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芃羽
「交不交就看你了。」他故意停了一下,等她決定。
「不給!」她一個翻轉撤出他的懷抱,大步衝出展示室。
他衝上去,攔腰將她扛起,按下另一道厚重的鋼門封住出口,將她和他密閉在這間充滿藝術氣息的房間裡。
「沈拓,把門打開!」她回頭怒斥。
「不!」他朝她逼近。
「『處女之血』不在我身上。」她急忙採取拖延戰術,不住退避。
「在哪裡?」他已將她逼到牆角。
「在我住的地方!」她的背頂著牆,被他陽剛氣息壓迫得屏息不動。
「是嗎?」他眉一跳,唇已在她後頸流連。
「我帶你去拿!」她橫著手肘阻擋他。
「等一下再拿,現在,我不想放開你了。」他用力抓開她的手肘,將其緊壓在牆上。
「沈拓!你……你瘋啦?」她慌張地喊著,被他充滿慾望的眼神看得全身無力。
「對,我是瘋了,不然不會愛上你這個老是讓我生氣的女人。」他把她網住,招認對她的感情。
「愛……?」她被這個簡單的字眼擊敗了」。
沈拓愛她?
這世界…還有人愛她?
「你和我想像中的情人差太多了,可是,我卻該死的被你電住了!說!你對我施了什麼咒,讓我總是無法將你置之不理,讓我在執勤時不惜違紀地把你帶走?」他邊喃喃地說著,火熱的唇邊印上她的鎖骨及耳垂,手也在她的背脊上用力磨挲著。
「我……我不知道……」她大喘一口氣,手原想推開他,卻在搭上他的肩時變成抓握。怎麼了?身體內亂竄的激流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的,你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只是你不去面對……」他解開她的扣子,低啞地說。
「我……」她無言以對。是的,可能早在第一次與他拼酒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他吸引了……
「我們都陷進去了,所以,誰也別想逃走…」他再次封住她的唇,拉開她的上衣,手大膽地伸人,撫摸著她深藏在衣服內的女性嗣體。
她不豐滿,但小巧的胸卻飽滿迷人,毫無贅肉的平滑曲線緊糾著他的每個感官,手往下探索,褪去她的長褲,勻稱的雙腿間有令他心神俱醉的溫熱…
易俠君迷失在他的氣息之中廣,他喚醒她身為女人的意識,在他的挑逗中,她的身體正以她從不知道的火熱燃燒著,她在這場愛神的歷練中初嘗了愛情的滋味。
裸程的兩人在地毯廠交纏著,一點也不比週身那些藝術品遜色,他們的吶喊聲充滿了刺激與暢意,擁著對方,沈拓發現,易俠君是他經眼過最美的一顆寶石,不偷走她的心他不會罷休的。
而易俠君呢?她終於領略,偷竊所帶來的快感,遠遠不及這份心靈相屬的結合……
愛在這剎那,將她心中的被侵蝕的缺口補滿了。
「喂…你真的是處男嗎?」背對著沈拓,易俠君穿上自己的衣服,對他熟練的「技巧」有點臉紅,又忍不住懷疑。
「當然。」沈拓光著上身點頭,轉頭搓揉她的短髮,輕笑道。
「怎麼都看不出這是你的第一次?」她瞪他一眼,又匆匆撇開。
「怎麼說?」他忍俊不住地瞅著她。
「太…太……」她找不到適當的詞彙,
「太棒了?」他湊近她,挪撤地偷笑。
『屁!是太不像個處男了!」她推開他,難得出現女孩子含羞的表情。
他朗聲大笑地伸手擁過她,又在她唇上重重一吻,才將她的頭按進肩窩處,大手輕攏她的頭髮。
「是不是很重要嗎?我找到我最想要的,那就夠了!」他輕吐著,沒有正面回答。「野狐」那一段荒誕歲月,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
「你真的認為我是你最想要的女人嗎?」她眼中閃過不安,苦澀地笑道:「我可是個現行犯,你則是個刑警,我們之間……最好別太認真。」
「我也走錯過路,但我找回我自己了,我相信你也可以把遺失的心找回來……」
「找不回來了,自從……」她猛然打住,想起了父親的死,心又開始淌血。
「自從什麼?」他側臉看她,「你究竟經歷過什麼事?」
她推開他,站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已轉個話題。
「你真的是神愉『野狐』嗎?」她走到名畫前,盯著畫問他。
沈拓知道她還不願說出自己的事,也不勉強,跟著立在她身後,道:「嗯。」
「真令人難以置信!你是怎麼變成刑警的?」她搖搖頭,回頭看他。
「被李槐,也是現在刑警局局長親手逮到,但他卻留下我的資料後放了我,然後三天兩頭地勸我改行…」往事回湧,他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十四歲那年。
十四歲時父親經商失敗,債台高築,膽小的父親撇下他們母子逃了,母親受累得替父親服刑,他被一個奇怪的外國老人收養,帶到美國定居。他後來才知道老人原本就是個非常厲害的小偷,他訓練他、教導他一切技巧,而之所以收養他,為的只是要他幫他盜取東西而已。
從最初的玩票性質到真正入行,他慢慢地變成了一流的神愉,也闖出了自己的名號,但他到恨極了把他引入這條路的老頭,因為當他發現偷竊已成了他的癖好與習慣時,他早已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了。
接下來的幾年,是他最囂張的年代,偷遍全世界。只要他想要的東西,他就瘋狂地想擁有,於是胃口愈養愈大,大到連白金漢宮和凡爾賽他都侵入過,也得過手,但是,偷得再多又能證明什麼呢?
