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喬安
砰!
一聲槍響,迅速結束了他們對峙的局面,頓時,只見王大虎像支沒了殼的軟腳蝦,整個人癱倒在地。
怎……怎麼回事?
郁曦晨愣愣地看了眼手上的槍,又望望雷鈞,不明白王大虎何以會倒下——因為她手上拿的根本就是水槍,不可能會『走火』,她剛才真的只是嚇唬他而已。
「是你開的槍?」她問。
「不是。」雷鈞微笑道,走上前輕輕樓住她。「他是被嚇昏的。」
「那剛才那聲槍聲……」
「是另一方的人馬開槍的。」
像在呼應他的話似的,剎那間,再度槍聲大作。曦晨嚇了一跳,連忙以手摀著耳朵偎進他懷裡。
「你們——看好戲要看到什麼時候?」雷鈞喊道。
「我們是看你一個人就綽綽有餘了。」尹風遙和易非賢從工寮後頭走了出來。
「想不到『大姊』拿來對付我們的那招還滿管用的。」阿雄也露臉機道。
「原來……你們都在……」心情一鬆懈,曦晨這才發覺自己的雙腳打顫得厲害,若非有雷鈞攬著她,她現在一定癱坐在地了,畢竟,有生以來,她從沒碰過剛才那等陣仗。
「阿雄,這些人就麻煩你去解決。」雷鈞交代道。
「沒問題,我最愛做這種事。」阿雄和尹風遙立刻帶了幾名手下,開始善後工作。
「對了,美萱還在屋裡不敢出來,可不可以麻煩你去瞧瞧?」曦晨對易非賢說道。
「你倒是挺細心的嘛!」雷鈞撫了撫她臉上的沙污,口氣是寵溺的。
「自己的好朋友,當然要推一把嘛!」
「我是指你隨身帶槍的習慣。」他樓住她,想起剛才她被挾持的情景,他的心即像被人勒住似的,難受不已。
「人家送的水槍,就一直放在包包裡,忘了拿起來。」想不到還會派上用場。
「以後不准再這樣了。」他沈聲道,將她樓得更緊了。
「那只是一把水槍……」
「我是說你以後做任何事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以免又像這次這樣,打個電話人就不見了……」他的臉埋進她的髮絲之中,第一次以溫柔誠摯的語氣,輕聲對她說道:「以後不准這樣嚇我了。」
「你也是。」郁曦晨兩手圈著他的頸項,同樣附耳說道:「你也不准再嚇我了。」
「我嚇你?」他抬眼望她。
「你的舊傷還沒有好,剛才你在打鬥的時候,我好怕你的傷口會裂開……」
「它已經裂開了。」
「嗄?」
「嘴巴不要張那麼大,這裡蚊子很多。」雷鈞笑道,忍不佳在她額上輕輕親了下。
「這不是開玩笑的,讓我看看。」郁曦晨低下身就要掀他的衣服,光線太暗,她實在看不清楚。
「別這麼迫不及待,此時此地似乎不太恰當。」他逗她,連帶努力制止她掀他衣服的動作。
「雷——鈞——」
「不要說話,我說過了,這裡蚊子多——」
雷鈞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隨即俯下身,以實際的行動制止了她的一切言行,同時,也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了他對她的真心雖然地點不佳,但曦晨已不再強求了,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愛上了這個有點壞又不會太壞的男人了。
曲終人不散「沒想到你的堂叔這麼厲害耶!」
同樣的午後、同樣的護理站,葉美萱仍像往常一般,靠在護理站櫃前偷空和郁曦晨閒話家常。說是『閒話家常』,倒不如說是打探八卦消息來得恰當。因為自從『綁架事件』順利解決之後,她幾乎每天都會從阿雄那邊聽到許多有關龍司翼如何解決陸老大,以及『清理門戶』的種種事跡,其精彩的過程足以媲美香港『古惑仔』系列電影的情節。
「其實,我堂叔他沒你想像中的厲害啦!」看著葉美萱儼然『崇拜港星』
般的模樣,曦晨只好委婉地替龍司翼『漂白』一下。「而且,你這個樣子,小心我去易非賢面前告你一狀。」
「啊!別吧!到時他又要對我說教了。」葉美萱雙手合掌,求饒道。
易非賢愛對葉美萱說教,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了。
「倒是你,雷鈞舊傷復發再度住院觀察,壓力很大吧!」
曦晨聳聳肩,一臉認命道:「他住院對我而言,壓力並不大,倒是我的家人天天來探病,對我來講壓力才真是大,尤其是奶奶。」
「說的也是,她老人家真是精力充沛,腳受傷了還天天往這裡跑。」葉美萱佩服道。
「她呀——現在可好,學到一樣新鮮玩意,又要迷上一陣子了。」曦晨無奈道。「至於雷鈞他們,自從有了奶奶『撐腰』之後,更是有恃無恐,每天在病房裡公然『聚賭』,他們呀——根本就是臭味相投。」
「這樣不是很好嗎?表示她老人家很喜歡雷鈞。」
「但卻累壞了我——我已經不敢去想雷鈞出院後的日子了,我擔心他真會帶奶奶去高空彈跳。」
「不會那麼誇張啦!」葉美萱忍不住笑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
「喂,護士小姐,值班要認真,不要只顧聊天。」
「啊,對不起!」葉美萱連忙站直身子定神一看,不妙,又是那位三O二號房的老伯。「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的腳不舒服,你去替我找醫生來。」老伯不客氣道。
「腳不舒服?可是您不是明天就要出院了嗎?」葉美萱疑道。腳不舒服竟然還能親自走到護理站?為何不直接按鈴叫她就行了?
