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豹男

第16頁 文 / 芃羽

    頓時,三個男人之間隱約有了劈啪的火氣光刀影。

    總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之間僵凝的氣氛,還是不動聲色地調著酒。

    至於雀利兒,她正和她的思維陷入苦戰。

    怎麼回事?敢情幻夜和雷掣也早就知道仇烈是接替冷觀的人?雀利兒還未從震撼中轉醒,忽然覺得一向自傲的聰明腦袋打了好幾個結,思緒怎麼理也理不清。

    「想想看,你第一次到靈力俱樂部來找雀利兒時,是怎麼進來的?」總管開口打破沉默。

    「怎麼進來?直接就……」仇烈的聲音嘎然而止。那時,他居然什麼也沒多想就走進了靈力俱樂部,他以為是變成黑豹後的靈敏嗅覺。

    「這裡是個扭曲的空間,除了會員和想買希望的人會來,很少有人能隨隨便便就闖進來。」幻夜神行補充說明。

    「就算我輕易進來了,這又能證明什麼?」仇烈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可笑。

    「證明你和我們都是同一種人。」幻夜神行又道。

    「哪一種?」

    「具有奇異能力,卻孤獨的人。」幻夜神行輕柔地說。

    仇烈愣住了,這句話字字敲進他的心坎。是的,他擁有別人沒有的力量,但是這力量帶來的代價卻是不被瞭解的孤獨和被視為異類的痛苦。

    他們……也有和他一樣的痛苦嗎?

    「說不定我只是基因突變,根本沒有什麼鬼靈力……」他自嘲地抿緊唇。

    「你的力量和記憶都被那個項圈封印住了,解開它,你就會知道自己是誰。」總管定定地看著他。

    「這個項圈沒有人解得開的。」十七年來他都沒轍了,他們會有法子?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幻夜神行道。

    「你有一個月的適應期,這一個月我會負責幫你解開項圈,而有關靈力俱樂部的事,雀利兒會告訴你。」總管口氣強硬得一點都不讓他有反對的機會。

    「我不會加入的……」仇烈眉頭緊蹙,這整件事對他來說既突兀又紊亂,他還無法理解為何他會是靈力俱樂部的新成員,前因後果都不合邏輯,他憑什麼接受這樣的安排?

    雀利兒的大腦也開始運作了,她氣不過被蒙在鼓裡,幾乎和仇烈同時開口,「喂、喂!大家早就知道這件事?那我問你有關第四位會員的來歷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哎喲……」她又氣又急地大喊,但背後傷口卻因她的激動而痛得她仰身哀叫。

    「雀利兒……」仇烈焦灼地向前跨了一步。

    可是幻夜神行比他更快,他衝到雀利兒身邊一把就將她抱起,溫柔地問:「怎麼了,雀利兒?」

    「我的背……」她抓住他的手,咬著下唇忍痛。

    仇烈杵立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投向幻夜神行的懷中。

    「雀利兒太激動了,幻夜,把她送到醫療室。」總管吩咐道。

    「受了傷還亂動,你忘了你的靈力已經消耗太多了嗎?」幻夜神行橫抱著她,隨著總管走上二樓,在上樓前,一雙別有居心的瞳眸挑釁地掃過仇烈怎麼也掩藏不住妒意的臉。

    仇烈的心倏地像被打翻了醋罈,酸得直鑽胸口,讓他皺眉瑟縮了一下。

    從他的角度看去,雀利兒正埋首在幻夜神行的懷裡,兩人神態親密,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他們難道是……

    「你不會是幻夜的對手的,雀利兒和他的感情一向很好。」雷掣刻意火上加油。

    是嗎?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

    仇烈握緊拳頭,轉身坐到吧檯邊,一口將酒吞下,藉酒澆滅心頭的焦躁與煩悶,但一點用也沒有,酒精把那些愛情火種燒得更烈,他的心飽受煎熬。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等得有點著急,想走又不放心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又過了十分鐘,幻夜神行走下來,對著他說:「雀利兒背後的傷是你抓的?」

