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喬軒
「你這小子就不會顧念一下師徒之情嗎?」五怪叫道。
令狐軫一揚濃眉,那似笑非笑的陰沉表情嚇得七位師父不敢出聲。
半晌,他冷笑道:「我以為我們已經斷得一乾二淨了。」
「有人記得這碼子事嗎?我們完全沒有印象!」六怪道。
真是死不要臉的!居然撇得一乾二淨。
「沒有。」
「有這回事嗎?」二怪和七怪配合著附和道。
令狐軫站定,回頭道:「沒有印象那是你們的事。往後我不會像今年一樣來朝見你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如此。從今天起,我們只是陌生人,不再是師徒關係。」
不再多言,他拉起蹲在一旁看熱鬧的杜月痕,頭也不回的就要下山去。所以,他沒有看到七個師父那簡直要令人為之掬一把同情之淚的表情。
「這樣會不會太狠了?」杜月痕回頭看著那七個雖然很饒舌,可是卻非常可愛的師父。他們的表情像是被遺棄的小狗。
「是滿狠的。」他道。
杜月痕愕然,低喊:「那你還那樣對他們!」
「我得罪了太多人,不和他們斷絕關係,他們的後患無窮,因為很可能有人會上門找碴。我不是個無情無義,不知感恩的人,雖然當初學武並非我的意願,但是,若不是他們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身為盟主只有數不清的麻煩,反正這麼多年來我也習慣了,挖一堆舊帳算到他們的頭上,實在稱不上是什麼英雄行徑。」
這就是令狐軫!明明關心著別人,卻做的如此不著痕跡。就像他深愛著她,在嘴巴上卻從來不提一樣。對他而言,光說不練一點意義也沒有。
杜月痕收起凶巴巴的神情,露出笑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味兒?」
他揚眉。
杜月痕勾住他的臂彎,笑道:「人情味呀!笨!」
令狐軫寵溺地揉揉她的秀髮,露出淡淡的笑意。
「『奪命閻羅』竟然沒有完成他們份內的工作,讓我白白損失了不少銀兩。」朱天寒冷冷的聲音從樹上傳了下來。
將杜月痕抓至身後,令狐軫冷冷的看著她。「我並不是一個寬大為懷的人,這一點我希望你沒有忘記。」
朱天寒跳了下來,從袖口中抽出一把極為銳利的刀子,慘白的臉上有著瘋狂的笑意,「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麼逍遙的離開!殺杜月痕不成,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把短劍一橫,她直直的往脖子上抹去——
令狐軫眼明手快地從地上踢起一顆石頭,準確無比的將短劍從她手上彈開。他憤怒的甩了她一個耳光。「你鬧夠了沒有?」
朱天寒不敢相信地看著令狐軫,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打她!
杜月痕愣了一下,「軫——」
「為了感情而自殺,該負起這個責任的是你,不是月痕,如果你夠聰明,你不會選擇這種方式解脫。會為情尋死的女人,我只有鄙視而沒有同情,也不會感到愧疚;再說你的生死與我無關。總之,你最好冷靜想一想,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吃虧的是你,白白葬送了生命,而且完全沒有意義。如果你還是想死,刀子就在你面前,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攔住你。」
冷冷的說完,令狐軫拉著杜月痕立刻掉頭走人。
朱天寒看著令狐軫與杜月痕離開,一向堅強的她竟不由自主的落淚了。是的,她不會再想尋死了。她就這麼死了,依然無法得到他的心,問題依然無法解決,死了縱然一了百了,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得到,只是白白犧牲而已。如果要贏過杜月痕,她就要找一個適合她的目標,她也要過得很好!甚至比杜月痕過得更好!
是的!她要比杜月痕過得更好!
