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驕女擒鷹

第9頁 文 / 喬安

    「很顯然的,這是某種動物的排泄物。」東方喬拍拍好友的肩膀說道,向來漠然的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憋笑」神情。

    「是馬的,主人。」老僕盡職地補充道。「而且是『非常多』的馬。」

    「我……我當然知道是何種動物的。」馬長生激動地大叫。「問題是誰?是誰幹的?」竟然敢在「震遠鏢局」門口堆馬糞。

    眾小廝全低下頭,依然只有資深老僕敢上前答話。「早上開門打掃時就發現了,所以……」

    「昨晚守門的人是誰?為什麼沒有察覺門外有異樣?」馬長生面露凶光。

    「這……」眾人面面相覷。

    「去去,不答話就別杵在這兒礙眼。還不趕快把這堆馬糞清乾淨。」趁著主人還沒正式發飆前,老僕機警地驅趕著大伙去幹活,然後才轉身說道:「我這就去把昨夜守門的兩個兔崽子找來……」

    「等等!別急。」驀地,馬長生伸手阻道。「我想我知道是誰幹的了……你先去幫我和東方公子備馬。」

    「你要去『風馬堡』?」東方喬一眼看穿好友的心思。

    「當然,除了『風馬堡』那丫頭,還會有誰?」馬長生咬牙切齒道。「他們說過要讓我們『寸步難行』的,記得嗎?你瞧,他們做到了!我現在連出個門恐怕都要考驗馬匹『跳躍』的能力了。」還好他娘子這一陣子回娘家去了,否則豈不是……

    「那句話是那位老伯說的。」東方喬「公正不阿」地指出,放在這個節骨眼輕捋虎鬚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我不管是誰說的,反正我現在就要去『風馬堡』找他們理論,快去備馬!」

    「這……主人,您真的要去『風馬堡』嗎?」向來聽令行事的老僕這會兒倒有些遲疑了。

    「怎麼,不行嗎?」

    「這……主人,您是不是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惹惱『風馬堡』裡金銀銅鐵其中一人啊?」老僕顫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馬長生粗氣道。

    「主人……可有聽過『風馬四少』?」

    「我只聽過『東方四少』!」馬長生指指一旁的東方喬,他們東方家四兄弟的名號可比什麼『風馬四少』響亮多了。

    「唉,四、五十年前的事了,也難怪主人您有所不知。」老僕搖著頭,神情肅然。「這『風馬四少』的名聲,在咱們這一輩當中,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呢!他們行事怪異,向來有仇必報,當年可沒有人敢招惹他們。」說著,還全身誇張地打了個寒顫。

    「你說的是『風馬堡』裡金銀銅鐵那四個老人?」東方喬問。

    老僕點頭。「嗯,只是自從第二代『風馬堡』堡主安定全接管以來,他們行事就變得比較低調了……」

    「低調?」聞言,馬長生突然暴跳道。「這樣叫『低調』?!」他憤怒地指向那堆掃都掃不完的馬糞。

    「所以我才說……您有沒有哪裡『得罪』或『激怒』了他們?」老僕低聲道。

    「我有嗎?」馬長生指著自己的鼻尖,轉身面向東方喬:「我看一定是他們得不到那匹馬,所以才以此洩憤吧!」

    「問題應該不在那匹馬才對」東方喬兩手交叉胸前,悠哉地靠在門邊,指出道。「記得他們昨天離去前說的嗎?你侮辱到他們的『建堡精神』了!」

    「開玩笑,我連他們的『建堡精神』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侮辱他們?」

    「很顯然,你還是『不小心』侮辱到了,否則他們不會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回應。」東方喬似笑非笑道。

    經前一日的觀察,以那位老人「護主」的程度,他並不驚訝他們會做出這種事,倒是他這位向來談笑風生的好友被徹底給惹毛了,實屬罕事一樁。

    「既然如此,我更要去找他們討個公道。」馬長生忿忿道,兀自掉頭欲走向馬廄,卻被東方喬一把拉住。

    「不用麻煩,你要找的人來了……」

    順著東方喬的視線穿過大門,安小駒騎乘駿馬破晨而來的身影正如一把利劍,直利人馬長生的憤怒眼中。

    「沒想到你們都這麼早就起床工作……」

    緊拉繩,安小駒輕盈下馬,熱絡地和門前正在清掃馬糞的眾人打招呼。

    「哇,你們哪來這麼多馬糞?是準備將它們曬乾嗎?」她驚歎道,看見同堡裡一樣熟悉的東西,讓她有莫名的親切感。

    「你以為『震遠鏢局』很閒嗎?沒事還曬馬糞?」口氣惡劣,代表著說話的人心情不佳。

    經過一夜心理準備的安小駒,挺起勇氣迎視出現在門邊的兩個男人,但當她對上東方喬那雙冷邃的眸子時,她的心臟仍是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

