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喬安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當做是一項挑戰吧!」薩康聳肩道。「你也別替我擔心了。」
聞言,赫翌萬分欣賞地朗笑道:「很好,果然和我一樣,有戰士的本色——」敏格如果得知他舉雙手支持薩康加入征戰行列,恐怕會氣得扭斷他的脖子吧!
當他們四人正準備離開紫禁城時,突然看見瑞初格格和另外兩位公主迎面而來——
「薩康,我剛才已經聽說了——」瑞初盈步上前,迫不及待地說道。「你確定要接受皇兄的提議?」
薩康聳肩。「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瑞初急切抓住他的衣袖,道:「為了那個琉球公主,值得嗎?兩年郡,這根本是在玩命……」
薩康輕拉開瑞初的手,語氣堅定地道:「為了夏兒,就算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都會放手一搏。」
「薩康——」
「別說了,事情已經決定了。」薩康丟下一句,舉步就要離開。
「請等一下——」在瑞初身後的西藏公主忽地出聲叫住他。「這個——可不可以請你替我交給尚夏公主?」
薩康轉過身,看向西藏公主遞給他一個刺工精美的錦囊。
「這裡頭裝的是我長年帶在身邊的『天珠』,我想轉送給尚夏公主,希望能保她平安。」西藏公主誠心道。
「喂,你——」瑞初和蒙古公主沒料到她會突來這種舉動,只能驚訝地睜大了眼。
薩康扯動嘴角,收下錦囊。「夏兒一定會很高興的。」
西藏公主欣喜一笑。「希望她下次來北京城時,能順道來找我聊聊天。」
薩康微微點頭,隨即和赫律等人走向備馬處——
可才剛接近目的地,一個人急切來回踱步的身影瞬間吸引四人的注意。
「爺,你可出現了。」急如熱鍋螞蟻的男子衝向薩康。
「你怎麼會在這裡?家裡出了什麼事了嗎?」薩康警覺道。
「少福晉托奴才將這封信帶來給爺……」
薩康搶過信,迫不及待拆封閱讀,臉色倏地刷白——
「怎麼了?」赫律等三人同聲問道,看來有大事發生了。
「該死的,夏兒跑回琉球去了!」
☆☆☆
「不曉得薩康收到信了沒?」迎頭拂面而來的強勁海風,夏兒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
「算算日子,應該是收到了。」予霧道。
「不曉得他會不會生氣呢?」夏兒仰頭,頂著烈日瞇眼看向一隻正掠空而過的海島,它的樣子看起來顯得形單影隻。
「著急在所難免,生氣倒不至於。」予霧輕聲安慰她,接著忍不住咳了兩聲。
「這裡風大,你要不要進去船艙休息?」
予霧微笑搖頭。「不用了,難道能這樣長時間地看著海,感覺十分懷念。」
「說得也是。」夏兒接過水喝著。
「公主——」挺著強勁的海風和搖晃的船身,小召小心翼翼地端著兩杯水上前。「好奇怪哦——」
「嗯?」夏兒接過水喝著。
小召神秘兮兮地左右張望,確定方圓五步之內沒有人,才輕聲說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這船明明就是我們琉球的船,可是為什麼要刻意偽裝成天朝的船,而且連船上每個人都穿漢人的衣服?」
夏兒笑了笑,覺得小召有些大驚小怪。「這我問過了,他們說因為某些原因,穿成這樣會比較方便行動。」
小召用力點頭,繼續道:「問題就出在這『某個原因』上面——」
聽小召一提醒,予霧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你的意思是——」
「我剛才打聽到一個不得了的消息——」小召又環顧了下甲板四周。「我聽說好像是天朝皇帝那邊對我們琉球有一些不滿……」
「不滿?怎麼可能?」夏兒不相信,琉球向來忠於天朝,康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會有不滿?
