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芃羽
盯著他漸漸俯過來的臉,她更加不知所措,沒什麼男女之別的心突然開了竅,純女性的羞藏與慌亂攫住她的感官。
「怎麼,你真的在等我餵你嗎?」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可惡,他在要她嘛!
「登徒子!我要是嗆死,做鬼也不饒你!」葉炯心瞪著他,紅著臉搶過他手裡的藥和杯子,連吸了好幾口氣才用一副要下地獄的表情將藥丸放進口裡,接著猛灌杯子裡的水。
可是,水喝完了,藥卻還梗在喉嚨;她一急,吞嚥更加困難。小臉立刻漲得通紅,抓住倪澈的手不停地嗚嗚大叫。
「怎麼了?別慌,我去弄水!」倪澈沒想到她真的連吃藥都會出問題,忙不迭地衝擊又倒了杯水進來,餵她喝下。
葉炯心渾身發抖地又將水喝光,結果藥終於吞下去,但被嗆得拚命咳嗽,比死還難受。
「喂,炯心,怎麼吞個東西這麼簡單的動作你也做不來?太丟人了吧!」倪澈用力拍著她的背,簡直開了眼界。這年頭要是有人會被藥梗死,葉炯心肯定排第一個。
「嗚……都是你……我……我會被你害死……咳咳咳……」她痛苦得流出眼淚,邊哭邊罵邊咳。要是她真的被藥梗死,一定會列入金氏世界紀錄大大地丟臉!
「好了,沒事了。」他很自然地將她擁進懷裡安撫,隨後又被自己溫柔的動作驚得一愣。
他不管對男人或女人向來都很客氣,不會讓對方難堪,表現得像個溫和明朗又無心機的人,可是基本上並沒用上多少真心。這也是為什麼耿沖說他是個標準的陰險小人,光會用一張笑臉將別人玩弄於股掌間。
可是,面對時炯心,他卻發現自己很自然地將真性情表露出來,喜怒哀樂可以不用太費心隱藏,甚且還能被她的率直感染,毫不設防地讓她走進他的心…
「我就是不會吞藥,還硬要我吃,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乾脆……」她氣息紊亂地發脾氣。
「好,那下次試試用喂的,我餵你。」他開玩笑地說。
「哇!還想佔我便宜?」她推開他,仰頭怒斥,小臉上聚著嗅怒怨慰,紅潮末褪的肌膚看來更令人怦然。
一時之間,有某條情弦被撥動,四目相接處激盪著不知名的火花。
從未體會過愛情滋味的葉炯心被那份奇特的蕩漾迷惑住了」她只能睜圓黑亮如鏡的瞳仁,忘了呼吸。
倪澈終於發現兩人的距離太接近了,近得讓人忍不住想嘗嘗去她鮮。潤沛的唇瓣是什麼味道……
掙扎了幾秒,他觸電般地跳了起來,拉長了臉,什麼話也沒說,拿起杯子走出她的房間。
他在幹什麼啊!一個方家小姐已經夠讓他頭痛了,幹嘛還隨便動心?
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他得清醒點。
看他不發一言,突然沉著臉走開,葉炯心也從迷惑中解咒。她也隱隱覺得他和她有點不太對勁,可是是哪裡不對勁呢?是她的臉部血管被那∼撞給撞得破裂了嗎?不然她為什麼老覺得臉發燙、心亂跳?阿澈呢?他又是哪根筋轉錯了彎?一下子溫柔、一下子冷漠,把她搞得胡裡胡徐的。
「喂喂喂,你那是什麼態度?我又惹你了嗎?」她慢慢站起來,跟出去大聲問,化解彼此間的怪異氣氛。
「沒有。」倪澈對自己生悶氣。
「沒有就別臭著臉。」
「我只是在想今晚唐泰隆的另一次交易。」倪澈將話題帶向正題。他最好分清楚,和葉炯心在一起是為了替她對付唐泰隆。當個玩玩鬧鬧的朋友無傷大雅,可是不應該摻雜不必要的情感在內。
「他今晚又有行動?」葉炯心眼睛雪亮地問。
「嗯。」
「這一次我還要跟你去!」她興趣濃厚地跟在他身後,他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像只跟屁蟲似的。
「不行!」上一回就夠他心驚肉跳了,他拒絕再隨便讓她冒險。
「我這次∼定不會亂來的。」她舉起雙手保證。
「說不行就不行,你聽不懂中文嗎?」倪澈站在房門口雙手又腰地瞪著她。
「為什麼不讓我去?對付唐泰隆原本是我的事,你只是幫我而已。我這個主要人物不登場,那還有什麼看頭?」她也叉腰回瞪他。
「你一登場就受傷,再讓你登場幾次不就掛了?」他口氣很差,轉身走進房裡。
從方才開始,他的心情就很差。葉炯心受的雖然是小傷,但卻讓他看出她在他心中占太多份量了,這不是好現象。
「上次是你自己沒把計劃詳細告訴我,我才會不小心,這一回我絕對會遵照指示行事,再攻他個措手不及。」當她知道唐泰隆上一次的交易失敗影響甚大之後,就巴不得再桶地一回。
「這一回是在海邊,更危險,由我出面就行了。而且唐泰隆的手下也一直在找你,你最好別露臉。」倪澈背對著她悶聲說。
上次的確讓康泰隆栽了個大跟頭,不過也引起他的戒心,現在整個港口∼帶都有縱橫幫的人在搜尋他和葉炯心,。要是讓唐泰隆發現葉炯心與神農的關係,那麻煩就大了。
「他一樣也在找你啊!」葉炯心嚷嚷道。
「他就算知道我是誰也找不到我。可是他只要查出你的身份,你爺爺就遭殃了。」他冷冷地說。!
