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喬軒
𨪜𨪜「夢見我嫁給你嗎?」宣璃經笑，」那倒不會。我沒辦法夢到有關於自己的事，只能夢見別人的事。我曾聽說過『批命者不批本身命』這樣的話，或許我的情況和算命仙有異曲同工之處吧?這樣也好。如果我能預知自己的未來，那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樂趣呢?」
𨪜𨪜「妳不喜歡妳的預知能力?」
𨪜𨪜「不喜歡。小時候我總是因為這種能力而被排斥，而現在則是自覺有這種能力而感到不安。我常常想，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不能像平常人一樣．只是作普通的夢事就好了?」
𨪜𨪜宣璃摀住小臉，冰冷的十指微微地發抖，」自從夢見有人死亡之後，我……我總覺得提心吊膽，擔心著……要是有一天我夢見了家人死亡怎麼辦，天哪!這種事光是想像都覺得可怕。」
𨪜𨪜「不會的!」她的無助與恐懼使昭璇心生憐惜，他以自己的懷抱緊緊圈住她，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並低聲哄著，」不會發生那種事的，不要再想了!」宣璃卻沒有辦法不想。
𨪜𨪜「昭璇，你知道嗎?我有一種很深刻的預感……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不幸的事，雖然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好怕我有一天會在夢境中看見……
𨪜𨪜「這幾天我根本無法放心的入睡，我怕我會作夢……昭璇，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要再承受這種恐懼，只要能夠讓我失去預知能力，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𨪜𨪜「噓，宣璃，冷靜一點，聽我說。」他輕吻她的額角，直到她望向他，眼中的慌亂逐漸平息。」我們都知道，預知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但妳卻擁有這樣的本能，妳有沒有想過，這也許是上蒼賦予妳的禮物?」
𨪜𨪜「禮物?「她硬咽地重複他的話，然後挫敗地搖搖頭，任淚水滑下臉頰。「不對!這不是禮物!如果它是，就不會讓我感覺這麼痛苦!「
𨪜𨪜「它帶給妳的只有痛苦嗎?妳再仔細想想，妳的預知能力雖然讓妳受了這麼多苦，可是，這個能力難道從來不曾讓妳感覺快樂過嗎?「
𨪜𨪜宣璃思索許久許久，然後含淚回答，「……有。「
𨪜𨪜「什麼時候?「昭璇溫柔地間。
𨪜𨪜「有一次，三姨太的翡翠鐲子不見了，那是她額娘留給她的遺物，對她的意義非凡。為此，她急得四處尋找，不吃不喝，輾轉不能成眠，沒多久就病倒了。那天晚上，我夢見三姨太的翡翠觸子就掉在薔薇花叢下，當我把觸子送到她的床前時。她抱著我哭著說謝謝……」
𨪜𨪜「還有呢?「
𨪜𨪜「有一次，宣豫哥哥與瑾或哥哥共同撫養的女孩芷菱離家出走，為了找她，他們動員了所有的人馬卻還是杳無音訊，最後是瑾或哥哥靈機一動來拜託我，他才能趕在芷菱出事前救回她。」她含淚而笑，」芷菱後來還嫁給宣豫哥哥，成為我的嫂嫂呢!」
𨪜𨪜昭璇也微微笑著，凝視著她的表情定那樣溫柔，若得宣璃幾乎又要落淚了。
𨪜𨪜「妳一定用這個能力幫助了很多人，得到許多人的感激，」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而妳也從他們的笑容中得到了快樂，對不對?」
𨪜𨪜」……對。」
𨪜𨪜」正因為妳承受了一些別人無法體會的痛苦，所以，妳所得到的快樂也是別人所無法體會的，這便是上蒼送給妳的禮物，宣璃。」」
𨪜𨪜宣璃動容地環抱住他，小臉埋進他的頭窩，親暱地與他的臉頰相貼，像是找到今生唯一的棲息之地。
𨪜𨪜」除了預知能力，祂還送給我一個全天下最好的禮物。」
𨪜𨪜」哦?是什麼?」
𨪜𨪜她深情地望著他。」是你。」
𨪜𨪜他的心狠狠一震。
𨪜𨪜「宣璃……」他低歎，吻住那張晶燦的紅唇。
𨪜𨪜她毫無保留的愛意，推倒了心中高築的藩籬，解放了他禁錮多年的心扉。然而，在他終於見到光明的那一瞬間，他卻被深刻的罪惡感所束縛，落人無底的深淵－－
𨪜𨪜*****
𨪜𨪜宣璃敏感地發現，打從他們回到睿王府後，昭璇變得沉默了。
𨪜𨪜發生了什麼事嗎?
𨪜𨪜還是昭璇另有心事?
𨪜𨪜如果他在煩惱些什麼。為何不與她商量?怎麼說她都是他的妻子呀!
