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祁歡
「又是那樁,我不是說我不能多說的嗎?你換換口味好不好?」
「要是我能換我早就換了,再加上主編派一個『真厭』在我身邊,上一回我去偷拍的事,她沒跟到,竟然從合作夥伴變成敵人了,說什麼我要獨享帥哥,天可明監喔!現在她可是明著跟我較勁,輸的人我看就得自動滾蛋了。」魏藍滿口無奈。
「所以——」
「所以我最好心的阿雰姊,你總不忍心看我露宿街頭吧!」
「放心,我會送你睡袋、帳篷什麼的。」
「一點點就好。」魏藍當沒聽懂她的調侃,逕自涎著臉索求。
「渣渣都不行。」
「好吧!那我現在乾脆去跳樓算了,反正挖不到這新聞我也穩死的。」魏藍放下行囊,走近窗戶,一副一死以求解脫的可憐模樣。
「沒這麼嚴重吧!」
魏藍回頭一瞥,眸中一串淚珠好像隨時會滾滾而落。
「一點點就好。」
余雰終究是妥協了。「但——」
「我不會說是你說的。」
余雰猶豫了一會兒。「你去查查日本最近半年來發生的案子。」
「然後——」
「沒有然後。」
「還真的只有一點點唷!」不過總算是有點頭緒了。
「我已經很便宜你了。」
魏藍飛快地背起行囊。「謝謝阿雰姊,下回——」
「你欠我的可不只值珍珠奶茶唷!」
「我會請你去圓山飯店大吃一頓的。」
魏藍像得知藏寶處一般興奮,趕緊飛車前往報社,她得好好查一下!
☆☆☆☆☆☆☆☆☆☆☆☆☆☆☆☆☆☆☆☆☆☆
魏藍正埋首在電腦前,前半年日本所發生的案件也不少,要一筆筆從中去篩選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甄艷老早就注意到魏藍不尋常的神情,好似得到什麼秘密似的。
一襲毛絨絨的黑色連身裙,緊緊地裹住甄艷略嫌豐滿的身軀,似乎一用力,全身的束縛將片片散去,有時魏藍還真佩服她的大膽穿著,既不貼切又不適宜。
甄艷偷偷地出現在魏藍身後欲一窺究竟。
魏藍餘光掃到一襲黑影逼近,來者八九不離十是令人討厭的傢伙,手指迅速按鍵,跳離主畫面。因為動作實在是太快了,甄艷只能目睹到轉換的那一剎那,意即啥都沒看到!
甄艷豐厚的唇頤指氣使地嘟囔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人家看見。」
「誰不知道你是來偷情報的,小人才會偷來暗去的。」
「你罵誰是小人?」個頭本就嬌小的甄艷,最討厭人家說她的身高。
魏藍壓根兒就不想理她,繼續她的電腦操作。
「你整理這些報表幹麼?」
「爽!」魏藍眉飛色舞輕輕鬆鬆地打贏了這場陣仗。
「你……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早你一步搶到獨家?」
「請便。」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甄艷氣急敗壞地跺著她的三寸高跟鞋,如粉牆般的臉因盛怒糾結一團。
打發了煩人精,魏藍再度回到主畫面,她用各種可能的方式搜尋著。
魏藍迅速在電腦指令下輸入可能的人事物。
「搜尋字串:俞季桓」
電腦飛快地滑過所有有關俞季桓的事跡,此時,魏藍的手停留在第三十筆上。
「義風集團所承包的建築工地上,於十八日約晚上十一點左右發生駭人聽聞的殘忍分屍案,被害者被肢解,毀容,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身份證件,是一具無名屍。目前警方正經由DNA監定以查明身份,家人如有任何失蹤的男性,請迅速與警方聯絡。而土地所有人義風集團總裁程義行也到案說明,他指出此案件與義風集團無關,純粹是幫派間械鬥後將屍體丟至建築工地裡,與義風集團毫無瓜葛,然警方仍從各種可能的方向偵查中,主辦的刑事俞季桓非常重視也指出警方將迅速破案,還給市民安全的生活空間。」
「原來半年前日本也發生同樣手法的殺人案件,難怪俞季桓會到台灣來,而且又與義風集團扯上關係,看來義風集團是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
魏藍思忖著,眼睛則繼續瀏覽,忽地,手又停住。
「刑事俞季桓和籐井宏一日前出發到台灣,雖警方不顧證實,但可靠消息指出,恐與調查義風集團總公司有關。」
「除了俞季桓外,還有一個日本人籐井宏一也到台灣來,可是——為什麼都沒看見他哩!難道他正從事什麼秘密調查嗎?嗯!有可能。」魏藍不得不如此猜測。
「也許俞季樵會知道其中端倪,」
一想到俞季樵,魏藍這才想起來,早上出門前還接到他的電話,囉哩囉嗦地詢問她一整天的行程,她又不是呆子,況且她也不是三歲小孩,大白天的她會保護自己的,所以二話不說馬上掛了電話。
不知道俞季樵此刻是否焦急又氣憤?
