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若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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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柔走在街道上,不時停下來看看街邊小攤上的物品。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啊!色狼!」的女子驚呼聲,她立即丟下手中的髮簪,拔腿跑向騷動處。誰這麼大膽敢在她眼皮底下調戲女子?她不打扁他就不是柳月柔!
眼前的情景很熟悉:一個紈褲子弟帶著幾個家丁,團團圍住年輕漂亮的姑娘;被欺負的姑娘則滿臉通紅,急得快哭出來卻無計可施。這種場面她遇到過許多次了,柳月柔推開圍觀的人群走上前,也懶得再說千篇一律的場面話,起腳先踢翻一個家丁。
「誰?誰這麼大膽?」正在調戲姑娘家的公子哥兒大吼,看清楚是柳月柔,「哼,又是你,柳月柔,上次本公子不眼你計較,這一次再來搗亂就沒那麼容易放過你了!」
還道是誰呢,原來是上個月才被她教訓過的王公子。柳月柔把指關節按得卡卡響,「好哇,姓王的,嫌姑奶奶上次打得太輕了是不是?我這次一定讓你滿意!」
「慢、慢著!」王公子往後跳了一大步,手一揮,讓身後兩個壯碩的家丁上來擋在他身前,才安心地耀武揚威:「柳月柔,今天就讓你瞧瞧本公子的厲害!看見了沒有,這兩位是本公子新請的保鏢,很威武吧!」
「是嗎?讓我看看。」柳月柔走近他們仔細打量,突然乘他們驕傲地昂起頭的時候,賞了兩人各一腳,落點是男性最重點的部位!然後在眾人愕然的時候一拳揍倒王公子,叉起腰:「我看也沒什麼嘛!」
「哎喲,痛死我了!」王公子按著眼眶大叫,「你們愣著幹什麼?快上呀!打她!給我狠狠地打!」
其他的家丁膽寒地看著痛得站不起的兩個保鏢,向柳月柔衝過去,同時不忘留一分心神保護好自己的命根子。
論打架誰怕誰!柳月柔拳打腳飛,潑辣得讓幾個大男人也畏懼。可是畢竟對方人多勢眾,時間一久便難以力撐。不久,那兩個保鏢也加入進來,柳月柔更是抵不住真正的練家子的大男人,很快就被家丁們箝制住了,押到王公於面前。
王公於獰笑著,「嘿嘿嘿,終於落到我手裡了吧?柳月柔,你也有今天!」舉起手朝她甩下去。
柳月柔被摑得頭偏向一邊,轉過來卻見他又是一拳打來。她緊閉上眼,今天就讓你打幾下,反正咬咬牙就撐過去了,改日讓我逮到機會,不加倍討回來我就不姓柳!
咦?怎麼許久不落下來?柳月柔睜開眼,卻見王公子的手被另一雙手擒住,順著那隻手看去,原來是一個俠客打扮的青年男子。
「那麼多個人欺負一個弱女子,要不要臉?」大俠發話了。只不過他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不敢苟同地歎息:弱女子?
「嗤,什麼弱女子?老兄,外地來的吧?少管閒事,公子我今天高興,不計較你的失禮,一邊去!」說著想甩開他的手。
大俠的手一緊,捏得王公子哇哇大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欺凌弱小的!」
然後大家就退到一邊欣賞英雄救美的戲碼,只見大俠大展神威,打得一幫壞人全無還手之力,最後壞人狼狽而逃。大俠瀟灑地抖抖衣襟,微笑著走到柳月柔面前,「姑娘,你沒事吧?」定眼看自己救下的女子,大俠不覺暗暗心喜:這位姑娘長得真不賴!柳葉眉下是一雙烏黑的杏眼,瓜子臉配上小巧的瑤鼻,加上皓齒紅唇,任誰見了也會暗讚一聲:好一個嬌俏美人。(當然,認識她之後就會暗叫一聲:好一個潑辣婆娘!)看來他真的救下了一個美人,不知道美人會怎麼感激他呢?
「我沒事,多謝壯士相救。」這個人的功夫不錯喲,柳月柔有些佩服他。雖然不高興欠了別人的人情,但他幫了她是事實,嗯,要怎麼感謝他呢?
「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應該做的。區區小事,姑娘下必放在心上。」大俠連忙謙虛。
這句台詞他剛才已經說過了,柳月柔覺得他有點囉嗦,但因為對方是自己的恩人,所以她耐著性子再次俯身行禮:「剛才真是多謝壯士了,小女子感激不盡。」說得她的牙齒都酸了。
大俠再次推辭:「不不不,姑娘不必如此謝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既然這樣,我就告辭了,改日有機會必定報答壯士。」柳月柔拱手要走,她拿這種說話纏纏夾夾的人最沒轍了。
咦?大俠連忙叫住她:「姑娘留步!嗯,敢問姑娘芳名?」她怎麼不問他的姓名呢?