「這……」她會連累爺爺嗎?「所以,我替你去教訓唐泰隆就好了,你乖乖待在這裡養好你這笨腦袋。」一轉身,他又恢復原來的嘻皮笑臉。
「是,我是笨腦袋,你最聰明。」忽冷忽熱,這男人比女人還善變!她重重哼了一聲。
「別嘔氣了,我.還不都是在幫你……」他走近她,看著她頭上纏著的紗布——那模樣還真像個小海盜——心頭莫名被許多情絲纏住。
唉!倪激啊倪澈,你可不能太喜歡她啊!
新加坡還有件烏龍婚事等著他擺手,在婚事搞定前,他最好別和任何女人再有牽扯。
「你是在幫我嗎?我看是幫你自己吧!」她直視著他。
「怎麼說?」他心一凜。
「我看你對付姓唐的比我還熱中。告訴我實話,你真的是個記者?」她犀利地問。
「是啊!現在讓她知道他是縱橫幫的總舵主反而會壞事,等將唐泰隆除掉後再跟她說剛吧。
「算了,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實話反正只要你和唐泰隆與縱橫幫是敵對的,我根本就不用追究你的記者身份是不是真的。我只是覺得朋友之間有事隱瞞感覺很差而已。」她轉身走到客廳,坐倒在沙發上。
「縱橫幫並不壞,你不能因為一個唐泰隆就否定整個縱橫幫。」他忍不住辯解。
「這叫一顆老鼠屎壞了∼鍋粥。會冒出這種部屬,縱橫幫的老大也有罪過,要是有機會遇上他,我一定狠狠揣他兩腳洩恨。」她氣呼呼地將拖枕頭抓起來猛捶。
「你這只是遷怒。」他無力地歎口氣。看來,他還是永.遠都別讓她知道真相比較好。
「我就是愛遷怒,怎樣?我怒到把整個縱橫幫視為仇人也由我。」她噘著嘴,撇開頭。
「你的偏見這麼深,我們可能當不成朋友了。」他低聲地說。
「什麼?」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出去了,今天別亂走,等我回來報告戰果。」倪澈被上外套.又叮哼一聲,就離開了。
葉炯心瞪著天花板生了許久的悶氣,而後拿起電話打回藥鋪給守宮。
「喂,神農藥鋪。」』守宮懶洋洋的聲音好像沒睡飽。
「壁虎,是我,」她低聲說,
「小姐!」守宮的精神全來了「爺爺好嗎?」
「師父知道你沒去拿機票回美國,氣得跳腳,我只好告訴他你打算在這附近租房子住下來。結果你知道怎地?」
「怎麼?」
「師父有事沒事就會出去溜溜,說是散散步,根本就是在找你……」守宮早看出葉虛懷的面惡心善。
「是嗎?他的良心終於出現了。」她嘿嘿地笑。
「你人到底在哪兒呀?」
「我和阿澈住在一起。」
「什麼?你和那個那個阿澈?孤男寡女守宮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是啊,他朋友在附近有間房子,在大廈的九樓,很豪華耶,往起來好舒服。」她興奮地說著。
「小姐,你有沒有點男女之別的觀念啊?他是個陌生男人哪!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他住在一起,那不是把自己送進狠口嗎?」守宮大叫。
「壁虎,你和爺爺住久了,連頭殼都變古董了!我們只是同居,又沒什麼。」她解釋道。
「同居還沒什麼?」這更糟糕。
「是啊!一同居住在∼起。大家不都這麼說?」
「那不∼佯!同居不能亂講的啦!」他都被她搞得緊張兮兮的」。
「好啦!我只是告訴你我很好,找到住處,就這樣。」「等等,你還是回來好了,要是讓師父知道你和男人在一起——」守宮才說到∼半,葉虛懷的聲音就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