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千水
皇上側眼正好瞧見這一幕情景,有點哭笑不得。
「少懷,君王有難,你這個為人臣子的怎麼可以涼在一邊,還抱著嘯月在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
嘯月紅了臉,急忙掙開慕容少懷的抱摟,不過慕容少懷還是拉住她,不讓他離開自己身邊就是。
「皇上此言差矣。」慕容少懷涼涼的應對。「君不見方才臣與嘯月兩人多努力的對付這些黑衣人嗎?好不容易擺平這些人,當然要休息一下啊,我想屈屈一個寧王,應該還難不倒皇上才是。」
偷懶就偷懶,他還振振有詞;對於慕容少懷,皇上的話永遠都少那麼一句。
寧王見皇上分心、機不可失,立刻揮刀再上,招招快狠;他絕不放過這個可以取得皇位的機會。
皇上心中歎道:皇叔,你真的那麼恨朕嗎?
他一邊接招一邊說道:「皇叔,放棄吧,如果你現在肯認錯,並且保證絕不再有二心,朕不會殺你。」
畢竟是自己的叔叔,他不忍心傷害;可惜他無傷人意,然而人卻有謀他之心。事已至此,寧王不可能回頭了。
「哼,別以為我會感激你。」寧王並沒有放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若失敗了,就算是死也無怨,但要本王認錯,絕不可能!」
寧王大喝一聲,一記凌空斬揮下,慕容少懷及時飛身過來擋開,皇上配合著截走了寧王手上的刀。
皇上以刀抵住寧王的咽喉,面對面站在他身前。
「皇叔,你失敗了。」皇上平靜的宣佈道。
東方天已大白,晨光自遠處的山巒透射而出,寧王的帝王夢就此幻滅。
第十章
一場為期兩天兩夜的政變,就此落幕。
慕容少凌找來京城裡眾禁衛軍,將所有主謀、從犯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分別囚於地牢之中,然後與慕容少擎、曲悠一同離開,而慕容少懷與嘯月則留下負責護送皇上與受俘的官員們回朝。
毫無預警的發生了這件事,叔侄相殘,皇上內心也難過不已。而后妃們只會忙著慶賀他平安歸來,使出渾身解數想安慰他,但是皇上哪有心情享受什麼軟玉溫香,他現在煩的不只是要如何處置寧王的問題,接著還有嘯月的欺君之罪、她與慕容少懷的越獄之罪。
老實說,他不想判嘯月死罪,甚至是重刑也不要,偏偏律法是不能隨意更改的,就算他想饒人,也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才能堵住悠悠眾口,否則怎麼讓人信服?!
唉,頭痛!
果然有些事是縱然他身為一國之君,也無法隨便改變的。誰說皇上就可以隨心所欲來著?
在隔日下了早朝後,幾名朝中要是聯名進宮見皇上,邀請同行的還有慕容少懷和嘯月。
皇上一接到眾位臣子覲見的消息,便要內侍將所有人全部帶至御書房,並且不許任何人打擾。
「參見皇上。」眾是齊拜。
「免禮。有什麼事直說無妨。」瞧這等陣仗,滿朝二品以上的官員全來了!
唉,反正遲早都得面對,還是現在解決吧。
「啟稟皇上,此次寧王叛變事件雖然已經告一段落,但有一件事尚未裁決,我們幾個人商量過後,決定進宮恭請皇上作出裁決。」
「何事?」
「關於嘯月護衛女扮男裝、入京赴考一事,雖然嘯月護衛與慕容大人救駕有功,但他們戴罪越獄,皇上亦不能不聞不問。」刑部李大人道。
「嗯。」皇上頓了一會兒。「對於這件事,眾位卿家有何看法?」
「回皇上,微臣認為有功當賞、有罪當罰,嘯月護衛顛倒陰陽、欺君罔上之重罪不能不查辦;而慕容大人與嘯月護衛向來形影不離,亦有知情不報之嫌,還請皇上有所定奪。」
這群臣子之中,有人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就因為如此,所以皇上才會那麼頭痛。
「也好。現在當事人也在,朕就問個清楚。嘯月,關於女扮男裝之事,你可有什麼說法?」
「回皇上,嘯月無話可說。」嘯月回道。
皇上看著她。「你是朕親封的一品護衛,朕要你隨行在慕容卿家身邊,保護他的安全,這些年來,你也做得很好,替朕除去不少煩憂;朕認為你是名有能力之人,只可惜你卻是女兒身。」接著,他看向其他重臣。「以嘯月這些年為朝廷所建的功,各位卿家以為能不能抵過她所犯的錯?」
「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
「啟稟皇上,臣以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否則往後朝廷如何立信於天下?」吏部張大人道。
「啟稟皇上,臣也贊成張大人之言。但嘯月護衛另有越獄一案,又當如何處置?」刑部李大人再接著道。
「皇上,嘯月逃獄,是微臣之意;當時情勢緊迫,若不逃獄則無法及時救皇上,臣只好出此下策。」慕容少懷道。
「嗯。」皇上點點頭。「少懷與嘯月不但救了朕,同時也解了我朝之危,功已抵過,朕不再追究;各位卿家可有意見?」
「臣等謹聽皇上旨意。」關於這一點,眾人是不能有意見的,畢竟若非慕容少懷突出奇招,寧王叛變之事也不會那麼快就落幕。
「啟稟皇上,那麼嘯月護衛該如何判處?尚有慕容大人知情不報一事,又該如何論處?」
皇上聽得直皺眉。這群人今天是來找碴的嗎?