柳月柔沒有一絲扭捏,大方地告訴了他:「柳月柔。」
「等等,」她怎麼還不開口問自己的姓名?大俠只好自己開口:「在下名叫魏風坡,江湖上的朋友贈我一個外號,叫作『鐵臂神拳』。」
「哦,」柳月柔是打算要走了的,可是他一直望著自己,好像希望自己說點什麼,她只好再開口:「壯士欲往何處去?若有空的話,不妨來寒舍坐坐。」沒空的話就各自走人好了。
「啊,我都說姑娘不必那麼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常常做的事,姑娘實在不必放在心上的。」大俠再次謙虛地推讓。
梆月柔的嘴角開始不自然地抽搐,「我……不客氣。」不能生氣,他畢竟幫了她。
「哎,區區小事,姑娘竟然如此介懷。奸吧,承蒙姑娘盛情,在下卻之不恭,只好隨姑娘造訪一趟貴府了。姑娘先請。」大俠無奈地應允美人的邀請。
柳月柔深吸一口氣,硬擠出話來:「壯士請。」她開始懷疑:是被王公子痛痛快快地打一頓好,還是必須忍受這位大俠的婆婆媽媽好?
大俠魏風坡微笑著隨柳月柔走向柳家,哎,不過是舉手之勞,美人就如此感激他,真是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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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柳府,柳月柔帶著魏風坡走向大哥柳仲詩的院子,打算讓這兩個人去婆媽對婆媽,她好清靜。
「大哥,我帶個人來見……」踏進柳仲詩的會客廳,抬頭一看,柳月柔險險昏了過去,發顫的手指著那個正在與柳仲詩把酒言歡的人說不出話來。
他他他!朱敬祖!他竟然……竟然……
「月柔,你回來了?」朱敬祖開心地起身迎接她,「哎呀!誰欺負你了?哇,都腫起來了,痛不痛?來,我幫你吹吹。』嘟起嘴湊上去,卻被她一拳打歪頭。
「朱敬祖!你怎麼跑到在這裡來了?想找死啊!」高舉的拳頭又要落下。
「小妹,不得無禮!」柳仲詩急忙阻止她,「朱兄幫了我們的大忙,今天還來探望我,是我們的貴客,你怎麼可以如此對他?」
「什麼貴客?他……」他明明是肉票啊,怎麼她到外面轉一圈天地就變色了?
「朱兄心胸寬大,不但不計較我們前日的無禮,還說那些錢財他自願資助我們去幫助琴操姑娘。原來朱兄也是仗義之人,他感動於我對琴操的一片真心,決定和我一起保護琴操。唉,世間知已難求,我能遇到朱兄,真是三生有幸。」
「不不不。」朱敬祖連連搖手。
「扶助弱小、慷慨解囊,朱兄真是仁心仁義啊!小弟感激不盡。」
「哪裡哪裡,像柳兄這種至情至性之人才是世間少見,小弟十分欽佩。」朱敬祖躬身為禮。
「不敢當不敢當,朱兄過獎了。」柳仲詩回禮。
砰砰兩聲,柳月柔左右開弓出拳頭,堵住兩個白癡讓她火大的對話,接著自己無力地倒在椅子上。「算了,不管你們了。大哥,前晚你競價成功了嗎?」昨天一整天被朱敬祖氣得理智盡失,沒過來問問大哥。
柳仲詩一時還說不出話來,朱敬祖替他回答:「當然成功了,那天我大概帶了四萬兩銀票呢。不過據說你大哥那晚與琴操姑娘對看了整個晚上,兩人煮茶彈琴,以禮相待,柳大哥被譽為現世柳下惠。連琴操姑娘也讚他為真正的正人君子呢!」朱敬祖說著也不禁搖頭,這位柳兄比他還凱,看來青樓最受歡迎的人物要易主了。
「什麼?你這個白癡!」如果忍得住就不叫柳月柔了,所以她又揍了大哥一拳。
良久,柳仲詩終於緩過氣來,憤怒地叫道:「柳月柔,你太過分了!不僅不守婦道、出手打人,還目無尊長、以下犯上,我是你大哥耶!」妹子越來越不像話。
「那又怎麼樣!」柳月柔握緊拳,就因為他是大哥,所以她才特別優待?若是朱敬祖的話,她早就先揍個七八十拳了。
「你你……」柳仲詩氣得說下出話。
「這位兄台,請問你是誰呀?」朱敬祖走近一直呆站在門口的魏風坡,很有禮貌地問。可憐,看來他被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