「我怎麼知道那個蒙古大夫是怎麼診斷?反正我的腳就是不舒服!」這位老人家真是難伺候!
「美萱,我看你還是去幫他找醫生來吧!」郁曦晨對她眨眨眼,示意她最好照著他的話去做,否則會沒完沒了。「那——這位老伯,需不需要我先扶你回房去等著?」
曦晨好心地湊上前去扶他,只希望他趕快回病房,以免他又在『公共區域』
大吵大鬧,找葉美萱麻煩。
「不錯,你倒是挺好心的。」老伯笑露出一階黃牙,不規矩的手亦『大方』
地搭上郁曦晨的肩,當中,還『不小心』地『掃過』她的胸部。
這位老伯真是死性不改、得寸進尺!郁咬晨一把怒火攻上心頭,正想開口
警告的同時,突然聽到老伯一聲慘叫——「你這支手——是不是用得不耐煩了?」
冷酷得幾乎像是要殺人的警告聲自曦晨後上方傳來——不用想他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她轉過身,果然看到雷鈞以單手的姿態反扣住老伯那支『不規矩』的手。
「你你你——做什麼?放開我!」老伯跳腳道,整個人因受困於雷鈞強大的反制力量而動彈不得。
而跟在雷鈞身後的易非賢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說道:「我早警告過你了,你偏不聽,今天算你倒楣了!」
活該他誰不好惹,偏偏惹上郁曦晨;而惹上郁曦晨的同時,偏偏又被雷鈞撞見。
唉!天要亡他,誰也救不了了。
思及此,易非賢真忍不住要開始同情他的遭遇了。
「我看算了,放開他吧!」曦晨拉著雷鈞的手求情,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聽到沒!快放開我,否則我叫警察來抓你。」老伯乘勢叫囂,態度絲毫沒有改善。
「很好,我現在就送你去警察局!」雷鈞冷言道,抓著他的手一扭,頓時只聞『喀』的一聲——老伯叫得更慘了。
「啊!你折斷他的手了。」曦晨瞪大了眼,連忙要雷鈞放開他。
幾乎就在同時,葉美萱帶著梁志信醫師趕到『滋事現場』。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你來得正好,這個人的手用得不耐煩了,你幫他重新接一接。」雷鈞面不改色地說道,隨即拉著曦晨遠離是非之地。
「你太粗暴了啦!」曦晨又好氣又好笑。
「他活該!」雷鈞耍賴地說。
「萬一他去告你傷害罪怎麼辦?」
「他不敢。」他依然神色自若。
她該拿他怎麼辦?郁曦晨歎了口氣,轉問道:「你剛才檢查的結果,醫生怎麼說?」
「死不了……」察覺到郁曦晨警告的眼色,雷鈞聰明的轉圜道:「再住個幾天吧!」
「住院有那麼開心嗎?瞧你笑成這樣。」郁曦晨有些啼笑皆非。
「因為我很高興成了你看護的第二十個病人。」他賊笑道。「你還記得這代表什麼意義嗎?」
「不記得了。」她故意裝蒜。
「這代表你要準備相親結婚了。」雷鈞興高采烈地宣佈。「而我——很幸運地,成為奶奶第一個安排相親的候選人,同時也是最後一個。」
「誰知道你是怎麼收買奶奶的!」她笑捶他的胸膛。
「如何收買她不重要,要能收買你才是重點。因為你是有可能相親的時候拒絕我的,對不對?」他笑著偷親了她一下。
「知道就好。」她嫣然一笑,輕靠著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