‘喜客酒館’,這樣可以節省我們的時間。”
  他們兩個分道揚鑣。路克回到旅館,一邊告訴黛茵發生什么事,一邊脫掉襯衫和鞋子。五分鐘后,他即躺在床罩上沉沉地睡著。
  杭特找到酒館,然后前往火車站,他到那里的時候,所有的乘客都下車了。紅頭發和綠眼睛,很容易找,他想著。可是他几乎錯過她,她被三個超大行李箱擋住了。要不是他在轉身要离開時注意到一片裙角,他會以為她沒有搭這班火車。
  火車站几乎沒有人了。一名車站的服務員已經去找載得動她的三大箱行李的馬車,薇莉确定這個人已經忘了她。她祈禱自己是錯的,因為她疲乏得無力做什么,只能靠著行李箱等待。
  她覺得反胃。她不應該吃苹果,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嘔吐。她一動也不動地站著,擔心任何動作都會使情況惡化,只能祈禱自己不會做出丟臉的事。
  “韓薇莉?”
  听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薇莉轉身,然后后退一步。叫喚她的男人使她屏息,他也讓她嚇了一大跳。他看起來非常危險,直到他微笑。微笑使他變得英俊。他的頭發黑得像午夜,他的眼睛則是褐色。
  他是誰?
  他重复她的名字。她不确定自己有沒有點頭響應,她能夠感覺到膽汁涌上她的喉嚨。她深深地吸口气,試著保持直立。
  他覺得她怕他。她是個漂亮的女人,那頭火焰般的鬈發散亂地垂在她的背后。
  “我叫做杭特,”他告訴她。“我是羅路克的朋友,我來接你到旅館去。這些全部都是你的行李?”
  她無法回答他,她的喉嚨干得像羊皮紙。哦,老天!她知道自己隨時都會嘔吐。薇莉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地延緩不可避免的事發生。
  杭特無法想象她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大部份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會有點緊張,可是她的反應超越緊張。她注視他的表情彷佛他變成一只怪獸。
  他的樣子沒有那么可怕吧?
  他努力地耐住性子,再次自我介紹。他試著安撫她,因為她的眼睛充滿惊慌。
  “我叫做杭特。”他又說一次。
  “我是……”她的聲音梗在喉嚨里。他想拍拍她,不過及時阻止住自己。如果他碰她,她可能會昏倒或尖叫。
  “你想說什么?”他問,試著用最溫和的語气。
  她東張西望,顯然在尋找逃脫之路。
  “如果我們分別搭馬車回旅館,你會覺得自在一點嗎?”
  她慌亂地搖頭。當她再度開始用力地深呼吸,他失去耐性。
  “听我說,小姐,我只是幫路克忙。如果你不……”
  她抓住他的手臂,他惊訝得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一分鐘后,他終于明白她怪异的行為,但是已經太遲了。
  “我要吐了。”
  她真的吐了--吐在他最喜歡的靴子上。
         ※        ※         ※
  杭特敲敲路克的房門,然后彎身脫掉靴子。他把它們留在門外。
  黛茵為他們開門。薇莉一見到她的朋友,立刻哭起來。路克正在穿襯衫。他走進客廳正好看見薇莉投入黛茵的怀里。
  “發生了什么事,薇莉?”黛茵問,生气地看向她認為必須為薇莉可怜的情況負責的男人。
  杭特也滿臉憤怒。黛茵注意到他沒有穿鞋子。
  “我覺得不舒服。”薇莉說。
  “你的靴子呢?”路克問杭特。
  杭特走進房間。“別提了。”他咕噥。
  “你只是累了,”黛茵告訴薇莉。“你只要洗個澡、睡個覺就會覺得好多了。到你的房間來,我來幫你安頓下來。”
  杭特站在房間中央瞪著薇莉。他等到黛茵帶她走進相鄰的房間才轉向路克。
  “發生什么事?”路克問。
  “我作自我介紹。”
  “然后呢?”
  “她吐得我一身都是。”
  路克微笑。他想大笑,可是不敢。杭特會殺了他。
  黛茵的笑聲突然充滿房間,她的朋友顯然在向黛茵坦承她做了什么。片刻后,路克和杭特也听見薇莉的笑聲。
  “這件事并不好笑。”杭特咕噥。
  “你對女人真有一套。”路克說。
  “她的情況与我無關,”杭特說。“她說是火車的搖晃使她吐的。老天!我需要洗個澡,如果我到那里面去拿我的衣服,她會不會變得歇斯底里?”
