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芃羽
「是嗎?」
「是的,而且我對女人的客氣溫柔全是裝模作樣。我呢,喜新厭舊,太過纏人的女人我最受不了,所以你請回吧!我等一下就要回新加坡了」他熄了煙,走進臥室整理行李。
「可是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啊,你明明說你喜歡我。」她直率地說著。
她是被他昨夜那一吻與那句話喚醒心中的感情,但是,他現在卻說她很煩?
「我說我喜歡你?」什麼時候的事?倪澈暗驚。睡夢中,嘴反而比心誠實?
「是啊,難道你不記得了?」葉炯心臉微紅,瞪著他。
「小姐,男人在作夢時說的話千萬別信,因為睡著時的男人只是個野獸,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他譏諷地笑著。
「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她的眉擰得更緊了。
「拜託,你別煩我了,行嗎?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我說不定還是你最討厭的人!」他背對著她,每說一個字,心就重一分。
「我不討厭你啊!我昨晚失眠了一夜,怎麼都睡不著,壁虎說那種感覺就是愛情,他說我一定是愛上你了。」她坦白地說出自己的感覺。
倪撤心中一顫,僵住了。
她愛上他?老天!換成昨日,他一定會立刻給她一個吻,可是,聽過葉虛懷的話後,這句話卻變成了負擔……
「我後來想想,我對在美國的男性朋友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一想到你胸口就會中窒悶難受,明明不舒服,可是又很開心,這種毛病,一定就是愛情!」她盯著他的背繼續說。
「夠了!什麼愛情不愛情的?少土了!你那是生了病,回去叫你爺爺給你開個藥方吃,別來吵我。別以為男人嘴裡說喜歡就是愛了,這兩者之間還有很大的距離。」他存心要她走,只好說狠話。
「你…」她真的糊塗了,他是說真的假的?
「我陪你對付唐泰隆純粹是閒著沒事,你也別因為我受傷而愧疚。我如果需要照顧,隨手打個電話就會有成打的女人等著過來了,不需要你。」他冷傲地阻著她。
成打的女人?葉炯心臉色一變,芳心被突然湧上的酸楚吞沒。
「是不是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你才故意這樣對我?」
她直視著他,總覺得事有蹊蹺。
「他沒說什麼,他只是比你厲害,一眼就看穿我對你居心不良。」這倒是事實。
「你對我居心不良?」
「當然,出門在外,有個女人可以溫存,當個假期情人,兩人白天一起玩,夜裡睡一張床,這才有意思……」
「你不是這種人!」她打斷他。
「那你以為我是哪種人?你連我是不是真的叫倪澈都不知道,還能知道我是哪種人?」他逼近她,陰笑。
「起碼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她一本正經地說。
「哈!這年頭好人壞人的界定太模糊了,你的標準在哪裡?」他訕笑著。
「我憑直覺就能知道……」
「直覺?天,女人真是直覺的生物,是非全都交由直覺判斷,真可笑。」
「你是怎麼了,今天一直和我吵架?」她睜圓了眼,耐性漸漸減低。
「因為我看到你就心煩。就火大,我對你膩了!」他不客氣地大吼。
「你……」她後退一步,心全垮了。
「回去!我被你煩得傷口又痛了!該死!」他低斥一聲。
淚水在她的眼眶打轉,但她倔強地忍住,以乾啞的聲音狂喊:「好,我走!讓你耳根清靜!以後你就別再找我,去和你成打的女人廝混吧!」
她衝進自己的房間,又氣又苦地將所有衣服往背包塞。
沒想到好心居然換來這種下場,虧她還為了他和爺爺吵架,虧她還為了他失眠一夜……臭倪澈!不喜歡就別吻人家嘛,可惡!
倪澈閉上眼睛,覺得好累。演這齣戲比受傷還讓他大氣大傷。
「別故意留下東西好籍機回來。」他走到門邊,惡意地又補一句。
「放心,我還沒那麼無聊!」她拉上背包拉鏈,背著背包走向他。
倪澈微微側身讓她通過,兩人擦肩的瞬間,他聞到她身上清爽的氣息,心陡地亂紛紛。
真讓她走出這道門,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倪澈倚在門邊,訝異自己對她的感情遠超過他的想像。
她還沒走,他已犯起相思。
葉炯心走到大門前,握住門把,突然頓住,半晌才低著頭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故意這麼趕我有什麼隱情,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夏天……很高興能認識你!」
「炯心……」她知道他在演戲?」他心一震,面具在轉眼間瓦解。
她雖大而化之,可是並不笨,而他愛上的不也就是她的大智若愚與爽朗率真?