「嘯月,朕想聽聽你的說法。」
「我?」嘯月抬起頭。
「是。你本來是一名美麗的小姑娘,卻在花樣年華扮起男兒身、取得功名;
朕以為,如果沒有一個適當的理由,你不會這麼做。」皇上道,「那是朕曾經問過你,但你卻猶豫著不肯說;如果你的理由足夠充分,念在你曾為國盡忠、為朕分憂,朕就赦免你的罪,同時也不再追究這件事,你認為如何?」
「皇上──」眾臣還想有意見,皇上立刻揮手阻止。
「眾揤,朕心意已決;再說,嘯月之護衛一職是朕親封,也是朕沒有辨人之明,才會導致今日之事。朕只想知道原因,不想明究對錯。」
「是。」見皇上面孔一板,眾人只好噤聲。
皇上看向她。「嘯月,你說。」
「我……」嘯月遲疑了一會兒。「皇上可以答應,不怪罪少懷嗎?」
「可以。」皇上看了慕容少懷一眼。這傢伙頁是幸運,嘯月居然到現在還是只想著他的安危。
嘯月這才放心,她自袖中取出一塊金牌。「皇上可識得這塊金牌?」
內侍接過那塊金牌,遞呈給皇上,皇上一見,立刻失態的下了座椅,急急走到嘯月面前。
「你從哪裡得來的?」
「這是先母的遺物,先母臨終之時,要我帶著它進京見我父親一面,將這塊金牌還給他。」嘯月說道。
皇上扶起嘯月,仔細的看著她。難怪自從第一眼看到嘯月時,他就覺得有種熟悉感,以前她以男裝出現,他不曾聯想過,而今才發現,真的好肖似呀。
「嘯月是你的全名?」
「不。」嘯月搖搖頭。「我姓靈,全名應該是『靈嘯月』。」
「你是朕的皇妹!」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這……這什麼情況?!
皇上看著眾人說明道:「先皇在世的時候,御書房裡常掛著一幅畫,相信幾位大人都見過;畫中人是一名女子,父皇十分珍愛那幅晝,那是他親手所繪,落款則由畫中女子所留,只有一個『靈』字。」
皇上說到這裡,幾名大人都同時點點頭;早年先皇仍在時,他們在此議事,便聽先皇提過畫中女子之事。
「那名女子是先皇在民間所結識,當年先皇回宮之前將這面『如君親臨』的金牌賜絕了那名女子,請她務必入宮相見,但是後來那名女子卻遲遲沒有來。」皇上說到這裡,轉而看向嘯月,「嘯月,這麼重要的事,為何當年入宮的時候你不說?」
「先母說她只是江湖女子,不適合入宮過繁華的生活,所以她不曾告訴先皇自己懷有身孕之事。她從沒有打算將我的身世公開,即使在她臨終前要我代她再見先皇一面,也只是要我將金牌還給先皇,不要我與先皇相認。」嘯月頓了頓。「我來到京城之後,以一個平民女子的身份,根本無法入宮見到先皇,後來我才想出了赴考這個方法,只是沒想到見了皇上之後,才知道……原來先皇已然辭世。」
不能見自己的父親一面,她固然覺得遺憾,但因為自小便習慣了沒有父親,所以即使聽見父親已逝,她的情緒起伏並不大。
「後來呢?」皇上接著問。
「我原本想對皇上提起,但我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計畫等過一陣子再說,沒有想到後來皇上就封誥官職、命我待在慕容大人身邊,所以也一直沒有機會說。這麼陰錯陽差之下,我原本已放棄此事,若不是皇上再度間起,我也不想再提。」憑她一面之詞,有誰會信呢?她只好什麼也不說,想讓這件事永遠成為秘密,誰知道最後還是得說出來。只希望皇上會相信,讓少懷能夠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