  “黛茵已經把你的東西搬到你的房間去了。你的房間也在這一樓,第三間。鑰匙在桌上。”
  杭特隱藏不住他的惊訝。“這個高級旅館給我一個房間?”
  杭特習慣于人們對他的偏見,他從不為自己受到歧視而抗爭。他曾經告訴路克他不需要為自己的權利挺身而出,因為路克會為他做這件事。
  “黛茵用她的名字登記。”路克說。黛茵的作法在無意間避免了一場紛扰。
  杭特決定討論一個比較重要的話題。“你想什么時候出發?”
  “你一准備好就走。”
  杭特拿起鑰匙离去。半個小時后他回到路克的房間。在這半個小時里,黛茵除了幫助薇莉安頓下來,還洗淨了杭特的靴子。
  黛茵走進房間時,杭特正在穿靴子。“謝謝你找人清理了我的靴子,黛茵。”
  “黛茵清的。”路克告訴他的朋友。他靠著牆,注視他的妻子。她看起來臉頰泛紅。
  “你還好嗎,黛茵?”他問。
  她回答的時候眼睛看著地板。“我很好。”
  這么膽怯一點也不像她,一定有什么不對勁,他斷定。他要黛茵走到他身邊。她緩緩地走,當她終于走到他身邊,他握住她的手拉她走進凹室的隱密處。
  “你怎么了?”他問。
  她歎口气。“你是在虛張聲勢嗎?”她問。“我确定你是,但是,我必須听你親口承認。”
  “我從不虛張聲勢。”
  “哦,好吧。”她轉身要走,可是他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留在那里。
  “我們談的是什么?”
  “你的新婚之夜。”
  他微笑,然后低頭輕吻她。“我們的新婚之夜。”他糾正。
  她看起來對他非常不滿。“你不知道這會使事情變得多么复雜……”
  他的嘴堵住她的抗議。這不是個輕柔的吻,他想用強烈的手段讓她忘記一切。
  她知道他想要她,她想要他愛她。可是他宁可被吊死也不要結婚。
  她推開他。“你渾然忘我了,羅先生。”她結巴地說。她在喘息,她的臉頰發紅,而她卻還努力地試著表現出淑女的端庄。
  他不理會她的反應,拉她回他的怀里,再次熱情地吻她。當他終于放開她,她几乎無法思考。
  他留下她坐在他們的床邊。路克在出門時得意地吹著口哨,口哨聲使黛茵恢复理智。
  黛茵理理頭發,大聲地歎口气,然后走到鄰室查看薇莉的情況。她的朋友熟睡著。她悄悄地走出房間,走到客廳坐下來,然后開始祈禱。路克每次出去尋找女孩們,她都會為他祈禱。她祈求上帝保佑他平安,以及幫助他找到孩子們。當然,她也為杭特祈禱。
  她沒有辦法靜靜地坐著太久,踱步似乎也已經變成一种儀式。她會憂慮、祈禱、踱步,直到路克和杭特平安地回來。
  也許今晚他們不會空手而回。
         ※        ※         ※
  杭特和路克都覺得這條線索會有收獲。他們找到叫做巴迪的男人。他們正要成為他的好朋友,只因為杭特為他的酒付錢。他們的目標是讓他醉到連他自己的母親都可以出賣。
  一個小時后,他們達成目標。巴迪看一眼路克拿出來的錢,立即開始說。他以為他在幫“邊界兄弟”一個大忙,因為杭特暗示他可能會買下雙胞胎。錢,杭特吹牛,不是問題,因為他淘金發了大財。
  路克几乎沒有說話,他擔心他的聲音會出賣自己。對這种人渣的厭惡使他的五髒六腑都燃燒著怒火,這個假裝為人的禽獸正討論著能夠從年輕肉体得到的快感。
  路克想宰了他。
  “他們已經找到買主,”巴迪說著。“不過,可以說服他們改變主意。畢竟,那個買主是個女人。”
  “女人?”杭特問,無法掩飾他的惊訝。
  巴迪憂慮地看路克一眼。“你的朋友不太說話的,是不是?”
  杭特沒有回答他。“你說買主是個女人。”
  巴迪點點頭。“她是個老鴇。你真的愿意付三倍的价錢?”
  “我有得是錢,”杭特回答。“如果這對雙胞胎值這么多錢,我必須先看看她們。”
  “你會給我賞金?”