「因為認識你,我終於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麼苦的事……再見!」打開門,她的聲音夾雜著哽咽與離愁。
就是這句話,讓他先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炯心!」他衝動地上前一把拉住她。
她一回頭,原來如太陽般燦爛的臉上掛了兩行淚,清澈的淚水毫不隱藏地映出一顆被情整傷了的心。
倪澈想也不想地將她抱住,心擰得發疼。
為什麼要退縮?他自問著。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人,又要將她逼走,他何必為了葉虛懷的一番話犧牲他的愛?
至少,他的婚事並非不能改變。方天艾是個明理的人,他可以和她談談,不是嗎?
他不要再為縱橫幫而錯失自己的幸福。
「抱歉…」他在她耳畔輕喃。
「你好差勁…故意氣我……」她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委屈地掉下更多眼淚。
「對不起,不這樣做,你就不會回藥鋪。再和我在一起,可能得面對許多危險,你爺爺他……」。
「我從不怕危險!」她仰起頭,一臉堅毅。
「可是我怕!一想到你昨晚差點中彈,我的心就揪成一團。」他捧起她的臉,歎一口氣。
「真的嗎?你會擔心我嗎?」她怔怔地問。
「是啊!擔心得都快休克了!」他深摯地回答。
「那表示……你對我有一點點喜歡?」她破涕為笑,欣喜地追問。
「如果只有一點點,我也不用傷腦筋了。」他無奈地笑著。
「騙人!你剛剛還說我很煩,你膩了!」她嘟起嘴,立刻翻舊帳。
「你明知道我在撒謊。」唉,真拿她沒轍。
「我怎麼分得請你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謊言?」她佯作發怒,心中卻暗暗竊喜。「不喜歡你就不會吻你了!」他還分得清昨夜的真幻。
那個吻……是他真心的告白。
他記得那個吻?葉炯心覺得火辣的熱氣轟然攻向她的雙額。
「吻?你吻過我嗎?」她撇著嘴反問。
「難道你忘了?」他眉一挑。
「對,全都忘了!」
「真的?」
「可能是技巧太差,沒什麼滋味,所以讓人記不得。」
她損人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小嘴就被他的封住,一口氣提也不是、放也不是,硬生生地梗在胸腔。
這個吻來得突然,也火熱逼人。薄懲的意味雖濃,但兩唇相貼的剎那,倪澈已被她青嫩的氣息奪走所有心思,忍不成左手挽住她的後頸,給個綿密纏綿的長吻。
片刻後,他微微拾頭,呼吸濁重地問:「如何?想起來了嗎?」
「沒有!」她滿臉通紅,雙眼盈波,卻猶然不承認。
他又一次低頭攫住她的唇,加深了吻,舌尖伸進她口中撩撥。她被這親密的動作驚得想後退,他則堵住她的退路,不讓她抽身,一個翻轉將她按在牆上,急切地撫平她的驚惶……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兩人都從窒息的邊緣活回來。
時炯心靠在牆上喘息,黑瞳澄亮地瞪著他。
這就是愛嗎?讓人一下子哭泣,一下子喜悅,一下子痛楚得心碎,一下子又快樂得幾乎爆炸……
「還是記不起來?」他低下頭,與她額抵著額,留戀著她所吐納的氣息。
她羞怯一笑,調皮地搖搖頭。
「那可能要換一種方式了……」他暗示地揚起嘴角。
「什麼方式?」她盯著他深透翻亮的黑瞳,心如小鹿亂撞。
他低頭用吻回答她,左手輕輕地將她的罩衫拉起,撫摸著她酥胸上那兩隻滑嫩的豐盈。
「阿澈……」她有點慌,但又不希望他停下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神魂顛倒地低喊。
「嗯!我不怕…」話雖如此,她輕顫的雙腿已洩露了她對這件接觸的生嫩。
「讓你變成我的,就不會有任何人或事阻止我愛你。」他像在自言自語,沿著她的頸子吻下鎖骨,邊吻邊說。
葉炯心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被他撫過的地方都—一覺醒,沉睡多年的女性細胞一個個都在歌頌著愛情。
他抬起頭,再度將她擁緊,吻住她的唇瓣,掌心在她的背脊來回摩挲著。
她慢慢懂得回應他的吻,學他用舌尖在他口裡輕撩,沒想到這動作卻更刺激了他的慾望。他低吟一聲,拉著她進了臥室,抱住她跌落床墊,狂吻著她、探索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