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芃羽
「你愛怎麼去幫我宣傳都隨便你,反正你最好別再來煩我和朝陽,我們的感情正在培養,不容許你來破壞。」他越過她,直接走向向朝陽。
「呃……大家聽我說……」向朝陽正準備加入評論,替自己辯解,但手被他一扯,整個人便被拉向樓梯。
「你不用多說什麼,朝陽,任何麻煩事我都會替你擋下。」他回頭看她,大手一撈。將她摟進臂膀中,在眾人的驚詫目光中下了樓。
向朝陽顛顛躓躓地隨著他到一樓,便用力掙開他,大聲喝道:「你……你竟然說得出那種謊言……」陰謀!這全是他的陰謀!
就為了整她,讓她無法在維揚立足,才故意假藉那張照片來製造混亂。
「我沒說謊啊,你喜歡我,不是嗎?」扮久了乖乖牌學生,他忽然覺得使點壞也很有意思。
「少做夢了!我哪有喜歡你?」她激動地反駁。
話剛說完,眼前黑影迫近,頭一抬,正好被他吻個正著。這個短促的吻快得讓她無法反應,就像蓋印章一樣,一眨眼就被偷襲了……「我聞得出你的感覺,朝陽,你是喜歡我的,別否認。」他霸道地宣稱。
「你這個下流坯,你你你……」她還想罵些更難聽的話,可是那個吻造成了太大的衝擊,她一下子吸不回空氣,喘得結結巴巴。
「再罵我我又要吻你了。」他笑著道,總覺得吻她的感覺……意猶未盡。
軟軟怯怯的唇,嘗起來沒有口紅的人工香氣,青澀的觸感既沒有許艾文的嫵媚,也不懂得回應,可是就是意外地讓他覺得心旌一蕩,引發他從沒有過的動情激素。
「你敢?」她驚叫地掩住嘴巴。
「你這個樣子真有趣。」他樂不可支。好好玩!
「為了讓你覺得有趣,你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說出違心之論?你究竟在想什麼?自己從來不付出,就要每個人都愛你,天下哪有這種事?」她憤怒地推開他,罵到後來,水氣不知不覺蒙上眼珠。
是啊,天下哪有這種事?被他整得不成人形,卻還是喜歡他……
「我可沒要求每個人都愛我,那多煩哪!」他沒有忽略她眼眶的微紅,口氣不由得放柔。
「你才不是這麼想呢!否則你就不會裝一副好學生模樣來討好大家……」她直指他的別有居心。
「我幹嘛討好大家?我裝個好孩子只是為了應付我爺爺……」他脫口洩漏了一些重點,但立刻又住了口。
「你爺爺?」軒轅廣老先生和他的行為有什麼關係嗎?她微愣。
「哎,別提那個老傢伙了,走,我們去兜兜風吧!」他撥了撥帥氣的短髮,拉起她的手,就想帶她離開學校。
「誰要和你這個魔王去兜風啊?現在是上課時間……」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低喊。
「你以為你還上得下去嗎?」他譏諷一笑。
「我……」她也擔心這個問題。先別提一大堆人的側目,許艾文一個人就夠她棘手的了。
「現在只有我能保護你而已,你最好認清這一點。」
他欺向她,將她困在雙臂和牆柱間。
「我只認清我現在的悲慘處境完全拜你所賜!」她凶巴巴地罵道。
他挑起一道眉,對她的潑悍不怒反笑。
是嘛!這樣才名副其實她的名字「朝陽」,初見她時她的沉靜看起來做作又了無生氣,現在原形畢露,則顯得有朝氣多了,而且,也漂亮多了。
「你還笑?」她都快氣炸了,始作俑者卻沒半點心虛,可恨!
「喂,能逗我笑的人不多,你算特例了。」他哼道。
聽聽這種自我吹捧的話,這人還真以為他是天之驕子啊?向朝陽真是敗給他了。
「我可不是閒著沒事的小丑,請另外去找能逗你笑的蠢蛋!」她伸手要扳開他,可是竟然絲毫推不動。
平日看似斯文秀氣的他,沒想到手臂的力道卻非常強,而且上臂的肌裡紋路清晰可見,她這時才認清,什麼心臟病云云八成也全是謊話。
「你這張嘴啊,真是辣得可愛。」他輕捏著她的臉頰,嘻嘻一笑。
「你……」這爛人還有心情消遣她?