𨪜𨪜她的疑惑一直擺在心裡，直到用午膳的時間，兩人對坐而食卻不發一語，宣璃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𨪜𨪜「昭璇，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困擾著你嗎?「他鎖著眉峰的模樣讓她怎麼也不能安心。
𨪜𨪜面對她擔憂的表惰，昭璇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我沒事。」
𨪜𨪜名冊一直沒有被找到，事[情呈現出膠著的狀態，這實在是十分詭異的事。
𨪜𨪜不論名冊是落到誰的手中，是定浚王爺也好，宣臨貝勒也罷，甚或是瑾或貝勒與阿斯朗，他們絕不可能自白放著這個大好機會而不群起攻之。
𨪜𨪜換言之，倘若名冊在『保皇黨』那一票人的手中，局勢不可能如此風平浪靜。
𨪜𨪜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𨪜𨪜難道名冊不在他們的手裡？
𨪜𨪜「真的沒事嗎?可是我覺得你看起來好煩惱。還是你身體不舒服?來，我看看……」
𨪜𨪜宣璃仲手觸摸他的額頭，想確定他是否真的無恙，卻被昭璇一手擋下來。
𨪜𨪜「不用擔心，我沒事。」他的眉峰擰得更深了。
𨪜𨪜「噢……」宣璃低下頭，為自己的反應過度感到有些尷尬。
𨪜𨪜她是在幹嘛?昭璇的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她還一直煩他。
𨪜𨪜「宣璃。」昭璇突然出聲低喚。
𨪜𨪜宣璃抬起小臉，一臉做錯事的表情。」昭璇，我不是故意……」
𨪜𨪜「對不起。」
𨪜𨪜「嘎?「宣璃驚訝地眨巴著眼睛。「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𨪜𨪜「因為方纔我的口氣沖了點。「他放下碗筷，似乎一點胃口也沒有，」我並不是針對妳，我只是在想其它事情。」
𨪜𨪜宣璃笑了，她喜歡他對她坦白。
𨪜𨪜「我知道，我不怪你。」宣璃溫柔地搖搖頭，」昭璇，如果你有什麼煩惱，要不要說出來看看?也許我沒有能力幫你解決，但是說出來心情會好一些。」
𨪜𨪜她怎麼能這麼溫柔;這麼善解人意o．
𨪜𨪜他寧願她自私一點、學著保護自己一點，而不是一味的關心他。
𨪜𨪜事實上，他根本不值得她這麼傾心相待!
𨪜𨪜「不，沒什麼要緊的，我只是找個東西找得筋疲力盡……」
𨪜𨪜「找東西?」宣璃的眼睛一亮，」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呀!你忘了，我常利用我的夢境幫家人找東西呢!」
𨪜𨪜該死!他竟說溜了嘴!」宣璃，我不需要麻煩妳幫我，這是我的事情，我要自己解決。」
𨪜𨪜宣璃站起身，急切地說道：」不!這一點都不麻煩，而且，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𨪜𨪜他當然知道這對她一點都不困難，何止是不困難，簡直是另如反掌!但這不是重點。」宣璃!」他倏地握住她的小手，義正詞嚴地道：」找回東西是我的責任，我不要妳幫我，聽到了沒有?」
𨪜𨪜」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幫你?」
𨪜𨪜「因為這件事與妳無關!」他已經欠她大多太多，他不要她再扯進這件事裡。
𨪜𨪜宣璃的表情因為他絕情的話而變成一片空白。
𨪜𨪜話一出口，昭璇就知道自己傷害她了!
𨪜𨪜昭璇急急將她擁入懷裡。」宣璃，聽我說……」
𨪜𨪜宣璃不聽解釋地推開他，聲音因為傷心而變得硬咽，視線也變成迷濛一片。
𨪜𨪜「你怎麼能說這種話?無關……怎麼會無關呢?我……我是你的妻子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煩惱就是我的煩惱，怎麼能說無關呢?」
𨪜𨪜「宣璃，妳冷靜點……」
𨪜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脆弱?覺得我只能接受你的保護而不能為你分擔什麼，所
𨪜𨪜以連這種小事也不願意讓我知道?」
𨪜𨪜眼見她的情緒漸漸失控，昭璇終於吼了出來，」因為我不想利用妳!」
𨪜𨪜宣璃瞠大淚眸。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𨪜𨪜「你說……利用?這是什麼意思?」
𨪜𨪜昭璇開了閉眼睛，道：」妳說過妳的六哥要去賭場前總會利用妳的夢境預知吉凶，而妳的家人若是有東西不見了也會要妳利用夢境來找尋，可是，他們卻又告誡妳必須對妳的能力守密。無法認同他們把妳當成工具的行為，所以我不想和他們一樣，𨪜𨪜「我利用妳的能力去完成我無法達到的事情!」
𨪜𨪜昭璇的話讓宣璃一顆被感動漲得滿滿的。
𨪜𨪜她錯怪他了!
𨪜𨪜「昭璇……」她吶吶地喊著他的名字，眼淚一顆顆的掉下來。」對不起，我好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對著你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