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喬軒
扶桑走到窗邊,拉開古典雅致的窗簾,並推開窗子,一股幽香便隨著晚風飄入房內。
她好奇地探頭一看,這才發現她的窗子面對一座美麗的花園。就著花園裝設的昏黃燈光,她可以看到園中種滿了水仙、風信子與鬱金香。
「那就是琉克勒茜花園嗎?」
扶桑決定出去走走。
憑著印象,她找到了樓梯,經過櫃檯,走出聖安基羅堡,來到聖安基羅廣場。循著花香,扶桑連走了將近半小時,才看見她嚮往的琉克勒茜花園。幸虧飯店的出口設在聖安基羅廣場與琉克勒茜花園交界處,否則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才到得了。
在昏黃的路燈下,一望無際的花園呈現在扶桑面前。
「哇!」她忍不住低呼。實在太美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見過這麼遼闊的花園……不可以說是「花田」了!
「不知道是買下城堡的賽爾寧先生費心整治的,還是波爾金家族栽種的。嗯,波爾金家族都捨得賣掉聖安基羅堡了,應該也不會整頓這片花園吧?如果是賽爾寧先生的話,那我真的要同意司機先生的話——他的確很有經商的頭腦喔!」
懂得如何提升產品的附加價值,相當聰明。
扶桑沿著花園的小徑漫步,柔和的月光照得她絕美的小臉更如凝脂般動人。輕輕柔柔的晚風,頑皮地將她的秀髮在空中劃一道弧線,俏麗又動人。
走著走著,扶桑看見在繽紛的花叢中靜靜地立著一座白色大理石雕像。
扶桑非常好奇地走了過去。
走近雕像,扶桑吃驚地瞪圓了美眸。那是一個穿著中世紀鎧甲的公爵雕像,十分英挺懾人。
「好漂亮!」這個雕像看起來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但以現在眼光看來,它驚人的完好而美麗。
雕像的下方有一塊類似立碑銘或是墓誌銘之類的大理石塊。就著昏暗的燈光與月光,她費勁兒地讀著:「西澤爾·波爾金——范倫提諾公爵,公元一四八五∼一五一0年。」
原來他就是建造聖安基羅堡的范倫提諾公爵!而且,他還是狄恩的祖先呢!
扶桑仰起頭,凝視著這位聞名遐爾的公爵。雕像一雙深邃的眼眸凝視著遠方,一手扶著腰間的寶劍,頗有王者之風。
「沒想到這位英俊的公爵二十五歲就英年早逝了,好可惜!」不過在當時差勁的衛生條件下,年紀輕輕便過世也不是什麼人驚奇的事。
扶桑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雕像俊逸無倫的臉龐,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狄恩與這位公爵是多麼相似啊!但是如今陪伴她的不是活生生的狄恩,而是冷冰冰的雕像。
「嗚……」怎麼會這樣嘛!明明說過不為那種人掉眼淚的,卻還……她扶桑又不是全天下第一個失戀的人,有什麼好難過的嘛!
扶桑靠著雕像的胸膛,難過地嚶泣出聲。
「公爵,你有那種後代,我真為你感到難過……難道你們波爾金家族……都專出負心漢的嗎?」她一定是昏頭了,才會對這個雕像哭訴。不過,這樣哭一哭,心情至少沒那麼糟了。
哭聲漸歇,扶桑開始難為情起來。剛剛才說要成為一個快樂的新時代女孩,馬上就哭得唏裡嘩啦,真丟臉!
趁著沒人看見,扶桑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沒想到她突然聽見了窸窸聲,好像是有人走過來了。
她沒有聽錯,真的有一個男人從花叢中走了出來,但他背著光,扶桑無法看清他的容貌。
「晚、晚安。」打過招呼,她便打算離開。他該不會看見她哭吧?真丟臉!
「慢著!你是誰?」
扶桑不經意地抬頭,發現這個男人有一雙美麗的綠眸——極度魅惑人心的綠眸!
「我只是個觀光客,我……我要回去了。」
聽說歐洲人對神秘的東方女人非常感興趣,現在又是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實在很難說,她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沒想到那個奇怪的男人居然攔住了她。
「回去?」他嘲弄地瞇起漂亮的綠眸,「你所何許人?聖安基羅堡豈能容不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扶桑子夜般的星眸浮現一絲慍怒。他以為他是誰?想要唬她可沒那麼簡單!