就在兩人看來像是打情罵俏時,訓導主任從遠處大喝:「你們幹什麼?上課了還不進教室?」
「糟,我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你給我滾遠一點!永遠不要再靠近我!」她又急又氣使勁推開他,忙不迭地跑出校門。
今天學校是別想待了,她最好找個地方讓自己靜一靜。
一直跑到校外商店街的盡頭,她才停住,靠在一家商店的牆上大口喘氣,心亂如麻。從沒壞紀錄的她一來維揚中學就蹺了兩次課,而這兩次全是為了軒轅海昕,他果真是她的災星,一遇上就倒霉,第一天到軒轅家老天爺的那場大雨正是個警告,只可惜她沒能懂老天的一番好意……平穩了呼吸,她轉頭正好瞧見櫥窗玻璃反映出的慘白臉蛋,原本還稱得上娟秀的她,半個月而已,就被軒轅海昕折騰成這副衰樣,看來她最好離軒轅家遠一點,免得和那個古屋風水犯沖,到時年紀輕輕就被那隻小魔王整死。
搖搖頭,她開始沿著街道踽踽獨行,心頭有了想搬出來自己住的念頭,這樣既能避開軒轅海昕,又能不必跟著老媽流浪,不是兩全其美嗎?
不過想歸想,她當然非常明白老媽打死也不會讓她一個人住,所以,她的空想頂多是做做夢而已。
此外,雖然嘴巴一直以防衛的姿態抗拒著他,但她的心湖卻沒有因為這樣而停止騷動,軒轅海昕的吻每每讓她更認清她的心,在強裝堅定的內心深處,他的身影早已進駐,揮也揮不走,踢也踢不掉,就這麼被他賴定……怎麼會這樣,她的初戀對像居然會是個性格異常的怪人!真可悲啊!
懷著煩雜的思緒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上回被辛勇樹攔下的那條偏僻小路岔口,她想起辛勇樹稱呼軒轅海昕為「海王」,心中疑雲叢生,她能確定他是他們那票小混混的老大,但為什麼叫「海王」呢?
那只是個稱謂嗎?
心思這麼一轉,她忽然覺得對軒轅海昕和他三個哥哥的事一點也不瞭解,第一,他們四人獨自住在那幢大屋,沒有父母,也沒見過朋友來訪,口中的爺爺根本未曾露面,感覺上好像被拋棄或是放逐,擺明要他們四人就地自生自滅……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家庭?親情如此薄弱,家中的氣氛更是低沉,還有,他們似乎對他們的爺爺非常忌憚,這其中有什麼原困嗎?
四兄弟如此詭異的性格,是否也與生長的奇特環境有關?
正怔忡間,一輛黑色轎車悄悄地在她身邊停下,不帶一絲塵土,車門倏地打開,一個男人下車直接朝她喊道:「向朝陽?」
她驚愣地回過頭,還沒搞清來人的意圖,對方就伸手摀住她的嘴鼻,一陣刺鼻的藥水味直灌進她的腦門,不到三秒,她就失去意識,倒進那人的懷中,被迅速拖進車內,急馳離開,消失在街道盡頭。
第六章
下課了,軒轅海昕走向校門,司機照例已在門口等著他,每個人都以為他命好,上下課都能有高級進口車專車接送,誰會知道那是他爺爺的盯梢手段,這麼跟前跟後,無非就是怕他惹事……哼!還能惹什麼事呢?窩在這個小島上的一個小學校,他連活著都覺得沒力,更何況去惹是生非,至於和辛勇樹那票人的關係純屬意外,要不是高一那年,辛勇樹找麻煩找到他頭上來,他也不會輕易洩底。
那混小子自以為力氣大,一進學校就到處欺壓弱小,可能是看他一派斯文有錢又好欺負的樣子吧!總之,那天找來五六個同夥,將他押到校內偏僻的地方,向他索取錢財,而且還將他的書包踩在腳底。
說真的,他對辛勇樹的作為感到非常可笑,以他黑道世家的出身,對付他這種小兒科只需用一根手指頭,可是,就為了多看點笑話,他讓辛勇樹過足了當流氓的癮後才展開反擊。
回想那精彩的畫面,不到一分鐘,他們全被他擺平,一個個因手指骨折而呼天搶地,而塊頭壯碩的辛勇樹則因雙手手肘脫日加上驚駭錯愕,竟坐倒在地上,像見鬼一樣地瞪著他……噗!現在想起辛勇樹那張冒滿冷汗的慘白大臉,他就忍不住好笑。
也許向朝陽說得沒錯,他隱藏自己的暴戾性格多少也為了討好他人,因為真正的他其實和惡魔沒什麼兩樣,人見人怕。
五歲開始練拳習武,七歲時外公教他練槍法,十歲就懂得各種游擊戰術,生在那樣的環境,每天見的都是黑幫的鬥爭,為了地盤,為了生意,身邊的人好勇鬥狠,視生死為家常便飯,長年的耳濡目染,他也認為以暴力服人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開始上學後,他發現並非每個孩子都過這樣的生活,許多人都只為平凡快樂而活,那時他才知道自己的家庭和一般人不一樣。