第九章
聽說令狐軫破天荒的帶了一個姑娘回到建康,東方朔、樓適桓、莫仲擎,除了喬馭來不及從日本趕回來以外,大家一窩蜂的齊聚一堂。
令狐軫——這本書的男主角,江湖上人人爭相目睹、並且身為風塵少君一員的大帥哥,此刻被死黨們「視若無物」,乏人問津的丟在一邊。而外來者──杜月痕儼然成為最炙手可熱的超級寵兒,連動物園的林旺望之都自歎弗如。
被冷落一旁的令狐軫終於發飆了!一把扯過杜月痕護在身後,他低吼:「你們觀賞夠了沒有啊?!」
東方朔一臉笑容,「喲!這麼小氣?想當初與瑢瑢和紗羅剛認識的時候,大夥兒都看到盡興才罷休,今天令狐大少要顛覆傳統嗎?」
瑢瑢是樓適桓的愛妻,紗羅則是莫仲擎的未婚妻。
「不是我在說,朔,」樓適桓優雅地斜坐在太師椅上,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你對『找死』好像挺內行的。」
東方朔不是神經太大條,就是天生遲鈍,居然無視於令狐軫好幾丈高的「必殺三昧真火」,還笑嘻嘻地貼到令狐軫身後去,開始向杜月痕搭訕。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東方朔,家住臨安。帥氣英挺、智慧過人、武功高強、才高八斗,把曹子建一比比到長江去的人就是區區不才小生我,風塵少君最有人緣的就是我,最討人喜歡的也是我,我的手下們──就是現在在場的幾位男士,永遠以跟隨我為榮。迷人的姑娘,請問你叫什麼芳名?」
這人有這麼完美嗎?一臉懷疑的杜月痕開口道:「我叫杜月痕。你真的是風塵少君的一員嗎?」
「當然哪!」東方朔挺挺胸膛,驕傲地說:「不單如此,我還是風塵少君的老大呢——」
只見令狐軫的拳頭差不到0.00一公分就要「吻」上東方朔那過份好看的下巴。東方朔俐落的一閃,立刻躲到杜月痕身後,拿她當擋箭牌。
令狐軫的必殺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東方朔無意放在杜月痕肩上的髒手,他咬牙切齒的低吼:「把你的萬年髒手拿開!」
要不是莫仲擎及時拉住令狐軫,恐怕此時此刻東方朔已經被擺平在地上了。
莫仲擎無奈地對東方朔道:「喂!你已經決定要往西方極樂世界去成仙了是吧?那我就讓軫義務送你去囉!」
令狐軫迅速接口,道:「這件事情我非常樂意幫忙!仲擎,我已經等不及要完成這件偉大的事了!」
東方朔覺得莫名其妙,「我還沒活夠本,誰說我要上西天來著?對不對,月痕?」
杜月痕十分聰明的不介入這群大男孩的爭端中。
樓適桓面露苦笑。天哪!東方朔明知肇禍的就是他那雙放在杜月痕肩上的手,卻依舊笑得非常燦爛,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欠扁?
不過,他沒打算這麼快就去扮演調停的角色,讓東方朔被揍幾拳,對軫才公平。樓適桓笑嘻嘻地對莫仲擎使了個眼色,莫仲擎立刻鬆開令狐軫——接下來的事情非常複雜,所以,必須一件一件說。
首先,令狐軫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又彷若一隻鎖定獵食目標的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排山倒海地直往東方朔奔馳而來。東方朔顧不得笑到一半,連忙跳離杜月痕十萬八千里遠,以求保命;當然,令狐軫也不是好惹的,他不慌不忙的從花瓶裡抽出一枝牡丹花,以驚人的速度一片一片扯下來向東方朔掃射而去。
「媽呀!」
真是嚇死人了!令狐軫簡直像是非置他於死地不可!東方朔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得不跑給令狐軫追。
杜月痕睜大眼睛看著這兩個男人跑了出去,發現心目中高高在上的「風塵少君」的形象完完全全破滅殆盡。
「你驚訝?」樓適桓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與她一同看著跑得無影無蹤的朔與軫。
「用『幻滅』來形容也許比軫貼切。」真想不到令狐軫也有玩得像個大男孩的時候。
樓適桓發出一聲短笑。這個姑娘倒是十分有趣。
「初次見面,我叫樓適桓。」
「杜月痕。」她頑皮地笑,「說來我們真是緣份不淺呢!原本我以為我無緣與被譽為建康第一首富的樓家公子見上一面,不過,事實好像不是如此。」
樓適桓一笑,「樓家的一切事務我幾乎是不插手的。在下天生不是吃商業這行飯,所以,非常盡職的扮演游手好閒的紈挎子弟這個角色。我非常佩服杜姑娘在經商理財這方面的才華,如果你能嫁給軫那傢伙就好了,如此,我便能將樓家分佈全國大小七十多個鋪子全送給軫當禮物,這樣,我就可以蹺著二郎腿等著領股金就好。杜姑娘,我在這裡代替軫向你求婚,求你答應下嫁給他吧!」
「什麼?!」杜月痕被嚇了一跳。他……不是認真的吧?
莫仲擎走了過來踢了樓適桓一腳,皺眉道:「你也差不多一點!」他抽出花瓶裡僅剩的幾朵牡丹花,塞給樓適桓,教訓道:「你要說這話時,至少手上也要拿著花,真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啊,對不起!那麼,我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