    又來了,那種奇特的緊窒感又出現了,而且比前一天見到他時更加強烈,她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

    安小駒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不對勁,只知道那纏繞了她一整夜的影像如今就站在眼前,而她甚至心虛得想立刻逃走。

    倉皇地移開視線,她強迫自己將「焦點」放在剛才開口說話的馬長生身上。「我今天是特地來……」

    「來看你得意的傑作?」馬長生沒好氣地接話道。「還是特地來嘲笑?」

    「什麼?」安小駒怔住。「我為什麼要嘲笑你?」

    「別裝了,大丈夫敢做敢當!」

    「做什麼?裝什麼?」她完全被搞糊塗了,她根本什麼話都還沒開始講呢!況且她也不是什麼「大丈夫」,她是女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事實已擺在眼前,你還裝傻!」馬長生指著已被掃除大半的馬糞說道。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她開始有些惱了。

    「沒想到除了騎馬之外,這傢伙裝傻功夫倒也是一流的。」這話是故意對著東方喬說的。

    「什麼『這傢伙』,我有名字,叫安小駒。」她雙手插腰氣呼呼地叫道,堅持不被「侮辱」的熾烈怒火,反而把馬長生的「氣勢」給激跑了大半。

    馬長生以手肘頂了頂始終「隔山觀虎鬥」的東方喬,壓低聲道:「嘿,幫忙說句話吧!」

    見狀,東方喬嘴角忍不住掛上一抹笑意。看樣子,在妻子的熏陶下,馬長生顯然已拿女人的怒火沒轍!

    「你想要我說什麼?」他故意以輕描淡寫的口吻問道。

    「隨便說什麼都可以,只要她承認是她做的就行了。」可惡!他一直等著看那女人惹毛東方喬這冰塊,結果卻反而是自己氣得在跳腳,真不甘心!

    「萬一不是她做的呢?」他提出這個可能性。

    「那也一定是她主謀的,總之……」

    「你有什麼話就衝著我說,別這樣竊竊私語的,你不覺得很失禮嗎?」安小駒對著馬長生喊道,並三步並作兩步地穿越門前已被清掃過的路面來到兩人眼前。當然,她的視線仍刻意避開了東方喬。

    「我失禮?你才是…」馬長生翻白眼,正想找回自己的「氣勢」重新迎戰她時,東方喬伸手接住他的肩膀,壓下他即將脫口的牢騷。

    「他只想知道這些馬糞是不是你叫人弄來的。」他探詢似地緊盯著她。

    「嗄?」

    由於東方喬突然開口對她說話,讓原本有意避開他目光的安小駒不由得轉望向他,而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跳霎時又劇烈跳動起來。

    「你說……什麼?」安小駒愣問道,她知道他剛才對她說話,但所說的一字一句則完全沒有進入她的腦中。

    挑了挑眉,東方喬將話重複了一次,同時訝異於她奇特的反應。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她的驕勁兒全都不見了?

    「怎樣?說不出話來了吧!」馬長生說道,直覺將安小駒的行為當成「作賊心虛」的表現。「是你做的就勇敢承認,搞不好我還會考慮一下那匹黑馬的事情。」他故意搬出黑馬釣她上鉤。

    「我沒有做的事為什麼要承認?」面對馬長生,安小駒的語言和思考能力瞬間又恢復了「水準」。

    她的轉變,東方喬當然全看在眼底。

    他頗有深意地凝望著她,探問道:「那麼你可以『推薦』一個有能力在一夜之間『收集』到這麼多馬糞的人選嗎?」

    「嗄?這……」轉過頭,她的舌頭立刻又卡住了。

    這實在是太明顯了!

    安小駒十分懊惱自己呆子般的反應,她前兩次見到他時明明都還可以說得出話來,為什麼今天一面對他就會「啞口無言」?瞧他盯著她的樣子,他……是不是也已經發覺她「怪怪」的了?

    思及此,她開始連脖子都不自覺地躁熱起來。

    「這附近……有不少……呃……養馬場……所以……」

    斷斷續續迸出幾個字,安小駒更想鑽地遁逃了。因為東方喬看她的眼神變得更加「認真」,彷彿在研究稀有動物一般……

    她在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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