  “我說過我會。”
  “万一她們不是雙胞胎呢?”巴迪問。“我不能确定。”他承認。他喝一大口威士忌,用袍子擦擦嘴。“我沒有見過她們。我听說‘邊界兄弟’有一對雙胞胎和她們的哥哥。那個男孩是個雜种,那對雙胞胎有可能也是。如果是這樣,她們就不值一毛錢。”
  杭特看向路克,他的眼神清楚地說明他想殺了這個畜生。他無法忍受再看這個畜生一眼,他伸手向他的刀子。
  “還不是時候。”路克告訴他的朋友。
  “什么還不是時候?”巴迪問。
  “告訴我他們把孩子放在哪里。”路克命令。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巴迪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桌上那疊鈔票上。
  他縮攏嘴唇,伸手向錢。杭特的刀子阻止了他。
  “先給我們住址。”路克堅持。他為巴迪倒酒以示友好。
  巴迪憤怒地看杭特一眼,然后一口喝掉杯里的酒。他盯著錢,顯然試著下決心。然后他脫口說出地址。
  “你們不會說出你們是怎么找到她們的吧?”
  杭特沒有理會巴迪。他看著路克,等待宰了這個畜生的許可。
  路克再次否決他的要求。“巴迪要跟我們一起去,”他說明。“如果他說謊,你可以宰了他。”
  “如果他沒說謊呢?”
  因為巴迪在听他們說話,于是路克說謊。“我們就把另一半的酬勞給他。”
  “我有這些錢就夠了,”巴迪說。他已經醉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我不跟你們到任何地方去。”
  路克忍住揍他的沖動。“我的朋友喜歡用刀子,”他說。“他的雕皮手藝是一流的。”
  杭特揚眉,然后微笑。“謝謝你。”他回答,假裝很高興听到這個謊。
  巴迪臉色發白,路克覺得這樣還不夠。“他特別偏好活剝人皮,不是嗎?”他問他的朋友。
  杭特點點頭。“剝死人的皮有什么樂趣?”
  巴迪發抖起來,憂慮地東張西望,顯然想找人救他。“你們不能帶我到任何地方去,酒館里有太多人了。目擊證人。”他說著,露出得意的微笑。
  五分鐘后,巴迪含著眼淚,他被路克和杭特拖出酒館。
  他們找到一條暗巷,把不省人事的巴迪綁起來塞住嘴丟在一堆木箱后面。他們不想要巴迪改變心意跑去警告“邊界兄弟”。當杭特要求殺了這個畜生的時候,路克耐心地指出他們也許需要問巴迪更多問題,如果“邊界兄弟”已經把孩子們帶去別的地方。還有一個明顯的事實,那就是他們兩個都不是冷血殺手。
  “等這件事結束,”路克說。“我們會确定全城的人都知道巴迪出賣他的朋友,這就夠他受的了。”
  杭特高興起來。他們在二十分鐘后找到巴迪給他們的地址。他們來到貧民窟的心髒地帶,殘破的廉价公寓傳出各种哭聲及叫聲,污穢的環境彌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
  “她們在里面,我可以感覺到,路克。”
  “我有相同的感覺,”路克說。“我必須去帶黛茵來這里。”
  “為什么?”
  “她是唯一能夠确定雙胞胎是不是她外甥女的人。”他說。這是個無力的借口,他們兩個都知道。
  杭特轉轉眼珠。“你以為‘邊界兄弟’手上會有多少雙胞胎?不論如何,路克,我們都會把那些孩子救出來,”
  路克點點頭。“我知道,”他同意。“可是黛茵有權利跟我們一起來。我答應她一找到孩子就回去帶她。”
  杭特停止爭論。“我在這里等。”他說。他已經移進兩棟建筑間的陰影,尋找能夠同時監視前后門的地點。如果“邊界兄弟”決定把孩子們帶到別的地方去,他不會錯過。
  黛茵為路克開門。看一眼他陰郁的表情,她試著做好听坏消息的心理准備。
  “去拿你的大衣。”路克命令。
  她沒有浪費時間問他要帶她去哪里,她跑向衣柜抓起大衣,再跑回她丈夫身邊。她拍拍口袋确定她的槍還在。
  路克只告訴她部分發生的事,他不想浪費時間。
  黛茵緊緊地握著雙手,她感到緊張而恐懼。
  “你說小女孩們有一個哥哥?”
  “那個人是這么告訴我們的。”
  他們走到馬車旁,路克扶黛茵上車。
  “如果她們有哥哥,就不可能是我姊姊的雙胞胎。”
  “你想回去嗎?”