    「是的。」他坦承不諱。

    「我以為……你們是朋友了……」

    「我們什麼都不是!」雖不是敵人,亦稱不上朋友,他和雀利兒之間是怎樣的關係連他也說不上來,他們只不過共同經歷了一些事而已。但即使是如此,他還是對她動了情……

    「哦?」幻夜神行迅速地和雷掣交換了個眼神。

    「我只要被項圈刺激變身為黑豹,理智就會盡失,她的背就是在那時受傷的……」

    「這麼說來,你連自己的靈力都無法控制了?」

    他沒有回答,因為這正是他的痛處,對自己體內的殘暴無能為力。

    「我想,在你的危險性解除前,你最好別太接近雀利兒。」幻夜神行一副雀利兒的保護者姿態。

    「你……」他憑什麼管他的事?仇烈氣得連眉毛都豎直。「放心,我又沒有要接近她!」他違背心意地說著。

    「那就好。雖然總管認定你是新會員,但我們還不一定會接受你,除非你完全排除了方茲的控制,表現出真正的力量,否則你最大的敵人不是方茲,而是你自己。」

    仇烈當然知道幻夜神行的意思,他冷冷盯著他,「我根本不想加入靈力俱樂部,你的擔心多餘了,我等確定雀利兒沒事後就會離開。」

    「你捨得走嗎?」幻夜神行揚起眉問。

    仇烈一怔,沒有接口。

    一直不吭氣的雷掣看著幻夜神行在「欺負新人」,他在玩什麼把戲他太清楚了,還不是看出仇烈愛上雀利兒,故意從中作梗,想看看他禁不禁得起小小的考驗。

    他橫了幻夜神行一眼,又看看仇烈年輕俊偉的臉一寸寸陰沉,竟有些同情起這個小子。

    幻夜神行輕輕一笑,暫且停止捉弄,擺擺手說:「算了,雀利兒剛才說想見你,上去吧!」

    仇烈走上二樓,來到醫療室,裡頭只有雀利兒一個人,她趴在床上已經睡著了。他沒有吵醒她,沿在床邊低下頭,看著毯子下露出的雪背,上面的傷痕又利又深,看得他恨不得毀了自己算了,像他這麼凶殘的怪物,活著只是自己與別人的痛苦而已。

    看著她美麗的睡容,幻夜神行的警告又在耳邊響起,他不能接近她,然而他真捨得離開她?

    不!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他從不知道他也會陷入情網,成為愛神的囚俘,以往,身邊的女人總是主動投懷送抱,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以為愛情不過如此,激情過後,什麼也不會留下。但是,遇上雀利兒卻使他猛然覺醒,愛情原來是因人而變換各種風貌的。雀利兒兼具可愛清純與睿智機靈的個性,從一開始就深深繫住他遊蕩狂放的心,讓他明白了什麼叫牽腸掛肚,什麼叫一見鍾情……

    她的悠然從容正好能馴服他的野性,中和他暴戾。

    他愛她!可是……他這該死的變體!他體內有一半的血液是非人性的,危險又致命,在他身邊的人生命隨時都會遭受威脅,而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該怎麼辦呢?誰來告訴他?

    ***

    翌日傍晚,雀利兒的精力就恢復了大半,她的傷不痛了,腦子又變得靈光,一醒來還為昨夜的事拉著總管問東問西。

    「為什麼會是仇烈?總管,為什麼是他?」這是她最大的疑問。

    「沒有為什麼,雀利兒,就像選上幻夜、雷掣還有你一樣,純粹是緣分與時機,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在適當的時候成為會員,而且都是依照你們自己的意願,這和選不選上沒關係。」總管知道接下來又要應付她的一大串問題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若是仇烈不願意,他也可以不當會員?」她又問。

    「不,他一定會加入的。」

    「可是你不是說……」她糊塗了。

    「這是命定之數,也是他的職責,他逃不開,躲不掉,只有接受。」總管老是說些很玄的話。

    「老實說,總管,我遇見黑豹的事是不是早就在你的預料之中?」她非常在意是否被設計這檔事。

    沉默有時比回答或說謊都要好。

    「看吧!你什麼都知道,卻不告訴我!」她大聲嚷嚷,最氣他什麼事都來陰的,好歹她也是會員啊!這種事沒有必要瞞她吧。

    「雀利兒,小心動氣傷口又裂開。」總管輕聲地勸道。

    「知道我受傷還故意氣我?搞半天,你們都在耍我!」她怎能不氣?總管這個老奸巨猾,他早知道黑豹的事還不明說,害她跑了一趟豹島當傻瓜,明著是出任務,暗地裡卻是幫他把仇烈帶回來。

    詭計!全是總管的詭計!

    「嘿!我可沒有耍你哦。」幻夜神行與雷掣推開門走進來,立刻替自己辯解。

    「一丘之貉,別跟我說話。」她冷哼一聲撇開頭,嘴嘟了半天高。

    「什麼一丘之貉,我絕對是無辜的。」幻夜神行雙手高舉,表示無罪。

    「哼!」她抿緊嘴,不假辭色。

    幻夜神行走近雀利兒,手搭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說著:「別這樣,雀利兒,我和雷掣也是幾天前才從總管的口裡逼問出來的。」

    「逼問?」雀利兒打掉幻夜神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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