「聽說是和日本人有關……」
「日本人?」這下夏兒更不懂了,她在琉球是會看到一些日本人進出皇宮,但她從不知他們和琉球有什麼關係,父王也從來不告訴她。
「這件事果然還是瞞不住。」予霧淡淡說道。
「你知道?」
予霧點頭,大致把日本鹿兒島藩(即薩摩藩)當年如何征服琉球的歷史,以及現今如何控制琉球的經過簡述給夏兒聽。
「當年琉球和薩摩藩有協定,允許我們可以繼續對天朝進貢稱臣,但是,所得到的賞賜須歸薩摩藩所有。」予霧說道。
「你的意思是——每年天朝給琉球的賞賜,幾乎全進了薩摩藩的手裡?」夏兒驚道。
「這些事情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難怪父王會要求她代為請求將兩年一貢改為一年一貢,原來全都是不得已的。
「堅上交代不能讓公主知道。」予霧說道。「而且當初聖上匆匆把你嫁去大清國,也是因為不想把你嫁給薩摩藩。」
「原來……」
她知道父王向來祟尚漢文化,敬重天朝,也難怪他會甘冒得罪日本的險,硬是搶先把她嫁去中國……「欸,你們看!那裡有一艘好奇怪的船——」
小召直指正對船頭方向的海面上,有艘不論船身式旗幟都呈黑色的雙桅大船。
「感覺好像在監視我們。」予霧輕蹙顰眉,那艘黑色大船始終和她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覺很不舒服。
就在她們三人逕自研究那艘雙桅大船的同時,船尾部分傳來小小的人聲騷動——
「啊,有琉球的船耶!」小召首先看到在船尾方向的海面上,一艘看起來同樣是琉球的船正快速朝她們駛來……接著,一幅不可思議的景象進入三人的眼中——那艘「琉球船」上的人竟然清一色都是穿著日本服的人。
而幾乎同時,船板上的每人開始對著對方即將登船的人大聲叫囂起來。
「怎……怎麼回事?」夏兒跟著莫名緊張起來。
「好像不太對勁。」小召警覺道,現在要跑回船艙已經來不及了,只奴反射性拉著夏兒和予霧往船頭的方向移動。
此時,對方的船已經和她們的船靠攏並行,大批人馬紛紛跳上船。
「是劫船!他們把我們當成漢人了。」予霧驚叫道,慌忙地搜尋甲板上是否有可以讓夏兒藏身的地方。
但,來不及了!
劫掠行動已經開始,對方完全不顧紛紛表明身份的琉球人,照樣豪搶掠奪,其中有兩名壯漢甚至直朝她們三人而來。
「公主,快逃!」小召叫道,搬起甲板上粗重的繩索就往匪徒身上丟去。
夏兒左右張望,不明白小召叫她逃的意思,她根本無路可逃——除非跳海。
「小心!」一見另一名壯漢正欲撲往夏兒,予霧情急之下連忙推開夏兒,結果自己反而被壯漢一把抱住。
「放開!放開她!」夏兒又跳上前,使勁所有的力氣握拳捶打壯漢,可是對方依舊不動如山。
「公主,快跳海!別管我……」
經這一喊,原本抱住予霧的壯漢又把目標轉回夏兒身上,他似乎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眼看他要踅回去捉夏兒,情急之下,予霧使出生平最大的勇氣摘下頭上的髮梳,想也不想,就狠狠地朝壯漢的眼睛刺去——
「啊——」壯漢痛呼出聲,使勁反掌擊開予霧。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承受得了這樣臣大的攻擊,剎那間,只見予霧輕盈的身子幾乎是半飛地跌落入海……「予霧姊姊!」
夏兒尖叫,眼睜睜地看著予霧急速消失在海中——
☆☆☆
薩康不眠不休,快馬加鞭,途中不知換掉幾匹馬,終於花了比平時不到一半的時日就趕回了南方。
只是,當他跨進府裡的剎那,迎接他的竟然是全然的冷清,整座王府像是鬧空城計似的找不到半個人。
「夢嫻?崔嬤?」生平第一次,薩康扯開嗓門沿著一間間廳堂大叫喊人。
「奇怪,怎麼沒看到人?」跟著薩康一塊回來的赫律也覺得情況怪異。
「薩康叔叔——」正兒顯然是聽到薩康的聲音,氣喘吁吁地從花園奔了過來。
「人呢?其他人呢?」薩康氣急敗壞道,怎麼只有一個小孩在呢?
「船被搶了,所以到港邊去了——」正兒稚聲說道。
「什麼,船被搶了?」薩康心一沉。
「薩康!」此時,較慢趕來的夢嫻一看到薩康恍若見到救星,淚動道:「系趕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發生什麼事?」
「少福晉聽說父親生病,所以趕回琉球去了——」
「這我知道,可是剛才正兒說什麼船被搶了?」薩康急問道,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聲音裡充滿恐懼。
「今天有消息傳來,說是有一艘船被劫掠,根據描述——我們懷疑是少福晉搭的那艘……」
「船被劫大約是多久以前的事?」赫律問。
「已經好些天了,崔嬤嬤他們一接到消息就到港邊打探消息去了——」
「該死!」薩康低咒一聲。
「我看我們也趕去港邊才是。」
赫律較為鎮定,立刻和薩康又快馬加鞭趕往停滿船舶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