  “當然不,”她大叫。“你的問題對我是种羞辱。我們要先救出那些孩子,然后我們再繼續尋找我的孩子。”
  她的回答令他滿意。“我要你待在我和杭特中間。”
  “好。”
  路克繼續命令她該怎么做及該注意些什么。黛茵了解他為什么如此嚴厲,他要确保她安全無虞。她為此感到安慰。當路克說完他的指示,馬車正接近他們的目的地。因為她看起來如此恐懼,路克決定給她一些正面的想法。
  “下個星期,你可能已經帶著雙胞胎去和喬治的親戚團聚了。想想那個快樂的景象,黛茵。”他惊訝地看著她搖頭。她正注視著窗外,看著可怕的景象,根本沒有注意听路克在說什么。
  “你見過喬治的親戚嗎?”他必須重复他的問題。
  她無法想象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喬治是個孤儿,他沒有任何親戚。看,杭特在那里,他正往我們這里走。”
  黛茵在馬車完全停止之前即開門下車。路克付錢給車夫,并且提供一筆賞金,如果他愿意等他們。錢的誘惑超越了車夫對這個地區的安全顧慮。他從座位下拿出一把來复槍,然后承諾等他們三十分鐘。
  他們沉默地爬上廉价公寓搖晃的樓梯。路克在前,杭特墊后。他們要找的公寓在三樓的最后面,木頭地板發出嘎吱聲,可是屋里太嘈雜了,就算他們用力地踏步穿過走廊也不會有人注意。
  當他們到達目標門前,路克示意黛茵站在几呎外的牆邊。如果發生槍戰,他不要她被流彈擊中。
  杭特已經拿出槍。路克准備好武器,對他的朋友點點頭,然后用肩膀撞開門沖進屋內。杭特跟著他。
  一個大約三十歲的年輕人睡在椅子上,他醒來發現杭特的槍抵著他的太陽穴。
  一個年紀大他一倍的女人從廚房跑進客廳。她只穿著單薄的睡衣,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她對杭特冷笑,張牙舞爪地跑向他。當杭特拔出第二把槍指著她,她立刻停下來。她顯然決定采取不同的策略,她雙手插腰拉緊睡衣,讓她身体的曲線暴露。“我叫雪琳。你何不把槍收起來,甜心?我會讓你舒舒服服的。”
  杭特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她瞇起眼睛。“你來錯地方了,”她說。“這里是‘邊界兄弟’的地方。他們可不喜歡被搶劫,你最好趁你還能走的時候离開這里。”
  杭特對她的威脅沒有任何反應。路克已經繞了這間狹窄的公寓一圈。有兩間臥室。第一間是空的,而第二間的門鎖著。他正要用肩膀撞開房門時,听見一個孩子的哭聲。他擔心撞開門會傷到孩子,他需要鑰匙。
  “你一定听說過‘邊界兄弟’,”雪琳咕噥。“每個人都听過。”她嘲諷地笑笑。“你一定是外地來的,甜心,否則你會知道……”
  “把臥室的鑰匙給我。”
  路克從女人的背后發出命令。她嚇了一大跳,霍然轉身。在他說話之前,她不知道屋里有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比用槍指著她的男人更具威脅性,他移動的時候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常常犯法的人才知道如何像個影子般行動。雪琳后退一步,試著隱藏她的恐懼。
  這時黛茵走進來,杭特指示她關上門。她只看了女人一眼,目光即移向躺在長椅上的男人。她注意到他的動作,立刻警告杭特。
  “他要拿藏在墊子下的槍。”
  杭特微笑。“我知道。”
  她不了解。如果他知道這個人在做什么,為什么不阻止他?可是路克了解。杭特在等待殺了這個畜生的借口。
  “不要開槍。”路克告訴他的朋友。
  杭特失望地皺眉。他歎口气,轉動手槍,在他的囚犯知道他要做什么之前,用槍把重擊他的腦袋。杭特沒有殺了他,不過等他醒來,他會希望死掉算了。
  杭特將不省人事的男人推到地上,然后伸手拿出椅墊下的槍,把它插進他的腰帶。
  雪琳突然明白這些陌生人不是來搶劫的,她的目光隨著黛茵移向臥室。她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像天使,因此她的威脅更具實效。
  “他也許不會殺女人,可是我會。你有五秒鐘的時間給我鑰匙。”黛茵說。雪琳完全相信這個眼睛冷得像冰的天使會殺她。
  “一……”
  雪琳跑向一堆盒子,從其中一個里面拿出鑰匙。
  “這件事和我無關,我只是在這里工作。”
  路克搶下她手里的鑰匙,示意杭特盯著她,然后打開門鎖。他不讓黛茵先進去,他要确定房里沒有其它的人和孩子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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