魏藍將資料列印後塞進包包裡,準備如煙一般消失,免得又招來煩人精的叨擾。
正要起身,就看見俞季樵立在不遠的出口處,而他身上竟然黏了一隻無恥的八爪章魚。
天啊!這個人當真陰魂不散。
甄艷極盡所能地賣弄風騷,不僅雙臂環上了頸子,大腿還不時磨蹭著對方的身體,但最令人咬牙切齒的是,這個人竟然一動也不動地杵在那兒,雖然表情上是極不願意的,但起碼他可以拒絕或遠離呀!可是——他沒有。
魏藍知道了,其實他—號表情是意味著他還滿享受的。
她記住了。
「喂喂喂,兩位敢情是蒼蠅撞上了黏蠅紙,離也離不開呀!」魏藍氣沖沖地飛奔到無恥二人組的面前,若不數落一番難消心頭之恨。
「你算哪根蔥,敢管我的事?」甄艷揚起灩灩紅唇,雙手雙腳還是不知羞恥地掛在他身上。
「就憑——」是啊!她憑什麼管他倆的閒事,男未娶女未嫁,有什麼不可以的,可是為什麼沒來由地一股氣梗在喉嚨,不發不快。
「沒理由、沒立場了吧!」
兩女爭得面紅耳赤、臉紅脖子粗的,此時男士角才幽幽開門:「我是來找魏小姐的。」
「你……你找她幹麼!我也可以幫你呀!」甄艷硬是吞不下這口氣。
「是私事。」短短三字,卻轟得甄艷跌下地來。
「難道你們——」
魏藍看到甄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驚訝反應,怎會錯過這打擊的大好時機。「我們關係匪淺。」下次記得滾遠一點!騷婆娘。
「哼!」標準的甄艷生氣離開法。
「找我幹麼?我說過我不要你保護,而且我也沒錢請你這個『重量級』的保鑣。」魏藍猶記得甄艷掛在他身上的模樣,一想起那個畫面就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太噁心了!
「什麼事這麼氣沖沖的?」
「無聊的事。」
「這傢伙為什麼三番兩次來撩撥她,到底有什麼企圖,口口聲聲說為了她的安危,但怎麼樣也不足以採信。一下子賴她要給他一個工作,一下又硬要人家當他的女朋友、甚至還住到他家去,他以為他自己是大情聖啊!
不要臉的東西。
「上一回不是聊得挺愉快的嗎?」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俞季樵哪裡懂得她百轉的心思。
笨蛋,那是因為有求於你呀!
「是啊——」魏藍頓了頓,這會兒好像也需要有求於他,剛剛從電腦上列印出的資料需要他提供更進一步的資料,可是,偏偏現在自己又在氣頭上,生氣還是憋氣,她只有兩種選擇。
「我只是來看看你,應該不全於讓你生這麼大的氣吧!」
敢情他是把她看成動不動就生氣的母夜叉嘍!
生氣還是憋氣?魏藍兀自氣鼓著腮幫子,還未下定決心。
「別生氣嘛!」俞季憔揚起濃濃劍眉,偏著頭,有意無意地想要逗笑可人兒。
「我幹麼生你的氣,你臭美。」
「美人不適合生氣的。」
「貧嘴。」
「美人兒,吃飯時間到了,肯賞個光嗎?」現在的他可是荷包飽飽!
「你請客?」
「當然。」
「那不吃白不吃嘍!」順便問問他哥的事。
「太好了,我請你去『鼎泰豐』。」
「你的工作不是被我害得丟了嗎?哪有錢請我去吃那種高級品?」
「憑我的才華,還怕找不到第二件差事嗎?」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巴著我,說什麼自己有多可憐又多可憐,我差點就被你騙了。」魏藍啐罵了他一口,暗忖:當初那個苦肉計八成也是他自己設計的。
「可事實上你也的確害我丟了差事。」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不相信地說:「我想你一定別有心機。」
「好比說,認識你。」
又來了、又來了!他非得老是講這些噁心話嗎?害得魏藍的小臉瞬間燥熱。「我……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那你最好把持得住,我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他笑說。
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自戀狂!
「放心好了,你八百輩子也不會打動我的。」
魏藍像跟自己賭氣似的,一再告誠自己的心不要被眼前的大野狼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