「先生,腳長在我的身上,我愛來就來,愛走就走!」
聖安基羅堡又不是他的所有物,況且琉克勒茜花園本來就是可以隨意參觀的地方,他囂張什麼啊?
這句話很顯然地惹火了這位綠眼睛的先生。他的眼睛憤怒得像是可以發射箭鏑,將她一箭穿心。
「女人!」他扯住她的長髮,聲音充滿了危險的火藥味,「我要扭下你的頭,吊在聖安基羅堡城門上供人瞻仰,你需要被教訓!」
扶桑當場白了臉。
完了!原來他是——
殺人狂?!
「不要!救命啊!救——
「儘管叫,在這裡是不會有人聽得見你的呼救的。」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殺人狂!」她拚命掙扎,可是她的力氣跟隨男人比起來,簡直像蜻蜓撼柱或是螳臂當車那般微不足道。
「殺人狂?」他哼哼冷笑兩聲,「有膽量,敢稱呼我西澤爾·波爾金是殺人狂的,你所第一個。」
白癡!這個殺人狂居然還不打自招,說出自己的名字。西澤爾·波爾金,好!如果她可以從他手中逃掉,一定要報警抓他——
不對,等等……西澤爾·波爾金,好熟的名字啊!扶桑慌忙看向雕像,這個殺人狂和范倫提諾公爵同名?
「你和那個雕像同名?」
「那是我塑像!」他不耐地低吼。塑像是琉克勒茜請人雕塑的,但幾時有墓誌銘的?難道有人預知他的死期?簡直荒唐!
「你……你的塑像?」她吃驚地杏眼圓瞠,也許是塑像已斑駁的關係,與他並不怎麼相像。她小心地再度開口:「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是尊號叫做范倫提諾公爵?」
「我是西澤爾·波爾金,自然而然就是范倫提諾公爵,有什麼疑問嗎?」
扶桑差一點失控笑出來。他居然自稱是死於一五一0年的范倫提諾公爵耶!他是不是有問題啊?唔,搞不好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啊!如果他有精神病,殺人是可以無罪的耶!那她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這裡,扶桑更賣力地呼救與掙扎,「啊!放開我!放開我!」
也許是恐懼使得腎上腺素激增的關係,她居然掙脫了他的鉗制,沒命地往聖安基羅廣場的方向逃逸。
跑沒幾步,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重物東落地聲:「砰——」
扶桑回頭一看,那個男人居然倒下去了。
趁這時候快逃吧!
扶桑腦中迅速浮現這個念頭,立刻準備再往前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管。
扶桑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於還是歎口氣,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回去。
「喂!」她拿起一根樹枝戳戳他的肩。
咦,沒反應?扶桑開始有點擔心了。拋下樹枝,她用力翻過他,然後像呆子一樣愣住了。
他……他的胸口被血染紅了,而且渾身發著高燒!
「波爾金先生!波爾金先生!請你醒一醒!」
扶桑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叫救護車,但是轉念一想,他傷得那麼重,萬一救護車還沒到,人就掛了,怎麼辦?
怎麼辦?不管了,救人要緊!
扶桑使盡吃奶的力氣,撐扶著他頎長偉岸的身體,舉步維艱地將他帶回飯店。
第三章
扶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位自稱是范倫提諾公爵的男人給架回她的房間,然後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服務人員剛好在這時候換班,他們也不會這麼順利就進來。
呼!幸虧她的房間在三樓,如果是在五樓或六傑,大概也不必奢望她會救他了,恐怕她會先癱在樓梯上,等著別人來拯救。
平復了呼吸,扶桑連忙審視起這位冒牌公爵的傷勢。
OH,MYGOD!剛剛在琉克勒茜花園那種昏暗的燈光下看還覺得不怎麼樣,此刻在房中的大吊燈下,她這才發現他胸口的血跡很駭人。哇!他到底還有沒有救啊?萬一人死在她手裡,那該怎麼辦?
Todayisnotherday!算她倒霉,被男朋友甩了遇上殺人狂兼神經病,天底下大概沒有人會像她這麼「衰」。
她重重地再歎了一口氣。為了避免扯到他的傷口,她找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服剪開,片刻後,他那足以媲美頂尖模特兒的上半身,便毫無遮掩地展露在她面前。
「哇!」扶桑輕呼,忍不住紅了雙頰。雖說現在都已經是那麼開放的時代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一個男人的裸體。
停!扶桑,不可以再胡思亂想了。
她趕緊端正視線,專心一致地對付他的傷口。等扶桑看清楚那是什麼傷之後,她臉色刷白。
「是……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