沒有!
除了擁有贓物,他什麼都沒有,連自尊也不剩!
於是,二十一歲那年,他風塵僕僕地回到台灣,想找回自己的過去,無意間又看上一件骨董,於是侵入了故宮博物院,不料在幾乎得手時,竟被埋伏的李愧逮個正著!那一刻,他醒了,李愧雖沒抓他,但他的良心卻審判了他自己。
「他為什麼不抓你?」易俠君好奇不已。
「他說我這身本事被關進牢裡太可惜了,他要我加入警界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他笑了笑,真服了李愧那個老天才!
「後來你和他賭酒,結果輸了。」她想起他在拼酒時吐露的醉話。
「是啊!那老狐狸騙得我和他賭酒,我醉死了之後他才說他是個酒王,千杯不醉媽的!被他騙了!」他輕碎一聲,繼而大笑。
「可是你很高興被騙。」她盯著他性格的俊臉,忽然能瞭解他的心情。
他深深看著她,點點頭。「是的,我甘心被騙,他是把我帶回岸上的燈塔,讓我的心不再迷失。」
她靜靜地回想他的故事,久久無法言語。
她和他不能相提並論,因為她是自己選擇這多路的,她回不了岸了,況且一開始她便決定和罪惡一同沉沒。
「你在想什麼?」他不喜歡她再度染上眉梢的愁鬱,將她拉近,輕聲問著。
「沒什麼,我要走了。」她走出他溫暖的氣息,被冰涼的空氣刺痛了一下。
「走?『處女之血』的事還沒解決,你要走去哪裡?」
他急忙攔住她。
「這件事我自己去解決.你回警局報到吧,沈拓……」她不想連累他,他已上了岸,她不能再把他拖下水。
「你在胡扯什麼?你自己怎麼解決?」他好不容易趕走的怒氣又回來了。
「我會有辦法的,等找查出那裡頭的秘密,我會第一個告訴你。」她看著他,堅決得不帶感情。
「警局裡有人和黑道連成一氣,你可能還沒查出來就死了。」他凝著臉,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氣炸了。
「現在死已沒關係了,因為我知道會有人幫我收屍……」她冷漠地望著他。
「夠了!」他一把按住她,捧起她的臉低斥:「別胡亂說話,免得讓人頭皮發麻。」
「你真的在乎我,是把!」她笑得好縹緲,好奇怪,原本對立的人竟會相戀,愛情這種東西全不看時間、場合的嗎?
「你還看不出來嗎了」他說著又低頭吻住她。
易俠君愛極了他的味道,她從不知道被喜歡著是這樣令人愉悅的感覺,熱烈地反應著他的吻,她覺得自己就像在一夕之間由中性的卵孵化成女性成熟體,沈拓正是促進她成熟的熱源。
四片唇舌正鎖得纏綿,易俠君腰間的手機忽然響了,她震了一下,輕輕推開他,拿出來準備接聽,他的手倏地按住她,提醒道:「小心。」
她點點頭,不過知道她行動電話號碼的只有段藏和猴子,段藏是絕不會打電話找她的,所以剩下的只可能是猴子。
「喂?」
「小易」猴子的聲音帶著痛苦的喉音。
「猴子?」她微愣,猴子怎麼了?「對不起……我……我受不了說出你的名字…小小心…,他們已經去去找你了…」猴子斷斷續續地說著,到最後,聲音消滅,只傳來「水源洞」裡那個猴子心愛的古董桂樹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